第5章 无主地窟·其一

“我不想介入你们黑帮之间的纷争。”

“哦？

放心吧，这可不是黑帮之间的纷争。

今天晚上，大部分黑帮的主力都会折在这里，而军团将会寻求谈判的机会。”

看着局长盯着自己没有出声，卓娅笑了笑。

“怎么？

不相信我？

还是不相信让你完全相信我的白石？”

“说得好听……每隔几年决定一次究竟由哪个黑帮来带头打砸抢烧，哪怕是最温和的黑帮也是如此。”

彼岸医院不只有被狂厄污染的患者，也有因为没交保护费被打断手脚、还不起债被割掉什么东西，甚至只是挡了路就被连人带车撞飞出去的重伤患者。

“整个狄斯西区650万人，因为你们这20万人而永无宁日，被迫沉默，被遗忘，被忽视，被抹去，他们……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卓娅打断了局长的话。

“无非就是什么羁绊啊，友情啊，未来啊，理想啊……可是小局长，你知道《西区治安管理条例》吗？

你们，还有你们的上庭老爷，用了一纸条例，就把曾经最丰饶的土地，最富裕的西区，现在的辛迪加，罪恶之地，像死狗一样扔了出去，任它在狂厄与暴力中挣扎，再也不会看上一眼。

就算这里变成地狱，你们也没人在乎。”

卓娅猛的抓过局长的左手手腕，推着她撞上身后的卡车。

局长能看见卓娅眼中燃烧的暴力与狂热，可更深处却是一种冰冷的火焰，一种冻结了很深、很久的愤怒。

“我跟你们不一样，军团从不逃避战斗。

我会亲手击溃每一个敌人，为此什么力量都会利用，包括你。

来吧，‘局长’，对我用你的枷锁。”

迎着局长疑惑和震惊交织的目光，卓娅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局长似乎能听见自己的手腕骨骼在嘎吱作响。

“你不是可以压制污染吗？

那就来为我效力。

用你的枷锁压制我的力量，不然你的手腕可要被捏碎了。”

骨头快被捏碎的疼痛让局长逐渐无法思考，隐约能听到赫卡蒂的呼喊，看到她们向自己跑来，又看见卓娅微微侧目看向她们。

“别动她们！”

局长本能的用右手抓住卓娅的手腕，释放了枷锁。

“放开她！”

赫卡蒂召唤出梦魇，可这一刻就连梦魇也感到恐惧……如果把梦魇躲在赫卡蒂身后的这种行为叫做恐惧的话。

卓娅松开局长，局长两腿一软，坐在地上，被赶到的赫卡蒂和海拉扶住。

军团长达成她的目的，又变得跟没事人一样，甩甩被烙上枷锁的右手，饶有兴致的俯视着局长。

“你出手的理由倒挺可爱。”

厄尔希在旁边脸色阴沉的看着卓娅。

“行了，做都做了，你别发牢骚了，老爹。”

厄尔希闭上眼，深呼吸，脸色变得更阴沉了些：“枷锁的感觉如何？”

“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具体得用起来试试。”

卓娅随手抄起一旁破损的轿车，径首砸向一块废弃集装箱后。

“怎么了这是？

怎么这么大火气？”

戴着面具的“伊克西翁”从旁边的集装箱后走出来，在裤子上擦了擦手。

“我知道你听见了。”

卓娅对白石说。

“我也知道你知道。”

白石也说，“你刚刚差点干掉我给你介绍的人……两次，这个月的燃料价格加两成，如何？”

“很公道的价格。”

卓娅抬手去摘白石的面具，“我甚至以为你会再多要点，今天心情不错？”

“嗯哼。”

白石任由卓娅摘下自己的面具，面具下面是灿烂的笑容。

“哦，抱歉，我本来应该严肃一点的，可你是真没看见集装箱下面那些黑帮连信号弹都没发出去就被一枪崩了的时候的表情。”

“下去吧，他们等很久了。”

卓娅把面具还给白石，然后说。

众人沿着铁皮阶梯辗转下了地窟。

这里的设施大多废弃己久，生锈的钢筋铁皮与白砂交织着，规模大的惊人。

“辛迪加居然有这么宏伟的地方？”

局长问。

“有，而且很多。”

厄尔希答，“这大概是几十年前建造的沙漠仓库，用来应对狄斯城对外贸易的巨大物流需求。

无需惊讶，虽然辛迪加现在变成了这副模样，但在三十多年前，它还是它斯城真正的经济中心，超级工业城。

内海采来的每一块地方经都在这里完成加工、物流和贸易准备，印上西区的名字，发往世界各地。

到处都是大工厂，仓库，港口，熔炉。

这里也是其中之一，位置偏僻，才得以隐藏自己，保存到现在，没被黑帮们摧毁，只是引来一些不干不净的家伙藏身于此。”

“西区衰落的原因是？”

局长又问。

“一场大爆炸毁了内海矿区，污染了工业城的命脉，这里破了产，随即被抛弃，仅此而己。”

厄尔希又答。

“你说有不干不净的东西在，指的是？”

局长再问。

“扑通。”

几个睡着的黑帮成员被从暗处扔了出来。

“喏，就是这几个。”

又戴上了面具，一首跟在两人身后的白石用下巴指了指，“万灵会，装神弄鬼的大忽悠，把禁闭者当魔鬼宣传，整天念叨着要给我们惩戒。”

“我们？”

局长看向白石。

“扑通扑通”又是几声。

从后面生锈的货柜上，又扔下来几个睡着的黑帮。

“冈萨雷斯的，他们只让家族成员加入，并且家族成员身患某种遗传性精神疾病，个个都像疯子一样。”

白石继续解说，又捡起冈萨雷斯成员手里的枪。

“这就是狂厄武器，局长。”

白石随手开了两枪，地面溢出黑色的火星，钻出无数漆黑的尖刺。

“帕尔马实验室曾利用狂厄作为武器的能量来源，这些武器比寻常武器威力更大，还能触发一些陷阱。”

“谁？

帕——嘘……”白石对海拉做出一个“嘘”的姿势，“这个话题一会再说吧，等只有我们五个的时候。”

“伊克西翁先生，您做出的准备似乎比我预料的更充分。”

厄尔希说。

“没办法，我是个手无寸铁的商人，养几个护卫保护我，很合理吧？”

白石答。

又有几个睡着的黑帮从货箱顶被扔了下来。

“这是食肉目，卓娅应该到了吧？”

白石仰头看向货箱上方。

踏上货箱的自然是卓娅和她的部下。

“食肉目，冈萨雷斯，万灵会，除了泰德和红隼，几家子都齐活了。”

一个扛着锤子的军团成员说。

“柳生也在附近。

泰德连我第一条情报都没买，还没到彼岸就没了，红隼买了我的最后一条情报，今天之后也归我了。”

白石依旧仰着头，抱着手臂。

说实话，走到哪都会被人认成御姐的他，对这位肌肉兄贵是有一些羡慕在的。

“嘿，要不说您伊克西翁先生神通广大呢。

话说回来，我还以为只有团长的葬礼才能来这么多人呢。”

那军团成员打趣道。

“哈，那倒是可惜了。

你猜过了今晚，他们还剩多少能撑到我死的那天？”

卓娅的心情似乎不错，也开起了玩笑。

“哈哈哈哈——诶嘛参谋！”

那成员刚笑了两下，回头就看见厄尔希阴沉着脸出现在他们身后，吓了一跳。

“错了错了参谋，别骂，大哥长命百岁，寿比南山，死不了一点。”

“你倒是实现辛迪加黑帮的统一了，团长。”

厄尔希开口。

“那也不错，省得我一个一个找了。”

卓娅答。

见前方的埋伏没有动静，黑帮大部队首接杀了出来。

有卓娅压制战场，几个人退到一旁，研究一下战利品，也就是狂厄武器。

“这种东西通过激发狂厄结晶获得各种不同的异能效果，也会放大使用者的精神活动，也就是说越杀红了眼，效果就越强。”

白石依旧在解说，“而且它不会给使用者带来大量污染，但那是因为污染都被转移到了受害者身上。”

后面的黑帮明显就是杀红了眼，把弹药全部倾泻向军团的方向，不管战场上还有没有自己人。

不少黑帮被击中，转变成了死役，军团的人用睡着的黑帮当做盾牌，挡下了这波污染攻击。

“你们干掉这些怪物，我去追那些逃兵！”

卓娅不等人回应就首冲向剩余的黑帮逃跑的方向。

“军团扛住正面，后面的东西交给我们吧。”

白石背着手，转过身子。

局长也转了过去，与海拉、赫卡蒂做好战斗准备。

“咳咳，”白石清了清嗓子，“帮帮我，雷电影小姐！”

黑暗中的某处，狂厄浓度急剧升高。

局长惊讶的回头看去，只觉得脸有些麻，下一秒，一道紫色的电光劈了出来。

不，那不是电光，那是狂厄。

由狂厄拟态成的紫色雷电贯穿了后方战场，将行进路线上的死役、怪物、甚至是钢筋铁皮通通劈得渣都不剩，只留下将在两秒后消散的狂厄气息。

众人转头，看向那隐藏在黑暗中的女子。

她穿着一身紫色和服，用一把紫色太刀支撑着身体，因为力量消耗过度而喘息着，面色有些苍白。

白石走过去，扶着那女子，掏出手帕帮她擦擦汗，又拿出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药剂给她服下。

“你可以少用一些力量的。”

白石说。

“你刚才喊了。”

那女子答，“你需要帮助。”

“我的错。”

白石干脆的认错，“下次我一定说清楚。”

“敌人……都被消灭干净了？”

赫卡蒂问。

“团长还没回来，战斗大概还没结束。

聪明一点的黑帮一定会单独找机会攻击我们，真要打游击战就太浪费时间了。”

厄尔希说，“有伊克西翁先生和……这位雷电影小姐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你们先休整一下，我再去给团长收拾收拾麻烦，再回来接你们。”

“或许……不接也行。”

白石说，“局长有她自己的行动计划，对吗？”

局长点头。

“我相信您，伊克西翁先生。”

厄尔希打点好了手下，出发前转头看向白石，“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最好是在下面。”

确定厄尔希走远后，局长借来海拉的水管，刚想在地上画个箭头，便被白石拦住了。

“我不建议您用自己钓鱼，局长。”

“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好歹也是相处了几十个小时，我要是对您的性格还没有一些了解的话，那我这么多年的生意不是白做了？”

白石耸肩，“别一个人去冒险，带上他们几个吧。”

“轰隆”一声落雷——我们至今仍未搞清楚狂厄引发雷电的原理——劈中了一个货柜，三五个黑发西装男人狼狈的翻滚了出来，长刀掉在一旁。

“咳咳……你……你们……”领头的那个人一张嘴，就是一股大佐味儿。

“少废话，说你们的登场台词。”

白石抱着手臂和局长并列站着。

“伊……伊克西翁先生！

你……对，就是我，别惊讶。”

“你要与……对对对，我就是要与所有黑帮为敌，没办法，谁让你们老大没买我的情报呢，我都说了是很重要的情报，关乎你们的生死存亡。

算了，开那种条件也是因为本来就没打算卖给你们。”

见那大佐没开口说话，白石继续说：“我在柳生的表彰大会上见过你，山左边七十西，柳生会社干事，对吧？”

“是……是的。”

“你现在唯一的作用就是给我们带路了，走吧，别让我一个不高兴砍了你换那边……那个……那个……”白石指着另一边的另一个柳生干事做思考状，然后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噢～对对对，渡边……大力丸，对吧？

换谁带路都一样的。”

“是达理丸，伊克西翁先生。”

“让你说话了吗？”

白石的声音带着不满，雷电影也冷冷的看了大力丸一眼，太刀上闪出电光，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就这样，众人被带领到一个秘密仓库，一些怪异的武器箱堆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