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骗

她对这群孩子很具有威慑力,看着她过来,那群孩子就像是被惊到的鸟雀,乌压压地散开。

“你们要是再敢在我家妮子面前胡说,再欺负她,我就拿着我的杀猪刀在你们家门口等着。”

那群小鬼头一边跑一边嚎叫:“陈家的肥猪精要杀人啦!”

陈妮默默往旁边走了走,离林春夏远了几步,这位新嫂嫂壮如牛,说话跟打雷一样,平时只要听见她说话,自己都要抖三抖。

而且新嫂嫂很讨厌她和小侄子。

“下次别人再欺负你,你就报我的名号,吓死他们。”

林春夏装作没有看见她后退半步的动作,蹲下身叮嘱道。

陈妮不解,之前别人欺负她,嫂嫂是怎么说的?

“为什么人家只欺负你,你反思一下你自己是不是讨人厌,讨人厌的人活该被人欺负。”

林春夏摸遍了身上都没找到一张手帕,只好扯着袖子替陈妮擦脸上的泥。

陈妮像一只呆头鹅愣在原地,任由林春摆弄,自从娘亲去世后,再也没有一个人这么温柔的对待她了。

也从来没有人说过这样的话,以前娘在世时,只是说要她忍一忍,后来娘去世了,她也习惯了忍耐。

她知道哥哥读书赚钱都很辛苦,他们都说自己是哥哥的累赘,要不是自己,原来的嫂嫂也不会嫌家里负担重,扔下小侄子走了。

所以她从来不说自己的苦楚,可是不说,不代表着不苦。

忽然,她看着自己的背篓才想起为什么会出来,脸色更苍白了。

“嫂嫂,阿宝病了,哥哥找遍了家里没找到一文钱,正挨家挨户地借钱。”

她出来想找草药,却被堵在这里欺负。

林春夏摸了摸胸口,那里冷冰冰的。

不止心肠冷冰冰的,银子也冷冰冰的。

原主决定私奔的时候,连鸡窝里的蛋都掏干净了,更别说钱了。

“妮儿,走,咱回家。”

杏花村内——“陈昭,不是我不帮你,人都说救急不救穷,你说说今天我要是借钱给你,你什么时候还得起?”

陈昭的脸色发白,原本就单薄的身姿让人生怜,路过的人看见他的容貌都不忍叹息。

一个儿郎生得这么好有什么用?

只会招揽祸事,要不怎么会被赶出书院呢?

陈昭原以为石天赐会念在两人一起上过学堂帮他一二。

果然,雪中送炭少,而落井下石常有。

陈昭想起了那个女人,林屠夫找他说亲时,他念在这个心善的人曾送给他一盆猪下水和一斤肥油,让他娘在去世前吃了一顿好的。

他同意了这门婚事,林春夏平时好吃懒做,他毫无怨言地操劳着家里家外,就当是养了一棵聒噪的树。

只想着她不虐待两个孩子就好,安分守己地度过这毫无希望的一生。

谁知她偏要作死,想把孩子送人,他不得不吓唬她。

他不可能一辈子守着两个孩子,只有让她害怕,不敢对孩子下手,他才放心。

没想到那女人竟然会趁着他不在家时,拿走所有的钱,丝毫不给这个家留余地。

现在阿宝还发着烧,他必须借到钱。

“我还有一些旧书,可以用来抵债。”

说这话时,陈昭觉得解脱,就像是卸下了什么重任。

他娘去世前说,一定要考取功名,可他娘不知道,他永远不可能考取功名。

如今他这读书人的长衫,也就随着这些旧书被卖掉了。

石天赐心情畅快,他和陈昭一同上学堂,他每天都被打手心,而陈昭每天被夫子夸奖。

凭什么?

他爹是村长,他是天赐的宝贝疙瘩,而陈昭不过是一个泥腿子,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废物。

他早就恨透了陈昭,但也怕他。

“我不要你那些破烂,只要你给我磕两个响头,我不仅借给你钱,还把我家的牛车借给你。”

他说得洋洋得意,拿捏了陈昭一定会同意。

陈昭面色迅速沉下来,眼底的晦暗快要溢出来,那是不属于庄稼汉的阴沉和冷漠。

屋内阿宝的哭声忽然变得嘹亮,哭得陈昭心中发颤,孩子肯定是难受极了。

他忽然觉得喉咙干涩得像大旱三年的土地,荒芜,没有一点生机。

“跪你个乌龟王八蛋!”

林春夏跑得眼前发白,到后面还是陈妮拉着她跑,做惯了农活的丫头比她有劲多了。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狠狠地瞪了石天赐一眼。

“他敢跪,你敢受吗?”

林春夏从小就是搞事的一把好手,当年杏花村和桃花村闹了龌龊,她就带着一帮小孩把石天赐打了一顿。

打的不是石天赐,而是他村长爹的脸。

石天赐在林春夏这里吃过苦,被打得哭爹叫娘,对她的恐惧印在了骨子里。

他自知没有好戏看,往地上吐口水,“早晚有你们求我的一天。”

而后扬长而去。

林春夏顾不上这些小虾米怎么蹦跶,她迫不及待地将怀里的荷包递过去,“妮儿说阿宝生病了,我有钱,我们赶紧走吧,去镇上找大夫。”

她语速极快,生怕眼前的人问她一些让人尴尬的问题。

比如,去哪儿了?

收拾行李准备去干嘛?

怎么把家里的东西都拿走了?

但是陈昭一句没问,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只是接过钱,进屋将孩子抱着就往外走。

林春夏在原地踌躇片刻,咬咬牙一跺脚,还是将自己的包袱交给陈妮。

“妮儿,我们走后你就锁好门,不要给别人开门,包袱里有大白馒头和鸡蛋,饿了就吃,我和你哥去镇上,晚点就回来。”

她快步跟上陈昭,陈昭什么也没说,任由她跟着。

他怎么放心这个毒妇和陈妮单独在家,刚才也是晕了头了。

他们运气不错,刚到村口就遇到了牛车,赶车的牛大爷正坐在树下抽旱烟,看见陈昭林春夏抱着孩子着急的样子,连忙站起身来,熟练地在树干上把烟灭了,在树干上留下一个丑陋的黑印。

“这是咋了?”

牛大爷这话是对陈昭说的,他和陈昭的爷爷是从小的玩伴,平常有点好处的都会送到陈家给陈妮吃。

“阿宝发烧了,牛爷能送我去镇里吗?”

牛大爷动作麻利,等他们做好就出发,车里现在没几个人,都是去镇上添置家用的妇人。

三个女人一台戏,一个更年期的女人自己能唱一台,生旦净末丑全齐。

“哎哟,这不是陈家的吗?

我今早还看见你和张货郎在山头上滚草垛子呢,怎么回来了?”

石翠花这话一出,车里的人都打量着林春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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