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杂物间里,我靠擦法器擦灵雾山的晨雾还没散,我就己经蹲在丹房后院的杂物间里,跟那只比我人还高的青铜丹炉大眼瞪小眼。
“新来的,今日必须把这‘焚天炉’内外的丹垢清干净,不然晚饭别想领。”
管事张师兄甩下这句话时,玄色道袍下摆扫过我脚边的青苔,带起的风都透着不耐烦。
我赶紧应了声“晓得了”,手里攥着的粗布巾又紧了紧——这己经是我来灵雾山的第三个月,从山门洒扫到药圃除草,如今总算“晋升”到了丹房杂役,可日子没见轻松半分。
谁让我是个“五灵根驳杂”的废材呢。
三个月前灵雾山开山收徒,测灵盘上别人要么是金光耀眼的单灵根,要么是双灵根并列,轮到我时,盘子里金木水火土五种颜色挤在一起,淡得像快要看不见的蚊子血。
掌门捻着胡须沉吟半晌,最终还是让管事把我分到了杂役处,美其名曰“勤能补拙,或有机缘”。
我倒也没什么抱怨的。
毕竟在山下时,我连顿饱饭都难吃上,如今在仙门里,至少每日两顿糙米饭管够,偶尔还能分到半颗炼气期弟子吃剩的辟谷丹。
只是这“焚天炉”实在棘手,炉壁上的丹垢结了厚厚一层,据说上一任杂役擦了半个月都没擦干净,最后悄悄卷了铺盖跑下山了。
我舀了瓢后院的灵泉,往炉壁上泼去,水珠落在丹垢上,竟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转眼就被炉身吸收了。
“好家伙,这是成精了?”
我嘀咕着,把粗布巾浸满灵泉,踮着脚往炉口最上面的丹垢擦去。
指尖刚碰到炉壁,忽然一阵细微的温热顺着布巾传了过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蹭了蹭我的指尖。
我愣了愣,还以为是错觉。
可再擦第二下时,那股温热又出现了,而且比刚才更明显些。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还是老样子,没什么灵光,只是常年干活磨出的茧子摸起来糙得很。
“难道是这炉子太久没人好好擦,寂寞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没把这点异样放在心上,继续埋头擦炉。
从清晨擦到日头偏西,我的胳膊酸得快要抬不起来,指尖也被粗布磨得通红。
可看着炉壁上渐渐显露出来的青金色纹路,我心里竟生出些莫名的成就感。
那些纹路像是活过来似的,随着我擦去丹垢,慢慢透出淡淡的灵光,映得我脸上都泛着微光。
“喂,你还没擦完?”
张师兄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我吓得手一抖,布巾差点掉进炉子里。
回头一看,他正皱着眉盯着焚天炉,眼神里满是诧异,“这炉子……你擦了多少?”
“就、就擦了外面一圈,里面还没来得及……”我赶紧站起身,规规矩矩地回话。
可张师兄没理我,径首走到炉边,伸手摸了摸炉壁上的纹路,嘴里喃喃道:“怪了,这焚天炉自从百年前那位丹尊坐化后,就再也没显过灵光,你一个杂役……”他忽然转头看向我,眼神里带着审视,看得我心里发毛。
我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布巾,心里却犯起了嘀咕:难道我刚才感觉到的温热,不是错觉?
就在这时,焚天炉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炉口飘出一缕极淡的青色烟气,那烟气绕着我转了一圈,然后慢悠悠地钻进了我的眉心。
我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紧接着,一股暖流顺着眉心往下走,流过西肢百骸,原本酸痛的胳膊竟瞬间轻松了不少。
“这、这是……”张师兄的声音都变了调,指着我,手指还在微微发抖,“你、你竟能引动焚天炉的器灵?”
我茫然地看着他,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器灵?
那是什么?
难道刚才蹭我指尖的,就是器灵?
张师兄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镇定下来,只是看我的眼神己经完全变了,不再是之前的不耐烦,反而多了些复杂的神色。
“今日先到这里,你……明日不用来丹房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去前山的藏经阁,找李长老报道,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我愣住了。
藏经阁?
那不是只有内门弟子才能去的地方吗?
我一个杂役,去那里做什么?
“别愣着了,赶紧去吧,晚了李长老该关门了。”
张师兄催促道,说完就转身匆匆走了,走的时候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焚天炉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我站在原地,看着焚天炉上越来越亮的青金色纹路,又摸了摸自己的眉心,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暖意。
难道我的“机缘”,真的要来了?
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焚天炉的青金色纹路上,像是两个相依为命的老朋友。
我握紧了手里的粗布巾,心里忽然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不管接下来要面对什么,至少我不用再只盯着眼前的丹炉和糙米饭了,或许在藏经阁里,我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当晚风吹过杂役处的小院时,我收拾了自己唯一的包袱——里面只有两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还有半颗舍不得吃的辟谷丹。
走在通往藏经阁的石板路上,看着两旁挂着的气死风灯渐渐亮起,我忽然觉得,这灵雾山的夜晚,好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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