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悦小说 其他类型 凤倾九宸沈姝瑾皎皎后续+完结
凤倾九宸沈姝瑾皎皎后续+完结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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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栀杳杳

    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姝瑾皎皎的其他类型小说《凤倾九宸沈姝瑾皎皎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青栀杳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长安城内,数百名左领军卫在长街上飞驰而过,一心想要在目标出城之前将他们拦下。可他们却万万没想到,他们想要抓捕的对象,却并未直接向着城门而去......“主上,暗卫昨夜已来报过,嘉阳公主昨日亥时便已入宫侍疾,消息确保无误。至于眼下公主府外的车驾,属下方才也已探明,是为长宁县主今日即将出城前往净福寺祈福所备。”长安城内一处无人的巷弄中,夏纪单膝跪地,低声对萧宸禀报着。如今乃多事之秋,南衙十六卫的兵力皆有所调动。但不知是天意还是人为,如今叛乱的左领军卫,却是南衙禁军中兵力调动最少的禁军。面对留存兵力巨大的左领军卫,萧宸所想到的南衙禁军中唯一能与之抗衡的,便是左骁卫。不过,这并非是因为左骁卫的兵力没有调动,而是因为左骁卫之首还兼检校着北衙的...

章节试读

长安城内,数百名左领军卫在长街上飞驰而过,一心想要在目标出城之前将他们拦下。
可他们却万万没想到,他们想要抓捕的对象,却并未直接向着城门而去......
“主上,暗卫昨夜已来报过,嘉阳公主昨日亥时便已入宫侍疾,消息确保无误。至于眼下公主府外的车驾,属下方才也已探明,是为长宁县主今日即将出城前往净福寺祈福所备。”
长安城内一处无人的巷弄中,夏纪单膝跪地,低声对萧宸禀报着。
如今乃多事之秋,南衙十六卫的兵力皆有所调动。但不知是天意还是人为,如今叛乱的左领军卫,却是南衙禁军中兵力调动最少的禁军。
面对留存兵力巨大的左领军卫,萧宸所想到的南衙禁军中唯一能与之抗衡的,便是左骁卫。
不过,这并非是因为左骁卫的兵力没有调动,而是因为左骁卫之首还兼检校着北衙的左羽林军。
且此人,正是他嫡亲的姑丈——殷敬之。
因此在几人逃出宫后,萧宸第一时间便命夏纪驾车直奔嘉阳公主府。
出于谨慎考虑,萧宸并未直接登门,而是在公主府后门附近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暂时躲了起来。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举动,才让萧宸注意到了公主府后门前早已备好的车驾......以及在那车驾不远处静静守候着的四名左领军卫。
萧宸负手而立,面色冷肃地听着夏纪的禀报,眼中晦朔不明。
昨日皇祖父昏迷的消息在第一时间就被皇后封锁了,据夏玄所言,除了母妃之外,皇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就连他都被蒙在鼓中,那么嘉阳姑母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况且嘉阳姑母是在昨夜亥时入宫的,那时候宫城的守卫早已被人调换,她又是如何入宫的呢?
还有眼下......
在左领军卫围困长安之际,兵力最盛的左骁卫和左羽林军却毫无作为,甚至在嘉阳公主府门前都出现了准备护送长宁出城的左领军卫......
难道......就连嘉阳姑母和姑丈也参与了谋反吗?
不,不对。
以左领军卫如今的行径来看,这幕后之人显然是想要挟持皇族、逼宫谋反的。
那么此时最危险的地方就应该是宫内。
如果嘉阳姑母真的牵涉其中,又何必以身犯险,入宫侍疾呢?
况且左骁卫与左羽林军虽未有任何阻止之意,但也同样未曾帮衬,单论态度,仿佛更像是作壁上观的局外人。
退一万步讲,若嘉阳姑母真的就是这幕后反贼,皇宫此时已尽数落于她的掌控之中,那她又为何要将自己唯一的掌上明珠送出城去呢?
这显然是不符合常理的......
可若与她无关,眼前这一队左领军卫,又该如何解释呢?
萧宸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再去想,低声对夏纪吩咐道:“夏纪,想办法把长宁带出来。”
“诺。”
夏纪应声而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抱着被堵了嘴的殷曦华再次回到了巷子中。
“呜呜——呜呜呜——”
殷曦华莫名其妙被掳,本来正拼命在夏纪怀里挣扎,用力到脸都红了,可当她看见萧宸的一刹那,瞬间安静如鸡。
萧宸冲着夏纪微微抬了抬下巴,夏纪会意,立刻放开了对殷曦华的桎梏。
“宸、宸阿兄......你怎么会在这里?”殷曦华偷偷瞪了夏纪一眼,随后小心翼翼地看向萧宸,低声问道。
殷曦华本就对萧宸有些惧怕,眼下更觉得他怪异,明明可以进府找她,偏偏要做出这等吓人的事情来!
萧宸没有回答殷曦华的问题,只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低声反问道:“听说你准备出城?”
“是呀......”殷曦华忙不迭地点头,“外祖父不是生病了吗?我要去净福寺为他祈福......”
“是谁告诉你皇祖父病了?还有,嘉阳姑母呢?她不跟你一起去吗?”
“是阿爹说的呀!”殷曦华眨眨眼睛,又摇了摇头,“阿娘不跟我一起去,本来阿爹是想让阿娘跟我一起去净福寺的,但是阿娘昨夜执意要入宫侍疾,还不让我跟着,阿爹拦不住,所以今天就变成我自己去了......”
萧宸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原来是这样......
殷曦华回答完萧宸的问题,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阿兄,你来是要找我阿娘吗?”
萧宸闻言,微微垂下了眼睫,“不,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殷曦华一愣,悄悄后退了半步,“找、找我干嘛呀?”
她最近安分守己,连府门都很少出,应该不会惹到宸阿兄吧?
萧宸没有回答,只是侧过身子,对着身后站在马车旁边的夏玄微微抬了抬下巴。
夏玄会意,立刻便将车门推开。
当看清车内的景象时,殷曦华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她瞪大双眼,步履匆匆地跑到马车旁,一脸焦急地冲着冬芜问道:“皎皎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只是伤心过度,静养便可吗?”
她在沈夫人葬礼上没有见到皎皎时就已经觉得很奇怪了,可是所有人都跟她说皎皎是因为伤心过度,不想见人。
为了哄皎皎开心,她日日都往平阳侯府中送一封书信和一些逗趣的小玩意儿,可皎皎始终未曾给过她回信。为此,她还难过了许久。
可原来......她竟是一直都处于昏迷之中的吗?
可是......皎皎已经病成这般模样,为何平阳侯府上下却从未求医?而皎皎又为何会与宸阿兄一同出现在此处呢?
殷曦华只觉得自己满心的焦急与疑惑都被堵在了胸腔,下一瞬便鼻尖一酸,直接落了泪。
昏迷之中的沈姝瑾听到殷曦华抽泣的声音,眼角处竟也缓缓流下了一滴清泪。
萧宸见状,一边上前将沈姝瑾眼角的泪水轻柔拭去,一边继续对殷曦华说道:“长宁,莫哭了,现在有一件事情,皎皎需要你的帮忙。”
殷曦华一手拉着沈姝瑾瘦削的小手,另一只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哽咽地问道:“什么事情?阿兄你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我一定不会推辞的!”
萧宸闻言,轻轻颔首,走到殷曦华身边,压低声音道:“长宁,你可知,皎皎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并非因为急症, 而是被人下毒暗害所致......”
“什么?!下毒!”殷曦华闻言,双眼猛地瞪大,声音都高了许多,“哪个王八羔子敢给皎皎下毒!阿兄你跟我说,看我不活剐了他!”
“......不成!阿兄你且等等!待我回府去将我的马鞭取来,我非要将这下毒之人抽死不可!”
眼看着殷曦华撸起袖子就要往回走,萧宸眉心一蹙,迅速对夏纪使了个眼色。
夏纪会意,立马伸手,像拎小鸡崽儿似的拎着殷曦华的衣领,将她又重新拎了回来。
萧宸看着在夏纪手中挣扎不已的殷曦华,心下只觉得一阵气闷。
他就不明白了,嘉阳姑母行事素来谨慎,姑丈的脑子也还算灵光,怎么偏偏就生了这么个沉不住气的“莽女”!

初春的夜依旧寒冷。
天空不知何时又开始飘起了小雪。
沈姝瑾直挺挺地站在宜秋宫廊下,一双红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殿门,不吵也不闹。
一盆盆血水接连从殿内端出,沈姝瑾每看一眼,脸色便白上一分。
“皎皎,已经快三个时辰了,我让人做了些羹汤,你吃些再等可好?”萧宸端着一个玉碗站在沈姝瑾身边,轻声哄道。
沈姝瑾没看他,只是依旧盯着殿门,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我吃不下......”
她的嗓音有些沙哑,鼻音也很重。话刚出口,眼中便再次滑下了两行清泪。
萧宸见状,眼中划过一丝疼惜,将玉碗递给一旁的夏玄后,便拿出一方汗巾,轻柔地拭去了沈姝瑾脸上那两颗晶莹的泪滴。
耳边依稀还能听到沈夫人痛苦的喊叫,但那声音已经越来越微弱了。
惊马、早产、胎位不正。
当这些因素重合在一起,任谁都知道沈夫人如今的情况一定不容乐观。
并且对于今日的惊马事件,萧宸始终觉得疑点重重。
通常来讲,能作为世家高门出行马匹的马儿大多都是性情温顺,且受过严格训练的,安全性很高,一般不会轻易受惊。
且萧宸在事情发生之后就专门派人仔细问过车夫,据车夫说,当时周围情况并无异常,马惊得很突然,没有任何征兆,他也觉得马惊得很奇怪。
车夫的话让萧宸愈发生疑。
平阳侯府处在安兴坊内,与东宫相距并不远,途中只经过永昌、来庭、大宁与永兴四坊。这一片区域素来都是高门世家出入的多,自然不似闹市那般喧闹,又如何会莫名惊马呢?
因此萧宸觉得,此事绝非天灾,而是人祸。
只是这幕后之人......又会是谁呢?
“阿檀......阿檀!”
就在萧宸垂眸深思时,殿内却突然传出了太子妃略显惊慌的叫喊声。
太子妃在得知沈夫人与沈姝瑾出事之后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即便因为害喜,闻到血腥气味会时不时地呕吐,她也始终待在殿内陪产,寸步不离。
“阿娘......阿娘怎么了?阿娘——”
沈姝瑾听到太子妃的声音之后,立刻就趴到了殿门上,一边焦急地拍打着殿门,一边大声喊问着。
萧宸见状,也没有阻止,正准备抓一个换水的宫婢问问,下一瞬却见太子妃身边的素月快步从殿内跑出来,神色焦急地低首道:“启禀太孙,沈夫人脱力难产,方才吐出一口黑血后便昏迷不醒。冯掌医瞧着那黑血不似寻常,认为极可能是中毒所致,可先前诊脉时并未诊出沈夫人有中毒之象,且冯掌医虽善妇症,但并不精于毒理,眼下时间紧迫,冯掌医无法确诊沈夫人究竟所中何毒,不敢轻易用药,因而太子妃特命奴婢出来寻您,请您即刻派人入宫,将尚药局的赵、李两位司医请来,一定要快!”
中毒?!
萧宸闻言大惊,立刻扯下腰间的鱼袋,扭头便对着身后的阴影处快速说道:“夏纪,拿着我的鱼符去尚药局即刻把人带过来,快!”
“诺!”萧宸话音刚落,那原本空无一人的阴影处便瞬间现出一道黑影。名为夏纪的黑衣人拿了鱼袋,脚尖轻点,几个呼吸间便已窜出数丈远,把素月都看得一愣。
夏纪。
东宫之中,夏字辈的宫侍明面上仅夏玄一人。
但实际上,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夏字辈除夏玄外,其余四十二人皆为东宫暗卫,是太子殿下秘密培养的死士。
可如今,他们竟已然被交于皇太孙手上了吗?那太子身边......可还有人暗中保护?
素月还在怔愣间,手腕却被人一把攥住,她回过神来,入目的是沈姝瑾满是泪痕的脸。
“中毒?我阿娘......我阿娘怎么会中毒呢?”
沈姝瑾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但她还是努力逼迫自己忍住,想要将事情问清楚。
素月眼中闪过一丝怜惜,蹲下身,轻声安慰道:“四娘子莫要着急,具体的原因奴婢现在也不清楚,但是司医很快便会赶来,赵司医与李司医都是医术高明之人,又极善毒理,相信有他们二位在,沈夫人此番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那我、我能进去看看我阿娘吗?”
素月闻言,面上闪过一丝为难,“四娘子,殿内血腥气太重,实在不宜......”
素月话还未说完,沈姝瑾便已经放开了抓她的手,转而抓住了萧宸的衣袖,哽咽着哀求道:“阿兄,皎皎不怕、不怕的......求你让我进去看看我阿娘罢......阿兄......”
萧宸见状,眼中的疼惜更甚,只略思索了一番,便直接应了下来:“好,皎皎莫哭,阿兄让素月带你进去。”
“素月,带皎皎进殿罢,若是母妃问起,你便说是我的意思。”
素月闻言,只得无奈应下,微微福身道:“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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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姝瑾一进殿门,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她跌跌撞撞跑到榻边,一眼就看到了面色惨白、已然陷入昏迷之中的沈夫人。
“阿娘......阿娘......”
沈姝瑾哭着想要上前,但却被一旁的秋荷一把抱住,“女公子,不可,不可啊......沈夫人中了毒,又产中脱力,此时已十分虚弱,你刚从殿外进来,身上寒气太重,可千万莫要上前了。”
沈姝瑾闻言,立刻点头,退后几步,“好,我不上前,我不上前......”她扭头,泪眼滂沱地伸手抓住冯掌医的袍袖,眼底满是哀求,“冯掌医,求求你,救救我阿娘......救救我阿娘罢......”
“皎皎?你怎么进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虚弱的女声传来,沈姝瑾应声回头,便看见太子妃被两名宫婢扶着,缓缓向她走来。
太子妃本是一直守在沈夫人身边的,只是方才又有了孕吐反应,这才不得不去了更衣室。
她的双眼此时也已经红肿,看得出来也是哭了挺久的。
素月见太子妃回来,微微垂首,“禀太子妃,是太孙殿下命奴婢将沈四娘子带进来的。”
沈姝瑾跑到太子妃身边,努力压制住哭意,小声道:“太子妃姨姨......我阿娘......我阿娘她......”
太子妃轻叹一口气,带着沈姝瑾在一旁的胡床上坐下,随后将沈姝瑾揽进怀中,一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看着冯掌医为沈夫人施针,口中低声道:“皎皎莫怕,姨姨在这里,你阿娘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她的眼中没有丝毫焦距,只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也不知究竟是在安慰沈姝瑾,还是在安慰着她自己......

虽说沈夫人与沈姝瑾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但是当见到太子妃那张消瘦的面容时,母女二人还是被吓了一跳。
短短几日未见,太子妃竟会憔悴至这般田地!
她的身形瘦削,面颊苍白凹陷,没有一丝血色,恹恹的靠在榻上,恍若大病了一场。
萧宸坐在榻边,眉心微蹙,面带忧色,看起来同样清减了许多,眼下的乌青也浓重的很。
“阿檀,皎皎,你们来了......”
太子妃一见沈夫人带着沈姝瑾入殿,还没等二人行礼,便冲着她们招了招手,示意二人过去。
“沈夫人。”萧宸站起身,对沈夫人微微行了一礼,随后亲自伸手扶着沈夫人坐在了他原先坐的位置上。
抬眼见沈姝瑾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于是牵起嘴角,冲着沈姝瑾微微笑了笑。
沈姝瑾见状也冲他笑了笑,随后趴到榻边,关切地看着太子妃道:“太子妃姨姨,你瘦了好多,是不是最近都没有好好用饭呀?”
太子妃将沈姝瑾揽入怀中,用脸颊轻轻蹭了蹭沈姝瑾的额头,“皎皎真乖,不过不用担心,姨姨没事,姨姨只是最近胃口不太好,无碍的。”
太子妃抱了沈姝瑾一会儿,脸色突然微微一变,但她还是强忍着腹中的翻腾没有表现出来,转而对沈姝瑾继续道:“皎皎,姨姨与你阿娘有事要商议,你跟阿兄先去外面玩一会儿,好不好?”
“好。”沈姝瑾点点头,很快便从榻上爬了起来。
萧宸闻言,眉心又是微微一蹙,“阿娘......”
太子妃轻笑着摇摇头,“为娘无碍。宸儿你听话,先带皎皎出去罢......”
萧宸闻言,抿抿唇,似乎有些犹豫,但终究是没再说什么,拉着沈姝瑾的小手,沉默地走了出去。
二人刚走出殿门,便迎面碰上了一名宫侍。
“拜见太孙。”
“嗯。”萧宸微微颔首,见他手上拿了张帖子,似乎是要往殿内去,不由得蹙了蹙眉,“眼下沈夫人正在殿内与母妃谈心,不是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吗?这是谁送来的帖子?是有何要紧事吗?”
那宫侍闻言,将手中的拜帖双手递到萧宸面前,低声道:“禀太孙,是顺王府送来的拜帖。说是顺王妃听闻太子妃身子不爽,想来东宫探望一番。这已经是顺王府送来的第三张拜帖了,奴婢们拿不准主意,便斗胆想来问问太子妃的意思......”
“顺王妃?”萧宸眉心蹙得更紧了些,思索片刻后,他摆摆手,“不必递给母妃看了,眼下母妃卧病,任何人无诏皆不可入东宫。你们直接回绝便是。”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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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了送拜帖的宫侍后,沈姝瑾便跟着萧宸出了殿门,一路走到后花园中。见萧宸始终神色郁郁,一言不发,沈姝瑾想了想,将手从萧宸手中抽回来,随后取下腰间的荷嚢,从里面掏出了一颗石蜜。
“宸阿兄,给你吃。”
萧宸从沈姝瑾收手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的动作。此时见她仰着小脸,白嫩的小手上举着石蜜凑近他,只觉得心中多日以来的沉郁仿佛都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一缕阳光照射进来,将他整个人都照得暖暖的。
“石蜜,很甜的。我每回不开心的时候都吃一颗,会好很多的,阿兄,你试试。”沈姝瑾一边说着,一边拈着石蜜,微微踮起脚,将手凑到了萧宸嘴边。
身后的夏玄见状,正准备委婉地提醒一下沈姝瑾,萧宸不喜甜食,可刚喊了句“四娘子”,下一瞬,便看见萧宸低头将那石蜜抿进了嘴里。
“嗯?”沈姝瑾见萧宸吃了石蜜,才回头看向夏玄,眼中带着询问,似乎在问他:刚刚喊我有什么事情?
“......”夏玄喉间一哽,随后露出了个讪讪的笑,“四娘子可真是个贴心的小女娘!”
沈姝瑾闻言没说什么,只是笑笑,随后又看向了萧宸,“阿兄,有好些吗?”
萧宸看着沈姝瑾水汪汪的大眼睛,勉强勾起唇角,点了点头,“嗯,果然好多了。”
沈姝瑾听到萧宸这般说,面上笑得更加灿烂,一把将手中鼓鼓囊囊的小荷嚢塞进了萧宸手中,“那这些就都送给阿兄,我府上还有许多,阿兄若吃完了,就再跟我要,我希望阿兄每天都能高高兴兴的!”
“哦,对了,还有太子妃姨姨,我方才看她的面色实在憔悴,本来是也想拿给她吃的,可是又怕她吃了不好......宸阿兄你回头问问侍医,若是太子妃能吃,那你也分些给她......”
“我知道阿兄和太子妃姨姨是担心太子殿下,可越是这样,你们才越要好好保重身体啊,若是都熬坏了身子,那太子殿下会更担心的......”
沈姝瑾还在喋喋不休,可萧宸的思绪却早已不在她说的话上了。他微微低头,看向了手中那只胖鼓鼓的荷嚢。
——浅粉的配色,带着淡淡的香气,上头还绣着几朵针脚十分粗糙的白梅。一看便知是练习之作。
萧宸没再说话,垂下眼睫,用宽大的袍袖将那荷嚢掩住,随后努力用手将它整个包裹起来,紧紧地握在手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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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夫人与沈姝瑾从东宫出来时,已将近未时末了。
由于午饭用的多了些,沈姝瑾此时靠在马车壁上,便有些昏昏欲睡。
沈夫人怕沈姝瑾这样睡着会不舒服,于是便让秋荷将她放平躺下来,枕着她的膝头。
沈夫人轻柔地抚摸着沈姝瑾的睡颜,眼中隐约带着些淡淡的愁绪。
秋荷见状,与冬芜对视一眼,彼此眼中也都闪过一丝了然与无奈。
如今靖安侯与夫人不在京中,郎主也远在边关,夫人挺着大肚子独自操持府中事务本就已经够辛苦了,眼下东宫又出了事......
夫人已经许久都没有睡好觉了,今日与太子妃谈过之后,只怕是更睡不着了。
秋荷略思索一番,打算出声劝慰几句,可口中一声“夫人”刚喊出口,却突然听到车外的马匹蓦地长啸一声,随后马车便开始猛烈的晃动,速度也越来越快。
沈夫人在马车开始晃动的第一时间就将沈姝瑾紧紧搂进怀中,困在自己与车壁角落之间,努力用身体护住沈姝瑾与自己的腹部。
秋荷与冬芜也在反应过来之后,一左一右地将沈夫人与沈姝瑾保护起来,随后冲着车外赶车的车夫厉声问道:“怎么回事?长安城内怎能纵马!何况夫人与女公子还在车中,还不快停下!”
车外的马儿还在长啸,但很快便听到车夫略显慌张的回复:“秋荷娘子,并非奴婢纵马,是惊马......马惊了!”
那车夫话音刚落,车内的主仆四人便又感受到了一阵剧烈的颠簸。
车外依稀传来百姓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但车内的沈夫人与沈姝瑾此时已经无暇顾及了。
“阿娘......”
沈姝瑾在被沈夫人拉入怀中的时候便醒了过来,她紧紧依靠在沈夫人身边,努力伸手揽住沈夫人的腰身,想要护住沈夫人的肚子。
可即便她们竭力维持平衡,车厢依旧在四匹骏马毫无章法的带动下,逐渐开始出现倾斜之势。
眼看着马儿失控越发严重,逼不得已之下,车夫只好将缰绳一解,直接便断开了车厢与马匹的连接。
如此一来,车厢虽然停了下来,但却在翻滚了一圈之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一瞬的静默后,车内很快便传出了沈姝瑾与秋荷、冬芜的惊叫——
“阿娘——”
“夫人!”

“长宁,噤声!听我把话说完!”萧宸忍无可忍,低声呵斥道。
殷曦华闻言,果真不再闹腾,怯怯地扭头看向了萧宸。
“皎皎被人下了无解之毒,如今唯有岭南的一位神医或许有办法能救皎皎性命。可眼下长安城门守卫森严,没有特批公文根本出不了城......你既然能够出城,便想办法带上我们罢。”
为了防止殷曦华再次冲动起来、大呼小叫,萧宸这次连语速都快了许多。
殷曦华听到这话,又是一愣,“什么特批公文?我怎么没听说?唔,不对......就算有特批公文,阿兄你难道弄不到吗?怎的还要我带你们出城?”
萧宸垂下眼睫,微微摇了摇头,“如今长安局势动荡,皇祖父还在病中,我本就不该出城的......”
“况且眼下皎皎中毒一事的幕后之人还未查清,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所以定然是不能光明正大送皎皎出城的,甚至都不能让除了你我之外的任何人知晓此事。长宁,你明白吗?”
殷曦华闻言,面上蓦地又浮现出一丝感动之意,语气中也带了些许哽咽,“宸阿兄,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个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之人,可没想到......你居然对皎皎如此义气!”
“......”萧宸面色一顿,一时无言。
殷曦华捏了捏小拳头,“你放心!皎皎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萧宸看着殷曦华慷慨激昂的小表情,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确实莽了些,但也实在好骗。
于是在殷曦华的掩护下,萧宸几人成功从一处防守相对薄弱的院墙翻进了公主府,混入了即将出行的仪仗队中。
夏纪、墨阳、墨风与冬芜都扮作了殷曦华的随身侍从,跟在马车后面,只有萧宸、皎皎和夏玄进了车厢,与殷曦华同乘一辆马车。
其实作为嘉阳公主之女,殷曦华身边有几个宦者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夏玄是萧宸的贴身宦官,朝中上下但凡认识萧宸的,就没有不认识夏玄的,因此夏玄同样也不适合在人前露面,只能躲在马车之内。
临走的时候,殷曦华想了想,将那只名叫“重霄”的胡鹰也带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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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在街道上缓缓驶过,萧宸靠在车窗边,谨慎地将车窗打开一条细微的缝隙,向外看了一眼。
长安城内巡防的守卫比平日增加了一倍还多,远处依稀还能看见守卫对路人逐一排查的景象。
萧宸默不作声地将车窗重新关好,微微握紧了沈姝瑾的手。
在围困皇城、遭遇十率府强攻之后,城内巡防的兵力还能如此充足,便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十率府已被尽数围剿,母妃......生死不明。
萧宸紧紧咬住牙根,努力想让自己的情绪保持镇定,可眼眶却还是渐渐红了起来。
虽然萧宸一直在心中安慰自己,太子妃可能还活着,但其实他对太子妃的性子是再了解不过的。
太子妃素来刚烈,倘若真的被俘,那便是宁肯做了刀下魂,也绝不肯为阶下囚的。
况且她本就是抱着必死的信念来谋划这一切的,所以打从她踏出东宫大门的那一刻开始,结局......便早已注定了。
萧宸轻轻闭了闭眼睛,眨去了眼中的湿意。
父王战死、母妃凶多吉少、皇祖父昏迷不醒......而他始终不曾有过一丝怀疑的嘉阳姑母与恭王叔,却在如此危急之际,推翻了他多年来的所有信任。
萧宸觉得自己如今便仿若一条丧家之犬,惶恐、迷茫,却又孤立无援。
但现实的紧张不会给他过多的喘息时间。
很快,车外一道粗犷的男声,便再次让他重新紧绷起来。
——“停车!例行检查!”
明德门前,几名左领军卫士兵拦住殷曦华的仪仗,高声喊道。
萧宸与夏玄听到声音后,第一时间便贴到了左侧车窗旁边的车壁上,手中也紧紧握住了藏在袖中的短匕。这个位置,刚好是车外向内探视时的视线盲区。
沈姝瑾在刚上车的时候便已被安置在了最里侧的一处角落里,位置最为隐蔽,因而此时倒是不太需要担心。
而跟在仪仗后面的夏纪、墨阳、墨风和冬芜身体也都不由得绷紧起来,纷纷摸上了自己腰间与袖中的武器,做好了拼死一搏的打算。
殷曦华注意到萧宸与夏玄的动作后,也没说话,直接便贴到二人所在的左侧车窗边,将车窗打开一条缝隙,尽量用身体遮挡住窗外的视线,随后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随车的婢子听到殷曦华的问话,立刻低声答道:“回禀县主,是城门处的守卫,要求咱们打开车门,例行检查。”
殷曦华闻言,声音立刻提高,语气也变得蛮横起来,“什么例行检查!不是已经有特批公文了吗?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你去,去把他给我带过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查本县主的车!”
“诺。”
那婢子利落地应了一声,很快就将拦车的守卫头领带到了车窗旁边。
殷曦华斜着眼睛觑他,哼声道:“就是你想查本县主的车?”
殷曦华这“长安一霸”的名号显然不是浪得虚名,那守卫见她面带怒色,声音中也多了些许犹豫:“......长宁县主恕罪。如今长安城内反贼猖獗,出城的车马都是要例行盘查的,还请县主行个方便,莫要为难下官......”
殷曦华闻言,眼睛蓦地一瞪,“放肆!你的意思是本县主会在这马车之上窝藏反贼吗?!”
那守卫听了这话,立刻便跪了下来,惶惶道:“卑职不敢!”
“不敢?我看你胆子大得很!”殷曦华继续怒声骂道:“我告诉你!这车上载着我的爱宠胡鹰,重霄它素来怕生,若是惊了它,你赔得起吗!”
“再说了,本县主可是要去净福寺为圣人祈福的,若是耽误了时辰,你便是有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还不赶紧给本县主滚开!”
“卑职惶恐......可是......”
那守卫闻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话还没出口,便突然看见车窗上,映出了一道巨大的鸟影。
而车内,也在此时传出了一声又急又长的鹰唳。
“噍——”
那鹰似乎受到了惊吓,“哗”的一下便将翅膀展开,贴在车窗上不停地扑腾着,还时不时地将喙子从殷曦华打开的窗缝中探出来,似乎是想破窗而出。
殷曦华见状,眉心蹙得更紧,一边安抚着重霄,一边再次对着守卫怒骂道:“都怪你!吓到我的重霄了!还不赶紧滚开!若是让重霄破了窗飞出去,非得啄瞎你们的眼睛不可!”
胡鹰凶猛善战,人尽皆知。更何况这是长宁县主的爱宠,即便真的飞了出来,众人也是不敢打杀的。
于是守城的兵士闻言,都纷纷向后退了两步。
那跪在地上的守卫见状也更加犹豫,心下正思考着要不干脆放行算了,下一瞬,便听见远处有一阵马蹄疾驰的声音传来,那马背上的人还在高声喊道:“启夏门有变——有不明人等强行破城!将军有令!各营队速速派兵前往支援!”
跟在马车后的夏纪闻言,心下微微一松。
为了以防万一,他在离开公主府前,便将余下的大半暗卫都派去启夏门了。
目的就是为了声东击西。
还好,时间正好。
果然,那跪在地上的守卫听见这个消息,面上一肃,立刻便对着殷曦华行了一礼,快速说道:“今日多有冒犯,还请长宁县主恕罪!卑职等这就放行!”
说完,那守卫便迅速起身,一边打着手势示意城门处的兵士放行,一边低声指挥着其他兵士迅速集结起来,前往启夏门支援。

“站住!什么人!”
另一边,萧宸几人也在兴安门前被人拦下。
“吁——”夏纪勒马停车,动作利落地跳下马车,对着拦车的几名守卫微微一拱手,讪笑道:“几位军爷,奴婢是平阳侯府的马夫,这车上载的,是我家四娘子。小娘子前几日入宫陪伴太子妃,今日身子有些不适,一直哭闹着要寻太夫人,还请几位军爷行行好,让我们早日回府罢......”
夏纪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一个小包裹,递给了领头的守卫。
谁知那守卫对夏纪递过来的包裹却是看也不看,直接就着夏纪的手又推了回去,双眉一蹙,厉声道:“今日出入宫门不验鱼符,只要特批公文!若无特批公文,任何人不得出入宫门,怎么,你们不知道吗?”
夏纪闻言一顿,“那敢问军爷,这公文是要到何处请批呢?”
那守卫摆了摆手,“需到左领军卫处批示,趁着时辰还早,赶紧去罢。”
夏纪见状,正欲再细细打听一番,却突然听闻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其中还夹杂着急促的呐喊:“东宫无敕强行出宫,恐欲谋反!各营队速派兵士前往延喜门支援——”
那守门的几名兵士闻言,更加不耐烦地驱赶了夏纪,随后迅速组织起人手,准备前往延喜门抗击十率府。
然而就在此时,夏纪却突然发难,腰间软剑一甩,瞬间便将眼前领头的兵士一剑封喉。那兵士直到人头落地时,眼睛都还睁得大大的。
夏纪拿了那领头士兵的人头后,又如鬼魅般在身前的几人之间快速穿梭着。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一颗人头的落地。
“不好!这......”
离夏纪稍远一些的士兵在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张嘴,想要大喊,可口中刚刚发出声音,下一瞬便也已经人头落地。
与此同时,几十道黑影从四面八方迅速闪现,他们手中兵器各异,身法也不尽相同,但目标,却都是斩杀眼前守门的兵士,无声却默契地为萧宸等人开辟出了一条血路。
夏纪在这些黑影出现后的第一时间便将手上滴血未沾的软剑缠回了腰间,随后脚尖轻点,眨眼间便从数丈之外落回到了马车上,扬起马鞭,驾着车,飞快地从他们杀出的血路中闯出了宫门,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夏纪面容冷肃,眸色愈发晦暗。
倘若之前还都只是猜测,那么经过方才的试探,他几乎已经可以断定,皇城之中必有反贼!而且此人极有可能在左领军卫中身居高位,或是与左领军卫的几位将军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方才他给出的并非是寻常装鱼符的鱼袋,而是一个比鱼袋大一些的包裹。
倘若他们真要验公文,那大可以将包裹接过去,打开看看里面是否有公文。可他们连验都不验,便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些士兵一早就知道他们手里不可能有这所谓的“特批公文”!
这不过是他们阻拦出宫的幌子罢了!
若是他们真的听信兵士之言,前去左领军卫请批什么出宫公文,恐怕直接便会被左领军卫扣下!
可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包天,居然意图挟持皇族,逼宫谋反!
夏纪猜测不到,也无暇猜测。他只知道,眼下的皇城危机四伏,他必须尽快将太孙与沈四娘子送出城去。
宫门前的血战还在继续。
就在夏纪驾车离开之后没多久,兴庆门遇袭、有人逃出宫门的消息便已迅速传开,大量追兵纷至沓来。留下断后的四十一暗卫在竭力阻断了绝大部分追兵后,最终还是寡不敌众,开始陆续出现伤亡。
暗卫们紧咬牙关,拼死抵抗,直到确认马车已经安全离开一段距离之后,才纷纷开始撤退。
其中几名重伤的暗卫,在明知自己逃离无望后,都十分默契地在被捕之前咬碎了提前藏于口腔之内的毒药,瞬间便毒发身亡了。
待左领军卫将军率兵赶到时,暗卫们早已逃的逃、死的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是死士!”左领军卫将军脸色一沉,随即提高声音,大喝道:“众将士听令!如今东宫已反,眼下破门出宫,必为东宫余孽!长史速去延喜门报信,留下一队人马继续防守兴庆门,其余人等,即刻随我出宫抓捕反贼!”
“诺!”
伴随着将士们高昂的应喝声,几百兵马瞬间冲出宫门,紧紧追随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而去。
兵马的掠过,惊起了无数飞鸟。
它们惊慌地逃离着,却在无意之间,踏入了另一场兵戈之中......
延喜门前,也早已是杀声一片。
但太子妃却在十率府数十名贴身侍卫的保护之下,依旧稳稳地端坐于车内,静静地看着那些从兴安门方向飞来的鸟儿,眼中无悲亦无喜。
她一身素缟,昂起脖颈的样子端方又孤傲,恍如神祇。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听到车外的杀戮声渐弱时,太子妃才终于动了动身子。
她轻扯衣袖,将自己微微皱起的裙摆抚平,随后又轻轻扶了扶发髻,尽可能地将自己的仪容整理成最佳模样,随后缓缓拿起了搁置在身旁的一枚羊脂白玉的玉璧与一个精致的小荷嚢。
那玉璧,是昔年太子与她表明心迹时,赠与她的定情之物;而那荷嚢中装的,是她与太子成婚时剪下的发丝做成的同心结。
车门外,是数百名手持长矛、将他们团团包围起来的左领军卫。而城墙之上,还有无数早已搭好弓箭、严阵以待的弓箭手。
但太子妃的脸上没有丝毫惧怕之色。
她微微垂首,轻轻吻了吻那玉璧与荷囊,随后便将它们置于左手掌心之中,紧紧贴在胸前。脑海中不断闪现着昔日的回忆,可她的右手,却缓缓拿起了一把寒光凛凛的短匕。
“你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臣女名为恒欢。”
“恒欢,恒欢......真是个好名字。长孙侍郎定是极为疼爱你,他希望你能一生喜乐、日日尽欢呢......”
是啊......
愿儿恒久,日日尽欢。
可为什么......她这一生唯有的几刻欢愉,却都如此短暂呢......
“渊郞,你慢些走,等等阿欢......桓儿,荀儿,阿爹和阿娘都来陪你们了......”
伴随着这一声温柔的低喃,那短匕瞬间便没于太子妃的胸腔之中。
鲜血染红了白衣,也染红了她缓缓倒下的身躯。
然而,就在太子妃的意识即将沉入黑暗之际,马车外却蓦地传来一道颇为熟悉的男声——
“多日未见,皇嫂别来无恙否?”
那声音平和又温润,可却在一瞬间,令太子妃即将合上的双眼猛然瞪大。
她的双目变得赤红,眼中爆发出浓烈的恨意与震惊。
她想开口说话,可胸腔的疼痛与口中不断溢出的鲜血却让她根本开不了口。
太子妃浑身抽搐了几下,似乎有些挣扎之象,但最终,她还是抵挡不住生命的流逝,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含恨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