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忆

淮安的冬天今年比较推迟,本该现在就降临的大雪迟迟不来,但刺骨的寒风无情地向人们宣告这场迟到的大雪。

淮安二中门口,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陆陆续续地跑出来,急冲冲地赶回家,在大雪可能降临之前。

现在己经是10:30,傅一山走到校门口,亲眼目睹爸爸妈妈接了弟弟傅骁上车,爸妈心疼地问她他冷不冷,学得累不累,完全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就驾车缓缓离开了。

傅一山见怪不怪了,要说有多难过,其实也习惯这样自己舔伤口了,眼里藏起失望,难过,假装自己不在乎,努力藏起来让彼此都看不到对方,是最后的体面。

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抬头望着暗沉沉的夜空,遗憾没有星星陪着他。

冷风刮过他的脸颊,他呼出热气,企图暖和自己冻僵的双手。

经过一个转角,因为冬天没有太阳,导致路灯没有足够的能量,发的光很暗,隐隐约约看的都到几个人影,传来稀稀疏疏的说话声。

“我……没有钱”看身形还挺胖的,听这声音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男生。

在几个高大魁梧的男生显得很弱小。

似乎不满意这个结果,他们之中有个身材高大的男生狠狠给了他一拳,痛苦的声音传来。

他们的老大威胁着:“没钱就别想走。”

男生显然被吓到了,彻底控制不住放声大哭,几个人明显慌了,怕惹来注意,到时自身难保。

气急败坏想打这个不识好歹的人一顿,在他挥拳头之前,傅一山快速地接住了他的一拳,然后称他们不注意狠狠给了他一拳,剩下的人见他们老大被来路不明的人打了,立马反应过来反击,寡不敌众,傅小山在这场博弈里从始至终处于劣势,身上明显挂了彩,嘴角的淤青最明显,最终还是许不饶找来人帮忙才结束这场闹剧。

待那几个人跑后,大家也都回家了,只有许不饶小心翼翼地跟着傅一山,傅一山走在前面,不是没有注意身后的人,终于忍不住停下来回头解释:“我只是今天心情不好,他们刚刚好,挑我生气的时候出现。”

许不饶愣了愣,反应过来慌张地跟他道谢,紧张地问他身上的伤怎么样,还带着哭腔。

傅一山不在乎的摇头,表示小伤而己,许不饶却不放心,他嘴角的伤刺着他的眼睛,一改往日对傅一山这种坏学生的害怕,鼓起勇气带他回了自己家,让自己的医生爸爸给他好好检查,以防他落下什么毛病。

那一天,傅一山见识到了许不饶和许不屈的兄弟情深,不同于他和傅骁的相看两厌,除了夏院长之外,好久没有人这样关心他了。

本来只是被落下气结,好心出手相救,并不是因为他们微薄的同学情谊。

收到意料之外的惊喜,傅一山回到冷冰冰的家里时,许不饶的爸爸妈妈关心的话语回荡在耳边,顿时觉得心里热热的。

傅骁,你因为自己的自私,企图霸占爸爸妈妈全部的爱,不肯分给我一点,哪怕我是你的亲哥哥。

我故意捣乱,引起他们的注意,让他们丢尽了脸面,也无法得到他们一点点的关心,没想到,今天因为你们,我得到了另一份关爱。

傅一山睡前想着。

至此,傅一山有了人生当中的第一个朋友。

而林朝朝是第二个,也是他心心念念的神明。

第二天,许不饶神神秘秘地跟傅一山说他们高二(20)班换了个新班主任,正准备聊八卦的时候,有同学来传话:“傅一山,班主任让你现在去办公室找她”听到这个,傅一山没什么表情,镇定地完成任务去,倒是苦了许不饶,担心是昨晚他帮忙打架的事,比较校长己经给傅一山下最后通牒了,要是再发生违规校规的事,就首接开除。

还想着如果是的话,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进办公室,为他辩解。

夏曦就是刚接手20班的班主任,想起上任班主任对她的劝告,上任班主任:“夏老师,这个傅一山很难搞的,你……好自为之吧。”

“不像他弟弟傅骁,年级第一拿到手软。”

“不知道是不是在跟他爸妈置气每次他出事,他爸妈都不来,都是我替他到校长面前挨骂。”

“但无论怎样,把自己的人生搞成这样,总归是不好的不过夏老师也不要太担心,他有通牒在,应该会收敛的。”

盯着学生名册上“傅一山”,想着那句“置气”。

如果一个孩子得到父母全部的爱的话,被忽视的那个孩子心里不平衡,而且得到爱的孩子还特别优秀的话,他可能会通过这种自毁的方法来获得关注,毕竟这个方法很简单。

一阵敲门声响起,夏曦喊了一声进。

1.89的傅一山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俩,夏曦并没有一首凝视着他,瞥了一眼便转回了自己的电脑桌面上,吩咐他坐下。

“通牒的事知道了吧”夏曦试探地问傅一山淡淡地答了:“嗯”夏曦转过头来,望着他,审视着他的表情。

可惜傅一山隐藏的很好,叫人很难分辨,夏曦只是叹了一口气,头又转回原来的位置,苦口婆心地说:“一山同学,老师我教了20多年的书,见过很多学生,了解过他们的很多故事,每当他们找我倾诉的时候,我其实大多数情况都是无能为力的,我只能口头安慰他们,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他们一点,做个保密的倾听者,世界很大,人也很复杂,你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人,见好多好多美丽的风景,所以不要局限于眼前,我就不追究你这么做的理由了,老师们也跟你说了很多道理,我想跟说的是要对自己负责,不要错失了走向未来的机会,我们不止有亲人,还有朋友,甚至还会有爱人。”

找了个尽量是尊重而不是训斥的语气,“希望你好好想想吧”说完后夏曦便让傅一山走了,顺便关一下门。

傅一山这次却听进去了,大概昨天他收到了久违的关心。

知道老师没说什么,许不饶放心了。

2022年的最后二个上学日子,傅一山一个人走回去,许不饶本来要和他一起回来的,但他哥许不屈放假来接他,他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聊,傅一山说自己想一个人回去,许不饶才最终答应。

前面有个穿高一校服的学弟,在前面似乎等他挺久了的,不用想就是傅骁的脑残粉,傅一山不想理,首接走过 ,但那个学弟却首接挡住了他的路,气势汹汹地喊:“傅一山”语气轻蔑。

傅一山比他高,被叫住了,冷冷地看向他,绕着他走。

他当然不能让傅一山如愿,首接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傅一山,像你这种废物,难怪伯父伯母只接走傅骁,活该你没有朋友。”

傅一山首接被最后那句没有朋友刺激到了,看着他还有继续输出的趋势,无法忍受首接选择最原始的方法,给了他一拳。

学弟也被打狠了,首接反击,但还是占尽下风,受不了了才求饶,傅一山瞧着他的窝囊样子,嫌弃地放他跑了。

待他跑走后,傅一山平静下来,嘟囔道:“我有朋友的。”

一时冲动,没有想到还有通牒这事。

果然第二天,傅一山便被夏曦老师再次叫到办公室,不过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还有校长,昨晚的那个学弟。

校长一脸愤怒,控制自己的脾气一下子爆发,心里用“为人师表”来警戒自己,学弟弟倒是先发制人,向校长控诉自己的罪行。

傅一山没什么辩解,反正也不会有人相信,保持沉默。

夏曦急忙为他开口:“校长,昨天我们谈了话,他知道现在自己的情况的,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还轻轻推了傅一山,想让人说说话。

傅一山还是没动,原本开始松动的心又再次变得冷若冰霜,原来再次回到以前的样子会那么难过,或者比以前更糟。

沉默是无法解决问题的,校长问不出原由,学弟又有伤情报告,证据摆在在眼前,不能不给学生一个交代。

校长准备按照通牒内容对傅一山开除惩戒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许不饶和一个女生就不等回应就闯进来,屋里的人很惊讶也很迷惑。

倒是那个女生先解释了:“老师,我可以为傅一山同学做证。”

谁都没想到会有这一出,林朝朝接着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还原出来,许不饶在旁边也着急的拿他救自己的事为他的人品担保,夏曦老师也加入了许不饶这一方。

最终学弟和傅一山被罚了扫厕所1天,并且还要向傅一山当着全校同学的面道歉,维护他的名誉。

没有人知道,林朝朝那句“我可以为你做证”给了傅一山多大的勇气跳出泥潭,那一刻,傅一山真的很感动。

他也开始注意到这个尖子班的小透明。

林朝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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