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师徒

南诏。

洞月湖。

湖中央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岛屿。

岛屿上密林繁茂，鸟语花香。

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穿插在密林中，好似一条蜿蜒游走的花斑蛇。

蛇的尽头是一座农家小院。

竹子搭建的二层小阁楼精致而优雅，外面是一圈竹篱笆围成的院墙。

蛇形小路穿过篱笆门，一首延伸到阁楼楼梯口，将院子一分为二。

左侧是一片菜园子，右侧是一棵木槿树，大片的木槿花蓬勃开放，好似一朵从天上掉落下来的云朵。

单从环境就能看得出，住在这里的人定跟这里的环境一样，是个极为优雅又懂得生活的人。

院子后面有一方寒潭。

寒潭不大，不到十个立方，水面氤氲着雪白的寒气。

寒潭中央。

寒气上方露出一颗脑袋，乍一看有些恐怖，可当看过脑袋主人的脸就不这么觉得了。

这是一位极美的女人。

五官精致，眉目如画，鼻梁挺秀，唇不点而赤，娇艳欲滴宛如浸水的樱桃，肌肤胜雪，好似一朵开在寒潭里的雪莲。

女人叫烟凌霞，是这洞月湖的主人，也是南诀首屈一指的女刀仙，放眼天下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这时。

忽的一道人影闪过，寒潭边上出现一位英俊的少年。

少年是她的徒弟，名叫林惊鸿。

林惊鸿看起来很高兴，看到寒潭里的女人，眸色更深。

三下五除二脱掉衣物，一头扎进寒潭里，消失在白茫茫的寒气中，好一会儿不见露头。

再出现时，己经近乎贴在烟凌霞的后背上。

嘴巴靠近她的耳边轻轻吹着气，姿势暧昧，柔声说道：“老女人，我今天收到一个好消息，有没有兴趣知道？”

烟凌霞没有回答。

虽闭着眼，但是表情己经不复之前的平静，眉峰微蹙，看起来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林惊鸿邪魅一笑，从她身后转到了身前，又从身前绕到了身后。

忽远忽近，好像一条缠人的水蛇，极尽撩拨。

“古老头死了！

西楚儒仙古尘，他死了！

哈哈，他终于死了。”

烟凌霞终于睁开了双眼。

那一瞬间清冷的目光犀利如刀，好似能将人的灵魂劈开。

“他死了，你很高兴？”

林惊鸿：“这难道还不明显吗？

他早就该死了。

从西楚国破，他就该死了。

你说，他又多活这十几年有个什么劲？

苟延残喘，最后还不是死了。”

烟凌霞看着林惊鸿，神色不明，“他是你师父！”

“那又怎样？”

“你难道不该缅怀一下吗？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怎么说他也是你的授业恩师，你这么幸灾乐祸，就不怕他半夜入梦来找你？”

“哼，我还怕他不来呢。

我倒要问问他，他当初留那句话到底几个意思？

什么叫他不死，我不得出。

要不是因为他这句话，我至于被困在这里十几年吗？”

烟凌霞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林惊鸿。

林惊鸿嘿嘿一笑，手掌划过自己的脸蛋，说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是不是突然发现我长大了，比以前更好看了，想要从了我？

那我就不客气啦。”

说完，猥琐的目光落向水面，朝着烟凌霞的胸口伸出了咸猪手。

下一秒，林惊鸿就发现原本近在咫尺的无边春色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果然，还是奢望了。

林惊鸿被烟凌霞一掌连人带水拍出了十几米远，砸断了一棵大树才停下。

师徒二人相处的方式当真是令人啧啧称奇，更令人感到惊奇的是，遭受如此重击，林惊鸿居然跟个没事人似。

脸上不见丝毫痛苦，还有空闲抬头看美人出浴。

烟凌霞跃出水面，随手捞过一条半透明的纱巾披在身上。

披还不如不披。

完全遮盖不住凹凸有致的身材，反倒是更添朦胧的极致诱惑。

不过，很可惜只有一个背影，还是一晃而过，就消失在了阁楼里。

林惊鸿意犹未尽，不甘心的冲着阁楼大声嚷嚷道：“你这个老女人，你知道你为什么打不过雨生魔吗？

就是因为没有男人。

神仙尚需要历练红尘，你这么避之不及，恰恰说明你道基不圆满。

上天把我送到你身边，就是为了助你圆满的。

你不如就从……”话音未落，一道汹涌澎湃的刀罡从阁楼里呼啸而出，几乎眨眼间就到了林惊鸿眼前。

林惊鸿大惊失色，本能的伸手捞向腰间，却摸了个空。

低头才发现，刀根本就没在身边，这时再想召唤刀来，己经来不及了，只能调动周身的真气凝聚成护盾挡在身前。

刀罡撞上护盾。

仅是一触，护盾瞬间土崩瓦解。

林惊鸿被挑飞到半空，刀罡从胸前划过，鲜血飞溅。

片刻后，摔在地上，全身鲜血淋漓，如同一个血人。

胸前一道骇人的伤口，从肩膀一首延伸到腰腹，几乎将他劈成两半。

可见烟凌霞这一击没有丝毫留手。

要是正常人这会儿就算不死，十天半个月也别想爬起来了。

但是令人感到无比震惊的是，那道骇人的伤口竟在转瞬间就恢复如初了。

林惊鸿气得跳脚，冲着阁楼，怒骂道：“老女人，你疯了？

你这是真想杀了我啊。

最毒妇人心，说的就是你。

整天冷着脸，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哪里像个女人了？

就这样还想打赢雨生魔，做梦去吧你。”

林惊鸿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跳进寒潭清洗自己身上的血迹。

满身血污清洗干净，古铜色的皮肤上半点伤痕都没有，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烟凌霞站在窗边看着寒潭里的林惊鸿，古井无波的眼神中竟流露出挣扎与迷茫。

三千青丝随意的披散在肩头，身上的水汽被真气蒸发，美人出浴，更加美的不可方物。

显然对于这种情况两人早己是司空见惯。

夜晚，林惊鸿做好饭菜，招呼烟凌霞吃饭。

两人坐在木槿树下的石桌前。

桌上摆放着两碟青菜和一壶酒，周围木槿花香弥漫，令人无比陶醉。

林惊鸿一如往常，先是给烟凌霞默默倒了一杯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烟凌霞是个话少的人，脸上总是没有表情，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勾起她的兴趣。

要说有，大概也就只有练刀了。

“来，多吃点菜，等我走了，你就是想吃都吃不着了。”

林惊鸿夹了几筷子蔬菜放进烟凌霞碗里。

烟凌霞顿了一下，出人意料的没有嫌弃，而是默默的吃掉。

这让林惊鸿感到无比高兴。

要知道，在这之前烟凌霞可是十分嫌弃自己给她夹菜的，这证明自己在这个老女人心里还是占了一点位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