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燕大蹭了很多讲座，旁听感兴趣的课程。
其中最常蹭的，是美院的课。
我私下也会画些东西，可惜没有系统性学过，总是差点意思。
不过团团的狗头logo画得算比较成功吧，美院的学生都夸可爱。
夕阳反射在教学楼的玻璃上，映在地面和我的脸上，金光璀璨。
看着身边路过的一张张青春面孔，好像自己又活了一遍。
没有人永远年轻，但永远有人青春年少。
校园里的空气，总是崭新鲜活。
年轻真好。
人生滚烫，充满希望。
我觉得眼皮沉重，意识开始模糊。
一股强大的混沌席卷我。
混乱之余，我又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宋惜惜，时间到了。此刻开始，你的人生归我了哦。”

他，疯狂热烈用尽全力爱他。
结婚没多久，我就怀孕了。
我和沈柯言给他取名子辰。
他会有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父母，不会成为像我一样的孤儿。
我要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可生产那天，我难产了。
全身撕裂般的疼痛下，我只匆匆看那个小团子一眼，甚至还来不及抱抱他。
意识就被封印了起来。
此后，就是漫长的，被偷走的五年。
 08
接到沈柯言电话时，我愣了一下。
离开沈家别墅一整天，沈柯言才想起来联系我。
“你去哪儿了？”
背景音里，还传出沈子辰刺耳的喊叫。
“我不要坏妈妈，爸爸别理这个坏妈妈。”
沈柯言叹了口气，语气敷衍。
“你和儿子置什么气，不就是只土狗么，我再买一只贵的给你。”
“之前也没看你对它多上心。”
隔着手机，我都能想象他眉头紧锁的表情。
电话里沈子辰还在咋咋呼呼：“爸爸，她不会又去发传单了吧，你让她不要再去我幼儿园门口了！”
刚回到这具身体那段时间，我实在不适应全职太太的生活。
家里大小事务都有保姆上门来做，我不擅长打发时间这件事。
于是又重操起旧业，做起了蛋糕。
苋菜汁染红色，菠菜汁染绿色，加入南瓜糊就是橙色。
搅拌蛋清，黄油，纯牛乳，会创造出蓬松柔软的魔法。
香喷喷端出烤箱，再挤上动物奶油，画成可爱动物的形状。
沈子辰的嘴巴刁得很，国内国外什么样的精致甜品没吃过。
我的蛋糕，他只尝了一口就砸进了垃圾桶，说难吃。
想着可以试试卖给别的小朋友，趁着去幼儿园接他放学，我顺手发了几张手绘传单。
沈子辰看见后，狠狠甩开我的手，垮着脸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别的小朋友妈妈来接都穿名牌开豪车，你来接我却想着在幼儿园门口卖东西。”
“你离我远一点，别说是我妈妈。真丢脸！”
他从幼儿园一路哭回家，三天没有和我说过话。
想到这些，我只能苦笑。
 09
“我回老家一趟。”
怕沈柯言多问，又补了一句。
“过几天就回来

婚姻关系里，逃避无用。
他拧着眉站在门口，面色微冷。
我话音落下，他淡淡瞥了我一眼，嘴角隐着几分无语的冷笑：
“搞半天，就因为那只狗，儿子还没一只狗重要？”
我心一沉。
沉到深不见底。
02
白天，五岁的沈子辰，虐杀了我的狗。
霸占我身体这五年，穿书女将我孩子养成了一个小恶魔。
我回到家时。
沈子辰还在用脚不停踹团团的尸体。
“臭狗，贱狗，还装死呢。”
恶毒的话，从他口中说得稚气又天真。
团团身上沾着胶水的毛已经干透了，嘴巴被订书机订得牢牢的。
脖子上缠着手机充电线，身体都发硬了。
我找了个纸箱，将团团放进去。
团团已经很老了，按照人类的寿命算也有七八十岁。
沈柯言说，五年前不知哪天开始，它见到“我”就发狂似地叫。
怕伤到“我”和孩子，这五年它一直被关在后院。
这次我回来，只有团团认出了我。
它瘦得皮包骨头，仰着脖子呜呜哀嚎，一抽一抽的。
我才知道，原来小狗也是会哭的啊。
后院放出来后，怕我跑了似的，团团每天甩着尾巴寸步不离粘着我。
我气得发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团团，也是我的亲人呐。
我拿起墙角的拖把就想往沈子辰身上打，可终究没忍心。
沈子辰见状愣住了，反应过来却拿小手用力推我，哭声尖利。
“以前妈妈从来不打我，你不是我妈妈。”
“你走你走，我不要你这个坏妈妈，快把以前的好妈妈还回来。”
沈柯言居高临下看着哭倒在地的我，眉头紧锁。
“宋惜惜，你最近真变得不可理喻。”
这半年，沈柯言和沈子辰都说我变了。
我成了坏妈妈，坏妻子。
他们好像都忘了，我才是原本那个宋惜惜。
03
“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
我想起半年前刚回到这具身体。
脑中曾有个尖细的女声说过这样的话。
“我和你做个交易。我占用你的身体，替你做书里的宋惜惜。你去书外承担我的人生。”
五年，穿书女偷走了我整整五年。
好不容易才见
。”
像是回忆起什么，说着说着，他脸上浮起淡淡的眷恋的笑意。
“医生说，孕妇生产之后，性情变化是很正常的。我想是辰辰的到来，让我们一家人更紧密了。”
“可这半年，你又开始敏感多疑，对辰辰要求严格，对我也……我真的要喘不过来气了。”
我点了点头，语气很平静。
“我知道了。”
那是因为，你爱的不是我了呀，沈柯言。
沈子辰还在别扭地蹭着鞋底。
这五年，他被养成了一个自私冷漠，性格恶劣的熊孩子。
穿书女没有教过他，更没有爱过他。
所以我想好好矫正他，教导他，把所有母爱都补给他。
这段时间我像每个妈妈一样，每天做营养早餐，接他上下学，给他念睡前故事。
他喜欢抱着玩偶睡，我一针一线给他缝了一箱小布熊小布狗。
前阵子他发烧，我没日没夜衣不解带照顾了他三天三夜。
他欺负其他小朋友，我耐心教他道理，让他学会体谅他人。
我想一点一滴，慢慢灌溉他，用爱温暖和改变我的孩子。
却成了他口中的坏妈妈。
有时候，爱浇灌不出花，更治不好人心的烂疮。
“你带他回去吧。过几天，我又会变成你们喜欢的样子了。”
我有些疲惫，心中如一潭死水。
 12
沈柯言大概以为我还在闹情绪。
之后微信上又哄了几次，我都没有回复，便没有了下文。
沈子辰也给我发过语音。
生涩地说着：对不起，妈妈。我知道错了。
可是他的语气里，我感受不到歉意。
像是说完这句，爸爸就会奖励他最新款的变形金刚。
不过没关系，我已经不在乎了。
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天，我去了一趟燕大。
倒不是说怀念沈柯言。
只是很怀念在这里度过的时光。
在燕大旁做小生意这几年，我还清了债务，还攒下了点钱。
学校学生都很喜欢我，因为我的团团蛋糕铺，大家都叫我“团团姐”。
事实上，好多学生还比我大来着。
如果没有嫁给沈柯言，也许我会继续做下去，做大做强了也不一定。
也许会重新参加高考，回学校念书。
送餐之余
什么想吃什么，我就给他买呗。平时反正也有保姆带。”
沈柯言平时工作忙，没时间教导沈子辰。
这个女生感觉年纪很轻，也不会带孩子。
还不是自己的孩子。
怪不得。
我已经翻完了一垅地，撑着锄头休息会儿。
“以后，他就是你的孩子了，请你稍微上点心吧。人和植物一样，需要定期打理，才能长得更好。”
说完这句话，我瞧见田埂上走来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是沈柯言和沈子辰。
沈子辰穿着崭新的小皮靴，两只脚动作怪异地蹭着边上的杂草。
一看到我就眼泪汪汪，小步朝我快走过来，还带着哭腔：“妈妈，我踩到牛粪了，你快帮帮我。”
这才没走几步，就踩坏了别人菜畦四棵蚕豆苗，三株卷心菜。
西装革履，皮鞋锃亮的沈柯言，也和眼前的庄稼地格格不入。
他一脸无奈地跟在后头，捏在手心的手机还响个不停。
我站在原地没动，不知道这是哪一出。
沈柯言摸了摸鼻子：“你两三天没回家，没人读睡前故事，辰辰睡不好。”
明明穿书女之前从不给他读睡前故事。
“之前也没人给他读，不也睡得挺好的。”我在心里冷笑。
沈子辰在边上气鼓鼓地接过话。
“小王子后来找没找到他的玫瑰呀，你都不和我讲。我自己又看不懂。”
我冷眼看着这对父子，没说话。
转身就往旧屋去。
11
“宋惜惜，我都带着儿子来找你了，还想怎么样！”
沈柯言上前拉住了我的手腕，半只皮鞋陷入田沟的烂泥里。
周围两三个在田间地头干活的老人，都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也许是顾及到旁人的眼光，沈柯言语气放缓：
“惜惜，最近这段时间你都很不对劲。辰辰出生后这五年，我们一直很好，不是吗？”
“你到底怎么了。”
我将手里的锄头杵在地上，露出个平静的笑。
“沈柯言，辰辰出生后这五年，你觉得我怎么样。”
他虽然困惑，却还是在我坚定地目光中缓缓开口：
“生了辰辰后你变得开朗活泼，也不提要创业自立。反而每天粘着我，虽然有些小小的任性，但还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