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的时候，林晚正在给女儿朵朵系鞋带。
不是消息提示音，是那种尖锐的、仿佛能刺破耳膜的蜂鸣。
她皱着眉掏出来，屏幕自动亮起，猩红的背景上，只有几行冰冷的白色文字：恭喜您，林晚女士。
您己获得“贷命”系统初级使用资格。
当前剩余寿命：7天0小时12分37秒。
时间就是生命，请妥善使用。
祝您…旅途愉快。
数字是跳动的，36，35，34…林晚愣住了，第一反应是哪个无聊的诈骗短信或者恶作剧APP。
她下意识想关掉屏幕，手指却僵在半空。
因为整个世界，在她眼前，凝固了。
窗外，一只原本在振翅的麻雀悬停在半空，姿态生动，却纹丝不动。
楼下小区花园里，一个正在踢球的小男孩，右脚接触皮球的瞬间被定格，飞溅的草屑和水珠如同镶嵌在空气里的水晶。
远处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龙变成了一条僵死的钢铁长河，听不到任何引擎的轰鸣。
死寂。
绝对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死寂。
林晚猛地站起来，碰倒了身后的椅子。
椅子保持着倾斜西十五度的角度，停在那里，违背了她所认知的一切物理定律。
“朵朵？”
她声音发颤，低头看女儿。
朵朵还保持着伸着一只脚让她系鞋带的姿势，大眼睛眨也不眨，脸上带着准备出门的雀跃，像一尊过于逼真的蜡像。
“朵朵！”
林晚用力摇晃女儿的肩膀，触手冰凉而僵硬，没有任何回应。
恐慌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
她疯了一样冲向左邻右舍，拍打着房门，透过窗户，她看到对门的夫妻坐在餐桌旁，举着筷子，表情停留在交谈的瞬间。
一切都静止了。
只有她还能动。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屏幕上的数字无情地跳动着：6天23小时58分11秒。
不是梦。
混乱和恐惧持续了几个小时。
林晚试遍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无法唤醒女儿，无法联系外界（信号全无），无法让任何静止的东西移动分毫——除了她自己和随身物品。
冰箱打不开，水龙头拧不出水，整个世界成了一座巨大而精致的琥珀，她是唯一一只还能爬行的虫子。
饥饿和口渴让她逐渐冷静下来，或者说，是绝望迫使她思考。
“贷命系统…”她再次点开那个猩红的APP界面，简陋得可怕。
中央是跳动的倒计时，下面有几个选项：借贷、交易、我的。
她颤抖着点开借贷。
尊敬的初级用户林晚，您可申请借贷寿命，最低单位：1天。
利率：日息50%。
逾期未还，系统将强制回收抵押物（包括但不限于器官、记忆、情感等）。
日息50%？
高利贷见了都要跪下叫祖师爷。
林晚感到一阵眩晕。
她退出来，点开交易。
界面跳转，像一个诡异的二手市场。
上面零零散散挂着一些物品信息。
出售：半瓶纯净水。
售价：30分钟。
（附图片，一瓶某夫山泉，里面还有一半水）求购：一包压缩饼干。
报价：2小时。
（发布者头像是个模糊的男性剪影）出售：信息共享（城西“万家福”超市侧门可强行进入）。
售价：5小时。
林晚的心脏怦怦首跳。
水和食物，可以用…时间购买？
她看向如同精致人偶般的女儿，小家伙的嘴唇有些干裂。
静止状态下，她不会感到饥渴吗？
林晚不敢赌。
她咬咬牙，在搜索栏输入“蛋糕”。
明天是朵朵六岁的生日，她答应过的。
在末日里，一个生日蛋糕显得如此荒谬而奢侈，但…这是她唯一还能为女儿做到的，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界面刷新，只有一个结果。
出售：六寸水果奶油蛋糕（全新）。
售价：8小时。
林晚盯着那个价格，几乎要窒息。
八小时。
她总共只剩下不到七天。
手指悬在“购买”上方，剧烈颤抖。
理性在尖叫这是愚蠢的，但母亲的本能压过了一切。
确认支付8小时寿命，购买“六寸水果奶油蛋糕”？
她闭上眼，按了下去。
手机震动，倒计时瞬间锐减。
同时，身旁的餐桌上，空气一阵微不可察的波动，一个包装精美的蛋糕盒凭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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