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赵本善老胡的现代都市小说《奉天武工队,从炸鬼子神社开始赵本善老胡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北风偏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鬼子接管医院后,来看病的人就少了很多,不足以往的一半。奉币成了废纸之后,来看病的就更少了。往往一天到头也见不到个病人。倒是外科病房里,还有几头由赵本善负责的鬼子伤兵,都是被赵本善截了肢的残兵。一天两次例行检查,上午一遍,下午一遍。“三号床恢复的还不错,体温已经降下来了,创口也有了愈合的趋势。可以不用重点观察了,保持正常用药就行。”赵本善全心全意的给鬼子残兵做例行检查,关心着他们的死活。然而病床上的鬼子残兵,却丝毫不领情。“呜呜......呜呜呜......”双眼瞪的溜圆,恨不能杀了赵本善而后快。铸铁的病床在剧烈挣扎下,被晃动的吱嘎作响,不堪重负。赵本善沉眸扫了一眼,不慌不忙的紧了紧病床上的扎带。“扎带有些松了,是时候让院里换新的了。...
往往一天到头也见不到个病人。
倒是外科病房里,还有几头由赵本善负责的鬼子伤兵,都是被赵本善截了肢的残兵。
一天两次例行检查,上午一遍,下午一遍。
“三号床恢复的还不错,体温已经降下来了,创口也有了愈合的趋势。
可以不用重点观察了,保持正常用药就行。”
赵本善全心全意的给鬼子残兵做例行检查,关心着他们的死活。然而病床上的鬼子残兵,却丝毫不领情。
“呜呜......呜呜呜......”
双眼瞪的溜圆,恨不能杀了赵本善而后快。铸铁的病床在剧烈挣扎下,被晃动的吱嘎作响,不堪重负。
赵本善沉眸扫了一眼,不慌不忙的紧了紧病床上的扎带。
“扎带有些松了,是时候让院里换新的了。”
又低头检查了一下鬼子残兵嘴里的嚼子。
“嚼子也旧了,最好一起都换了。”
转头对着护士叮嘱道:
“记住了,病患被截肢后往往无法接受现实,自杀的概率非常高。
嚼子和扎带能有效防止病患自杀,千万不能疏忽了,一定要定期检查,定期换新。”
护士连连点头。
“记住了,赵医生。”
赵本善可不是真的心善,在这里发慈悲,才救活这些鬼子伤兵的。
只因在赵本善看来,这些鬼子伤兵死了,就是一了百了,最多就是火化后装进骨灰盒,摆在奉天神社里。
可要是活着,那就是残兵!鬼子军部要一直养着他们才行,这些残兵不仅要吃要喝,还要有人照顾。
这就叫,因粮于敌。
......
给鬼子残兵做例行检查的时候,赵本善心里一直惦记着,田秉文口中说的那个昨晚特务处送来的人。
必须要找个合适的理由,进去确认一下特护病房里的人,到底是不是要营救的那个送金人。
同时,还要摸清楚特护病房里外,特护把守的情况,方便制定营救计划。
所以在给鬼子残兵做完检查后,赵本善很是自然的带着护士,往外科特护病房的方向走。
特护病房没和普通病房在一起,而是在二楼,要上了楼梯后再过一个转角才能到。
就在赵本善带着护士,走过转角的时候,两个原本坐在走廊长椅上的男人,一左一右将赵本善拦下。
眼神冰冷的上下打量着赵本善。
“什么人?”
戒备的样子,就差把‘我是特务’这几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医生,我是外科医生。”
“证件!”
赵本善是穿着白大褂的,身边还有护士跟着,可这两个特务还是拿着证件,摆在赵本善脸旁,比照着看了好久。
“赵本善,满洲第一医院,外科。”
确认证件没有问题,特务反手将证件拍在赵本善的胸口上,一脸不屑的摆了摆手。
“回去,这里已经戒严了。”
“医院规定,所有病患都要接受例行检查,防止病人出状况。
你不让我检查,出问题了怎么办?”
见赵本善还要坚持,特务顿感不悦。
“能出什么问题!”
说话间,推搡着赵本善往后退。
“嘿,你这人是听不明白话,还是怎么滴?我说这里戒严了,不用检查了,明不明白?”
这次虽没进得了特护病房,但特护病房前这条走廊的情况,还是被赵本善摸了个清楚。
前前后后,一共有八个特务。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说不得旁边的房间里,有没有其他特务埋伏。
如此严密的看守,让赵本善越发坚信特护病房里的人,就是自己负责营救的送金人。
回办公室的路上,同行的护士在赵本善身旁发起了牢骚。
“特务处送来的人,躲还来不及呢。赵医生,你说你往上凑什么啊!”
这一句牢骚话,倒是提醒了赵本善,自己刚才有些过了。
............
被特务驱离的赵本善,只得回办公室想其他办法进特护病房。
不想刚回办公室不到一个小时,外科主任田秉文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
“老赵,特护病房的病人吐血了,你赶快过去看看。”
听闻此言,赵本善心头一喜。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先前借口例检,想进特护病房不成,如今竟被人主动要求着进去。
但赵本善并没有立即起身,去特护病房。
而是端起了茶杯,浅浅抿上一口。
面上平静如秋水,是半点不着急,半点不着慌。
“想撵我走就我得马上走,想让我去我就得马上去?把我当什么了?”
将茶杯往桌上一磕,双手架着膀子一抱,全然不理田秉文。
“反正上午该做的检查我已经做完了!不去,谁愿意去谁去。”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立刻答应去,否则是个人都看得出自己太积极了。必须要摆好架子,让他们给出一个不得不去的理由。
如果不这样,先前那次主动试探,可就太容易让人怀疑了。
田秉文见赵本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顿时慌了。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赵本善身前,小心劝说。
“老赵啊,早上我不该那么说你,是我错了还不行吗?
可这是特务处送来的人,要是死在咱们外科的病房,咱们谁都脱不了干系。”
赵本善把脸一扭,不去看田秉文。
“咱们外科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医生,老刘、老马他们都能去啊!再说了,你是外科主任,你去也行。”
被赵本善这么一说,田秉文被羞臊的脸上泛红。
“我是什么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能看明白怎么回事,就不过来找你了。
你可是咱们外科的第一刀,这个时候你要是不去,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吗?
武藤院长那边,我也没法交代啊!”
说着,更是架起了赵本善的胳膊,将人往外拽。
“老赵,就当是我求你了行不行?”
半推半搡间,赵本善也就半推半就的站了起来,跟着田秉文往外走。
但演戏还是要演全套的,赵本善边走边说。
“田主任,我这也就是冲你!要不然,我可管他是特务处还是鸟务处。
你是不知道,刚才我去做检查的时候,他们的人是怎么对我的......”
牢骚发足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赵本善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去的。
如此一来即便有人怀疑赵本善,先前那次去特护病房显得太积极,也有话能说得过去了。
......
去往特护病房的路上,田秉文担心赵本善半路反悔,一路上都没有松开,架着赵本善的手。
赵本善就这样,和田秉文肩并肩的又到了特护病房前的那个转角。
把守转角处的,还是先前拦住赵本善的那两个特务。
再次见面,赵本善可不管着他们,抬手指着两个特务的鼻子。
“嘿,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我现在要进去做检查了!”
见赵本善指着鼻子骂人,其中一个特务还想反抗,不想刚站起来,便被一旁的特务拉了回去。
同行的田秉文赶忙劝说赵本善。
“老赵,嘴下绕人,嘴下绕人!”
赵本善可不想轻易放过,依旧指着两个特务的鼻子骂。
“你们两个是听不明白话,还是怎么的?我说我要进去做检查了......”
刚才在办公室,赵本善是把牢骚发足了,那现在也得骂足了。要不然,前后行为不一致,还是会惹人怀疑。
“快别说了,快别说了!”
见越骂越难听,田秉文拉着赵本善不由得加快脚步,赶快进到特护病房去。
满洲第一医院是一座四层的欧式楼,里面的设计十分先进。不仅通了暖气,每层还设置了公共厕所。
不多时,东风几人便在厕所里造出了一大桶金汁。
“兄弟们,小鬼子就没把咱们当人,揍他丫的!”
东风一声大呵,将整桶金汁朝着鬼子伤兵扬了出去。
金汁在空中展开,形成了一片水幕,将鬼子伤兵尽数笼罩。
满满一大桶金汁,是一滴不落的全都浇在了鬼子伤兵身上。
一时间,恶臭扩散,整个走廊全是金汁的味道。
“这是什么东西?”
鬼子起先不知道被浇了什么,只觉得身上一凉。可当闻到身上的臭味后,瞬间叫嚷了起来。
“是屎!是屎!”
“该死的狗,居然敢往我们身上浇屎!”
被炸伤的皮肉再淋上金汁,这些鬼子伤兵是好不了了。
自从东北沦陷以后,鬼子们就自觉高人一等,一直作威作福。平日里根本不拿东北人当人,就更别说警察厅的这些特务们了。
在这群鬼的伤兵眼里,警察厅的这些人就是他们手底下的狗。
如今,狗把病房占了不给他们用,还用金汁浇他们,这还怎么忍得了?
当即,抡起拳头便往特务们身上招呼。
受伤的、没受伤的、轻伤的、重伤的,只要还能动,就死命的打眼前的特务。
特务们哪里想到会发生这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鬼子打倒在地动弹不得。
只看到鬼子后面,有个拎着桶的人一闪而过,再往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做完了这一切的东风几人,趁着走廊上鬼子和特务在混战,悄悄越过了人群,摸进了特护病房。
特务们知道特护病房里的,不是那个南方来的送金人,而是他们的人。
所以在鬼子伤兵们和走廊把守的特务发生冲突的时候,看守特护病房的那四个特务也跟了出去。
此时的特护病房内,只有一个正在给冯褚南打电话的特务队长。
还是背身对着门口的。
以至于东风四人进了特护病房,那个特护队长还在专心的打电话。
“处长,宪兵队送来的伤兵要进特护病房......”
......
“已经让兄弟们拦着了......可拦不住啊!”
......
“处长您还是快想想办法吧!”
就在这时,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我倒是有个好主意!”
“谁?”
特护队长顿时一个激灵。
特务处的人他都十分熟悉,听声音,刚才说话的人绝不是他们特务处的人。
可外人,又怎么进得来?
他这辈子是弄不明白这个问题了,刚喊了一声‘谁’,便觉得脖子一凉。
“你是......”
脖颈被一刀划开,鲜血汩汩外流。
特务队长一手握着脖子,一手指着身穿棕色西装的东风,不甘的倒了下去。
东风则是拿起了电话,对着电话那头的冯褚南笑道:
“冯处长是吗?我替革命军在这儿,向你老娘问好。”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然后看向一同进来的,一万、七条、五筒三人。
“兄弟们,开始干活了。”
“七条,你找东西堵门。一万,你准备东西破窗。五筒,你和我给床上这家伙打包。”
整个东风小队,来满洲第一医院的一共有六个人。
除了东风在内的四人进了医院,另外两人被安排去偷特务们的轿车了。
反正车在院子里停着,没人看守,偷起来很容易。
当然,二人除了偷车之外,还在剩下的车里放了点有意思的东西。
此刻,人就在车里。只要特护病房这边一破窗,两辆车就能立刻开到窗下,带着东风几人离开医院。
......
就在这时,一声爆炸响起。
“轰!”
满洲第一医院内的那座红色小洋楼内,火光冲天,浓烟四起。
东风透过窗子瞧了一眼,神色顿时一紧,不由得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快,快破窗!”
赵本善和他交代过,要在红色小洋楼爆炸时动手破窗,将人往外运。
只要将人送下去了,其余人顺着窗口往下一跳,上了车就走了。
可刚刚,在厕所里造金汁耽误了不少时间。
正所谓一步慢,步步慢。
时到如今,红色小洋楼炸了,可他们却连人都没打包完。
东风赶忙用被子,将病床上的刘二柯一裹,再用病房里的扎带缠住躯干和腿,做成了一个简易吊篮。
东风和五筒二人,一人拽着一条扎带,将人顺着窗户往下送。
“一万,你去帮七条守门。”
......
特护病房外,鬼子们和特务们也被这一声爆炸惊到了。
尤其是那些鬼子宪兵。
“炸了?又是哪里爆炸了?”
“是革命军吗?是不是革命军又来炸我们了?”
奉天神厕前的一连串爆炸,让他们从快乐的小鬼子,变成了惊弓之鸟,是听不得半点爆炸的声音。
此时,医院再次发生爆炸,让他们瞬间惊慌失措,不知所以。只以为革命军又来了,他们又落入革命军的陷阱了。
倒是一直被打的特务中,有人反应了过来。扯着嗓子大喊:“都别打了,是革命军,是革命军来抢人了!”
这一嗓子提醒了特务,革命军会趁乱去特护病房救人。
怪不得鬼子伤兵会来这里,怪不得鬼子伤兵会被人泼了金汁......
原来这一切,都是革命军在搞鬼。
说不得此时,革命军的人已经进到特护病房了。说不得,那个假送金人已经被救走了。
但这些被鬼子痛揍了一顿的特务们,还是颤颤巍巍的掏出枪来,扶着墙、跳着脚往特护病房蹦。
“妈的,门被堵住了,快跟我一起撞门。”
......
此时,简易吊篮只放下去了一半儿,楼下接应的二人还够不到人。
东风看着特护们在撞门,心里后悔的要死。
“火力压制!快火力压制!”
连忙命令一万、七条二人,对门口火力压制。
特护病房的门是木门,子弹穿过去一样能打死人。
二人一梭子子弹打出去,也不知道打死了多少特务。反正,门上的弹孔中,隐隐有不少血迹。
里面开了枪,外面的特务也反应了过来,革命军的人已经进到特护病房了。
也学着一万、七条的样子,对着特护病房的木门胡乱开枪。一时间枪声四起,子弹在特护病房里乱飞。
而病房里的东风四人,早已在特务们开枪前,从窗户跳了出去。坐上楼下接应的车,离开了医院。
夜色越来越深,奔走在奉天街头,去唤醒行动队队员的赵本善,整个人像是融进了墨里。
警察厅特务处,却是灯火通明。
冯褚南坐在他办公室里的那张小牛皮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酒,凝望着窗外如墨的夜色。
“咚咚咚......”
“进。”
警员刘二柯,推着西餐上菜用的手推车,拘谨的走进冯褚南的办公室。
“处长,假金条全都做好了,请您查验。”
冯褚南没有立即起身,而是将目光移到了刘二柯脸上。
“叫什么名字?”
“啊?”
刘二柯神色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立正,开口回答。
“回处长,属下刘二柯。”
“到特务处多长时间了。”
“回处长,十天了。”
“十天,正好。”
冯褚南随即起身,走到刘二柯身前。先是上下打量一番,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捏了捏他的胳膊。
“身子骨不错,倒是个队长的好苗子。”
“属下惶恐,不敢妄想。”
冯褚南浅尝了一口杯中的酒,缓缓开口。
“不是妄想,犬养太君交代下来一个要紧的任务,我认为你最合适。
只要你完成这个任务,就可以升任行动队的队长,二十二岁的行动队长,前途不可限量啊!
就看你愿不愿意了,如果不愿意,我可以让其他人来。”
人的心念一起,百念便生。冯褚南话里话外的暗示,说的刘二柯心里直痒。
“属下愿意。”
“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冯褚南勉励似的,在刘二柯肩膀上又拍了两下。
“去执行这个任务,需要你先受点委屈,还愿意吗?”
升职的机会就在眼前,刘二柯也就顾不得其他了,用力的点了点头。
“属下愿意。”
......
阴冷潮湿的特务处审讯室,燃着的一盆怎么烧也烧不旺的炭火。
几个特务正在清洗沾血的刑具,旁边躺着一个出气多进气少的男人。
冯褚南带着刘二柯进到审讯室,环视一眼后,一声轻咳。
“咳......”
声音一起,那几个特务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恭敬的看向冯褚南。
“处长。”
感觉到冯褚南的到来,地上的男人转动脑袋,怨毒的盯着冯褚南。
“怎么还没收拾利索。”
冯褚南似乎感觉到了男人的目光,径直走到男人身前,厚牛皮底的靴子朝着男人脑袋就是一脚。
巨大的力道,生让男人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
这下,男人的进气更少了。
“以后先处理尸体,再清理刑具。”
嘱咐完那几个特务,冯褚南笑呵呵的看向刘二柯。
“他是来给革命军送金条的,你的任务就是接替他和革命军的人接头。等下,兄弟们会先给你上刑,然后送你去满洲第一医院。
你只需要对每一个和你接触的人说一句,万里长城万里长。
要是有人回你,齐心协力保家乡,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冯褚南说话的时候,刘二柯一直盯着地上的男人看。苦苦挣扎了好一会儿,还是没顶住冯褚南给画的大饼。
在冯褚南话音落下的同时,刘二柯一咬牙,一跺脚,脱下外套往地上一甩,快步走到刑具前坐下。
双手紧抓椅子扶手,咬着牙道:
“给兄弟我卖把子力气!”
......
审讯室里撕心裂肺的喊叫,已经和冯褚南没有关系了。
此刻的冯褚南像是个猎人,下好套子之后,静待猎物上门。
他坚信,不管出于何种原因,革命军一定会有动作。只要革命军有了动作,这个套子就一定会有收获。
不过只这一重套子,还不能让冯褚南觉得稳妥。
出了审讯室后,冯褚南回了趟自己的办公室,带上刚做好的假金条,去往了警察厅厅长的办公室。
“犬养厅长。”
警察厅的厅长名叫犬养种野,干瘦的没有半两多余的肉,警察厅厅长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像是挂在了衣服架子上,空荡荡的。
“事情安排好了?”
“找了个新进特务处的,脸生,革命军的人应该没见过他。等下,我会派人把他送去满洲第一医院。”
“为什么是满洲第一医院?”
犬养种野在椅子上坐正了身子,有些好奇冯褚南的安排。
“上个月,宪兵队的西岛小队长,吉野洋行的吉野经理;上上个月,上等兵久保,下士大井;三个月前......
还有半年前,报社的竹田社长......”
冯褚南接连说出十七、八桩鬼子被杀案件,平均每个月都有两三桩。
而时间最早的,甚至追溯到了一年半之前。
“他们都有个相同的死法,就是一刀左胸刺心,一刀右胸刺肺,一刀割喉。
这三刀,哪一刀都足以毙命。
可是,革命军行动队的这个‘三刀杀手’一但出手,就必定要刺满三刀,一刀都没少过。
如此干净精准的刀法,我一直怀疑这个‘三刀杀手’是个医生。”
冯褚南说着,双手撑在了犬养种野面前的桌子上,一脸认真的继续说道:
“我们这次端了革命军的一个窝点,又抓了他们的接头人,革命军无论如何都要有所行动的。
机会难得,所以我想用这个假接头人测试一下满洲第一医院的医生。”
一举两得,一个假接头人,不仅可以让革命有所行动,还可以测试一下医院的医生。
犬养种野对冯褚南的安排很满意。
“嗯,你办事我放心,那我就期待你的好消息了。”
扶了扶滑下鼻梁的眼镜,目光越过冯褚南,看到他带来的金条。
“冯处长,这是?”
冯褚南将金条推到了犬养种野面前。
“起初,我只是不明白那人为什么不远万里,也要从关里送五根金条来奉天。
我便让人把金条融了,看看里有没有夹带要紧的东西。最后发现,那只是五根普通的金条。
如此想来,革命军已经被逼的没有活路了,才会如此。
我便想着做些假金条,引诱革命军动手,从而一网打尽。”
“连环套!”
犬养种野眼前一亮,不由得开口称赞起了冯褚南。
冯褚南在一旁解释道:
“我找的是奉天最好的金店,最好的师傅。里面是灌了铅的,不打开看,根本分辨不出来。”
犬养种野满意的点了点头。
“假接头人,假金条,相信有了你这两个连环套,革命军是无论如何都逃脱不掉的。
等到你将革命军一网打尽了,我会亲自带你去见那一位的。”
见自己的计划得到了犬养种野的赞同,冯褚南顺势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满洲第一医院那边,我打算营造一种松散的假象,引诱革命军的人出手。
所以希望犬养厅长能从宪兵司令部调集一些人,在医院周围埋伏。”
犬养种野闻言,再次扶了扶眼镜,心中权衡一番利弊,当即同意下来。
“好,我来联系宪兵队调集人手,两个小队够不够?”
“多多益善。”
犬养种野眉头微蹙,心底盘算一番后说道:
“那就五个小队。这已经是宪兵队五分之一的人手了,再多就不是我能办到的了。”
冯褚南又继续说道:
“多谢厅长支持,当然还有满洲第一医院那边......”
犬养种野微微一笑。
“我自然会打招呼,让他们配合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上次奉天的空气里有这个味道的时候,还是三一年九月末的时候。
医院被大火烧的一塌糊涂,根本没法用了,赵本善也就被迫下了班。
顺着浪速通路往商埠一区走,回头看去,看着那几处升腾的浓烟,在黄昏的余光下格外好看,心情也变好了许多。
走起路来都觉得轻快了不少。
正走着,由后方驶过两辆卡车,一辆是鬼子的运兵卡车,满载着关东军的鬼子兵;一辆是运输卡车,装着满了沙袋、路障。
卡车在满铁区和商埠一区的交界处停下,关东军的鬼子兵下车后,就地搭建起了一个简易的哨卡。
“关东军接管满铁区了!”
赵本善不由得心中一紧。
‘救国金’行动还没有完全结束,关东军的突然入场,让最后一步行动多了许多变数。
“得快点去和南风他们汇合!”
赵本善想过关东军会入场,但没想到关东军接管满铁区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看来,北风在红色小洋楼里杀的鬼子军官里,有要紧的人物!
......
“满铁区戒严了,所有人准备好证件,排队离开。”
一个翻译官,站在沙袋上,手里举着铁喇叭,大声的喊着。
“我再重复一遍,证件都提前准备好了,别惹麻烦!”
赵本善认识这人,他叫黄有德,家住吉祥里,和赵本善住的幸福里只有一街之隔。
认识,但没什么太深的交情。
因为都在一家早餐铺子吃早餐,有过几次点头之交。
“老黄!”
看着排的老长的队伍,赵本善可不想把时间全都浪费在这里。
和黄有德的点头之交正好用。
“黄有德,是我!”
黄有德寻声看来,见喊自己的是赵本善,从沙袋上跳下来,跑了过来。
“赵大夫,你这是怎么弄的?”
黄有德往自己脸上一指,示意赵本善脸上有东西。
赵本善摸了一把,手指上都是黑灰。
“嗨,别说了。革命军把医院烧了,当时我正在手术室做手术,都没发现。”
黄有德关切的问道:
“你人没事吧?”
“没啥大事,就是吓死个人。我也是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对了,你怎么来这儿了?”
“嗨!”
黄有德叹了口气,指着鬼子兵道:
“临时借调来的!”
伪满洲国政府的人,并不是都会说日语,所以就有了不少翻译官,黄有德就是其中之一。
赵本善也在这时,说出了找他的目的。
“老黄,你看能不能让我加个塞,先过去?”
“我当是什么事儿呢,跟我来吧!”
借着黄有德翻译官的身份,赵本善直接越过老长的队伍,直接到了鬼子兵面前。
赵本善是满洲第一医院的医生,这个身份还是有很多便利的。
鬼子兵只是简单的检查了一下赵本善的证件,确定了是本人后,就直接放行了。
其他人,都是要搜了身,才放行的。
赵本善如果被搜身,那把随身带的刀子,难免是一番麻烦。
过了哨卡后,赵本善感谢道:
“谢了老黄,改天请你喝酒。”
黄有德摆了摆手道:
“行,改天喝酒!赵大夫,你快回家洗洗吧,都不成样子了。”
............
过了哨卡后,赵本善没敢走最近的路去集结点。而是往前又走了一段,顺着第八经路一路向南。
在三点半的时候,进了同义里的一家茶馆,同义茶馆。虽然迟了些,但好在并不耽误事。
这里是第二行动队的一个秘密联络处,从店掌柜到伙计全都是第二行动队的成员,绝对安全。
因为距离最后一个行动目标比较近,赵本善便将集结点定在了这里。
南风、西风、北风全都到了,三人看到赵本善后齐齐起身。
“红中!”
赵本善点了点头,找了个空位坐下。
“关东军封锁了满铁区,路上耽误了一点时间。咱们废话不多说,准备行动最后一步。
先说一下,各自小队还剩多少人。”
一听赵本善问战损情况,房间里的气氛沉重了些许。
西风最先开口道:
“炸奉天神厕的时候,牺牲了一个,袭击警察厅的时候,牺牲了两个,我们西风小队还剩七人。”
紧接着是南风。
“南风小队几乎没有损失,袭击警察厅的时候,只有两个兄弟挂了彩,都是轻伤,没有损失。”
最后说话的是北风。
“北风小队一共牺牲了九个兄弟,还剩八人,四人轻伤。”
赵本善交给北风的任务最重,他不仅要袭击红色小洋楼,还要留下负责阻击鬼子和特务的追击。
牺牲九人,轻伤四人,这已经是很好很好的战绩了。
‘救国金’行动的前半部分,一共牺牲了十二人,伤了六人。这还不算东风小队的损失情况。
“兄弟们,辛苦了!”
赵本善抬手,拍了拍北风的肩膀,是勉励也是安慰。
“那好,我布置最后一步任务。”
‘救国金’行动还没有彻底结束,前半部分只是为了营救送金人,眼下还有那三十五根金条的救国金没有抢回来。
这最后一步,目标就是抢回救国金!
南风见赵本善要交代行动任务了,可东风还没来,于是开口道:
“咱们不等等东风?”
“他在执行其他任务,最后一步行动没有东风小队。”
按照计划,此刻的东风应该是带着送金人,去元亨里的安全屋了。
赵本善解释了一句,然后给众人分配起了任务。
“咱们这次行动的目标是花旗银行的金库。但是鬼子已经接管满铁区,花旗银行距离鬼子的哨卡有点近。
所以我决定,西风小队负责主攻。
南风,你的小队几乎没什么损失,这次由你来负责阻击敌人。那两个受伤的兄弟,临时调入北风小队。
北风,你带着南风小队受伤的兄弟,负责接应,提前准备好撤退的车辆。”
说完,环视了三人一眼。
“怎么样?谁还有要补充的?”
三人对赵本善的安排没有任何意见,齐声应道:
“没有!”
“好!”
赵本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西风,你负责主攻,任务形式和炸奉天神厕一样,炸金库之前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不要惊了鬼子。”
西风面无波澜,他对这种形式的行动已经习惯了。整个西风小队,也比较擅长这种行动。
“知道了,保证不会出问题。”
“那好,行动时间就定在四点。炸金库的时间,西风你根据现场情况决定。
南风,四点前准备好阻击鬼子兵的物资。北风,你也要在四点前,准备好撤离用的车辆。
你俩的接应时间,以西风炸金库的时间为准。”
黑夜,是最好的掩护。
冬月里的东北,下午四点天色就渐渐黑了下来。等到众人从花旗银行撤离的时候,天色会更黑。
黑夜,是最好的掩护色。这也是赵本善将行动时间定在四点的原因。
特护病房里有两扇窗户,此刻却被窗帘挡的死死的。每扇窗户旁,各有一个特务倚墙站着。
时不时将窗帘掀起一条缝,观察窗外的情况。
除此之外,门口还有两个特务守着。
赵本善刚进到特护病房,四名特务的目光齐齐聚到赵本善身上。
一旁的田秉文见状,唯唯诺诺的解释道:
“来给病人做检查的,做检查的。”
特务倒是没说什么,只摆了摆手,就允许进过去了。
......
赵本善缓步走到病床旁,低头一看,入眼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双眼紧闭,气若游丝,嘴角更是渗出丝丝血迹,枕头边,还有刚吐出的一大滩。
显然是受了大刑的。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心中不免有些激动。这就是那个送金人吗?
真年轻啊!
只是赵本善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其实是警察厅特务处处长,冯褚南特意安排的假送金人,刘二柯。
赵本善没有忘记,自己是为什么进的特护病房。只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便俯身给刘二柯做起了检查。
缓缓掀起刘二柯盖着的被子,赵本善不由得眉头微皱。
新换的病患服上,隐隐显现血迹。
随着赵本善将病患服缓缓打开,尽管动作已经很轻了,可每掀开一分,刘二柯脸上还是会抽搐两下。
直到完全展开后,便是赵本善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密布的鞭痕,还渗着血。其中还交替着,好大一片被烙铁烫熟了的皮肉。
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吐血才怪!
只是他身上的这些伤,看样子有点儿太新了,都是些不超过四十八小时的伤。
“田主任,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去叫几个护士过来帮忙!”
赵本善刚要叫外援,病房里的特务立刻制止。
“不行,只能你一个人来!”
说着,指了指田秉文。
“你,把药箱留下,然后滚蛋!”
田秉文见状,只得朝赵本善尴尬的摊了摊手。
“老赵,这......我也没办法。”
见特务态度强硬,田秉文又是一副退缩的样子,赵本善只得拿过药箱,一个人给刘二柯上药。
虽要多费些工夫,倒也方便了赵本善观察病房里的情况。
......
时间一点点流逝,特护病房里一片死寂,只有赵本善涂抹药膏的轻微响动,和病床上的刘二柯,不时倒吸冷气的声音。
赵本善也在给刘二柯上药的时候,偷偷观察病房里的四个特务。
发现不论何时,这四个特务中总有一个在盯着自己。
“还要多久才能完事?”
一个特务等的不耐烦了,朝着赵本善吼道。
“马上了,我收拾完药箱就走。不过他伤的很重,以他如今的情况,最少也要在床上躺半个月。”
“快点!”
特务不耐烦的嘟囔了一句后,转头和身旁的特务发起了牢骚。
“都他娘的几点了,怎么还不给咱们把饭送过来?那帮没良心的是不是想饿死咱们?”
面对特务的催促,赵本善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
不想就在赵本善收拾药箱,准备离开的时候,刘二柯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死死的抓住赵本善的胳膊。
赵本善低头看去,只见病床上的刘二柯突然睁开了眼睛,嘴唇张了又张,口中鲜血顺着嘴角往外流。
“万里…长城…万里…长......”
一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直到最后的那个‘长’字说出口,人又倒回了病床上。
这一句微弱的几乎不可闻的话,却如同重锤般敲在赵本善心头。
接头暗语!送金人的接头暗语!
随着这一句暗语出口,赵本善可以确定,这病床上的青年人,就是要营救的那个送金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要营救的送金人,此时此刻就在自己眼前。
这怎么能不让赵本善激动的呢?
激动之余,赵本善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特护病房里的特务。
“糟了!”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让赵本善顿时来了个透心凉。
松散,像是散沙一样的松散。
此时,那两个守在门口的特务,面对面,倚着墙,像是两个街溜子。
再看那两个守着窗户的特务,竟同时掀着窗帘往窗外看。
“不对劲,实在不对劲。”
整整四个特务,此时竟没一个人盯着病床看。这根本不是特务处的特务,该有的样子。
结合特务们前后的反差,再结合今天早上,田秉文说话间给自己挖的坑......
赵本善只觉得自己身处在不见底的悬崖边,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想到此处,赵本善连忙俯下 身子,将耳朵往刘二柯嘴边凑。同时扯开嗓子,确保声音大到病房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
“啥?你说啥?”
“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赵本善此言一出,特护病房里的四个特务齐齐一愣。
纷纷转头看向赵本善。
在特务们错愕之际,赵本善朝病床上的刘二柯一指。
“这个人刚才抓着我的手,说什么长城,什么万里的。
我没听全,你们过来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往后退了两步,给特务们留出空间。
那四个特务齐齐跑到病床前,在刘二柯身上一通折腾。
“快说,你刚才说什么了!”
“给我说话,听到没有?给我说话!”
临离开特护病房前,赵本善还对那四个特务好心提醒道:
“对了,他刚才还抓我胳膊来着,他要是总乱动,可不利于身体恢复。
医院仓库里有扎带和嚼子,你们最好派人去领一套,给他带上。”
............
赵本善刚特护病房离开不久,病房里的特务打出了一通电话。
“铃铃铃......”
警察厅特务处,冯褚南正坐在那张小牛皮的沙发上休息。
听到电话铃声后,冯褚南并没有立刻接起来,而是睁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
昨天晚上,冯褚南一夜没睡。
直等到天亮后,犬养种野给鬼子宪兵队通了电话,确定许诺的五个小队的鬼子宪兵就位了。
冯褚南才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沙发上休息。
“喂。”
“处长!”
“嗯,怎么样了?”
“外科所有医生都排查过了,没有发现问题。倒是有个叫赵本善的医生......”
身在满洲第一医院的特务,将赵本善进入特护病房后的一切,全都的讲给了冯褚南听。
尤其是,赵本善告发刘二柯的事,更是仔仔细细的讲给冯褚南听。
特务讲完后,冯褚南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
“嗯,知道了!继续排查下个科室的医生。”
挂断电话后,冯褚南重新靠回了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却不知,他精心准备的假送金人,已经被赵本善识破了。他精心设计的连环套中的一员,已经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