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益的早晨是一样的。
伺候好大儿清洁卫生。
太极锻炼。
等徐氏一起早餐。
上班。
建安县衙的早晨也是一样的。
点卯。
老大训话。
州上说了,夏税的工作要抓紧,不得懈怠。
大豫你要把控好。
转运说了,贡茶不能因为夏税耽误,不得懈怠。
大豫你要把控好。
宫使会来检查北苑工作,接待不得懈怠。
大豫你要把控好。
…散会。
众人散。
鲁大豫又在自己的县丞廨开小会。
县尊的话你们都听到了。
活都不好干,每年都得干。
具体怎么做也不用多说。
各自循章办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谁出事谁倒霉。
户房办税,礼房办差。
其他等候吩咐。
散会。
王益看自己手下的一个典吏,两个书办,西个随从。
想了想。
挥挥手。
散会!
闹哄哄的县衙慢慢平静下来。
端着建盏,喝着点茶。
一点都喝不惯。
太麻烦了,折腾半天,喝一口调料汤。
要不搞个大红袍什么的?
绿茶也行。
还是掰成块,冲茶喝吧。
砖茶不就是这样的么。
又发现一个穿越者的问题。
散茶一出,点茶避退。
顿时引领潮流,大发特发?
真的吗?
团茶也只是压制茶叶,不混调料的。
滇红不就是这样。
你个散茶怎么就大发特发了?
哎!
尽信书不如无书啊。
王益为自己的财路一条条消失伤心不己。
准备到鲁大豫的廨房去找点安慰。
把快乐分享给别人就能得到双倍快乐,把痛苦分担给人就能平摊苦痛。
王益不知道这句话对不对,决定找人试试。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咱去实践一下。
两个人的廨房隔的不远,甩几步腿就进了鲁大豫的廨房。
鲁大豫端着建盏,喝着调料汤,一脸的惬意。
要升仙。
看鲁大豫手中的建盏,黑油亮的广口杯。
别说,还真是一碗调料汤啊。
自顾掰开一小块茶团,热水一冲,喝了起来。
“不呆在自己那里,跑鲁某这儿来糟践东西。”
“最近上火,喝点清淡的。”
王益随意回道。
“鲁兄,现在就是收夏税的时候了么?
昨日某出城,看到开镰的还不到一半呢。”
“什么时候收税是按开镰时间来确定的?”
鲁大豫呲笑道。
“两个月前就己经下去过一次了。
现在就是给乡里再紧紧皮,免得以后出篓子。”
“为何同一里的地块,收获有早有晚,差距极大?”
“各自下种有早有晚咯。
都是县里年初发下去的占城稻。
不会种呗。”
“鲁兄,有没有从中发现机缘?”
王益笑着说道。
机缘?
修仙么?
还机缘。
鲁大豫摇晃摇晃自己的胖脑袋,是不是调料汤喝多了,醉茶了?
老弟说什么都听不清楚了。
“鲁兄,且听某慢慢道来。”
官家只在福建路择地赐下稻种,唯福建路地狭人众,若是真如那占城使所言,能两熟三熟,无异地力倍增。
如今看城外田中长势,两熟无疑。
却因无人会种,造成如今局面。
若吾等学那《齐民要术》,总结出一份准确种植方法。
官家会不会赐下进士出身?
鲁大豫摇晃摇晃自己的胖脑袋。
不是醉茶,老弟说的就是机缘。
真的是机缘。
“那个那个…这个这个…”鲁大豫吱唔两下。
“走。
舜良,找县尊去。
这事儿他得出力。”
拉着王益就往叶光明那儿疾走。
心潮澎湃啊!
机缘啊!
老弟好人!
二堂,叶光明端着建盏,喝着调料汤。
惬意的啫一下。
平安无事啊!
美。
就看见老鲁拉着王益冲了过来。
心里一惊。
莫不是出事了吧?
“甚事惊慌,如此匆忙?”
鲁大豫冲叶光明一辑。
“好事。
特来告知县尊。”
王益顺势坐到茶几旁,看着两人嘿嘿嘿。
听到说好事,叶光明的心落回肚子里。
一屁股坐下,埋怨鲁大豫道:“好事汝如此姿态,惹某惊慌。”
鲁大豫把刚才跟王益说的事一一复述。
叶光明边听边思索。
良久说道:“是好事。
利国利民。
可难做。
若成,跨时远长。
吾等等不起啊!”
实在话。
要把这事做踏实,两人不到一年的任期内是完不成的。
那还做什么。
给他人做嫁衣么。
“某有法,短则当季,长则年半,事可成。”
王益肯定的说道。
哦!
你这么牛?
我们混官场多少年,都觉得搞不成?
你个刚来报到的愣头青能搞成?
还短则当季。
叶光明站起身,对王益深深作揖。
“且说。
若成,恩亦。”
王益赶紧让开,不受礼。
“吾三人如今有如龙困浅滩,当互济相助。”
“天恩等不来,得自找。”
说完,王益走到叶光明的书桌前,刷刷刷写出一大篇,递给叶光明。
“县尊请看,若安排书吏照所述问题,去问询今季的农人。
归纳起来,是否能明了今季全县种植情况?”
叶光明拿起王益所书,仔细揣摩。
育种何时,育种几何,地温如何,地力如何,用水几何,用肥几何…何时下镰,收获几何。
“好!
一纸在手,农事皆知。
如此一来,确如损之所言,当季可成。
舜良大才啊!”
叶光明兴奋了。
鲁大豫也兴奋了。
首嚷嚷开会开会。
要赶紧把人派下去。
功劳等不得。
王益按住两人的兴奋。
“如此行事乃一时权宜,不可定论。
若就此成书,必留隐患。”
为什么会有隐患,两人不清楚。
需要王益解释。
“不可确定。
因为都是从农人记忆所得,难免疏漏。”
王益解释道。
我们可以归纳成概要上呈,然后呈请择地完整做一年,验证实情。
这样也没人能抢下这功劳。
地多的是。
可完整做一年,人手不足啊。
大宋很奇怪,一边是有地无人种,一边是有人无地种。
因为大宋土地开放买卖。
可穷人买不起,富人不敢使劲买。
杀猪可是自古以来的套路。
“人手的问题,某也有一点小小的意见。”
王益说道。
诶,说农书的时候,我们没办法,你有;说人手的时候,我们没有办法,你还有。
故意的吧。
就想看两老哥出丑?
行,你要真能说出个二五六来,别说出丑,叫你哥都行。
看王益胸有成竹的样子,两人可怜巴巴的盯着他。
就等王益开口。
王益咋嘛咋嘛嘴。
“县尊,饿了。”
“安排。
望江楼。
公款。”
叶光明大气的一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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