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呜呜呜......”
涂灵额头撞到池壁上，痛得哇哇大哭。
在不远处和别峰师兄弟说话的穆云修听到动静迅速跃过来，一把将涂灵从洗髓池内捞起来。
再看到池外只能看到半个小脑袋的姜只只，穆云修不分青红皂白就发作：“姜只只，你对灵灵做了什么？”
小只只气得都翻白眼了，也学着他那样扯着小奶音咆哮：“我就老老实实站在这里，我还有错了？”
穆云修是见识过洗髓池厉害的，也知道洗髓池偏帮姜只只：“你没动，不代表洗髓池没动。”
小只只气得小腮蛋儿都红了：“洗髓池要是动了，师兄师姐们都会摔倒，可现在只有灵灵师姐自己摔了。是她自己没站稳，和只只还有池池都没关系。”
说完小只只双手叉腰奶凶奶凶补充：“穆师兄，你别冤枉只只，只只现在也是有师父父的人！”
池中新弟子们忙开口：“穆师兄，洗髓池确实没动。”
“对，如果池灵动了，我们不可能察觉不到。”
......
涂灵看大家都那么说，知道不好栽赃姜只只。
她在穆云修抱起她时袖口一动，谁也没看到一条红褐色的虫子从她袖子里钻出去，迅速往姜只只那边爬。
这边动静惊动了主殿那边的七峰峰主，七峰跟着现身洗髓池旁。
青衍仙尊看到涂灵浑身湿哒哒地被穆云修抱着神色大变。
常静面色也白了几分：“云修，你怎么把灵灵抱出来了？”
穆云修马上解释：“常师叔，姜只只使坏，故意让灵灵师妹摔了，灵灵师妹磕着了额头，我才将她抱出来。”
青衍仙尊怒斥：“胡闹！这是洗髓池，不是别的什么池子。一旦进入洗髓池，你们体内经脉便开始自行吸收池内灵气，替换你们体内污垢。
在灵气没有运行一个大周天时，切记不可离开灵池半步。否则，轻则难以筑基，重则筋脉尽废。穆云修，你是大师兄，怎么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
众人用惋惜的眼神看向涂灵。
那一瞬间，所有人的心思变得特别微妙。
之前都在惋惜姜只只不能修炼，是个废柴。
现在......风水轮流转了。
涂灵不哭了，完全吓住了。
她哭得红彤彤的眼睛因为青衍仙尊的话瞪得溜圆：“师尊，大师兄是担心我才将我抱出来的，要不是只只师妹......呜呜呜......师尊，那我是不是再也不能修炼了？呜呜呜......”
青衍仙尊眼神阴冷地扫向姜只只。
符厌离随意抬手，一颗留影珠落到半空中，刚才洗髓池这边的画面被留影珠记录的清清楚楚。
看完之后，青衍仙尊脸色铁青。
确定大家看完，符厌离收了留影珠，面无表情看向青衍仙尊。
“宗主，看好你狗屎一样的徒弟！这是最后一次！”
别说青衍仙尊脸色发黑，被骂成狗屎的涂灵一张脸爆红。
气得。
“符......啊！”
洗髓池灵气太过充足却因为她不在池内无法流转全身筋脉，最后堵在经脉各处，让她经脉剧痛。
“噗！”
涂灵喷出一口鲜血，瞬间失去意识。
沐瑶忙从袖中拿出一枚丹药喂进她嘴里，并迅速给她运气疗伤。
“宗主，涂灵经脉几乎尽废，情况非常不好，需要马上医治。”
青衍仙尊脸色变化的那叫一个快，各种颜色轮番在他脸上来了一遍，最后化为一声憋屈窝火的叮嘱：“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将她全身筋脉保住。”
沐瑶点头，抱起涂灵飞身离开。
留影珠留影历历在目，穆云修哪怕再不甘心，也不能再说多半个字。
他阴狠地看了姜只只一眼，正要跟着离开时姜只只忽然急吼吼喊他：“穆师兄，小心脚下。”
穆云修哪里听得进去。
他不仅听不进去，甚至还重重一脚踩在地上。
青衍仙尊想说什么，明显来不及了。
“嘶！”
穆云修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小只只一脸无语地望着他：“穆师兄，只只提醒你了的。”
穆云修还没法做，一直憋屈窝火的青衍仙尊再也绷不住了。
“姜只只，这次总是你吧！”
小只只可委屈了。
但这不是青云峰，她再也不是青云峰上谁都不待见好像小透明一样的小可怜啦。
小只只满脸郁闷又气气咻咻地反问回去：“仙尊，你为什么总是冤枉只只啊，只只到底做错了什么？”
青衍仙尊怒指被常静用长剑钉死在地上的赤尾蝎，眼神格外狠厉。
“本尊冤枉你？你姜只只算个什么东西？人证物证俱在，你居然还敢口口声声说本尊冤枉你？”
青衍仙尊气得怒骂：“姜只只，你膨胀了啊！”
小只只小脾气上来了，都不用符厌离说话，直接利索怼回去：“哪里来的人证物证，拿出来让只只看看，只只不接受仙尊你这种......故意针对只只的指控！”
她明明好心提醒穆师兄，是穆师兄自己不信她，甚至还作，所以才被赤尾蝎给蛰了。
穆云修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三岁半的小废物算计了，怒不可止。
都没第一时间去管赤尾蝎的毒，而是直接拔剑对准姜只只。
符厌离一挥衣袖，穆云修像块破布飞出去。
“砰”地一声砸在不远处洗髓池池壁上，张嘴哇的一口黑血喷出来。
常静忙封住他周身大穴，免得剧毒向全身蔓延。
不过效果似乎不大好。
青衍仙尊并没注意到这点，气得额头青筋突突狂跳：“符厌离，你眼里是否还有本尊这个宗主？”
符厌离一甩衣袖，声音平静的让人心慌：“宗主，我提醒过你，看好你狗屎一样的徒弟！”
“既然宗主看不好，任由他们一次又一次对着只只狂吠，我自然见一次打一次！”
万无尘皱眉：“符师弟，你过分了。”
符厌离抬眼看过去：“万师兄，要切磋吗？”
万无尘噎住。
他要是打得过符厌离，至于一再被这么个冷血的玩意儿噎的死死的？
林隐站出来：“宗主既然说人证物证俱在，人证应该就是穆云修，物证则是常师姐刺中的那只赤尾蝎吧？”
青衍仙尊铁青着脸点头：“对。”
林隐看向好像局外人的贺云之：“贺师弟，您对兽类最为了解，不如您给看看这赤尾蝎从哪里来？”
贺云之看都没看就给出结果：“荒芜峰赤地千里，不仅寸草不生，也无任何飞禽走兽，自然不是荒芜峰之物。”
言下之意，是别人带进来的。
小只只鼓了鼓白嫩的小肉脸哼哼：“仙尊，贺师叔说了哦，这大虫子可不是师父父荒芜峰会有的东西。”
青衍仙尊瞬间皱眉。
他怎么忘了这茬。
贺云之说的不错，荒芜峰不仅没有半点儿绿植，更没有任何飞禽走兽。
可就这么认了吗？
他作为青云宗宗主的脸往哪里搁？
符厌离已经蹬鼻子上脸，如果不趁机将错就错将荒芜峰压下去，只怕今日过后荒芜峰所有人会爬到他头上去。
尤其是这个三岁半又一无是处的小废物姜只只。
青衍仙尊眯眼，努力思考。
脑中闪过什么，他忽然开口：“谁说荒芜峰寸草不生？本尊昨日过来荒芜峰，已经看到荒芜峰后山这边长出了不少野草。”
他说完，满意地看到众人神色变了变。
贺云之第一个不信：“宗主，荒芜峰是几百年前妖魔大战主战场，修真界耗费几百年才拔除了那场大战残留的戾气，但试验过成千上万次，也试过将灵泉灵力注入这里，可依然无法改变荒芜峰被魔气和妖气浸染腐蚀后的土壤。”
林隐补充：“对，宗主，荒芜峰不可能长出野草，整个修真界人尽皆知。”
贺云之又询问：“对啊，宗主，你是不是看错了？”
万无尘意见不同：“是不是真的，我们一看便知。”
常静忍无可忍提醒：“宗主，云修快不行了，我内力压不住他体内迅速扩散的毒素，再争执下去，我们下午直接筹备葬礼吧！”
青衍仙尊：“......”
常静直接吐槽：“宗主，是徒弟的命重要还是荒芜峰有没有野草更重要？”
青衍仙尊双手握拳，手指咯咯作响，迅速走到穆云修跟前，带着他准备回青云峰，却被符厌离拦了下来。
“符厌离，你还想做什么？”
符厌离面目无表情：“还我家只只公道！”
小只只感觉心口中了一箭，箭上涂抹了蜂蜜，特别甜腻，高兴地她咧嘴露出大白牙。
“师父父，只只真的好爱你呀~你真的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师父父~”
青衍仙尊听着她对符厌离这么直白的表达喜欢心情那叫一个复杂。
觉得恶心。
又觉得符厌离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青衍仙尊马上否决了后面那一点，一定是因为姜只只说话太恶心了，所以他才被膈应到了。
这么恶心的表白，他堂堂青云宗宗主根本不需要。
“符厌离，让开，别耽误本尊救人。”
符厌离寸步不退：“他是中毒，在哪里逼毒不是逼？”
万无尘走过来，满脸不赞同地盯着符厌离：“符师弟，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宗主？尤其是云修现在危在旦夕，你这般作为，就不怕传出去说残害同门弟子？”

穆云修知道师尊是讽刺姜只只，也跟着笑起来。
倒是涂灵，她总觉得姜只只不一样，所以怯怯出声：“师尊，青云峰第一峰的位置不能让的。”
青衍仙尊安抚地拍拍她的头：“灵灵放心，师尊不是让，只是给姜只只一个机会。”
“毕竟是洗髓池喜欢的人，这份面子师尊还是要给的。”
言下之意不是他瞧得上姜只只，不过是给洗髓池卖好。
姜只只喜欢做梦，那就让她做。
等梦碎了，摔下来的时候才知道有多痛。
姜只只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反正只要池池能留下来，她都是高兴的。
至于仙尊说的青云宗第一峰的位置，小只只觉得她努努力，应该能成。
不过小只只有个担忧。
“仙尊，你说话还算数吗？”
青衍仙尊忍着不愉点头：“自然。”
穆云修补充：“师尊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小只只抄着小手手准备说仙尊以前答应收她为徒，结果转身就忘的事情。
转念一想说了也没人信，而且她现在有全修真界最好的师父父了，再提那些也没意思。
小只只敷衍地点头：“对，仙尊说话算数的，只只记住了。”
符厌离冷冰冰开口：“只只，师父帮你一起记着。”
小只只高兴起来：“好呢，到时候他们再想抵赖......就变成奶蛤蟆。”
青衍仙尊：“......”
青衍仙尊带着两个徒弟走了，不远处洗髓池池灵高兴地扫除撒欢，池水不停地浇灌着地面。
符厌离看了一眼，也没在意。
小只只还惦记着种草草呢，麻溜松开符厌离大腿哒哒哒往小草草那边跑去。
“师父父，等只只再把它们摆整齐一些，只只就回去嗷~”
符厌离看着小家伙跑的一摇三晃的，嘴角不自觉翘起，低低嗯了声。
沉寂上千年的荒芜峰终于热闹起来了。
真好。
一晚过后，荒芜峰更热闹。
青衍仙尊带着其余五峰峰主齐聚荒芜峰无情殿后山，他们身后还带着十多名新入门的青云宗弟子。
荒芜峰这边只有符厌离和小只只。
小只只左看右看，奶呼呼问面无表情的符厌离：“师父父，大师兄还在修炼吗？”
符厌离点头，摸摸她蓬松可爱的小揪揪，顺带着捋一下她额角翘起的小呆毛。
结果小呆毛非常倔强地再次翘起。
符厌离瞧着，又用手捋了捋。
小呆毛趴下了，又再次傲然挺立。
符厌离：“......”
常静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笑起来：“符师弟，只只头发应该是有些自然卷翘，你这样压不住的。”
符厌离凉凉看了常静一眼，没说话，不过没有再继续捋那缕小呆毛。
青衍仙尊笑眯眯开口：“符师弟，人都到齐了，带他们去洗髓池开始洗髓祛秽吧。”
让新入门的弟子看看荒芜峰的破败，新弟子们自然就知道青云宗其余六峰的好。
小只只主动上前一步，对着大家弯腰作揖，看起来有模有样的，奶声奶气开口：“师兄师姐们，你们跟只只来，只只带你们去洗髓池洗髓。”
新弟子们和善地笑着：“好，劳烦只只师妹了。”
小只只傲娇地挺直胸膛，小奶音非常欢快：“应该的。”
师父父早上就说了，她现在可是荒芜峰的主人之一。
客人来了，作为小主人的她自然要给客人带路。
符厌离看着小徒弟那挺的笔直的小身板，眼底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宠溺浅笑。
常静看到了，有些诧异。
但她没说什么。
到了这会儿她倒觉得小只只在荒芜峰也不错，虽然荒芜峰赤地千里，但符师弟是真的把小只只当成了徒弟。
哪里像宗主......
想到宗主这几天一再被打脸，常静压住快要上扬的嘴角，让自己大徒弟带着新弟子们跟上小只只，他们七峰峰主则继续在无情殿主殿坐着，说着当下局势。
青衍仙尊先开口：“万妖窟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妖神即将出世。”
常静皱眉：“妖神？”
青阳峰峰主万无尘视线落到符厌离身上：“若是消息可靠，这次怕是得符师弟亲自前往万妖窟了。”
青隐峰峰主林隐侧目：“若真是妖神出世，我与符师兄一起去。”
符厌离惜字如金：“可！”
青衍仙尊看了符厌离一眼，若有深意地笑了笑；“好，既然如此，事不宜迟，符师弟和林师弟尽早出发。”
符厌离冷冰冰出声：“三天后。”
青衍仙尊疑惑：“为什么？”
事关小只只，符厌离难得多说几句：“只只刚来荒芜峰，她大师兄在闭关，二师兄三师兄不在青云宗，四师兄大部分时间在昏睡，荒芜峰房屋太破，我要时间给她准备衣食住行，还要确定她很喜欢。”
青衍仙尊无语。
就一个小废物，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住，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衣食住行？
为了让符厌离和林隐早些出发，青衍仙尊忍着恶心开口：“如果只是这些，本尊让人安排就是。”
符厌离冷冰冰看向他：“我喜欢亲力亲为。”
青衍仙尊眯眼。
常静瞧着快速开口：“符师弟，不如我亲自来帮只只布置？”
符厌离依然毫不留情拒绝：“多谢，但不用。”
万无尘笑着询问：“符师弟如果不想去万妖窟直说就是，不用拿一个三岁半的奶娃子当借口。”
符厌离点头：“好，我不去。”
万无尘：“......”
青衍仙尊不满地看他一眼，万无尘抿唇，吸气，脸上堆出笑容。
“符师弟，我刚才开玩笑的。”
符厌离：“我没开玩笑。”
万无尘：“......”
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可仔细一想，符厌离确实是宗门修为第一人。
万无尘脸色更难看了。
青衍仙尊柔和开口：“符师弟如果不放心小徒弟，她以前每天都和灵灵一起玩，不如......”
符厌离毫不留情打断他的话：“让你的人，离灵灵远点儿！”
青衍仙尊脸都要绿了。
这次万妖窟，符厌离不去也得去。
去了即便不死，也会重伤。
到那时候，符厌离还有什么能耐在他面前说半个不字？
否则他这个青云宗宗主的位置迟早是符厌离的。
“好，符师弟放心，本尊一定让青云峰所有人在今天之后不靠近荒芜峰半步。”
符厌离没说话。
青玉峰峰主沐瑶稍稍侧头，温柔地询问符厌离：“符师弟，你真的决定不去了吗？”
符厌离抿唇。
沐瑶叹口气：“那这样吧，宗主，如果符师弟不去，那......”
符厌离面无表情打断她的话：“我三天后出发。”
万无尘松口气。
一直没开口的青鳞峰峰主贺云之并无意见，微不可见点头。
青衍仙尊虽然觉得符厌离多活三天都膈应，但比起符厌离不去似乎没那么难以忍受。
怕再有变故，青衍仙尊快速出声：“好，那就这么定下了。符师弟，林师弟，三日后你们一起出发去万妖窟。”
七峰峰主商议万妖窟一事时，小只只已经带着师兄师姐们到达洗髓池开始洗髓祛秽。
涂灵进入洗髓池后忽然侧头看向姜只只：“只只师妹，你也是新弟子，不一起吗？”
小只只摇头：“灵灵师姐，我不用了。”
涂灵故作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脑门儿，连忙道歉：“只只师妹对不起，我忘了你天生不能修炼，就算每天在洗髓池中泡着也不能洗髓祛秽。”
众人一听，不敢置信同时回头看向站在洗髓池外的姜只只。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所以只只师妹真的是天生废柴？”
“自然是，不然就冲洗髓池愿意跟着她走，她什么时候想洗髓祛秽不成？”
“说的也是，哎，真是可惜了。”
“这真是抱着金元宝却毫无用武之地，作孽啊。”
......
涂灵听着大家的议论声，垂眸时眼底神色得意。
姜只只就算有了洗髓池又怎么样啊？
还不是废柴一个？
从前是只有青云峰的弟子们知道，但从今天开始后，青云宗七峰所有弟子都会知道。
一个普通凡人到了修真界却不能修炼，但凡有上进心的弟子都不会和姜只只这样的废柴说话。
纯粹浪费时间，耽误他们修炼。
小只只听着师兄师姐们的话并没伤心，反倒笑眯眯的。
她个头很小，胖嘟嘟的。
站在那里只能看到半个小脑袋，露出头上的两个蓬松的小揪揪和额角的小呆毛，再就是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乍一看，好像洗髓池外长了个扎着小揪揪的小蘑菇。
这会儿小蘑菇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正亮晶晶地望着大家，半点儿没被大家一句“可惜作孽”啊影响。
露出来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小奶音特别欢快：“没关系呀，只是不能修炼，可只只还可以种花花种草草，养大鹅养小鸡呀。”
提到大鹅小鸡之类的，小只只忽然想起一件重要事情来。
她激动地一拍大腿，小奶音都变了调。
“哎哟，我养的大鹅小鸡小鸭子还在青云峰呢。”
涂灵离得近，小只只说的突然，她脚下也踩到一块石头，啪叽一下直接往池边摔下去。

和仙尊作对会挨打，再被关进寒冰洞。
以前就有一位师兄被仙尊打成血人丢进寒冰洞，血人师兄被丢在里面没多久头发丝儿都结冰了。
她进去一会儿就冻的不行，废了好大劲儿才把身上的药药擦到血人师兄嘴里，出来的时候走快不会走路了。
以为小师妹还没捂热就要丢了的陆南绪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一贯神色淡漠冷酷的他嘴角微翘。
“只只，他们所有人加起来也打不过我。”
姜只只满眼惊叹，小嘴巴微张：“大师兄好厉害呀，可是不听仙尊的话会被关寒冰洞的，寒冰洞可冷可冷了，会冻死人的。”
没等陆南绪说话，姜只只低垂着头，小奶音放的更软，像是害怕他不同意，却又特别惦记着：“而且只只也想去看看池池，池池是只只的好朋友。”
穆云修等人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洗髓池是姜只只你的好朋友？姜只只你在说什么疯话？”
“就是！洗髓池就是一死物，朋友？姜只只你故意装傻，想借此躲开仙尊的惩罚对吗？”
怕大师兄不同意的姜只只快速抬头，奶凶奶凶反驳：“池池才不是死物。”
池池有那么多灵气，是特别有灵性的。
但因为没有嘴巴和腿腿，所以不会说话，也不能移动。
穆云修被姜只只傻不愣登的话给都笑了，他满眼嘲讽道：“好好好，那现在马上去看你朋友，你朋友坏掉了！”
说然他又恶意满满地补充：“它坏掉了，你姜只只也等着挨罚吧！”
姜只只轻轻拉了拉陆南绪衣袖，小心翼翼问他：“大师兄，能去吗？”
陆南绪没有迟疑：“当然可以！”
说完，陆南绪抱着姜只只御剑往青云峰而去。
穆云修等人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迅速御剑而上。
被穆云修抱在怀里的涂灵看向青云峰方向，低垂着头的她满脸幸灾乐祸。
姜只只以为她像个小傻子似的坐在洗髓池边跟洗髓池絮絮叨叨说些没营养的话，洗髓池就真的有灵识了？
真是天真的可笑！
就这样的姜只只之前还想和她抢师父，可真敢想。
她似乎已经看到姜只只被荒芜峰所有人嫌弃，最后被师尊惩戒，再被逐出青云宗的画面。
而姜只只已经被陆南绪带到洗髓池附近。
因为下了一夜大雪，洗髓池附近这会儿还覆盖着白雪，有的地方甚至结着冰。
姜只只一落地就甩着两条小胖腿哒哒哒往池边跑，陆南绪生怕她摔了忙跟过去。
“只只，小心摔着。”
姜只只跑出一道残影，一双小短腿倒腾的飞快。
“不会的，大师兄，只只每天都在这里玩，和池池说话，熟悉着呢。”
小家伙说完到了洗髓池边，洗髓池里的池面还漂浮着点点寒冰，不过随着她胖嘟嘟的小手贴在池沿的玉石上很快融化。
池面很快飘起淡淡水雾，小家伙熟练地趴在池边把小胖手探入池水中。
池水开始冰冰凉凉的，随着她小手搅动慢慢和之前一样，水温暖暖的，温温的，特别舒服。
池水环绕着她，和之以前每次一样和她玩闹。
姜只只眼底像有无数星星在闪烁，小奶音格外欢快：“大师兄，池池好着呢。”
陆南绪一边点头回应小家伙一边查看洗髓池状态。
确实没任何问题。
陆南绪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格外幽深晦暗，青云峰所有人在污蔑只只。
这是当他们荒芜峰无人？
青衍仙尊和青月峰峰主常静察觉到有人靠近洗髓池迅速赶来。
见姜只只将手伸入池水中，青衍仙尊黑沉着脸什么都没说抬手挥出一道凌厉剑气，直袭姜只只心肺。
边上常静神色大变：“仙尊，不可。”
姜只只私自触碰洗髓池池水纵然不对，但罪不至死。
“只只！”
陆南绪大惊，漆黑的瞳孔折射出瘆人杀气，寂灭剑瞬间出鞘。
有什么东西挡在他之前护在了姜只只跟前，剑气与玉石撞击的清冽声响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
同时还有一声粗犷的怒骂：“青衍你个混账，你想毁了老子直说！”
所有人懵了。
穆云修涂灵师兄妹等人刚好赶到，他们没看到青衍仙尊出手，但把这声怒骂听得清清楚楚。
涂灵最先出声：“哪里来的混账，胆敢辱骂师尊，有本事给灵灵滚出来！”
姜只只虽然大脑懵懵的，不知道为什么池池能说话了，但谁也不能骂池池。
小家伙站起来气咻咻反驳：“池池才不是混账，池池是灵池！”
洗髓池池水疯狂翻涌，似乎激动小只只护着她。
至于骂人！
小只只还是太小了。
看它的。
“滚出来？老子要是能滚，第一个碾死你个坏心肝的小玩意儿！小小年纪不学好，还想泡老子池里洗髓去浊，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说完又滋出一股猛烈池水，把涂灵直接撞飞。
“坏心肝的小玩意儿，池祖宗帮你洗洗你的坏脑子！”
所有人瞳孔地震。
穆云修忙去捞人。
“灵灵！”
涂灵快气疯了。
为什么姜只只一直这么好运？
一个破池子还能生出灵识，还护着姜只只。
而姜只只满脑子都是好朋友池池不仅能说话了，还能反击欺负它的坏人。
姜只只兴奋的都快原地蹦跶起来了，小脸涨红，小奶音因为太激动有些颤抖：“池......池池，是你......是你吗？”
暴躁怒骂的洗髓池灵态度直接一百八十度转弯：“是的呢，小只只，我能说话了呢。”
所有人不敢置信看向洗髓池，又看向扒着洗髓池的姜只只。
姜只只对着池面说话时，小小的身体几乎大半探入池内，兴奋得小脸通红，一双小脚丫都快翘起来。
陆南绪怕她一头扎进去，一手持剑冰冷地盯着气的面红耳赤的青衍仙尊，一手扣住只只的小胖腰。
姜只只因为太高兴，都忘了刚才的危险。
“大师兄，池池能说话了哎，只只就知道池池一定能行。”
陆南绪面上神色不显，心中惊骇。
但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他冷冰冰地盯着青衍仙尊。
大有青衍仙尊敢再动只只一下，哪怕欺师灭祖他也要一剑削过去。
洗髓池原声粗犷，但跟姜只只说话时夹着嗓子。
“那是因为有小只只每日精心照拂，不然就青衍这狗东西，老......我再过千儿八百年也只能当个普通的洗髓池。”
青衍仙尊被公然打脸，何止气得面红耳赤，脸都要绿了。
“洗髓池，放肆！”
姜只只张开小小的胳膊护住洗髓池，虽然连洗髓池十分之一都护不住，但小家伙还是做了。
“仙尊，池池......”
穆云修护着落汤鸡般的涂灵愤怒打断她的话：“姜只只，你故意隐瞒洗髓池生了灵识一事，到底有何居心？”
他说完就被洗髓池里的池水兜头浇了一脸。
“小王八蛋，闪一边儿去！池祖宗面前哪有你这种小崽子说话的份儿！”
穆云修大怒，拔剑怒指洗髓池。
姜只只护着洗髓池边缘，深吸口气攥紧了小拳头：“穆师兄，你要是欺负池池，只只......只只跟你拼了！”
洗髓池飘出一股池水，温柔地围着姜只只。
粗犷的声音又变成了夹子音：“小只只放心，老子活了几千年，虽然灵识生的晚，可老子灵力无边！”
话落音，洗髓池池水忽然剧烈转动，如同飓风般搅起，在半空中幻化出一条巨大水龙。
水龙所过之处，穆云修等人连拔剑的时间都没有瞬间被池水吞没。
青衍仙尊震怒，迅速抬手镇压。
“洗髓池，你狂妄至极！”
以为生出了灵识，整个青云峰都是它的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穆云修面色阴冷：“她哪里是不懂事，她就是纯粹的报复！因为师尊选了灵灵小师妹你做徒弟，她却不得不来荒芜峰，所以心里不平衡，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龌龊手段逼得洗髓池跟她过来，故意报复我们青云峰！”
洗髓池不干了，原本缓和的水流骤然加速冲他们刺过来。
“两个没心肝的在青云峰被打的还不够是吧？那就再感受一下你们池爷爷得厉害！”
穆云修大惊，下意识将涂灵护在身后迅速后退。
洗髓池粗哑大笑着：“小子，有本事别躲啊！”
穆云修忽然想到什么，将涂灵推上前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叮嘱。
“小师妹，不如趁机用池水洗髓祛秽。”
涂灵眼珠一转果断点头：“好。”
姜只只疯了，洗髓池也疯了。
可没了洗髓池洗髓，她要修炼会难很多，不如趁洗髓池将池水浪费在千里赤地前洗髓，先一步筑基修炼。
想到原本安逸又瞩目的洗髓环节居然变成现在这样投机取巧，涂灵心中更恨姜只只。
姜只只看看池水又看看涂灵，再瞅瞅那些等着池水浇灌的小苗苗急的扯着小奶音喊起来：“池池，水，水别给他们，给小苗苗啊。”
洗髓池也意识到涂灵想做什么，即将刺到涂灵身上的池水迅速回转，再温柔细腻地送入小草苗苗那边。
涂灵气得脸都绿了。
她到底年纪小，哪怕知道不该表现出对姜只只的恶意，但此时此刻真的压不住。
“姜只只，你故意的！”
姜只只摇摇头，又点点头。
“灵灵姐姐，洗髓是在明天不是今天，今天池池答应了帮只只给小草草浇水，所以不能浇给你。”
姜只只只是在陈述事实，她没有针对涂灵。
可在涂灵听来，姜只只在讽刺她。
讽刺她还不如不远处那几颗还没半寸高的野草。
她涂灵可是长岭洲堂堂药王谷谷主独女啊！
“姜只只，你怎么敢？”
小只只有些迷茫地望着涂灵，显然不能理解涂灵的愤怒从哪里来。
“灵灵姐姐，只只只是按照顺序让池池浇水，这个为什么不敢呀？”
涂灵忍无可忍，小脸都快变得狰狞：“姜只只，那不是普通的水，那是洗髓池的灵池水！如果灵池水被你浇地浇完了，或者灵气用完了，我们明天怎么洗髓？大师兄都那么说了，你却当什么都没听到？”
“姜只只，你果然是在报复我们青云峰！”涂灵又急又怒：“大师兄，我马上去找师尊过来。”
穆云修点头：“好，我在这边盯着她！”
涂灵转身往无情殿那边跑。
穆云修怕姜只只等会儿不承认，甚至拿出留影珠将这一切记录下来。
姜只只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穆师兄和灵灵姐姐是怕灵池水用完了或者没了灵气。
穆师兄和灵灵姐姐居然不知道洗髓池是无根之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呀。
好奇怪。
云朵般的洗髓池池灵幻化出一张嫌弃的模糊五官：“无知的人呐！”
穆云修大怒：“洗髓池，你别太过分！别以为你是洗髓池池灵，信不信等回到青云峰，我让师尊将你压在黑龙潭下永不见光！”
洗髓池的回应是直接用水滋他。
本就有伤在身的穆云修气得喉头一阵腥甜，张嘴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洗髓池无语：“真是脆皮呀！就这还青云峰当代大师兄呢，青云峰怕不是要完哟！”
“洗髓池！”空中传来青衍仙尊的怒喝：“适可而止。”
洗髓池池灵还没说话，小只只先护上了：“仙尊，不是池池的错，是穆师兄先威胁池池的。”
池灵点头：“小只只说得对，穆云修这小子说要把老子压到黑龙潭下，让老子永不见天日呢！可把他能的。”
青衍仙尊闪身过来，身边跟着满脸怨愤的涂灵。
他冷冷扫了穆云修一眼，穆云修面色白了白：“师尊，主要是姜只只和洗髓池要报复我们青云峰，弟子才一怒之下口不择言。”
符厌离紧随其后：“你怎么不一怒之下杀了自己给洗髓池开心呢？”
洗髓池哈哈大笑：“对对对！要是你一怒之下抹了脖子，老子一高兴，指不定愿意去青云峰待上两天呢。”
青衍仙尊嘴角肌肉不断抽搐，呼吸也略急促，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明显压着怒意。
“符师弟，云修是本尊大弟子。你即便要开玩笑，也不该拿他来作筏子。”
符厌离顶着一张厌世脸，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从不开玩笑！”
青衍仙尊看向符厌离的眼神变得格外犀利，还有不易察觉的狠戾森寒。
带回洗髓池要紧，青衍仙尊让自己暂时不跟符厌离一般计较。
毕竟青云宗是他说了算。
可在荒芜峰和符厌离动手，对他没任何好处。
“符师弟，本尊今日是为洗髓池来，至于其他，本尊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小只只担心起来。
仙尊都追到荒芜峰来了，这是一定要带池池走。
可池池会不高兴的。
她哒哒哒跑到符厌离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腿，仰着嫩白的小脸巴巴问他：“师父父，池池不愿意回青云峰，你能不能让仙尊别带它走？”
厌世脸的符厌离整张脸肉眼可见的柔和下来，不过因为不太自然，面皮微一抽，看着有些僵硬。
“池池是只只的，只只不同意，师父就不会让它走。”
小只只再次感受到来自师父父毫无保留的维护，眼眶有些红，两只细软的小胳膊把符厌离的腿抱的更紧。
“师父父，只只好喜欢你呀~”
这样的师父父是她的，她可真是全修真界最幸福的徒弟。
没有之一。
符厌离耳尖都红了。
怕被小只只发现，符厌离迅速抬眼看向青衍仙尊，快要融化的心脏瞬间变得冰冷无情。
“宗主，洗髓池既然有了灵识，按照修真界规矩，它和所有修仙者一样都能选择进入哪个宗门，修炼什么道法。”
青衍仙尊噎住。
因为符厌离说的是事实。
涂灵不知道这点，所以根本听不进去：“师尊，洗髓池本就是我们青云峰的东西，如果不是青云峰的灵气滋养了它，它怎么能生出灵识？它有了灵识就跑，这是什么道理？”
洗髓池幻化着大牙笑得特别开怀：“恩将仇报，翻脸不认人，随便你们怎么骂，反正老子就在荒芜峰扎根了！青衍老小子，你看着办吧！”
小只只啪啪给洗髓池鼓掌：“池池你好棒好棒呀！”
洗髓池池灵本想过去贴贴小只只，一看小只只身边的符厌离秒怂，甚至非常有自知之明地飞远一些。
青衍仙尊气得后牙槽都快咬破了。
感觉脸好疼。
这明明是他们青云峰的东西。
现在呢？
被姜只只这个小废物拐到荒芜峰来了。
打吧。
他打不过符厌离。
说吧。
洗髓池粗鄙地话能刺激的他时刻想杀人。
青衍仙尊知道所有问题出在姜只只身上，只有按死姜只只，洗髓池才会重新回到荒芜峰。
可现在姜只只有了换无缝做靠山，他想按死姜只只没那么容易。
至一再不将他这个堂堂宗主放在眼里的符厌离，他已经想到收拾的办法。
不过得等几天。
他必定让符厌离尸骨无存。
符厌离忽然冷冰冰开口：“打吗？”
青衍仙尊脸上堆出一抹假笑：“付师弟，不至于。你说得对，既然洗髓池选择了你们荒芜峰，那就让它留在荒芜峰吧。”
穆云修和涂灵神色大变：“师尊，那怎么可以？”
青衍仙尊阴冷地扫他们一眼，满眼警告，一语双关：“为何不可？荒芜峰也是我们青云宗的地盘，难道荒芜峰以为多了一个洗髓池，就能凌驾于整个青云宗之上了？”
穆云修懂了他的意思，马上点头附和：“对，我们青云峰才是青云宗七峰之首，至于荒芜峰......呵。”
以为有了洗髓池就想将青云峰取而代之，简直痴人说梦。
小只只听得不舒服：“荒芜峰很快会长满小草草，开满小花花的，到时候一定比青云峰还漂亮灵气还充足。”
说完觉得还不够，又仰着嫩白的小脸撅着小嘴巴瞅着穆云修和涂灵。
小家伙一跺脚，重重哼了声。
穆云修准备嗤笑她，被青衍仙尊眼神制止了。
青衍仙尊的视线落到了不远处脆嫩不到半寸高的小草上，心中惊疑不定。
赤地千里的荒芜峰不可能长出植物。
他视线下意识划过赤红干裂的地面，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了，总觉得赤地颜色变得深了些，似乎红的发黑。
他又快速扫了眼不远处被圈在一起的杂草，发现那十来棵杂草歪七扭八地，而且泥土都是新翻的，一看就是移植过来的，心中疑惑瞬间被压下去。
姜只只还是那个废物姜只只，这到哪里都喜欢种草拔草的毛病改不了。
青衍仙尊收回视线，这次脸上真的带上了非常和煦的笑容。
“好，只只，如果你真能让荒芜峰变成青翠葱郁的灵山，仙尊就将青云宗青云峰第一峰的位置让给荒芜峰。”

洁癖的符厌离再看那两只家禽时眸色沉了几分。
罢了！
既然是只只的徒弟，这两只永远也不会说话，当它们的师祖就师祖吧。
而且家禽寿命很短，估计过不了几年就没了。
到时候大火烧起来，铁锅支起来。
小只只吃的时候还会奶呼呼说一声“死的太香了”。
溜达鸡和溜达鹅同时抖了抖，把脑袋缩回小只只背后。
它们被小只只养的很肥壮，加上浑身羽毛蓬松，两只凑在一起小只只根本挡不住。
符厌离瞧着心中忍不住啧了声。
还行！
至少警惕性不错。
找到了溜达鸡和溜达鹅，小只只浑身放松。
一侧头看到不远处凋谢的十里桃林懵了。
“师父父，桃花花怎么......都没了啊？”
符厌离看了眼：“青云峰下了一场大雪，冻死了。”
小只只很心疼：“师父父，桃花花开着才好看呢，这么一大片都是只只种的呢。”
符厌离皱眉：“只只种的？”
小只只点头，叉着小胖腰邀功似的跟符厌离解释：“是呀，师父父，只只不会别的，只只怕被赶出青云峰，所以就种花花。只只特别擅长种草种花搓丸丸，这一大片桃花花，就是只只打下的江山！”
可惜现在这江山好像垮了。
总是遗憾的。
符厌离这才认真打量这片十里桃林，脑中闪过路都走不稳的小只只挥着小锄头在这里种桃花树的画面。
满身狼狈，却不敢哭诉一声。
可能被树枝绊倒，可能满身污泥，可能......累的直接睡在这一片桃花林里。
但不会有人发现她，因为青云峰没人在意她。
符厌离越想越自责。
他为什么没有早些收小只只为徒？
“只只，很喜欢桃花吗？”
小只只想了想摇头又点头。
“师父父，只只什么花花都喜欢，桃花花是因为仙尊喜欢。”
符厌离眼底划过一抹厉色，还有浓浓的嫉妒。
十里桃林都是他家小只只给眼瞎心盲的青衍仙尊种的。
那死了就死了吧。
青衍仙尊不配他家小只只的爱。
他们荒芜峰还光秃秃的呢。
如果荒芜峰真的能长出植物，他一定亲手种满漫山遍野的花，什么花都种。
“只只，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家，你也去洗髓池里泡泡。”
小只只想说她泡了没用，不过看着师父父眼底的期盼，她欢快点头，脆生生地应着：“好呀~”
符厌离用乾坤袋把溜达鸡溜达鹅收了，带着小只只御剑回荒芜峰。
走的飞快，所以没发现离小只只比较近的几颗桃花树缓缓长出嫩绿的小牙，而离得远的，毫无变化，依然光秃秃的，看起来死气沉沉的。
他们回到荒芜峰时，穆云修和青阳峰万无尘门下二弟子宋厉带着所有洗髓的师弟师妹们正要离开。
穆云修恨极了姜只只，碍于符厌离就在旁边将那股恨意压了下去。
姜只只毁了灵灵，这个仇他一定会报！
宋厉忽然开口：“符师叔，您既然回来了，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看看荒芜峰上长出的那些野草？”
符厌离眼神冰冷扫过去：“凭你，还不够格！”
没等宋厉接话，符厌离一挥手，宋厉被他强悍的内力振飞出去，最后摔倒无情殿外面的台阶上。
一众新弟子吓得面色发白，噤若寒蝉。
穆云修想说什么，又怕自己也被扇飞。
丢下一句“符师叔，今日之事云修一定会禀明师尊和万师叔”，穆云修带着一众新弟子匆匆离开。
荒芜峰长出野草是事实，可赤尾蝎是灵灵小师妹的也是事实。
现在看或者不看已经不重要了。
小只只趴在符厌离肩头努力探出小脑袋，至于看到大殿外台阶上口吐鲜血的宋厉。
“师父父，宋师兄会死吗？”
符厌离认真问她：“只只想他死吗？”
如果想，杀了就杀了。
他们荒芜峰师徒几人在青云宗乃至整个修真界都是煞神般的存在，没得感情，不讲道义。
杀个人而已，哪怕青衍仙尊找过来，他也不畏惧。
小只只忙摇头：“不想，宋师兄虽然平时笑话只只，有时候捉弄只只，但只只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呢。”
以为师父父想杀人了，小只只转转眼珠奶呼呼出声：“师父父，杀人不好，戾气会很重，不......不利于修炼。”
听着小只只的话，符厌离觉得自己刚才那一下太轻了。
断几根肋骨算什么？
敢欺负小只只，就该废了一条腿。
“师父父？”
看师父父不说话，小只只轻轻拉了拉他衣袖。
她抬着头，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期盼地望着符厌离，好像生怕符厌离不答应，到时候影响修为。
符厌离心中一软，有些不太熟练地砰砰她头上的小揪揪。
“只只放心，师父以后一定尽量控制不杀人。”
但不是担心修为无法提升，而是他家小只只担心他，他要让小只只安心。
“走，师父给只只梳头去。”
小只只想到什么，又拉了拉他衣袖。
“师父父，溜达鸡和溜达鹅呢？”
符厌离这才想起来还被装在乾坤袋里的两个“徒孙”，拿出乾坤袋将两个“徒孙”丢出来，乾坤袋也直接丢了。
溜达鸡和溜达鹅一落地咯咯呃呃一通乱叫。
好像在说憋死它娘的了。
符厌离没理会，小只只趴在他肩头冲两只挥挥手：“溜达鸡溜达鹅，到家了，你们随便去玩吧，别跑太远哟。”
她还没说完，溜达鸡和溜达鹅已经一溜烟儿跑远了。
符厌离练剑很行，梳头手法非常不行。
第十次失败后，小只只吸了吸气，小屁股从凳子上挪开，然后贴着门板往门口移。
“师父父，只只想去看看池池，要不明天再梳？”
面无表情的符厌离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只只终于说明天再梳了，不然他真怕把刚收没多久的小徒弟给薅秃了。
“好，去吧。”
小只只飞快出门，生怕慢了师父父改变主意，觉得还能再梳梳。
符厌离看着顶着像炸开的蒲公英的头发哒哒哒跑出去的小只只狠狠吸口气，然后御剑离开，直奔凡人界。
得买点儿人偶回来好好练练，顺便再买一些食材，小只只要吃饭。
还要继续修葺荒芜峰，再买一些鲜花种子，只只喜欢的都要有，青云峰有的荒芜峰更要有。
总之要让只只过得比青云峰快乐十倍，舒坦十倍。
小只只不知道师父父想什么，机智地保住了自己头发厚就去找洗髓池了。
喊了几声，洗髓池回答的有气无力。
“小只只回来了啊，池池我啊......今天有些累，改天再陪小只只玩哦。”
小只只知道池池累了：“那池池你好好休息，只只去看看小草草们。”
“好。”
小只只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往后院深处跑。
无情殿后院特别大，毕竟荒芜峰特别荒凉，可以说视野有多宽广，后院就有多大。
小只只先去看了小草草们，给它们输了些看不到的力量。
看小草草变得更加翠绿了，小家伙这才满意收回手。
她拍拍小胖手，双手叉腰叮嘱小草草们：“你们要快快长大呀，还要多长一些呀，只只要将你们种遍整个荒芜峰哦。”
小草草们迎风飞扬，翠绿的叶子晃啊晃，似乎在回应她的话。
叮嘱完小草草们，小只只左右瞅瞅，又看看远处。
她还没好好逛过呢，反正现在有时间，不如到处去转转。
小只只说干就干，埋头哒哒哒往前走。
偶尔看到荒山上也有零星几颗小草，也会停下来摸摸它们，给它们输入一点儿力量。
荒芜峰太大了，小只只又是第一次单独溜达，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不仅迷路了，还因为力量输出过多开始犯困。
她深一脚浅一脚走啊走，远远看去，胖嘟嘟的小身板左摇右晃的，好像下一脚会一头栽到旁边的深沟里。
走着走着，小只只一边打哈欠一边揉眼睛，小嘴巴里还念念有词。
“怎么这么大呀？”
“只只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房子呀？”
“只只好困呀......”
念叨着念叨着，眼皮厚的好像被黏住的小只只脑袋一点一点的，好像啄米的小鸡崽崽。
一阵凉风刮过，小只只一个激灵努力瞪大眼睛。
恍惚中好像看到一座门前半旧不新的院子。
“哎？”
困得像直接原地躺下的小只只深吸口气，鼓了鼓小腮蛋儿吭哧吭哧歪歪扭扭往院子跑过去。
院子门敞开着，小只只困得不行，但到了院子门口还是停下来，礼貌地询问：“有人吗？”
没人回答。
小只只拔高声音：“有人吗？”
依然没人回答。
小只只懂了，这院子没人，她能自己进去。
进了院子后，小只只艰难地掀起眼皮，模糊中看到右边木门半开着，她看到了木床床脚。
小只只激动起来。
“有床床，睡觉觉啦~”
小家伙一头扎进去，然后闭着眼睛就往床上爬。
床里边单薄的少年被惊醒，迅速睁开眼。
小只只已经困得眼皮再也抬不起来，小胖手一挥搭在少年胳膊上，然后小狗狗般凑过去抱着少年的胳膊，小脸也贴过去，嘴里奶呼呼哼哼。
“碎觉......快碎觉......困......呼......”
眸色猩红泛着戾气的少年略微侧头，眼底杀意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