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醒过来，是不是只要我死了，就能解脱了？”
“爸，我死了就不拖累你了。”
“不，这不是你的错，爸一定给你讨个公道。”
6
我生疏的搂着他，哼着小时候哄他睡觉时的歌谣，这首歌还是那时候老婆怀孕时常听的。
儿子睡着后嘴里说着胡话，仔细听她是在叫妈妈。
我用棉签给他沾着嘴唇，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掉下来。
这么些年，风里雨里，我没有怨过谁。
入伍的时候没在家里过过一个年，爸妈全由老婆照看。
孕期的时候满打满算就回来过一次，还是生的时候，从此就天人永隔。
我的女儿子从出生起就没见过妈妈，他很乖，小时候还会问妈妈去哪了？长大一点就再也没有提过。
我以为他不在意，可是他却全藏在心里。
哪个孩子能不希望自己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是妈妈照顾呢？
这一刻我对自己的怨达到了顶峰，我怨自己入伍不争气，当爸也没当好。
可又马上回神，当年我也是一腔热血报效祖国。
真正该死的是那个恃父行凶的周小艾和她的保护伞。
安顿好儿子后，我回去给父亲和老婆的遗照前各上了一炷香。
父亲以前总是告诉我，我们是农民子弟兵，是伟人最信任的人，不要给队里添麻烦，要勇于奉献。
我朝他的遗照磕了一个头。
“爸，我今天要去打扰别人了，你别怪我。”
又给老婆的遗照前放上了一束她最喜欢的花。
“老婆，你放心，我一定给儿子个公道。”
我把退伍证贴肉藏着，摸黑出了门。
没出市之前只能戴着口罩步行，车都不敢坐。
直到检完票，闸机外还有不少在找我的人。
路上别人都在惊叹景色，而我想着快点，再快点。
来到二十年前所在的营队时，这边已经下起了雪，我挺起脊梁，将退伍证举过头顶，端直跪出两个雪窝子。
“退伍老兵钟春生，退伍金一分都没花，回来要个公道。”

我儿子失踪数日，再出现时衣衫褴褛，下半身都被打烂了。
找学校，校长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大学生该为自己负责。
找警察，做笔录时又不耐烦的逼问儿子几个人，打哪了，留样了吗？最后说证据不足，不予受理。
施暴者更是拿着十万块狠狠抽向我脸，嘲笑我不自量力。
“下次我想虐他，你还得洗干净给我送来，知道么？”
人人都让我算了，胳膊拧不过大腿。
儿子问我是不是死了就解脱了。
我咬牙拿出退伍证三跪九叩来到驻扎营地前。
“退伍老兵钟春生，退伍金一分都没花，回来请求组织支援。”
1
儿子刚出生的时候，老婆就大出血没了，这么多年我们爷俩相依为命。
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上了985大学，可没想到因为儿子拒绝女同学的追求就被打的四肢骨折，内脏破裂，还失去了生育能力。
施暴的富二代叫周小艾，她开着保时捷把我挡在医院门外。
“臭农民，我买根黄瓜玩玩而已，你别搞太难看。”
她旁边跟着的男男女女也嘻嘻哈哈冲我吐着烟圈。
“开个价，你们这种家庭不就是要钱，矫情啥。”
我被气的浑身发抖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我儿子的身体在她们眼里就是场皮肉生意。
她们以为我的沉默就是想拉价，拿出一沓钱劈头盖脸的朝我扔了过来。
“你儿子躺着就能挣钱，这么多，爽了吧？”
我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儿子的惨状在我脑海中浮现，咬着后槽牙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我不要钱，我要公道。”
我老婆拼了命生下的孩子，我小心翼翼抚养长大，现在被打的牙齿全部脱落，身上全是烟头烫伤，内脏破裂失去生育能力，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遭到了这种暴行。
我要是个人就绝对不会和她们和解。
听到我不愿意和解后，周小艾笑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她冷笑一声又抽出了一沓钱狠狠抽向我的脸。
“公道？老东西，能伺候我是他福气。”
“下次我们想搞他，你还得把他洗干净给我送来，知道么？”
“赶紧拿钱走人，否则灭你全家。”
说完轰响了发动机，留给我
证都没有，无法立案，和解吧。”
“你儿子的后续治疗还要很大一笔钱，你确定要这么耗着吗？”
正说着护士拿来了缴费单。
“13床去缴费，不然今天停药。”
我打开手机想转钱，却发现余额只有三位数。
碎裂的屏幕上跳出的第一条就是房东发来的消息。
“你们赶紧搬走吧，太晦气了，惹上周家不早说，真是祸害人。”
“对了，押金不退哈。”
我想再掰扯两句，发过去已经是红色感叹号。
紧接着第二条就是我妈打来的视频，她半睁着肿胀的眼睛，脸上都是血。
“春生啊，老家的房子昨天全被推了，地里的苗一夜之间全枯了，鱼塘里的活物也翻了肚皮。”
“我去村上理论，还被套麻袋打了一顿，咱到底是惹了谁！”
我的心像是浸泡冰水里，寒意蔓延至全身，他们竟然敢找去了老家想斩草除根。
对面律师强硬的塞来一张纸和卡，我茫然的抬起头，他不屑的将笔塞到我手里。
“签了吧，比上次钱多。”
“你们不就等着这个？”
5
我环视病房，病床上应激的儿子，再看着面前这些衣冠禽兽。
伸出手将和解书接了过来。
所有人都露出这就对了嘛的表情。
而我森然一笑，缓慢又坚定的将银行卡折断，狠狠的向他们吐了口唾沫。
“和解，做梦！给我滚！”
律师终于撕开了儒雅的面目叫嚣。
“等着吧，你这种人我们见多了，有的是办法治你们！”
他们走后不出十分钟，网上就铺天盖地的出现了。
“xx学校男大竟是烂黄瓜，一男陪三男。”
“我有视频，谁要？”
底下一排人不停的跟着，我要， 1，求分享。
同时还有不少没有打码的照片，里面儿子脸色酡红眼神迷离。
与此同时儿子的手机也叮咚叮咚响了不停，他拿起手机后尖叫一声，我连忙劈手夺了下来。
他的个人信息被泄露，无数流氓信息充斥着他的手机。都是骂他贱货，还有老流氓问他一晚多少钱的。
其中最扎眼的就是一段清晰的不雅视频。
儿子双手抱着头不停钻在被窝里颤抖。
“爸爸，我是不是
都别乱说话，不仅能保研还有奖学金呢。”
周家就像一张网，密密麻麻的笼罩我们上空，周小艾甚至不用出面，就有人帮他扫尾。
看着人来人往的校园，我的子安本来也应该像他们一样享受大学生活，现在却躺在病床上命悬一线。
想到这心里的酸涩怎么也压不住。
子安从小就懂事，跟着我起早贪黑的摆摊，放学后就直接在摊位旁写作业。
天冷长冻疮天热长痱子从不多抱怨一句，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却被这些人渣盯上。
难道就因为我儿子努力学习就有错吗？我们是农民就该被欺负吗？
4
他们的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捅进我心里，原来寒门学子起早贪黑学的考研名额就是富二代的玩具。
我想倒下，可我还不能倒下，我的孩子还没脱离危险，他需要我。
我找了许多处监控，学校的，酒店的，可没有一个地方愿意给我。
所幸第三天，儿子醒来了，他醒来后，也是第一时间要求报警。
可跟着警察来的还有周家的律师，不等警察说话，律师就唾沫横飞。
“你和她不熟为什么会跟她喝酒，你一个男的是故意晕倒的吧？”
“你有什么证据是她伤害了你，她伤害了你几次？用了什么工具？”
“你想想有几个人？
周家的律师问的一句比一句刻薄，刚醒不久的儿子被诘问的脸上血色全无。
“没，我没有跟她喝酒，是朋友叫我出去……”
听到这句话，律师眼中精光一闪。
“朋友？也就是说你承认周小艾是你女朋友咯？”
我用力的推开他。
“够了！我儿子全身是伤，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那律师轻蔑一笑。
“什么问题？我的当事人不仅是无辜的，而且钟子安还涉嫌敲诈勒索。”
说完他胸有成竹的拿起了手机找到一笔转账记录。
“喏，他可是收取了我当事人一次性报酬的。”
“爸，我没有！”
儿子脸色煞白强撑着坐下来。
这些杂碎，竟然趁我儿子那晚昏迷解开她的手机收了一笔转账。
数字刚好卡到敲诈勒索那条线。
最后警察同志只能合上笔录本无可奈何的告诉我。
“人证物

我气的颤抖，我品学兼优的儿子要被退学，施暴者反而是优秀毕业生，就因为她们有钱吗？
我双手握拳重重的锤了一下桌子。
“你凭什么开除我儿子，他成绩优异还保了研，我要去教育局投诉你！”
校长冷冷一笑直接把档案袋撕烂摔到我脸上。
“要告去告啊，死瘸子，我就直说了，得罪了周小姐还想在学校待？趁早滚蛋！”
3
我拿着被撕碎的档案袋，像行尸走肉一样走在校园里。
楼管催着我去拿儿子的铺盖走人，我突然想到儿子的舍友，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
儿子常在电话里说他们寝室里的关系无比和谐，处的都跟亲兄弟一样，他们一定能帮我作证。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又充满了力量，可等我到了儿子宿舍，见到那些所谓的舍友后，他们却全都带着耳机打游戏，没人搭理我。
我再三恳求，才有一个人骂骂咧咧的摘了耳机。
“草，哪来的乡巴佬？谁让你进我们宿舍的，门卫呢，都是吃干饭的吗？”
我着急的解释。
“我是钟子安父亲，他被打伤住院了，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求你们告诉叔叔。”
“你们知道的，他一直很腼腆。”
话音刚落，他们就变了脸色，为首的男生直接把我推了出去。
“什么钟子安，不熟，听说早在外面当男模还得脏病。”
我拼命扒着门缝解释。
“钟子安，经常给你们打饭提水和你们一个寝室的钟子安。”
“不认识不认识，谁敢吃他的东西，不怕传染啊。”
他们毫不犹豫的把门重重落下，我的指甲瞬间被夹的乌紫。
我像个石雕一样站在屋外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才传来得意洋洋的笑声。
“牺牲他一个，幸福咱所有兄弟，现在咱都能保研了。”
“周少，多谢你表姐阿，真厉害。”
那个被叫周少的男生得意的冷哼一声。
“早看那个装货不顺眼了，小县城来的土鳖，谁求他打水带饭了？”
“每天卷生卷死的学习，显着他了，我呸，我表姐看上他那是给他脸。”
“那天不仅有女的还有男的呢，他不是很清高么，那最好醒来直接去跳楼。”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