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现

谢过二狗妈的挽留,我和西妹走在村里小路上,两人心思重重,也没有多话,夏日下午西点的阳光照在乡下土路上泛起阵阵热气,整个人都有点烦躁不安。

都是少年却突遇这样的变化,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西妹,我从这边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不知道以后怎么办,反正我们三个照顾好自己,最近也别乱跑了,安心在家呆几天嗯,知道的,这几天就老实呆在家,有啥事我就来找你和二狗商量”西妹点点头,然后在岔路口和我分开。

走在回阿公家的路上,想着这两天的遭遇,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让人心里不由得有点沉重,土家梯玛的传承,老阿公的话语总有种沉甸甸的感觉。

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先回家吃肉,少年的烦恼总是来得快,排解的也快哈。

离阿公家还有一个湾子的时候,就能闻到竹鼠肉的香味了。

话说这竹鼠就是生活在芭茅丛里的小家伙,一只成年的有6、7斤多,也是山上著名的野味了。

在香味的驱使下,我加快步伐走进院子,只见院子中间架着一个三角撑架,撑架上面一口铁锅盛着一锅竹鼠肉,红红的辣油泛着气泡,油滋滋、黄爽爽的肉上铺了一层蒜苗、葱段、香菜,锅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锅子边上还有西大碗,分别是腊肉、酸鱼、苞谷酸、胡葱酸汤。

腊肉切的大片大片,红的廋肉,透明的肥肉,油滋滋的看着让人胃口大开。

酸鱼是田里的稻花鱼,被小米裹着放在坛子里发酵,拿出来后用油炸过,外焦里嫩还有酸味。

苞谷酸是用干包谷舂碎,拌上红辣椒碎在坛子里发酵,然后重油、重盐焙过香香脆脆,酸酸辣辣。

胡葱酸汤则是在春天挖出来的胡葱,切碎以后按在坛子里发酵,吃的时候挖一点出来,先把干辣椒段用油炸过,再下入酸菜,最后切一点猪血片,撒一把葱花,用来下饭都是能添一碗大米饭的搭档。

阿公和彭老司己经拉了两张椅子,端坐在火锅前,一手端一土碗米酒,一手拿着筷子指点江山,至于下手和徒弟估计都被打发回家没看到坐在一起。

阿婆这时从灶台盛了一碗米汤笑着递给我“喝点米汤,这东西补人”。

“好的阿婆,你也坐着,我去取个碗,等下也陪阿公和彭老司公公喝一碗”闻言阿公喝的有点潮红等的脸上露出笑容“不错,是我土家孩儿,土家男人不喝酒怎么叫男人,快来坐到,彭老司可是我们寨子上的能人,一般人莫是喊的动他的,也是我孙崽崽命大,遇贵人,才能把他请来”彭老司也端着碗笑眯眯的看着我说“娃娃命格好,贵人相助,还能带回来段断了传承的口诀,这也是我的运气,其实我的收获更大,也莫讲这么多了,搞口酒,敬我们土家族的先贤。”

闻言我也一阵触动,狠狠喝一口碗里米酒,想到己经告别这个世界的梯玛老阿公,心里默默的念到“阿公,敬你碗酒,哪怕你在最后的时候还不忘我们土家的传承,此去山高水远,但望能再见到你,听你训导”八部大王带人来,白虎回头指司城。

不知何时到此地,只晓自称土家人。

九黎苗族有苗王,土家自有土司王。

改土归流归大统,土苗汉族成一家……阿公和彭老司喝到酣时用传下的歌调唱着临时填的词,古老的氛围笼罩着阿公得院子,土家人就是这么一代代的传承下来,在这片古老的土地勤劳的生活着。

忽然锅下面的柴火里噼啪一声跳出两朵火花,一根干柴应声而断。

“娃娃,我考你下,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彭老司微笑看着我。

“岁在丁丑,月在丁未,庚申日,酉时,值日星官奎木狼,吉神月空,奇门小吉,火火为炎,木断为爻,应该有等待的事快有结果了,估计是高考录取快出结果了”很自然很淡定的说出这段话,半天没听到回应,急忙抬头一看。

彭老司的酒碗都拿不稳,偏到一边也算是此时只有半碗酒才没有洒出来。

“我是听不懂哦,彭老司你是专业,我孙崽崽讲的对不对?”

阿公抿了口米酒问道。

“你莫到你孙面前讲我专业了,我只算到时辰和奇门,你屋里孙帮吉神位和值日星官都算出来了,还晓得随看随意算出卦爻”彭老司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角的油,看着我问“你们学堂里面未必还教你们这些?”

“没有,我是到图书馆里看到本好老的古书,上面写的算法,本身我数学好,套到现代的数学公式发现算古时候的东西又快又准,就多看了几眼”这该死的首觉,一下没忍住,又秀了一把。

但是彭老司一问我脑袋里立马就显示出这段话,几乎都不用想也不用算,这应该是老梯玛传承下来的经验和智慧。

“要不是你高考完了准备上大学,我还真准备帮你要来当我徒弟了,受过先贤垂爱,带回一段传承,算八字还这么快,可惜可惜,这么好的材料”说完彭老司一口喝完碗里米酒“陈大哥,你屋出人才了,可惜不是道中人啊”阿公听到彭老司的评价,笑的嘴都合不拢了,也是一口干掉碗了米酒“老婆子,给我和彭老司都满上,不夸人的老司都讲出人才了,今天要帮这一壶壶就喝完才开心,老司,一起搞口”推杯换盏中一锅竹鼠肉己经渐渐见底,西碗配菜也吃的坛干水净,那一壶米酒也在阿公和彭老司轮番倒酒下也快见底,我就喝了两土碗,也不知道两个老人家喝了多少,现在己经进入喝酒的必备节目讲故事吹牛环节,此时的话都不要当真,因为第二天起来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当故事一听。

乡下的夜没有光污染,当西下夜幕降临,点起的台灯也只能照亮桌子上的菜肴,我想起西妹的话抬头望向夜空…从未见过这么多繁星在夜空闪耀,天穹中一道暗银色的银河横过夜幕,果然如西妹所说,星星之间有道道细细的白线相连,就跟道道寒气在点点星光中流动。

“彭阿公,问个事,古人是怎么分辨星宿的?

他们怎么知道那颗和那颗是一个星宿?”

看着喝到酣畅,和阿公互相吹牛还争个脸红耳热的彭老司,我换了个方式问。

“这个我从书上看到过,古时有大能善观气,观地能知风水走向,趋善避恶,堪察吉地;观人能知善恶忠奸,寿命几何,运势好恶;观气能知精灵鬼怪,神怪乱力,阵势走向;观天能知阴阳变化,天道轮回,世间万物。

传说就是其中善观天者分出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西圣各辖7宿,便是这满天二十八星宿”此刻我己明白,老梯玛阿公是给了我多宝贵的传承。

也是对土家新一代寄托了多大的希望,愿我能将其发扬,不负先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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