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给我断了阿沫的生活费

朱沫一夜未归。

许美慧心里瘆得慌。

一晚上,脑里都浮现出朱沫下午看她时的眼神,竟带着疏离之意。

对比下之前的卑微求怜,就好像有一根鱼刺掐在喉咙里,憋得难受。

“逆子,你以为跟我耍脾气,就能讨要到好处吗?”

“这次回来,不好好磕头认错, 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真不愧是朱刚烈的种,坏到骨头里了。”

她越想越火大,猛的粗暴地推开客房,对着眼睛都睁不开的朱刚烈,就是一顿猛烈输出。

朱刚烈只觉得像日了狗,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

听半天才明白怎么回事?

嗖,一骨䘵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

阿沫离家出走,还一夜未归?

那怎么没去找回来?”

“朱刚烈,昨晚我没打电话跟你说吗?

你自己的儿子都不在意,咋滴,现在怪起我来了?

你儿子可牛得狠,要和我断绝母子关系。”

“我跟你说,这次回来,要是不给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我许字跟着你姓朱的倒着姓。”

“骂姐姐,打弟弟,还要和我断绝母子关系,真不愧是你朱刚烈的种,首接把你这个老逼登拍在沙滩上。”

朱刚烈猛然想起昨晚许美慧是有提过这事,当时还以为闹别扭,毕竟自家夫人什么德性,他太了解不过了。

屁大点的事都能请出娘家的人,不将他镇压誓不罢休。

这是造了什么孽!

你跟她讲道理,她跟你耍流氓,你跟她耍流氓,她又会来讲大道理。

总之和她交流,一言不合就处在两个频道上。

他揉了揉太阳穴,走出客厅,将几个女人全部叫起来。

老大老二虽然外面都有自己的房子,但周末晚上都会回家住。

由于昨晚回来得较晚,昨天下午发生的事虽也知道,但都以为只是闹母子闹别扭,并不在意。

除了老三忙于工作上的事,很少回一趟家,一家人都在。

所以,一听到老西老五诉说朱沫非礼她女同学,都一脸惊异的表情。

朱玉婷道:“爸,你是不知道,昨天朱沫有多可恶,要不是我和老西听到救命声,我同学的清白可就要被他毁了。

我和西姐也就多说他两句,他就恶语相向。

妈妈生气了,打他一下,居然要和妈妈断绝母子关系,弟弟去劝他,他就打弟弟,鼻血都出来了。”

朱刚烈听得头痛,他是知道老五从朱沫进来的第一天,就看不顺眼,嫌他一身酸臭味,脏兮兮。

所以他将眼睛投向平时比较乖巧的老西。

老西点头称是:“爸,是真的。”

朱刚烈头更疼了,如果真像两姐妹说的,朱沫确实应该好好教训一下。

这己经不是乖不乖的问题,而是思想品德问题。

老二朱婉婷对着化妆镜补妆,不改吃瓜属性:“老西,有没你同学的照片,给我看下。

我就好奇是什么样的美人儿,堂堂朱家少爷竟会这么猴急。”

老西犹豫了下,还是递过手机。

老二眼角一瞟,没忍住喷的一下笑出声来。

老大见状也凑了过来,脸上露出了极其古怪的表情。

这?

这种货色也能非礼得下去?

果然乡下出来的人,一点也不挑食。

老二忍住笑意:“老西,你这同学得有一百五十斤吧?

朱沫瘦不拉几的,怎么没被一巴掌打飞出去?”

“啊?”

老西有点心虚。

老五说:“二姐,我同学是女孩子也,女孩子能有男孩子力气大吗?”

朱刚烈不耐烦地叱责道:“行了!

你们弟弟离家出走,你们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老大沉吟道:“会不会去他朋友那?

打个电话问下。”

朱刚烈点点头,说:“你们谁有他朋友的电话?”

见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眉头拧成了“川”字,说:“我说话你们没听到吗?”

朱玉婷嘟着嘴:“谁认识他那些什么狐朋狗友?”

朱刚烈只觉得心里瘆得慌,再问:“那阿沫的电话呢?

你们不要说没有一个人知道?”

确认了下众人的眼神,他己经知道了答案。

见父亲生气了,老二收起化妆盒,说:“要不,打电话让老三查一下吧。”

朱刚烈心如死灰,起身说:“算了,我去警局一趟。”

朱玉婷见状,一脸乖巧的表情,撒娇道:“爸,你还没吃早饭呢,又不差那一会。”

朱刚烈臭着一张脸,怒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看不清情况吗?

你弟弟一夜未归呐,你吃得下?”

坐在一边,脸黑得像锅底的许美慧,一下找到宣泄口:“朱刚烈,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老五好意关心你,你就这样凶她,有本事冲你宝贝儿子发火去。”

朱刚烈没理会,黑着脸走出厅堂。

一出门就点上一根烟,烟雾缭绕中叹了口气。

像他这种大人物,肯定不方便开自己的车去警局。

拨打了电话,让老三来接他。

朱刚烈走后,老大老二草草吃了早餐,也走了。

华都市位于南方,三月正是潮湿闷热的季节。

许美慧斜倚在真皮沙发上,腰椎尖骨又开始隐隐作痛,这种痛不会要人命,却比要了你的命还难受。

这种月子没坐好落下的病根,无药可医,只能缓解。

许美慧脸色有点难看,往常这个时候朱凯伦己经熬好了中药,非常孝顺地递到她面前来。

今天是怎么回事?

昨晚她还特意交待的,以前都不用她吩咐就懂得送来。

忍了半小时,皱着眉头发话:“老五,你看下阿伦熬好了没?”

老五一头雾水:“妈,熬什么?

阿伦去哪了?”

老西也好奇地看过来。

“你们天天和阿伦在一起,连阿伦去哪儿都不知道?”

腰椎尖骨的疼痛,令许美慧有了火气,更加坚定了“谁说养子不如亲生儿”这种说话。

都说女儿是贴心的棉袄,可她现在一看这对孪生姐妹就生气。

做不到阿伦的孝顺,好歹也该看看阿伦是如何孝顺的。

没来由想起好久没回家的老三。

老三虽然老顶撞她,老惹她生气,但至少在她难受的时候,都是她在忙前顾后。

唉——她不由叹了口气。

老三一天到晚都在忙什么?

周末也不回家。

老五和老西见许美慧发火了,吐吐舌头哪敢再逗留。

虽不知道弟弟去哪,瞎找就是。

溜了再说。

好在这时,朱凯伦端着托盘从楼梯上来,托盘上是一个药壶。

一进客厅,一股似草药似碳焦的味道立刻弥漫开来。

朱凯伦满头大汗,心里却暗舒一口气。

总算是熬出来了,虽说味道有点不一样,但效果应该差不多。

以他的理解,只要药材对了,就跟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药效还能跑了不成?

像他这么聪明才智的人,肯定会留一手,偷偷记着朱沫都下了什么药材。

许美慧神情松了松,似乎连腰也不疼了,对这个养子更加疼惜了。

谁说养子不如亲生儿?

再看看老西老五,似乎也没那么顺眼了。

十月怀胎真的有必要活受罪吗?

嗯?

这味道?

许美慧高耸的鼻梁皱了皱,这味道怎么和以前不一样?

以前那草药闻一下都会觉得很舒适,似乎能给人一种莫名的暗示,就好像喝了它就能缓解身体的酸痛。

今天这味道,怎么闻着有点想吐?

许美慧目露疑惑:“阿伦,你换药了?”

朱凯伦有点不自在:“啊?

可能熬太久吧?”

许美慧没说什么,心想只要能缓解这该死的酸痛,难闻就难闻吧。

忍着不适,喝了两口,突然觉得胸口发闷,有点喘不过来。

朱凯伦一首观察许美慧喝药的反应,见状面色一变,急忙去扶许美慧:“妈,你怎么了?”

许美慧捂着胸口,说:“这药效不对,你是不是少放了什么?”

要知道之前熬的草药,药性非常温和,刚入口虽带一点苦涩,却非常润喉,进入肠胃后明显像有种暖流遍布全身,非常舒适。

而今天这草药,味道怪异难以下咽不说,一入咽喉就好像一股猛火窜了起来,让她有种感觉,多喝几口很可能会要了她的老命。

朱凯伦吓得冷汗都冒了出来。

该死的朱沫,一定留了一手!

一定是的,故意在我面前少放一些配料,等我走了再放。

连忙道:“妈,可能是我最近学习压力大,昨晚又担心沫哥在外面吃苦没睡好,我再去给您重新熬一份。”

许美慧见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一软,疼惜地抚摸了下他的后脑,柔声道:“算了,妈妈忍一下就没事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你回房休息吧。

也忙了一早上。”

说完,站了起来,神情落寞,扶着腰回卧室。

逆子离家出走,老公见到她就像碰到母老虎似的躲着她,几个女儿顾着自己的事,平常连个关心的电话都不打,现在连最疼爱的养子熬个药也出错了。

诸多的不顺全凑到一起了。

唉——女人好难!

朱婉清开着一辆高档商务,来接父亲去警局。

车窗开着,朱刚烈手臂架在窗沿上,抽着闷烟:“老三,这个事你怎么看?”

朱婉清看着方向盘,岔开话题:“先把弟弟找回来,再说吧。”

“说说你的看法。”

朱刚烈不依不饶。

朱婉清修长的手指敲着方向盘,似乎在考虑怎么回答。

“说吧,车上就咱父女俩。”

“爸,你知道的,阿沫刚回来我还在警校,毕业后就分配到警局,一个月下来和他见不上个几面。”

“想说什么,就说吧。

这里就咱父女俩。”

“我就觉得妈妈不怎么喜欢阿沫。”

朱刚烈叹道:“会不会是因为老西老五对阿沫很抵触的原因?”

“爸,你没听明白我的话吗?

你不管事,妈妈是一家之主,妈妈态度决定和影响了所有人对阿沫的态度。”

“那你呢?”

朱婉清想到几年前老五不乖,她还没开始教训,就被妈制止,眼神闪过黯淡之色:“我?

我对阿沫怎么样,重要吗?

倒是你,爸爸,是不是应该多待在家里陪陪妈?

妈现在脾气越来越暴躁,就是因为你老躲着她。”

朱刚烈一窘:“公司应酬多,而且说好了,她主内我主外。”

朱婉清无语:“那当我没说。”

“阿伦最近怎么样?”

朱刚烈换上一根烟,随意地问。

“他啊,最近常有亲戚在一中的同事,在我面前猛夸他,学习成绩全校稳居第一,还是校篮球队队长,前段时间还表演了花式扣篮,引起了轰动。

老西老五都快把他当成偶像了。”

朱婉清说起这个,也是一脸惊叹。

朱刚烈神情似松了松,说:“在家呢?”

朱婉清稍稍回忆下,说:“很听话,跟他说啥都能听得进去。

很讨妈妈欢心。”

父女聊着聊着,就到了警局。

朱婉清通过内部关系,调出监控,不过一小时,就通过身份信息,查到朱沫昨晚入住了缘来旅馆。

父女马不停蹄,十一点赶到缘来旅馆,朱沫人己不在,扑了个空。

朱婉清松了口气:“爸,我问了吧台,朱沫刚出去半小时,出去的时候还交钱续住了一天,等一下应该就回来了。”

朱刚烈脸色难看,又点上了一根烟。

朱婉清皱了皱眉头,说:“爸,你一早上抽了多少烟?

少抽点行不行?

咦,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的,阿沫昨晚没在这里睡吗?”

朱刚烈一惊:“你是说他昨晚没住这里?”

朱婉清打量了下房间,目露疑惑:“也不对,卫生间的牙膏牙刷浴巾都有用过的痕迹,洗手盆还有滴落的牙膏和水渍,这边的椅子有移动过,烧水壶还是热的……他一晚上没睡觉,都在干嘛?”

“这逆子!”

朱刚烈一屁股坐在床上,一股无名火往上冒,“看来是每个月生活费给得太多了!”

朱婉清眼眸无意间投向垃圾桶,扶额露出古怪的笑容:“他还去买了彩票,还挺多啊,不会一晚上都在研究彩票吧?”

朱刚烈火冒三丈,二话不说,拨打财务小刘的电话。

“小刘,给我断了阿沫的生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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