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眼熟，可能是老乡

夏远离开了，狭小的空间安静下来。

祝久学着他的模样，按了下项圈上的隐藏按钮，眼前便投影出一串数字：500。

积分，空中监狱的通用货币。

祝久拿起床上的电子屏，屏幕最下方刻了一行小字：损一赔十。

奸商。

电子屏不能上网，里面只收容了《监狱手册》，就再无其他内容。

绿灯囚犯每人每天基础消费50积分，红灯囚犯每人每天基础消费100积分，积分可通过合理劳动获取。

小字备注：只要不影响犯人劳动，监狱警司和机器人是不会干涉犯人之间的私人恩怨。

如果能力够强，可以抢夺其他犯人的积分，若是出现斗殴致死的情况，则要倒扣积分。

积分每周结算，结算最低者判处死刑。

全文都是教人如何拼命工作获取积分，丝毫未提到出狱政策。

她是来挣钱的，难道还真在这个破监狱兢兢业业的干活？

祝久把晦气的电子屏扔在一边，随后盘腿坐在床上，闭目吐息，丹田内灵气自然运转。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体内的灵力似有增加的迹象。

瞬移、随心控制金属、机械臂……在这样一个充满科技与奇异碰撞的世界，灵力的作用仿佛也被放大了。

头脑放空休息了片刻，祝久凝神，感受投放在克瑞斯身上的灵力。

时间静止，如潮水般的黑暗扑面而来。

咚！

咚！

咚！

红色心脏不堪重负地跳动，沉闷、绝望……黑暗中，一只无形的手轻而易举将它捏起，轻轻一握，降落了漫天的红色雪花。

克瑞斯死了……祝久捂着胸口从冥想中清醒，内脏碎裂的窒息感还萦绕心头，令人莫名的心悸。

刚刚看到的画面，是克瑞斯的死前经历。

杀他的人很强，若换做是她也活不下来。

待内心稍平静，她深呼一口气，裹挟着灵力的神识如蛛丝般发散出去。

铜墙铁壁的空中监狱，在她眼中瞬间变成一团暗暗明明的介质，颜色越深的区域，越容易被发现，越危险。

701到703透明，无人居住，而704往后，颜色越来越深，祝久没有打草惊蛇，继续楼下探索。

1-3楼是公共区域，每个楼层都有一列不知疲倦的机器人进行安全巡逻，3-6楼是囚犯的居所，明暗交织。

此时，大部分人己经入睡，只剩6楼公厕还有一团颤动的黑影。

“呜呜呜……我想回家……”男人低声啜泣，泪水糊了满脸。

他把水龙头开到最小，清洗着身上的血渍，看着快速结痂的伤口，他突然发狠的伸手将它抠烂。

明明己经要死了，明明就快要摆脱了……咚！

跳楼的男人砸中了楼下巡逻的机器人，一时间，急促的警报声响起，尖锐的叫声和小区楼下电动车的警报声逐渐重合。

祝久盯着那个跳楼的男人，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铃铃铃铃铃铃！

六点，监狱囚犯的起床时间。

这里的白天和黑夜其实相差不大，无非就是灯光明暗的区别。

房间里没有水源，所有犯人统一用完早餐后才能去公共洗漱区洗漱。

察觉门外站了人，祝久起身拉开门，身高一米九的卷发男人冲自己笑的花枝乱颤。

“姐，早上好啊。”

咦，大清早都没刷牙。

祝久身子后仰，瞥清了他胸前的编号：囚犯217，是昨天被打的面目全非的男人，才几个小时，他面上的伤就己好的七七八八。

“姐，夜里睡得好吗？”

凌晨一点，正是入睡的时间，有人跳楼还引发了警报，他还以为谁又头铁了出来越狱，最后才发现是虚惊一场。

祝久昨天耗费神识，把1-7楼都探查了个遍，甬道也进去瞧了，能通往各类不同的场所，例如编织厂、庄园、屠宰场……可惜绕了一晚上，还是没找到监狱出口，甚至通风口、地缝都没看到。

吱呀——709房门开了，走出来一个粗犷的男人，个头不是很高，块头却大，两条粗壮的大腿边走边摩擦，宽大的囚服在他身上像是贴身的秋衣秋裤。

他先是瞅了瞅夏远，看到他眼角和鼻下还残留的青痕，噗呲一笑，乐了。

“一个大男人被打的嗷嗷叫，真是丢脸，你干脆搬到楼下去算了。”

“被九姐打，是我的荣幸。”

夏远没被他激怒，反倒拍起祝久的马屁。

但迄今为止，他与这姐就三面之缘，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既然编号是099，叫一句九姐不过分吧？

见他对一个女人如此恭维，男人眼中满是鄙夷不屑，骂了句：“狗腿。”

而后，打量的才目光汇聚在祝久身上，眼底有不加掩饰的贪婪。

但夏远如此忌惮这个新来的女人，他亦没有轻举妄动，只是挑衅地笑了笑，随后晃动身子先一步下楼。

“那谁？”

祝久眯起眼。

那种衡量货物的眼神，令她不适，在他的眼中，这里只有夏远才是人。

“哦，这男的叫海登，天赋是吞噬，被他吃掉的异种和天赋者，部分能力会转移到他身上。”

越是强者，越能吸引海登的注意。

“海登在监狱的拥护者很多，你小心点。”

祝久点头，心中暗暗揣摩他刚说的话。

迄今，她和两个天赋者交过手，通过他们的行为举止来看，虽然拥有特殊能力，但还算是人。

异种被单拎出来，就己经和天赋者划开了界线，应该不是啥好东西。

……监狱用餐时间是6:00到6：40，45分一楼大厅集合，七点整就要到警司分配的劳动地点。

用餐食堂在二楼，祝久跟在夏远身后，束缚手脚的链子，与其他用餐的犯人格格不入。

一群绿灯犯人中，夏远又变成了那个不可一世的欠揍模样，大摇大摆地走，脚步迈的比唐老鸭都夸张。

他的嚣张是有资本的。

来这儿待了一个礼拜的人都知道，上周积分结算，夏远排在前三。

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怎么肯安心劳动？

积分全是抢别人的，偏偏还没几个打得过他。

当然，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夏远身后新来的红灯犯人——一个女人。

别人在打量祝久，祝久也在观察其他人。

她己经确定，昨夜那个跳楼的男人，正是她要找的网友——小刀拉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