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悦小说 其他类型 农门福星:捡来的奶团旺全家红梅姜万田 全集
农门福星:捡来的奶团旺全家红梅姜万田 全集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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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寒微澜

    男女主角分别是红梅姜万田的其他类型小说《农门福星:捡来的奶团旺全家红梅姜万田 全集》,由网络作家“秋寒微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秦东升两口子走后,苗香莲把小娃娃放到板车上。解开小衣裳一看,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嘶!这杀千刀的,下手也忒狠了!”姜大满心里纠痛。姜二满和其他小子也凑过来,看到小甜甜身上的伤,都纷纷咒骂秦东升两口子不是人。“牲口都不如,难怪他们两口子这些年没小孩,我看是遭报应了!”“这种人就该一道雷劈死他!”老二媳妇杜罗娟心疼坏了,“爹,娘,这孩子还能活过来吗?”“应该没啥事,刚才她还睁眼睛了呢!”苗香莲吁了口气。处在昏睡中的姜甜甜脑子是乱的。她是二十一世纪顶级的医学专家。由于工作太拼命,猝死在手术台上。醒来就成了异世的苦命丫头。原主也够凄惨的,被养母活活打死了。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魂穿了。“唔?”就当姜甜甜再次想睁开眼时,恍惚间看到一片熟悉的场景...

章节试读




秦东升两口子走后,苗香莲把小娃娃放到板车上。

解开小衣裳一看,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嘶!这杀千刀的,下手也忒狠了!”姜大满心里纠痛。

姜二满和其他小子也凑过来,看到小甜甜身上的伤,都纷纷咒骂秦东升两口子不是人。

“牲口都不如,难怪他们两口子这些年没小孩,我看是遭报应了!”

“这种人就该一道雷劈死他!”

老二媳妇杜罗娟心疼坏了,“爹,娘,这孩子还能活过来吗?”

“应该没啥事,刚才她还睁眼睛了呢!”苗香莲吁了口气。

处在昏睡中的姜甜甜脑子是乱的。

她是二十一世纪顶级的医学专家。

由于工作太拼命,猝死在手术台上。

醒来就成了异世的苦命丫头。

原主也够凄惨的,被养母活活打死了。

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魂穿了。

“唔?”

就当姜甜甜再次想睁开眼时,恍惚间看到一片熟悉的场景。

她的医学工作室。

生前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工作室不在繁华闹市,而是建在山野之中,小院内还有一口灵泉。

姜甜甜比较宅,平时喜欢囤货,工作室后院的大仓库堆满了生活用品。

米面粮油、鸡蛋猪肉、牛奶牛排等等应有尽有。

山上甚至还养了驴马牛羊和各种家禽。

她危机感很强,生怕哪天一个核弹爆炸,世界就毁灭了。

到那时,好歹还有这个小窝能避难。

“真是怪可怜的!”

赵萍菊揉了揉奶团子的头,“她一定饿了吧,正好我这儿还藏了两个窝窝头,给甜甜吃吧!”

“娘,我也要吃!”姜大仓舔了舔嘴唇。

他还以为娘把所有窝窝头都送出去了呢。

赵萍菊瞪了儿子一眼,“早上才刚刚吃过,不许抢甜甜的东西。”

姜甜甜能感受到姜家老少对她的善意。

奈何这具小身子太虚弱了。

连从空间里拿东西的力气都没有。

苗香莲将奶娃娃抱起来,把窝窝头掰成渣,“甜甜,张嘴,吃了东西病就好了!”

姜甜甜本能地张开嘴,苞米面揉成的窝窝头吃起来有些粗糙。

跟白面和大米肯定没法比。

但眼下这情况容不得她挑三拣四。

姜甜甜饿极了,吃了第一口,就把小嘴张张得大大的,想吃第二口。

苗香莲忍俊不禁,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像个小家雀似的,真招人稀罕!”

自己生不出闺女来,这换来的就成了大宝贝了。

“老头子,咱给甜甜取个名字吧!”

“甜甜挺好听的,改个姓就中!”

“姜甜甜!”苗香莲呢喃一声,“挺好,就叫姜甜甜吧!”

肚子稍稍鼓起来的小奶娃缓缓睁开大眼睛。

她脸色有些蜡黄,但一双大眼睛却很传神。

黑亮黑亮的,像两颗黑葡萄。

“醒了醒了!”

苗香莲面色一喜,忙抱紧奶团子,“还剩下一个窝窝头呢,没吃饱的话,等会儿再喂你!”

姜甜甜咧开小嘴,甜甜地笑了一声。

“哎哟,甜甜笑了,老头子,你看见没?”

苗香莲激动得不行,“看来这孩子没啥大事了,肯定能活下来!”

姜万田同样是喜上眉梢,笑着搓搓手,“老婆子,既然你这么喜欢她,那不如给当她娘吧!”

虽然老婆子的岁数大了点,但架不住她是真疼这娃娃。

苗香莲闻言,眨了眨眼,问奶团子,“甜甜,你愿意......”

“我愿意!”

不等苗香莲把话说完,姜甜甜就点头答应了。

相比高东升两口子,姜家老少不知比他们好多少倍。

她生前无父无母,从来没感受过来自爸妈和家人们的关爱。

如今有人愿意对她好,她没理由拒绝。

“瞧瞧,小甜甜这么快就答应了,看来她也很喜欢娘呢!”杜罗娟笑得合不拢嘴。

唯独老三媳妇孙翠花却阴沉着脸,心里极其不满。

家里都穷得去逃荒了,吃了上顿没下顿。

居然还往回捡孩子。

爹娘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杜罗娟的儿子姜二仓伸手捏了捏奶团子的脸,“阿奶,妹妹长得好瘦啊,身上一点肉都没有!”

“呔!”一旁的姜万田呵斥一声,“什么妹妹,你应该叫她小姑姑,别整差辈了!”

“啊?爷爷,我这姑姑也太小了吧,比我还小!”姜二仓不可思议。

苗香莲憋不住笑,嗔了孙子一眼,“以后习惯就好了。老头子,趁天色还早,咱抓紧赶路吧!”

村子里的百姓早都走光了。

他们跟高东升家是最后搬走的。

要不是天遭大旱、蝗虫横行,地里种不出庄稼来,他们也不想离开家乡。

板车上还剩下最后一桶水了,不知能坚持到啥时候。

“好!”

姜万田应了一声,招呼几个儿子,“大满二满三满,你们哥三轮流推车,剩下的人跟着车走!”

“知道了爹!”

三个儿媳妇和老婆子脚程太慢,体质又差,走不了远路。

所以只能坐在板车上。

姜甜甜缩在苗香莲怀中,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明明是夏天,可入目处皆是一片黄土和干枯的河床。

别说山野菜了,连草根儿都被村民们挖光了。

爹娘能守在村子里这么久,确实挺有毅力。

家中的几个哥哥虽然都不小了,能干活,能吃苦。

但遇到这样的环境,也是有力没处使。

想到这里,姜甜甜收回目光,抬起小脑袋看着苗香莲,小声问道:“娘亲,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苗香莲颇为意外,心里倏地荡起一抹暖流。

这还是甜甜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

“去东北,投奔你二叔去!”苗香莲笑着回道。

姜甜甜‘哦’了一声,再次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一家人足足走了一天,临近傍晚时分,才在一处山脚下扎营,开始升火做饭。

这里聚集着大量的流民。

有的人饿死在路边,尸体都腐烂了,也没人来认领。

这年头都是各顾各的,换孩子、卖媳妇、吃人肉的事情屡见不鲜。

“罗娟,我来烧水,你去盛一碗小米来!”赵萍菊点燃干柴。

“诶!”

杜罗娟应了一声,走到米袋子前,四下看看,这才盛出一碗米来。

人多粮少,熬出来的小米粥也是稀汤稀水的。

每人能分上一碗都不错了。

“娘,嘿嘿,我要喝粥,我要喝很多很多粥,嘿嘿!”

只见姜四满傻声傻气地跑过来,冲到汤锅前,伸手就去抓粥。

苗香莲见状,‘哎呀’一声,“大满二满,快拦住小四,他又犯病了!”

坐在火堆旁的姜甜甜:“???”

什么情况,四哥哥是个傻子吗?




“爹爹,娘亲!”姜甜甜小声开口。

苗香莲闻言,忙看向奶团子,“闺女,怎么了?”

她知道小甜甜从前在高东升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每天非打即骂,正是受爹娘疼爱的年纪,却遭到非人的虐待。

所以自打把甜甜换过来后,这丫头几乎很少开口。

似乎对他们还不太信任。

“那边!”姜甜甜伸出小手,指着金娘山的方向,“阴气太重了!~”

苗香莲一听,跟老头子对视一眼,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老头子,甜甜以前是住在道观的吧?”

“对,跟着那些道长学习捉鬼降妖、看风水之类的,眼睛应该比咱们好使!”姜万田点点头。

况且小孩子本来就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

正在拉车的姜大满听后,回过头问,“爹,那咱们是走进山的路,还是跟着流民一块绕道?”

“绕着走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图个吉利!”姜万田叹息一声。

“好!”

木制的车轱辘碾压着地面,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声。

太阳已经偏西了,一片薄云被晚霞映得金光璀璨,绚烂极了。

姜家老少就早上喝了一碗粥,赶了整整一天的路,到现在还油米未进呢。

见家里的几个小子累得气喘吁吁,姜万田一阵心疼。

“小七小八,你们两个去前面找块空地儿,咱今晚就在这儿落脚吧!~”姜万田招呼道。

“知道了爹!”姜八满合上手里的书,揣进怀里,然后领着不会说话的七哥跑到前面去了。

八满打小就喜欢看书,以前村子里有私塾的时候,他跟着念了两年。

现在虽然识字了,可若想考取功名,还差得很多。

“私塾先生说,你八哥很有读书天赋呢!”

见小闺女盯着八满看,苗香莲揉了揉姜甜甜的头,“他记性好,那些古诗词读两遍就能背下来,而且他还会自己写诗呢!”

“八哥哥是大才子!”姜甜甜笑眼弯弯。

“只是年成不好,把他给耽误了!”

苗香莲长叹一口气,“娘想着,等咱们在桃花村落下脚后,再送你八哥去读书。”

“他如果争气,就考个童生或者秀才回来,就算不是读书的材料,只要能写会算,将来给人当个账房先生啥的,也能养活自个儿了!~”

“八哥哥一定可以的!”姜甜甜重重点头,“不仅要考秀才,还要考状元,将来做大官!”

她从姜八满的面相上看,这位哥哥气运很盛,是吉祥好运之兆。

碍于现在条件有限,他的很多天赋都没发挥出来。

“那就借闺女吉言啦!”苗香莲眼睛乐成一条缝,把奶团子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孙翠花不知什么时候爬到马车上,听到婆婆跟姜甜甜的对话,她直接冷哼一声。

“肚子都填不饱,还想着供孩子念书,也不打听打听,那一年的束脩多少钱,有那钱,还不如多买点粮食吃呢!~”

坐在一旁缝缝补补的杜罗娟听后,白了孙翠花一眼,“弟妹这话说的,你吃东西能吃出功名来么?爹娘有意供八满念书,那是家里的决定,你搁这瞎嘚啵啥?”

“谁瞎嘚啵了?家里有条件就供,没条件也不能硬着头皮去让八满读书吧,一家老小吃了上顿没下顿,不活了?”

“呵呵!”杜罗娟冷笑一声,“就算花钱供八满念书,也没断了你那口吃的,你叫唤什么?”

“你、你......”孙翠花气得鼻子都歪了。

她哆哆嗦嗦地指着二嫂,还想说什么,苗香莲便呵斥一声,“老三媳妇,我出钱供小八念书,又不花你半文钱,你嚷嚷啥?”

孙翠花噘着嘴,没说话。

她瞥了眼麻袋的一角,趁所有人不注意,又上前撕扯两下。

这下小米流出来的就更多了。

天色逐渐暗淡下去,周围灰蒙蒙一片。

前去探路的七满和八满跑了回来。

“爹,不好了!”姜八满跑得满头大汗。

“咋的了?”

“前面的路塌了,所有人都被堵住了,这条路走不了了!”

“啊?”姜万田瞪大眼睛,诧异道:“这也没下雨也没地震的,路咋能塌呢?”

“听流民们说,应该是金娘山的山贼把路挖坏的,前面不能通行,就只能走金娘山这条路了!”

姜万田听后,忙拦住一名掉头往回走的流民,问道:“这位大哥,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还能去哪儿,原路返回呗,还走出这片穷乡僻壤,就只有前面这一条路。如今被人挖坏了,我们又不敢往金娘山走,就只能掉头回去了!~”

姜万田心里七上八下的,见一大群流民都掉头往回走,他忙把家里人招呼过来,商量对策。

“爹,要不咱们也......”姜大满正要开口。

“你打住!”姜万田横了老大一眼,“咱们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如果现在掉头回去,不是白费力气了?”

这条路是通往桃花村的必经之路,眼下没法过去,就只能硬着头皮走金娘山的路了。

姜二满胆战心惊,“爹,我宁愿多走半个月的路,也不想进金娘山!”

“关键是,你现在绕道也没地儿绕去!”

姜万田无奈地摇摇头,思忖片刻,“实在不行,明天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带着老大老二进山看看,先去探探路!”

“老头子,这、这能行吗?”苗香莲一脸不放心。

“没别的招了,就这么办吧!~”姜万田道。

赵萍菊见家人们忧心忡忡的样子,忙从马车上跳下来,开始准备做晚饭。

一路上走走停停,大仓和二仓捡了不少柴火。

两个小子这会儿已经升上火,把锅架上去了。

赵萍菊拿着海碗,走到麻袋前,刚要打开袋口,突然愣住了。

“这、这粮食咋少了这么多?”

“萍菊,怎么了?”姜大满走过来问。

赵萍菊指着粮食袋子,“当家的,你快看,咱家粮食撒没了。今早出发时,还有大半袋子呢,这怎么走了一天,粮食就剩这点了?”

姜大满闻言,凑到袋子前仔细一看,猛地一怔。

“哎呀,这下可遭了,这袋子啥时候破个洞啊?”




可是白天还好好的,只跟着板车闷头往前走,也不吭声。

怎么突然就傻了呢?

老大老二眼疾手快,不等四满把手伸进锅里,就被两个哥哥拽到一旁。

“嘿嘿嘿,喝米粥,喝香香的米粥!”

姜四满一脸傻笑,站在大铁锅前蹦蹦跳跳。

姜万田叹了口气,招呼大满,“老大,你把小四拉到边上去,给他盛碗粥,晾凉了再给他吃。”

没办法,四满小时候染了恶性风寒,全身高热不退。

吃了几副药不见好,慢慢就把脑子烧坏了。

这些年家里虽然困难,但二老手里但凡有点闲钱,都会领着四满去看病。

见的郎中多了,难免会遇到庸医。

所以四满的病越治越遭,甚至比以前更傻了。

不犯病时,他跟正常人一样,就是不爱说话。

可一旦发作,便痴傻疯癫,也就大满二满能拽住他。

赵萍菊随手盛了一碗小米粥递给大满,“小心烫!”

大满应了一声,把碗放在石头上晾着。

“甜甜也饿坏了吧,来,娘喂你粥喝!”

苗香莲抱着奶团子,吹了吹碗里的热气。

姜甜甜的目光始终落在四哥身上。

出于职业习惯,她想治好四哥的傻病。

“甜甜这一路就啃了一个窝窝头,瞧她瘦的,都脱相了!”姜万田微微叹息。

谁料话音刚落,已经喝了两碗粥的孙翠花,却阴阳怪气道:“又不是自己家孩子,何必那么上心呢?大仓和二仓都吃不饱饭,还往回捡孩子,也不看看家里是啥条件!”

这话她一早就想说了,就怕公爹和婆婆损她。

姜三满闻言,瞪了媳妇一眼,“翠花,你咋跟爹说话呢,按理说,晚上每人只能分一碗粥,你这一口气喝了两大碗,爹娘跟你计较了吗?”

“他们那是心虚,哼!”孙翠花冷哼一声。

姜甜甜听了,深深看了三嫂一眼。

这是个搅家精吧。

饭是大嫂做的,柴火是二嫂烧的。

一路上大嫂二嫂轮流下来推车,几乎都是靠步行走过来的。

唯独三嫂一直在车上坐着。

啥活不干,事儿还不少。

“你差不多行了!”

苗香莲皱了皱眉,“我的那份粥给甜甜喝,你刚才多喝了一碗,明早儿就别吃饭了!”

“娘!”孙翠花瞪大眼睛,跺了跺脚,“您哪能胳膊肘往外拐啊,这丫头又不是咱家人,您何苦对她好呢?”

如果这丫头片子是个金疙瘩,那老道长当初也不会送她下山了。

自从高东升两口子收养了她,老高家的日子就每况愈下。

肉眼可见的倒霉,邪门的很。

姜万田怒斥一声,“老三媳妇,你说话注意点,甜甜现在是我闺女,也是你小姑子,你再胡搅蛮缠、说三道四的,可别怪我不客气。”

“这年头,家家户户的日子都不好过,赶上灾年,谁家不饿死几个媳妇和孩子?咱家现在能有粥喝都不错了,喝粥还堵不上你的嘴啊?”

孙翠花:“......”

捡了个灾星回来,还当成宝了。

真有意思。

姜四满几口就把粥吞进肚子,吧唧两下嘴,“爹,娘,没吃饱,还要吃!”

“爹这碗粥给你吧!”姜万田把碗递给四满。

他刚刚才喝了一口,又走了一天的山路,哪能吃饱呢?

姜大满无奈,“娘,要不、要不再熬点粥喝吧!”

如果人人都饿着肚子,明天也没力气赶路啊。

“今个儿是逃荒的第一天,路还长着呢,这点小米不省着点吃,估计三五天就吃没了。”

姜万田捏着烟袋锅,轻轻吧嗒两口。

这十里八村旱了三年多了。

山里一片萧条,别说野果子和蘑菇了,就连树皮都被扒下来炖着吃了。

溪水干涸,草木枯黄,真真的是不给百姓留活路了。

姜六满拎着水桶走过来,“爹,娘,咱们只剩下小半桶水了!”

“出门前不还满满一桶吗,这么快就喝光了?”姜万田惊诧。

坐在一旁给奶团子喂粥的苗香莲道:“天气太热,又顶着日头赶路,一天流出来的汗,比喝进去的水还多!”

而且刚才熬粥,就用了小半桶水。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上哪儿打水去啊。

断水比断粮还要可怕。

“实在不行,咱们就趟黑赶路,起码能凉快点!”姜万田摁灭烟袋锅。

“我看行!”姜大满点头赞成,“白天睡觉,晚上赶路,还能错过很多流民!”

流民中不乏一些阴险狡诈的坏人。

他们饿极了连人肉都吃,更别说抢劫杀人了。

孙翠花听后,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要走你们走,我这都累了一天了,又饿得前胸贴后背,一步道都走不动了!”

“你坐了一路马车,肯定累坏了吧?”姜万田睨了她一眼。

“本来就是嘛,依我看,晚上比白天更危险,什么野狼、熊瞎子都跑出来,专抓活人吃呢!”

杜罗娟一听,微微蹙眉,“弟妹要是不想走,那你就自个儿留在这,没人拦着你!”

她早都看老三媳妇不顺眼了,跟三满成亲好几年,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

每天睡到日晒三竿,家里家外、洗衣做饭这些活,全都留给她跟大嫂干。

不知道的,还以为老三娶了个祖宗回来呢。

孙翠花翻了个大白眼,“我家三满都没说啥,二嫂你......”

“你快闭嘴吧!”姜三满心烦的不行,“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赶紧回车上睡觉去吧,少给爹娘添堵!”

女眷们晚上都是睡在板车上的。

虽然不大,但铺上褥子挤一挤,刚好能容得下。

苗香莲把姜甜甜抱上车,微微一笑,“晚上娘搂着你睡!”

“嗯嗯!”奶团子点点头。

喝了一碗小米粥,她恢复了不少体力,精神也没那么萎靡了。

只是身体上的伤口疼痛的厉害,刚刚躺下,姜甜甜便‘嘶’地一声,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这李红梅下手也够狠的。

有的伤口已经化脓感染了,再不处理,就就得发炎腐烂。

“压到伤口了吧!”

见闺女疼得直冒冷汗,苗香莲忙拿出包袱。

“娘找找,看看有没有药膏,帮你擦上就好了!”

哪知翻着翻着,包袱里突然出现一堆瓶瓶罐罐。

还有不少白色颗粒状的东西。

苗香莲面色一僵,“这、这些东西是哪来的?”




姜万田听到动静,第一个爬了起来。

大满二满和其他兄弟也惊慌起身,纷纷朝火堆那边看去。

苗香莲从板车上坐起身,紧紧抱着姜甜甜,轻声哄道:“不怕不怕!”

顺着老娘的目光望去,就见一大群流民模样的人走上前来。

他们衣衫破烂,蓬头垢面,有的大人身旁还领着小孩儿。

为首的一名男子脸色发黄,瘦得像麻杆一样。

他们都无一例外地盯着家里的水桶看。

“你们、你们有事儿啊?”姜万田试探着问。

瘦男子指了指水桶,“天黑那会儿,我听说你们家还有水喝,能不能行行好,分给我们喝两口啊?”

“你也看见了,我们这群人有孩子,有老人,已经两三天没喝水了,再熬下去,就挺不住了!”

姜万田闻言,扫了眼男子身后的老老少少。

这起码得有三四十个人了。

别说一桶水了,就是十桶八桶,都不够他们喝的。

姜万田轻咳一声,“我们家人口也不少啊,这些水顶多就能坚持两天,喝没了,我们这一家老小也没地儿打水去!~”

“大哥,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我家这孩子都快渴死了,不信你看!”

一名妇人抱着一个小娃娃走过来,带着哭腔,“他才一周岁,因为缺水,已经昏睡一路了!”

“可是、可是......”

姜万田看了看小娃娃,心里很是为难。

虽然晚上水桶自动填满了,但如果就这么分给流民们喝,保不齐下次就不会填满了。

“老婆子,你看这事儿咋办?”姜万田没了主意。

苗香莲叹息一声,拍了拍怀里的奶团子,没有言语。

姜甜甜眨巴着大眼睛,用小手拽了拽老娘的衣袖,小声说道:“娘亲,先给孩子们喝一碗水吧!”

苗香莲怔了怔神,闺女若是同意给他们水喝,是不是还有办法把水桶填满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不敢声张,只吩咐姜万田,“先分点水给他们吧!~”

姜万田‘哦’了一声,随手舀了一瓢水递过去,还不忘叮嘱流民,“你们得给我家留点水,不能全喝光了!”

“谢谢大哥!”

流民们一见有水喝了,都激动得不行。

有的人甚至跪在地上给姜万田磕头。

姜甜甜观察了一下,这些人虽然口渴难耐,但并没有一窝蜂似的上来哄抢。

看来还是挺有素质的。

然而,家里的水桶本就不大,随随便便舀上几瓢,水就见底了。

孙翠花见状,急得直跺脚,“哎呀,我连头发都没洗上,你们、你们却把水分给外人了,真是老糊涂了!~”

“翠华,你给我消停点!”姜三满瞪了媳妇一眼,“你那头发一次不洗能死吗?”

“这不是洗不洗头的事,而是原则问题!”

孙翠花冷哼一声,翻了个大白眼,“这年头,水本来就金贵,一碗水都能换半斤粮食,爹娘也不看看自家是啥条件,穷得都逃荒去了,还搁这发善心呢!”

姜万田一听,老脸涨得通红,“老三媳妇,家里渴着你了,还是饿着你了?这水是你打来的吗?”

“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闭嘴吧!”姜三满被媳妇嚷嚷得脑仁生疼,用力怂了她一下,“滚回去睡觉,再呜哩哇啦的叫唤,可别怪我不客气!~”

要不是家里穷,他也不会娶这么一个糟心货回来。

“行,你们干啥都对,就我一个罪人,哼!”

孙翠花说完,便爬到板车上,拽过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

姜甜甜目睹了全过程,她现在对这个三嫂已经是无话可说了。

家里人若过分容忍她,日后恐怕要酿出大祸来。

瘦男子喝了一碗水后,脸色明显好多了。

他朝姜万田拱拱手,笑着致谢,“多谢大哥的救命之恩啊,你们这是打算去哪儿啊?”

“去东北,桃花村!”姜万田回了一句。

“哟,那可不近呐,再往前走,要路过金娘山,据说那里最近正闹山匪呢,你们最好绕道过去,沿着管路一直走,千万别抄近路哈!~”瘦男子特意嘱咐道。

姜万田听了,心里万分感激。

看来这桶水送的很值。

他以前从没听说过金娘山,更不知道那里民风彪悍,居然还有山匪。

如果贸然领着全家老小进山了,后果将很难想象。

“中,我记下了!”姜万田点点头。

“那些山匪可不是闹着玩的,赶上灾年,他们抢不到粮食,就吃人肉、喝人血,已经有不少流民惨遭毒手了!~”瘦男子长叹一口气。

一旁的姜大满心里直打怵,忙问,“我们去桃花村,就一定要路过金娘山,有没有别的地方能绕过去?”

这次不等瘦男子回答,不远处的一名妇人插了一句,“你们走官道就行,但这年头,官道也不保险了,你们加点小心吧!”

“哦!”姜大满点点头,心里很没底。

流民们虽然没喝饱,但也不好继续逗留。

又跟姜万田说了会儿话,便纷纷离开了。

次日清晨。

赵萍菊第一个起来做饭。

她把昨晚捡来的柴火架起来,生起火后,便去木桶旁舀水。

掀开盖子一看,赵萍菊直接愣在院子,双手捂住嘴,惊得说不出话来。

夜里明明被喝光的水,一觉醒来,居然又满了。

水很清澈,在晨辉下荡漾着金色的光。

赵萍菊浅尝了一小口。

水清冽甘甜,喝一口神清气爽,似乎驱赶了全身的疲惫。

她没声张,舀两瓢水倒进铁锅里,便开始熬小米粥。

杜罗娟从板车上下来,整理了一下发髻,走上前道:“大嫂,昨晚水不是喝光了吗?这、这......”

“你小点声!”赵萍菊给她递了个眼神,“这要是被老三媳妇听见,又该嚷嚷着洗头了!”

昨晚要不是她大呼小叫的,也招不来那么多流民。

得亏那些人比较温顺,好说话。

若是碰到蛮横不讲理,直接上手抢水,他们也得受着。

杜罗娟应了一声,招呼其他人,“起来了起来了,喝口粥咱们继续赶路!~”

众人听到动静,都哈欠连天的爬起来。

唯独孙翠花躺在板车上一动不动。




她记得自己包袱里,也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娘亲,是药膏!”

姜甜甜伸出小手,指着那些瓶瓶罐罐,“还有纱布、碘酒和消炎药!”

“哈?”

苗香莲大吃一惊,四下看了看。

这黑灯瞎火的,谁往她包袱里乱塞东西啊。

可刚刚听闺女说,这里面有药伤膏,也算是雪中送炭了。

苗香莲笨手笨脚地拿起碘酒,不知道这东西咋用。

直接往伤口上泼吗?

姜甜甜哭笑不得,“娘亲,这东西应该是用来冲洗伤口的,上了药,再用纱布缠起来就好啦!”

“闺女咋知道的?”苗香莲纳闷,但还是照做了。

姜甜甜想不出太好的理由,只能随口胡编,“在道观时,师父教过我!”

原主是道观里的小道姑。

学习道法,会驱鬼,会画符,会看风水,会算命。

姜甜甜本以为原主死了,灵魂远去。

却偏偏把记忆和道法留给了她。

“现在道观里都有这么好的药了,真是少见呢!”苗香莲轻声吐槽。

别的不说,就那一大卷纱布,比她用的毛巾都好。

质地柔软,手感极佳。

估计连有钱人都舍不得用来包伤口。

“再吃三粒白药片就可以了!”姜甜甜笑眯眯道。

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她被缠得像个白色的肉粽子,僵硬地躺在板车上。

“是这个吗?”苗香莲拿起两粒白药片。

这药看着咋这么奇怪呢。

一点草药的香气都没有。

姜甜甜眉眼弯弯,“是用来消炎的!”

苗香莲‘哦’了一声,也没多问,直接招呼孙子,“大仓,你去舀点水过来!”

“知道了奶!”

片刻后,一声惊呼骤然响起。

姜大仓怔怔地站在水桶前,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水水水、水桶满了,爷爷,阿奶,水桶满了,哈哈!”

全家人:“???”

姜万田和几个小子听到动静,纷纷爬起身,都凑到水桶前观望。

“嗬,真是邪门了,那会儿小六还说,咱们只剩小半桶水了,这、这......”

这怎么莫名其妙就满了呢?

“哇,太好了,有水喝了,咱们不会被渴死了!”

姜二仓眼睛乐成一条缝,大声欢呼起来。

姜万田照他脑门就盖了一下,“小点声,大晚上的喊什么喊?”

这附近可都是流民,水又那么金贵。

桶里有水,悄鸟儿的喝就是了,咋呼什么?

有句话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年头,一桶水差不多都能换来几斤粗粮了。

姜二仓忙捂住嘴,“爷爷,我不说就是了!”

“老头子!”

苗香莲把男人拉到一旁,朝板车那边看了一眼,“咱们家是不是捡了个福娃娃回来啊?”

姜万田微微一愣,“你是说......甜甜?”

“对呗!”

苗香莲压低声音,“刚才我想给甜甜擦点药膏,可包袱里却冒出来很多纱布、碘酒和白药片啥的,这些药都是包扎伤口用的,哪能来的这么及时啊?”

家里缺水了,水桶直接就灌满了。

姜万田听后,搔了搔头发,“会不会是有人偷偷把药塞进包袱里的?”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自顾不暇了,谁会好心往我包里塞药?”

这事儿想想都不可能。

姜万田也没法解释这种怪事,“照你这么说,甜甜还真是福娃娃呢!”

但她在高东升家时,为何就频频招来霉运呢?

“家里有水的事情,咱谁也别声张,免得遭人嫉妒!”苗香莲叮嘱道。

姜万田‘嗯’了一声,点点头,“行,回头我告诉大伙儿一声。”

孙翠花本来已经躺下了,可一听说家里的水桶满了,她一骨碌爬起身。

“真的满了?三满,你快点架起火,烧点热水,我想洗洗头。这一天灰土暴尘的,我这头皮都快长虱子了,痒得要命!”

孙翠花说着,拎起水桶就往火堆这边走。

姜三满见状,上前就把水桶夺过来,低声呵斥,“你能不能消停点?家里总共就这么点水,喝的都不够用,你还想洗头?”

当初要不是翠花被娘家人撵出来,走投无路了,三满才不会娶她呢。

主要是家里穷,孙翠花又不要彩礼,便勉强凑合过了。

谁知这娘们儿越来越不像话。

“可是我头皮刺挠啊,我用半桶水就行,反正它会自动填满的!”孙翠花不以为然。

姜三满火冒三丈,尽量压低声音,怒骂道:“洗头重要,还是喝水做饭重要?哪头大哪头小你分不清楚啊?你傻吗?”

“不洗就不洗,喊什么喊?”

孙翠花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她气鼓鼓地爬到板车上,扯过棉被,把自己包裹起来。

姜甜甜目睹了全过程,她觉得,三嫂如果再作下去,估计就离死不远了。

因为她在孙翠花身上看到一抹煞气。

短命的煞气。

就跟高东升家一样,只因招惹了倒霉鬼,这些年老高家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而原主每天被殴打,遭受虐待,吃不饱饭。

她连捉鬼的力气都没有,所以倒霉鬼便愈发猖狂,搅得高家鸡犬不宁。

“小七!”

姜万田朝坐在火堆前的姜七满招了招手,“今晚你值夜哈,要是有啥危险,你就敲锅!”

姜七满闷闷地点点头,没说话。

姜甜甜很是诧异。

遇到危险了,首先不是大喊大叫、通知家人吗。

敲锅做什么?

躺在一旁的苗香莲似乎看出闺女的困惑,轻叹一口气,“你七哥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哑巴?

姜甜甜眨了眨大眼睛。

这家里什么情况,四哥是傻子,七哥是哑巴。

四哥小时候还走失了。

这样算下来,正常的哥哥也就剩下五个了。

“你七哥不是天生哑巴,他小时候掉进冰窟窿里了,回来后大病一场,病好了,却说不出话了,唉!”

苗香莲长叹一口气。

姜甜甜听后,紧紧抿着小嘴。

既然不是先天聋哑,就有痊愈的可能。

夜色深沉,劳碌一天的姜家老少很快便进入梦乡。

四周很安静,只有一片酣睡声此起彼伏。

姜七满抱着双膝坐在火堆前,困得直点头。

就在他快要睡死过去时,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黑暗中传来。

七满抬头望去,吓得一哆嗦。

捡起一根柴火就敲响了铁锅。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