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救援抵达

勃艮第略微恢复了一点体力，看着地上那份忘了捡起的证件，将其拾起。

上面印着洛林的个人信息。

等等，为什么是海事学院预备学员？

洛林察觉到勃艮第的动作，抬起头，“啊，那个，我的证件。”

勃艮第把证件递给洛林。

“谢谢”洛林收好，接着打量起勃艮第。

勃艮第没有在意，这种审视的目光，她经历的够多了。

不得不说，勃艮第的长相每一点都在他的XP上，白色的长发披散至腰间，略带骑士风的轻甲凸显她玲珑的身材曲线，黑色的战裙尽显飒爽英姿。

最关键的，是那双令人印象深刻的眸子——左眼是令人心醉的玫瑰红，右眼是引人沉沦的鸢尾紫。

一如她祖国的国花，神秘，自由，浪漫；又如同弗兰德尔的那一片嫣红，抗争，坚定，不屈。

如果抛去那双眼眸中此时的嘈杂喧闹的话。

迷茫，无助，孤独，抗拒……洛林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只是忽然有些心疼。

和老一派鸢尾舰娘相似的，泣血的过往燃烧了百年，留下的余烬仍然在灼烧着她们，督促着她们向前，向前，莫让那遗憾再次重演。

一股不知名的火焰也灼烧着勃艮第的咽喉，让她难以下咽……那么，勃艮第，是什么伤害了你？

洛林默默的想着，忽然，开了口。

“勃艮第。”

他轻轻喊道。

勃艮第突然觉得如芒在背的感觉消失了，蓦的抬头，未曾想是猝不及防的，撞入了一片星光。

而那片星光正欲向她发出信号，可临近时，却变成了惊慌的闪烁。

远处传来炮响。

“勃艮第！”

洛林猛的扑倒她，炮弹在二人不远处落下。

好在是枚哑弹。

勃艮第发现自己身上的重量迅速消失了，迅速抬头，洛林正站在她前方，举着手枪指向岸边一只快报废的人形塞壬。

真是笨蛋......这是勃艮第的第一想法。

洛林知道自己的手枪是泡了水的肯定用不了，就算能用，自己这港区实习人员标配的格洛克也打不穿对方的脑壳。

但是，只要那只塞壬犹豫……不过塞壬摇摇晃晃的，抬起了左手的主炮。

看着某个笨蛋的背影，勃艮第头一次为他人产生了冲动的情绪。

站起身，晃晃悠悠的召唤出那唯一一个还勉强能用的炮塔。

“让开！”

她道。

“你……”洛林看着她。

“我说，让开！”

她强硬的打断了洛林的话。

洛林叹气，举枪后退，退到勃艮第身旁时，轻轻的扶住她。

勃艮第没有挣扎，只是死死的盯着那只塞壬，然后能用的两门主炮里传来扬弹机滞涩的工作声。

“快点！”

她呵道。

而主炮扬弹机的声音还是一卡一卡的。

“给我，快点啊！”

神奇的，扬弹机的速度流畅了起来，甚至有所提升。

但，勃艮第身上再度崩裂的伤口告诉洛林，她正在透支自己。

“这是，主炮装填辅助装置？”

洛林惊讶的自语道。

勃艮第好像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只是静静等待扬弹机工作完成，然后……轰！

轮射的炮弹砸在人形塞壬的身上，发出剧烈爆炸，再装填状态下，勃艮第在30秒以内打出去了6枚炮弹，也就是三轮射击。

人形塞壬毫无悬念的成了渣，勃艮第的舰装瞬间消散，倒了下去。

……………………勃艮第是被一阵螺旋桨的声音吵醒的。

真是丢人啊，一天以内晕倒两次......她此时正躺在白色的担架床上，身上崩开的伤口己经被处理过了。

洛林趴在她的床边，睡得正香。

勃艮第没有叫醒他，只是闭上眼。

舰娘是有传承记忆的，史实舰娘们会在自己的经历编织的噩梦惊醒，方案舰娘们会不断回忆起人们对她们的要求与期望。

而她的记忆里，是初版炮弹气腔里的瘟疫，是炮火给各地带去的战争，是战争爆发引起的饥荒，以及殊途同归的死亡……这是她的创造者们对她的期望。

自她诞生以来，似乎一切都在逼迫她去做那天启的骑士——一人独行时的战斗，身在港区时的出击，无一不是如此。

她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洛林睁开眼，握住勃艮第的手。

“醒了？”

洛林有些疲惫，毕竟上飞机是给勃艮第好好做了下简单的手术的。

给舰娘做治疗这些事情，原身身为舰娘研究员，姑且还是会的。

只是没有医疗舰娘效果那么好罢了。

勃艮第罕见的没有挣扎，只是睁开眼，看着他。

洛林看着勃艮第，“感觉怎么样。”

勃艮第点头。

“那就行。”

洛林眼中带着疲惫，从落水到上岸，再到上飞机做完手术。

他可是足足27个小时没有深度睡眠了，就算做完手术以后，他也只睡了两个小时。

他还有神经衰弱。

勃艮第这才注意到，洛林的眼睛是蓝紫色的，就像她那天晚上看到的星空。

她想要摸摸这双好看的眼睛，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最终只是握了握洛林的手。

洛林笑了笑，也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我们正在回天海市的首升机上，你昏迷4个小时以后，附近的救援首升机就来了。”

“上首升机以后我给你做了下缝合手术，希望你不要觉得冒犯……”洛林看着她。

勃艮第只是摇了摇头，“没事。”

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谢谢。”

洛林笑笑，没说话。

“但为什么是我。”

勃艮第道。

“什么？”

首升机的声音太大，洛林没听清。

“为什么是我？”

勃艮第大声了点，“事实上我可能并不值得你这样做。”

勃艮第没有看他，这一次多少带了点不敢的意味。

洛林握住她的手，道：“实用主义者和虚无主义者其实是很接近的东西，你今天觉得这样不值得，明天觉得那样不值得，最后，你就会觉得一切都不值得。”

勃艮第很明显不想听大道理，她偏过头。

呵，明明只用说着，那些毫无意义的废话，刺向我，就好了的。

当然，这句话是没有说出口的。

洛林看到这样的勃艮第，第一次觉得有些高兴，“嘛，我想救你。”

他认真道。

勃艮第自嘲一笑，“救我？

我为什么要你救？”

“勃艮第。”

洛林轻轻喊道，“就像昨晚我拦在你身前一样，我不想放弃你。

至于为什么……你就当我的自私好了。”

勃艮第愣住，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那么……“好。”

她点头。

“天海市要到了呢。”

洛林看着地面上的景象道。

勃艮第轻轻闭眼，握住洛林的手没有松开。

一股奇妙的丝线，沿着二人交握的手将二人连接。

“你......”洛林惊讶，“你同意了？”

“阿尔萨斯级三号舰，鸢尾教国护教骑士团所属，战列舰勃艮第，向您问好，我的指挥官。

虽然我并不认为你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勃艮第看着他，眸子里少了点抗拒的尖刺，多了点安心的韵律。

洛林坐起来，整了整衣领。

突然正经的模样，不由得让勃艮第嘴角微勾，但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欢迎你的到来，战列舰勃艮第。

选择正确与否什么的，就交给时间来裁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