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终于撑到了傍晚迎亲,说是迎亲,但扶苏地位尊贵,并不需要亲自出宫迎亲。

而是有专门的卤簿仪仗,迎新妇入宫。

长长的车马仪仗,旌旗飘扬,乐声飘扬,声势浩大。

容栀在后面踮着脚去看,只看见马车之上红绸随风而动。

新妇金冠嫁衣,跽坐于上,以扇掩面。

容栀脖子都快伸酸了,长长的队伍才走到殿前。

又是一系列繁琐礼节,奉常唱祝词,新人这才行礼。

行礼之后,王姝便由宫人带着,去扶苏宫中。

随后便是晚宴。

容栀感慨万分。

看着扶苏眼底的青黑,便知道他昨天晚上也定是忙碌得很。

今天又穿着厚重礼服从早忙到晚。

结个婚场面虽盛大壮观,但却没多少人情味,也没有趣味快乐。

反而把人都快累趴了。

这皇家子弟,还真不是谁都能当的。

容栀倒没参加晚宴。

这种百官觥筹交错的场面,她实在懒得去。

不过她刚回去没多久,又被赵高给叫回来。

但去的不是歌舞升平的大殿,而是她平日和赳赳玩耍的偏殿。

容栀一走进去,便发现这里设了几个席位,摆着酒菜。

嬴政、扶苏、李斯、蒙毅、韩非……

都端坐着等她。

在地上打滚的赳赳一看见容栀,便嗷嗷嗷地朝她跑过来。

容栀一把抱起赳赳的小身子,疲惫的情绪一扫而空。

她的位置还是在嬴政右下。

容栀笑嘻嘻地用肩膀碰了下赵高。

“攒局还记得叫上我,云起,够意思啊!”

赵高后退半步柔声道:“这都是陛下的意思。”

嬴政在主座之上,朝容栀招手。

“阿栀,过来开酒。”

瞬间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嬴政长案上的红顶泥坛。

说实话,这朴素到几乎简陋的陶罐泥坛,和精致的杯盏吃食、华美大气的宫殿都格格不入。

更与长案后天潢贵胄气质的嬴政极为违和。

众人皆面色疑惑。

就连扶苏都不解,父皇意欲何为。

容栀想到昨夜嬴政的笑容,就猜到这看似平凡的泥坛对他很重要。

她便欢快地应声,过去开酒。

赳赳随着它的动作跳到长案上,也围着坛子转来转去。

容栀本来准备将坛子顶部的红绸剪开。

但她仔细一看,发现这破损褪色的红绸,居然打的是蝴蝶结。

容栀动作一顿,诧异抬眼。

对上嬴政定定注视她的目光。

他微微点头,像是认可又像是催促。

容栀心里疑惑,但还是先解开这蝴蝶结。

坛口的红绸一圈圈散开。

嬴政抬手将坛口的封口揭开,一股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

容栀不自觉后仰,眨眨被酒气熏上来的眼睛。

“这味,上头。”

就让赳赳也不住地打喷嚏,瞬间跳下长案逃离现场。

蒙毅眼睛一亮:“这酒香馥郁,乃是上品!”

李斯也紧跟其后夸道:“陛下的私藏,果真不凡!”

嬴政看了两人一眼,嘴角微扬,眼底竟有一丝小小的自得。

“这酒埋于地下十六年,今日取之,贺扶苏新婚。”

容栀闻言了悟。

埋于地下十六年,那应该是扶苏出生之时埋下。

她似乎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

嬴政的第一个孩子降生,他是如何满怀欣喜和期待,埋下注定数十年后才能开启的一坛酒。

这坛酒里满是他深沉的爱意和祈愿。

昨天嬴政出宫一日,就是为把这坛埋了十六年的陈酿带回来。

在扶苏大婚当日,亲自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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