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梁萧司徒的现代都市小说《桃花女将要退婚,被迫称帝她哭了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人世几春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梁萧欣慰一笑:“买官!”“买官?找谁买?”卓子房问道。“中常侍,王腾。”“与阉人打交道,还是贪赃枉法的阉人,这可不像你往日的风格。”卓子房笑道。梁萧解释道:“欲成大事,经达权变!那些世家本就视我梁家一脉为眼中钉,肉中刺,随着司徒落月与司马凌云走到一起,我与司马家注定势同水火,指望与他们打交道,不如借力打力。子房,以你的智慧,应该能明白我的处境。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卓子房郑重点头。“买官之后,整顿领地,收买人心,暗中招兵买马,只等平步青云,羽翼渐丰,逐鹿中原?”梁萧道:“首先要便宜行事,只要能实现最终的愿景,过程可以不拘小节。”卓子房抚掌大笑。“说得好!不过,关于改朝换代,我倒是另有建议。当今皇室姓梁,你家先祖与武朝高祖乃是同族兄...
“买官?找谁买?”卓子房问道。
“中常侍,王腾。”
“与阉人打交道,还是贪赃枉法的阉人,这可不像你往日的风格。”卓子房笑道。
梁萧解释道:“欲成大事,经达权变!那些世家本就视我梁家一脉为眼中钉,肉中刺,随着司徒落月与司马凌云走到一起,我与司马家注定势同水火,指望与他们打交道,不如借力打力。子房,以你的智慧,应该能明白我的处境。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卓子房郑重点头。
“买官之后,整顿领地,收买人心,暗中招兵买马,只等平步青云,羽翼渐丰,逐鹿中原?”
梁萧道:“首先要便宜行事,只要能实现最终的愿景,过程可以不拘小节。”
卓子房抚掌大笑。
“说得好!不过,关于改朝换代,我倒是另有建议。当今皇室姓梁,你家先祖与武朝高祖乃是同族兄弟,你也可算是皇室宗亲,将来未必不能是你来承继武朝正统,继任武帝,安抚人心!”
“在此之前,若时机成熟,你可以尊王攘夷,甚至......挟天子以令诸侯!”
梁萧称赞道:“这倒也不失为妙策,如今我需要你为我选定一处合适的县城,然后我便去找王腾买官。此地既不能太过富庶显眼,也不能离京城超过千里。”
卓子房道:“沛县,看似贫瘠,实乃武朝高祖龙兴之地,离京城也不算远。”
千古龙飞地,一代帝王乡!
梁萧望着挚友,心满意足。
英雄所见略同。
卖官鬻爵,乃是武朝近年来兴起的潮流。
国内蝗灾严重,民变四起,当朝武帝为了解决财政危机,故以此法敛财。
目前开放的官爵,仅限于四品及以下。
金碧辉煌的豪宅,王腾的家,坐落在京城中心的富人区中心地段。
大堂内,中常侍王腾看了梁萧的手书,又看了看台下的梁萧。
昨夜武帝接见梁萧,就是他随侍在侧。
“梁萧,沛县虽说贫瘠,但如今人口众多,又是高祖故乡,要价可不便宜。”
王腾品着香茗,一脸怡然自得,盯着梁萧,道:“两千两银子,你可愿意?”
梁萧陷入沉思,道:“公公,我暂时拿不出这么多现银。”
“两千两白银都出不起,让咱家如何相信,你能为国为民?”
王腾目光如炬,一脸不悦。
“梁萧,你要知道,咱家若是给你安排了官职,司马凌云那边,以后定然不会给咱家好脸色。就在今天,陛下才刚册封司马凌云为镇北将军,那可是你爹以前的职位。”
“至于差点成为你岳父的司徒天良,受封荡寇将军,其子司徒英豪升任偏将军。咱家凭什么为了你,同时得罪三个将军?”
镇北将军?
这确实是老父亲殉国之后空出的军衔。
梁萧心中一沉,对所谓忠君报国之事早已不报任何期望,只想先解决眼下难题。
“公公息怒,我的意思是,我名下那两座位于中心地段的庄园,可以廉价抵押给公公。”
说着,梁萧便取出两张地契,交给一旁的小黄门。
小黄门和同僚检验一番之后,转身向王腾汇报,不忘挤眉弄眼。
“王公公,这两座庄园按市价来看,保守估计价值四千两!”
王腾心领神会。
这小子向来擅长估价和压价,说是四千两,实际价值应该在五千两以上,不愁没有买家!
“你要把两座庄园都送给咱家?”王腾嘿嘿一笑。
梁萧道:“只希望公公能给在下安排沛县县令的同时,尽可能不让外界插手在下在沛县的一切事务。”
两座价值至少五千两的庄园,如此转赠,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不过这庄园先前是给司徒落月和司徒英豪用的,想要回收,免不了又要费一番周折,给王腾处理,也算干脆利落。
两座庄园,换取沛县的绝对统治权,这是卓子房的建议,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王腾抚掌一笑,言语间还不忘挤眉弄眼暗示梁萧。
“不愧是商人出身,倒是懂得做人。你放心,明天你这沛县县令便可走马上任,并统管县内一切人事任免,许你自治。只是,别忘了定期派人来咱家这里,给朝廷上贡。”
梁萧作揖道:“王公公提携之恩,没齿不忘!”
王腾对梁萧的回复甚是满意,命人去府库取来沛县县令的官印,交给梁萧,并为他登记。
整个过程所花时间不足两刻钟,效率堪称神速。
梁萧看着手上的官印和一叠任命文书,思绪飞转。
买官只是权宜之计,还可能是沉没成本,而自己的家资已经所剩不多,经不起第二次折腾了。
沛县并不太平,周边盗匪丛生,危机重重。
但真正让他感到震惊的,还是这卖官鬻爵的效率。
如此腐朽的王朝,灭亡只是时间问题。
如卓子房所言。
此天,将乱!
因为出手大方,梁萧买官的流程异常顺利,也博得了中常侍王腾的好感。
回到家中,梁萧和卓子房商议了一番之后,便去召集府上众人,千叮万嘱。
“我和子房即将前往沛县上任,你们替我看好梁府,等我荣归故里。”
众人纷纷应允,凝烟却是泪如雨下。
“我也想随少爷一起去沛县!”
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让梁萧心中一软,看向卓子房。
卓子房战术性咳嗽两声,道:“凝烟,沛县危机四伏,漂亮姑娘可不适合待在那儿。”
“老夫人从小就要我看住少爷,我,我去了沛县之后,听少爷的话,绝不乱跑便是!”
梁萧和卓子房相视苦笑,这才下定决心。
“凝烟也去沛县吧,若是留在京城,只怕她哪天又受司徒落月欺负。”
“谢谢少爷~~”
看着瞬间破涕为笑的凝烟,在场哥俩也深感无奈。
女孩子的变脸,就是这么简单且突然。
凝烟离开后,梁萧正与卓子房交谈,一名护卫突然火急火燎跑回来汇报,脸上还带着两个渗血的巴掌印。
“家主!北边的庄园突然被司徒家的人霸占了,还无缘无故打了我们的人!”
“司徒家的人?”卓子房微眯着眼,敏锐察觉此事不寻常。
“是司马家配给司徒家的家丁,司徒英豪带过来的!”
看着忠心耿耿的护卫,梁萧握紧拳头。
“欺人太甚!”
司徒落月叹道:“梁萧,你只是个受了祖辈余荫的商人,而凌云哥哥可是军界新星,向来心怀天下,断然瞧不上你这样的男子。你们若是见面,只怕他说话直爽,难免戳着你的痛处,你又何必自取其辱?”
梁萧失声一笑,耐着性子道:“无妨,我经商也不是没少和别人打过交道,他若是说话难听也不打紧,毕竟我一向顾全大局,只是希望能见一见,你心目中的盖世英雄。你可知道,前不久其实是我去了边疆,斩......”
“梁萧!你不要无理取闹!你不就是想坏了我和凌云哥哥的好事!”司徒落月终于图穷匕见,耐心荡然无存。
“我原本来找你,只是知会一声。就算你不同意,我迫于压力与你成亲之后,也会与你和离,你改变不了结果!”
“我看凝烟生得美极了,虽说她只是个丫环,和你却是登对!”
言语间,司徒落月已经负气离开。
人走茶凉。
梁萧注视着她的背影,满心悲哀。
娘亲,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儿媳?
原以为,自己没能在娘亲在世时与她成亲,是今生之憾。
如今才明白,这竟是今生之幸......
一口温茶入喉,难减心中悲凉。
丫环凝烟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份清单,一脸焦急。
“少爷!少奶奶刚才突然对大家发了一通火,怎么办?”
梁萧眉头一挑,笑道:“谁是你的少奶奶?”
“啊?府上的少奶奶,一直是司徒姑娘呀......”凝烟弱弱道。
“她尚未入门,自然不是你们的少奶奶,如今她更要我解除婚约,成全她和司马凌云。”
“怎么可能?”凝烟震惊失色。
梁萧从她手里接过清单,叹道:“这聘礼,也无须准备了,回头我要把家中产业收拾一下。”
“那少爷怎么办?”凝烟面露忧色。
梁萧冷笑:“这里是我家,应该是他们怎么办才对!我打算面见圣上,请他收回成命。”
凝烟顿时花容失色,提醒道:“少爷,咱们再想想办法,比如劝少......劝司徒姑娘回心转意!那司马凌云可是得圣上赐婚的,你这么一去,岂不是要得罪当今圣上......”
梁萧微笑道:“你家少爷难道在你眼里就这么没脸没皮?我去找圣上,自然是要他取消我与司徒落月的婚约。”
凝烟回过神来,急得快哭了。
“这门亲事可是老夫人亲自为少爷准备的,怎么能轻易放弃呢?那岂不是成全了人家!”
梁萧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
“大丈夫何患无妻!她如此狼心狗肺,早日看清她的嘴脸,也未尝不是幸事。”
“我只是悔恨,当初没能听子房的劝,不该对着一家白眼狼掏心掏肺。”
看着已经不知所措的凝烟,梁萧心头稍感慰藉,倒也不那么伤心了。
这丫头,是老母亲自小收养的,一直是他的贴身丫环。
如今梁府风光不再,只剩部分当初幸存的护卫和仆人,忠心耿耿。
司马凌云作为军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司马家的公子,如今又立了军功,前途无量,与自己自然是天壤之别。
与司马凌云成亲,也可攀附司马家,司徒落月的父兄在官场也可有个照应。
司徒落月一家一直住在梁府。
司徒落月的父亲司徒天良,一直不甘现状,希望能重振家族荣光。
为此,他没少花钱为司徒家打通关系,总算让这未来岳父买到了偏将军一职。
司徒落月的大哥司徒英豪,现任军中校尉,也是他帮忙买下的官职。
此次戍边有功,父子俩升官自然是水到渠成了。
如今回首,梁萧只觉得一阵恶寒。
自己一片真心,却养了一整窝的白眼狼!
斩首左贤王,明明是他的功勋,怎地成就了司马凌云?
纵有万般不甘,他也明白,眼下自己更需要保持冷静的心态。
目送凝烟离开,梁萧暗暗叹息。
自己是该改变现状了。
“待子房归来,我须与他好好计划一番。”
卓子房与他年纪相仿,是他的生死之交。
片刻之后,凝烟又急急忙忙跑了回来。
“少爷,司徒老夫人让你去见她和司徒长公子......”
闻言,梁萧眼神一凛。
“这是我家,让他们来见我。”
一刻钟后。
司徒落月的母亲司徒夫人,与长子司徒英豪一起,与梁萧对坐,却已不见昔日殷勤。
“萧儿,落月应该和你知会过了?”
司徒夫人试探性问了一句,见梁萧点头,才痛心疾首道:“这丫头,就是没大没小,急性子,我已经狠狠批评过她了!”
梁萧见司徒夫人绝口不提自己花钱为她治病之事,司徒英豪也在一旁附和,便微笑道:“你们见过司马将军了?”
司徒夫人点头。
“他生得不如你俊俏,更不如你温文尔雅。”
梁萧问道:“那你们如何看待此事?”
司徒夫人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他俩既然情投意合,陛下又许诺为凌云赐婚,往后落月与他一起平步青云,将来也可报答你昔日恩情......”
“你们要我成全她?”梁萧失笑。
司徒夫人语重心长道:“萧儿,即使你们没能喜结连理,我们夫妇俩也可认你为子,咱们仍然是一家人。你向来通情达理,应该也以大局为重,落月她配不上你。”
梁萧冷眼盯着她,心知肚明。
认自己为义子?
不就是看重自己还有些家资,打算赖在梁府,继续吸自己的血?
这一年来,不提其他费用,他光是为司徒夫人治病所花的钱,都超过了五千两。
在司徒落月一家人眼里,自己俨然成了行走的钱袋子!
“她的确配不上我。”
对座的母子俩一怔,显然没料到梁萧能说出这种话来。
司徒夫人耐心道:“如此说来,你是同意了?哎呀,凌云若是能有你这般豁达,将来定可位极人臣,真是可惜了......”
梁萧听出她言语间的叹息,只觉得格外刺耳,往日的温情也荡然无存。
一旁的司徒英豪也急切道:“萧老弟,咱们依然是亲人!以后我在官场上还得靠你关照呢......”
靠我关照?
不就是图自己能为他出钱打通关系么?
梁萧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司徒夫人所言极是,不过这义子我是不敢屈就了。就这样吧,明天我安排管家把账结了,你们收拾一下。”
“对了,司徒兄,我借给你的庄园,明天我也打算变卖了,以后你不必去了。”
在母子俩震惊的注视下,梁萧霍然起身离去。
“没什么事的话,我便去面圣了。管家,送客。”
“请梁大人放心,钟离家不会轻信谣言,期待今后能与梁大人合作。”
送走钟离晚雪,梁萧暗暗称奇。
此女非同一般。
临别之言,首先表明了无意与他为敌,并表态有意合作,但不轻易许诺。
他也深知自己目前形势不利,必须万般谨慎。
钟离家是否可靠,等到了沛县,自可一目了然。
钟离晚雪回到自家船舱时,老父亲钟离修早已急得团团转。
“雪儿!他、他可有轻薄无礼之举?”
钟离晚雪秀眉一挑,道:“爹爹可真有眼光呢,他今后一定是个为民谋福的好官!”
闻言,钟离修瞬间警惕起来。
“只是一面之缘而已,你这么聪明的姑娘,可不能被他三言两语蒙蔽了!”
钟离晚雪悠哉坐下,提笔书写。
正是钟离修先前称赞过的梁萧两句话。
“千古兴衰两袖风,百载浮沉一夕言!千古兴衰,百年浮沉,对他而言,不过是两袖清风而已,一朝一夕便可言说......这是何等宏大的格局,豁达的心境~”
“乘长风破万里浪!这又是何等壮志豪情,大丈夫,当如是~”
看着闺女认真清秀的字迹,钟离修的脸瞬间黑了,开始了苦口婆心的劝诫。
“傻丫头!现在的读书人,都是好话说尽,坏事做尽,你可要长点心眼!”
钟离晚雪不以为然道:“爹爹,他绝对与众不同~”
钟离修的心在滴血。
闺女这些话,不都是自己这个老爹先前对梁萧的评价?
偌大的回旋镖,如何接得住!
坏了坏了!
“总之,你万万不可跟他走得太近,钟离家该不该与他合作,要看他今后表现!”钟离修忍住了没有气急败坏。
这可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全族疼爱的宝贝,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钟离晚雪只是漫不经心应了一声,望着纸上的字,眼波流转。
他的确与众不同......毕竟,他不只是读书人那么简单。
回到自己的舱室,钟离晚雪轻轻打开小窗,凝望着梁萧所在的方向,陷入沉思。
“他之所以放任司马凌云冒功领赏,或许也是因为自感势单力薄,唯有隐忍吧?”
“那司徒落月,明明与他有婚约在身,却在北疆和司马凌云眉来眼去,还传为战场佳话......不是女方负心么?”
“他身边那位侍女,慈眉善目,看我的眼神唯有尊敬与温柔,一点也不像是毒妇呀?”
沉思良久,钟离晚雪猛然惊醒,俏脸一红。
自己是否先入为主,所以总是以最好的角度诠释他?
钟离晚雪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与客观。
先排除他可能是那位将军这件事对自己判断的影响,单单只看梁萧今日言行......
确认自己足够冷静与客观之后,钟离晚雪回想起梁萧微笑的容颜。
“啊,他还很英俊呢......就当,我是馋他好看怎么啦!”
她自小立志,只嫁给能够济世救民的英雄豪杰为妻。
文人也好,武人也罢,只要是个济世救民的英雄,就算奇丑无比,她也毫不介意,倾心相伴。
“倘若我的男人既是济世救民的英雄,又生得器宇轩昂......哎呀~那就没有办法了,总得接受现实的嘛。”
夜深人静,被窝里响起了少女窃喜的笑声。
第二天清晨,各家船队驶向北岸。
先前主动靠近梁萧的那些楼船,早已纷纷远离。
就连钟离家的楼船,也和梁萧保持了至少五十丈的距离。
钟离修父女没有再来拜访梁萧。
关于梁萧身份之事,钟离晚雪并没有向老父亲透露。
且不说自己仍有可能错认,就算没有错认,当事人梁萧自己都不愿声张,她自然也会保持沉默。
钟离修见自家闺女也不再提及梁萧,总算放下心来。
毕竟自古佳人爱少年,一时仰慕也实属正常。
他对自己闺女的眼光相当放心!
钟离家从来没做过赔本生意。
自己这宝贝闺女只是随便打理了一下产业,都为钟离家赚了一大笔钱!
梁萧对人情冷暖早有心理准备,也并未放在心上。
司马家如日中天,与自己素不相识的人们会有如此反应,才是人之常情。
现在,他一门心思只想早日抵达沛县,掌控局势。
如今沛县没有县令,只有作为县令副官的县丞,元白龙。
根据王腾附赠的情报,此人乃是司马家的门生故吏。
县令一死,沛县自然是元白龙一手遮天。
不过江北的百姓大多贫苦,财富集中在极少数人手中,元白龙的油水也不是那么好捞的。
此行,除了梁萧自己的班底,还有两名王腾介绍的书匠,和十名朝廷指派的护卫。
这些护卫一到梁府,就收了梁萧的好处,又被好吃好喝供着,对梁萧自然是百般尊敬,有求必应,沿途事无巨细,皆为梁萧排忧解难。
对于梁萧没有立即拉拢钟离家的做法,卓子房也予以充分肯定。
沛县形势不明,梁萧在那里毫无根基,完全就是个外来人,谈合作还言之尚早,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这是?”
船舱里,卓子房看着梁萧在纸上描绘一些器械,颇为好奇。
“自然是为今后所作的规划,时间宝贵,不容浪费。”梁萧解释道。
那场经历了一生的梦是如此的真实,让他大有拨云见日之感。
当世的诸多技艺相形见绌,效率甚至不及万一。
这些图谱,正是他尝试结合关于那个“故乡”的知识记忆,改进一部分军器和工艺,或许能改善自己的处境。
这些图谱的内容,还包括故乡的数字符号和一些概念,就算意外流失,外人也不可能看懂。
卓子房在饶有兴致地看着,惊叹道:“似乎是奇思妙想,必须严加保密啊......”
凝烟在一旁倒茶,看着图谱,一脸茫然。
倒不是她太笨了,毕竟连卓子房都不时面露疑惑。
梁萧会意,等墨迹干了之后,将这部分图谱收好,锁进一个大型木箱里。
这些都是初步设想,到底有用无用,还要等自己掌控了沛县工坊之后,付诸实践,方能验证。
下午,各家船队陆续抵达北岸。
“阉党?”梁清霜颇有些惊讶。
梁萧的父兄,当年即使不受世家待见,也依然耻于与阉党为伍。
“公主安插在中常侍那边的人送来消息......”
当下,女兵队长向梁清霜讲述梁萧向王腾买官之事,又提到庄园冲突。
“沛县?那里不正是北疆么......”
梁清霜若有所思。
“梁萧其人其事,我们未知全貌,既然他有心买下沛县县令一职,想必他并非父皇想象中的那般无能。”
“可他和阉党走到一起......”女兵队长面露难色。
梁清霜微微摇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否利国利民。与王腾合作,或许也是无奈之选,面对接受了司徒落月的司马家,他需要寻求更多支持。你,计划依旧。”
女兵队长不敢忤逆,立即去安排了。
梁清霜回梳妆台坐下,幽幽叹息,不禁悲从中来。
“世家日渐强盛,宦官依旧猖獗。他,真的会彻底投靠王腾么?”
这片土地,难道注定毫无希望,只能任由异族践踏?
夜间,王腾指派的人员来到梁府。
一名帮王腾传话的小黄门,十名负责护送梁萧上任的护卫,还有额外附赠的两名书匠。
梁萧立即设宴招待众人,给小黄门塞了二十两银票,其余众人各得五两纹银。
席间,小黄门向梁萧递上一个长方木盒。
“梁公子,有关沛县的情报,都在这里面了。”
送走小黄门,让梁品安置众人之后,梁萧才打开木盒,与卓子房一起观看。
盒子里放的是一卷沛县地图,和一卷沛县现状。
蛮夷入主中原之后,纷纷建国,中原陷入多年纷争。
武朝这边也通过议和的手段,付款买回了江北一部分豫州和徐州的地盘。
沛县本属豫州,对武朝而言位置不利,但作为本朝高祖故乡,自然是重点收回,如今相当于边疆。
因为和京城有一江之隔,随时可能面临蛮夷侵犯而孤立无援,即使是对官位如饥似渴的世家门阀,至今也无人敢主动出任沛县县令。
这也是梁萧看重沛县的关键。
沛县危机四伏,机遇并存。
如今他势单力薄,在朝中毫无根基,司徒家这一窝白眼狼投靠司马家之后,也必定会绞尽脑汁迫害自己,京城已非久留之地。
被朝廷买回来的这部分地盘,重新整合为“徐州”。
如今武朝国土几乎全在江南,沛县却在江北,朝廷支援困难,但同时也难以干涉梁萧对沛县的统治。
“中原经历战乱,许多地方十室九空,如今沛县人口竟然还有七万,比我预估的还要多出一倍!”看到沛县人口数量,卓子房笑道。
梁萧道:“中原为蛮夷所占,多受屠戮,但人口基数大,人心依然思念武朝昔日辉煌,部分百姓无力渡江南迁,自然会往武朝管控的徐州集中。只要咱们运作得当,中原人心归附,领地人口必能激增,不愁没有兵源!”
卓子房朝梁萧竖起大拇指。
“你的见识已然不在我之下,往常这种分析都是我来负责的,我都怀疑自己是否多余了。”
梁萧道:“你若是弃我而去,明天我便吊死在城门口。”
闻言,卓子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别让你的凝烟误会!”
正在一旁为二人煮茶的凝烟早已捂嘴偷笑。
她家少爷遭遇司徒家如此背叛,免不了心灰意冷。
还好有个卓子房能与他谈笑风生。
哪像自己,只会一板一眼服侍少爷,能不给少爷添乱就谢天谢地了。
御书房内,武帝看着任命文书,瞥了一眼跪倒在台下的王腾。
“王爱卿,你做得很好。对梁萧,朕只是自己表态不用,并不代表他不能买官。将来他若真能匡扶天下,能与世家门阀分庭抗礼,朕也可以让他平步青云,位极人臣。若他只是泛泛之辈,那便任他自生自灭也无妨。”
“吾皇圣明!”
王腾一脸谄媚,对武帝的回复早有所料。
镇北将军府内,司徒落月一家也从司马凌云那里获悉了梁萧的任命。
“他也买了个沛县县令?”司徒夫人眉头紧锁,担忧不已,“如今他也有了官身,以后只怕你们不好治他......”
司马凌云却是和司徒兄妹俩相视一笑。
司徒英豪一脸自信,握紧老母亲的手,道:“娘,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江北战乱频发,沛县更是首当其冲。他买官买到那里,无异于自寻死路,根本不需要咱们出手了!”
“他定是贪图沛县县令一职便宜,却不知那里是龙潭虎穴!”司徒落月冷笑。
“原来如此!”司徒夫人一脸欣慰,捂嘴咳嗽片刻,眼里又浮现愤恨,“此子竟如此歹毒,落月明明与他好聚好散,他却全然不念两家情谊,将咱们赶出梁府,对我这一身重病不管不顾!幸好还有凌云。”
司马凌云道:“那个太医也说了,岳母的病很快就能痊愈,今后也不必再受病痛折磨了!”
司徒夫人感动道:“凌云只花了一千两,便治好了我这病!可见,梁萧那厮一直只是在找人缓解我的病情,并不打算为我根治,如此方能胁迫落月!真歹毒啊......”
兄妹俩也连声附和,对梁萧怨恨只增不减。
“凌云哥哥,梁萧如此心机深沉,害我一家,你一定不能放过他!”
司马凌云一怔,随即微笑点头。
他只是去找梁萧请过的那名太医,了解了情况。
司徒夫人的病经过长期调养,已经到了最后的痊愈阶段,因此他只花了最后一百两,捡了现成的便宜,让这位未来丈母娘感激涕零。
若是他一开始就接手司徒夫人的病,要花的钱,可不会比梁萧差多少!
但有一点,他怎么也没想到,司徒家居然是穷到家徒四壁,对外的风光居然都是因为梁萧给他们花钱。
他原以为,司徒英豪和司徒落月手里那些庄园什么的,都是司徒家的,没想到都是梁萧的。
若不是司徒家父子三人都有军功赏银,只怕这一次司徒落月连嫁妆都拿不出来。
翌日清晨,梁府大堂内。
梁萧收好桌上的银票和银锭,听管家汇报。
“依照主人的吩咐,梁府所有的庄园、商铺都已变卖,换得白银六千二百两,只剩梁府这间祖宅和三百亩良田了......”
说完,管家也情不自禁叹了口气。
曾经的忠武侯府,何等风光!
如今,却是要家道中落了么?
“少奶奶......不是,司徒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凝烟急得面红耳赤,连忙挣脱梁萧怀抱,却又有些茫然,一时站立不稳。
自己守了一宿,实在撑不住,睡着了,是何时被梁萧抱在怀里的?
梁萧扶着凝烟,看着司徒落月,笑道:“我死缠烂打?”
司徒落月怒道:“咱们就不能好聚好散么?亏我还让凌云哥哥在陛下面前为你美言几句,你就这样对我?”
梁萧冷着脸,从怀里取出圣旨,递给司徒落月。
“我去面圣,自然也是为了与你好聚好散。”
“什么?”看完圣旨,司徒落月傻眼了。
片刻之后,司徒落月怒道:“你!你又在陛下面前说我什么坏话了??”
梁萧皱眉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腌臜小人?”
司徒落月顿时语塞。
梁萧对她一家,向来是通情达理,光明磊落的。
只是,今天她总觉得眼前的梁萧与往常有所不同。
梁萧一字一顿道:“司徒落月,既然婚约已解,从今往后,梁府也不再是你家。你回去收拾一下,去你的司马将军府上便是。”
被当面下逐客令,司徒落月更是恼羞成怒,看着凝烟,怒极反笑:“我还纳闷,你怎么就对我毫无眷恋,原来是早就和这下等人勾搭在一起了!”
“司徒落月!”
不等凝烟解释,梁萧已经拉下脸来,冷声呵斥。
“你既然已经变心,也不必绞尽脑汁来诋毁我!既然你我天各一方,今后我和谁喜结连理,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凝烟也不是你口中的下等人,她自小便是我的家人,如今在我眼里,你已不如她半根头发重要!”
司徒落月何曾见过梁萧如此大发雷霆,一时间呆若木鸡。
“既然你司徒落月死缠烂打,我回头便让账房把你全家在我府上的所有开销清点一下,不妨让京城的看客们评断,毕竟公道自在人心。”
“你......”司徒落月终于花容失色。
梁萧在她一家人身上花费的银子,至少是万两起步。
若是自己嫁给了他,这些花销便是家事,倒也说得过去。
可如今自己与他退婚,哪怕再怎么辩解,也免不了受些流言蜚语。
到时候,莫说她进了司马家地位受损,只怕......她会因此被司马家拒之门外。
“我向你道歉便是!”司徒落月终于咬牙服软。
梁萧指着凝烟道:“指名道姓,向凝烟道歉。”
“对不起,凝烟!我这便和家人离开梁府!”
转身离去时,司徒落月眼里燃起前所未有的恨意。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屈辱的一天。
这口气,自己怎咽得下!
梁萧只是轻声安慰凝烟:“你先回房休息,我去等子房,他今天便能回京。”
“少爷小心他们报复......”凝烟也自知身份悬殊,柔声叮嘱一番,便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房休息去了。
梁萧来到大堂,叫来管家和护卫,严厉叮嘱。
“司徒落月若不识相,便把他们一家全部赶出梁府,不得让他们带走属于梁府的一针一线!”
当天中午,司徒落月跟着母亲和兄长,带上行李,红着脸离开了梁府。
梁府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清净。
京城,南城门外。
梁萧翘首以盼。
卓子房,他的生死之交,情同手足,有经天纬地之才,少时便是神童。
可惜生不逢时,怀才不遇。
远方官道上,一辆破旧的牛车摇摇晃晃,驶向南城门。
牛车上的少年,一身麻衣,面容英俊,还带着几分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坚毅。
等卓子房下车之后,梁萧也不管他的抗拒,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
二人一路回到梁府深院,凝烟早已为他们备好了茶酒和下酒菜。
卓子房抿了一口茶,深吸一口气,叙说沿途经历之后,失声感慨。
“梁萧啊,北方那些州郡,几乎饿殍遍野。不出三年,此天,将变!”
闻言,梁萧目光灼灼。
卓子房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你明年也应该成亲了吧?”
梁萧这才一五一十讲述司徒落月之事。
“岂有此理!”
原本淡定的卓子房,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难道你没有告诉她,究竟是谁单枪匹马,于万军丛中取左贤王首级?”
梁萧叹道:“子房,天涯何处无芳草。”
卓子房这才冷静下来,道:“倘若当初你能大展身手,或许今天也轮不到司马凌云之流猖獗。英雄埋没,竖子成名!”
言语间,卓子房又打量着梁萧。
“不过,你之前被司徒落月迷得神魂颠倒,而今却能如此决绝割舍,难道你就一点脾气都没有么?”
梁萧眼神一凛,喟然长叹。
“她说,她的丈夫就应该是文韬武略、保家卫国的英雄。当初我只是答应我娘弃武从文,只为安心养家。既然此女忘恩负义,那我也不必墨守成规,往后自当建功立业,名流千古。”
“纵观今日之天下,北方蛮夷混战,南方腐朽不堪。唯有山河一统,驱逐胡虏,方能挽救这片土地。”
卓子房惊喜道:“你总算想通了!”
梁萧注视着卓子房,道:“子房,你有经天纬地之才,将来定能位极人臣,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那是自然!”卓子房不假思索,斩钉截铁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建功立业,保家卫国,青史留名,位极人臣,正是你我男儿本色!我坚信,你一定能做得比司马凌云更好!”
梁萧只是微笑摇头,依然注视着卓子房。
“子房,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卓子房一怔:“难道你是打算建功立业之后,急流勇退,避免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梁萧又摇头。
卓子房给整不会了:“那你的意思是?”
“子房,你我初见之时,放眼天下,原以为英雄辈出,会有无数人如你这般。”
“后来,你我再看天下,竟是鼠辈成群!”
卓子房手中的筷子凝滞在空中,看着梁萧入神。
梁萧举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之后,霍然起身,远望长天。
“你我这一路来到京城,也看到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如今的武朝只顾偏安一隅,不思进取,将来免不了分崩离析,群雄逐鹿。”
在卓子房惊诧的注视下,梁萧回头看他一眼,笑了。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与其坐视这天下落入鼠辈之手,我为何不自取之?”
梁萧话音刚落,天际风起云涌,随之响起一阵冬雷。
卓子房手中的筷子落了地,失声惊呼。
“梁萧,你可知道,自己选择的是怎样的一条道路?稍有不慎,万劫不复啊!”
梁萧微微颔首,反问:“那你可敢与我同行,为这片土地改朝换代?”
卓子房恢复平静,摆好筷子,起身道:“咱们接下来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