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知你少年热肠,但刀剑无眼,你若是伤着了,你祖母同双亲怎么办,大哥膝下就你一个孩子,若你出事,整个安国公府怕是都要天翻地覆了。”听见贺兰庭留了后手,贺二爷神色缓和了些,但还是耐心地与他分析利弊,贺兰庭也知道自己这次实在是冒险了些,也不再反驳,低着头乖乖听训。

听到这里,一向和蔼的贺老太君也不由得冷了脸色,“你二叔说的没错,确实鲁莽了些,若是你出了什么事,难道叫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婆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孙儿知错了,二叔二婶也已训了孙儿一路了,下次行事我必然思虑周全。”

见他乖乖认错,贺老太君这才放过了他,转而问贺同尘,“查清了那伙贼人的来历了吗?”

“邛崃郡守用了些手段,那几个流兵很快就招了,说是从孚阳那边军营逃出来的,因犯了事,也不敢回军营,只得落草为寇,干些杀人夺财的勾当。”贺同尘回道。

“孚阳临近北狄边界,屯兵数万,怎么如此松懈了。”贺老太君放下手中茶盏,眉头紧锁。

“说是岑贵妃求着陛下把岑冀送到寽阳去了……”贺二爷压低了声音。

“难怪。”贺老太君沉吟一声。

“陛下如今是越发糊涂了。”贺兰庭低声叹了一句。

“慎言!”听见贺兰庭说话如此大逆不道,贺同尘不由得出声呵斥。

“无妨,不过是家人私话罢了。”贺老太君倒是不像贺同尘那样草木皆兵,“陛下这些年偏宠岑贵妃,行事越发乖张,御史都上了几道折子了,陛下还不是我行我素。”

“那岑冀仗着岑贵妃的宠爱,素日里欺男霸女,这次更是断了胡太尉家小公子一条腿。”

“胡太尉在金明殿上痛陈岑冀罪状数条,逼得陛下下不来台,只得松口打了他十板子,又把人往孚阳大营送。”

“说是让他将功赎罪,其实就是让他避避风头的意思,况且军营里那些人哪个不是人精,哪里敢真的对他如何。”

“不仅不严加管束,还上赶着巴结,越发纵得他无法无天,对军机重事都开始指手画脚,今天说兵士们懒怠,让日夜不停地操练,明天又说伙食太好,要削减开支用度。”

“这伙子流兵就是受不了军营里越发清汤寡水的伙食,漏夜溜了出来,本来只是想打个牙祭,结果回去却发现军营里正喊打喊杀说要抓逃兵,哪里还敢回去,索性就落草为寇了。”

贺二爷一口气说完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只觉口干舌燥,仰头将手中的一盏茶喝了个干净。

“还好一家子都平安回来了,这些年陛下疏于朝政,地方上大大小小的乱子总也不停,再这样下去怕是会有大乱。”贺老太君也是出身大家,又养出了贺同光这样胸有沟壑的儿子,自然看得更远些。

“母亲的意思是?”贺二爷面色有些发白。

当年还是五皇子的当今陛下同贺同光暗中谋划,做了那捡漏的渔翁,但那场持续数月,献祭了无数生魂的政变还是在贺二爷的心里留下了浓厚的阴霾。

如今好不容易才过了几年太平日子,贺二爷自然不想再经历一遍那朝不保夕的日子。

“太子庸碌,铖王暴戾,钺王倒是聪颖,但年纪又太小,他们身后的世家虽然这些年被陛下打压得越发消沉,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贺老太君没有继续说,但贺二爷同贺兰庭却都听出了她语中的未尽之意,不由得都蹙紧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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