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个选择，继续治疗，以观后效，如果情况不理想，就要再次进行手术。”
“还有个选择，去更好的医院，找更好的医生，或许可以避免第二次手术。”
李主任语重心长的说道。
他丝毫不避讳自己的能力问题，比起面子，他更希望病人能够痊愈。
他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了，苏母的情况还是没能好起来，或许只有换一个更好的医生才能力挽狂澜。
苏梦翡低垂着头，眼里泛着晶莹的光，“我知道了李主任，我会好好考虑的。”
从办公室出来，她先去了病房。
苏母还没睡，正靠在床头看电视。
头发苍白，脸色枯黄，眼底的凹陷更衬托的气色不佳。
病痛折磨下，苏母一日日消瘦，如今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
苏梦翡忍不住红了眼眶。
要不是为了她，苏母也不会因为劳累过度而得癌症，更不会拖到现在。
苏母不适的症状早就有所显现，她为了省钱供自己上学，不肯去医院，拖到后来情况危急晕倒过去被人送到医院，苏梦翡才知道。
“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苏母见她来，顿时展开笑颜，拍了拍床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苏梦翡背过身，悄悄拭去眼泪，再转过来，脸上挂满了笑。
“我刚好在附近嘛，就过来看看您，妈妈，你怎么还没睡觉。”
她语气嗔怪，靠在苏母的怀里撒娇。
苏母的身上都是消毒水和药物的气息，有点苦涩，苏梦翡却觉得好闻极了。
只要是妈妈的味道，不管什么味道都是最好闻的味道。
苏母怜爱轻抚她的发丝，眼里满满的都是心疼。
她知道，因为她的病，苏梦翡日夜劳碌。
本该在校园里无忧无虑的年纪，她却要背负那么多。
“小翡啊，妈想这两天就出院，你去和医生说说，这手术都做完了，就不用继续在医院住着了，妈回家躺着也是一样的。”
苏母忽然开口。
躺在这里一天要好几百块钱，她舍不得。
苏梦翡眼底闪过一抹慌张，“那怎么行呢？”
她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激动，又放缓了些，柔声安抚苏母，“你才刚做完手术，必须要输液，打抗生素才行啊！不好好输液，感染了怎么办？”
她一直没有告诉苏母她的具体病情，并且嘱咐了医生。
如果苏母知道治疗要这么多费用，一定不会同意做手术的。
更不能让她知道后续治疗还要花很多很多的钱。
苏梦翡抬起头，努力的扬起笑容，“妈妈，你女儿很出息的，最近刚拿了奖，奖金有不少钱呢，足够支付了，你别担心钱的事情。”
奖金是真的，不过没有这么多，只有两千块。
但她必须要有个合理的理由告诉苏母金钱来源，否则苏母迟早会猜到她背后所做的一切。
苏母将信将疑，“真的？”
她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她只是不敢相信一个比赛而已，会有那么多奖金。
“当然是真的，你看，奖金都到账了。”
苏梦翡拿出手机给苏母看微信余额，还有她的获奖证书。
这个比赛是苏母生病之前，她报名参加的，最近几天名次才出来，她拿了第一名。
苏母看着余额后面的几个零，惊讶的合不拢嘴。
“居然有这么多！”
苏母惊呼，激动的抱住女儿。
她的女儿，终于是长大了。
苏梦翡看了眼余额，闭眼窝在苏母怀中，贪恋着母亲身上的温暖。
兼职加上奖金和江竟给的钱，足足有十一万。
苏母彻底放心下来，苏梦翡手机滴滴震动两声。
是大伯母在催她。
苏梦翡没再多留，和苏母嘱咐了几句，让她好好养身体后就离开了。
咖啡馆里。
大伯母转动手里的戒指，看着苏梦翡的眼神温柔和煦。
记忆里，大伯母很少用这样的眼神看她，更多时候都是刻薄嫌恶。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大伯母将这一套玩的很好。
“考虑的怎么样？错过这个机会可就没了，你要是不答应，我也可以找别人。”
大伯母故作不在意，但实际上一直偷瞄着苏梦翡，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变化。
苏梦翡知道大伯母这是在虚张声势，但还是答应下来了。
她需要一个更好的医生，让苏母得到更好的治疗。
这世间，她只剩下苏母了。
“你必须说到做到，只要我谈成生意，你就让我妈妈得到王熙院长的治疗。”
苏梦翡捏紧了手里的杯子。
“当然，我怎么会骗你呢。”
大伯母闻言，保养得当的一张脸几乎要笑成一朵花。
她比苏母还要大几岁，但苏母的脸饱经风霜，布满了皱纹，她的脸长时间受昂贵护肤品的滋润，一点皱纹都没长。
“就明天吧，早点谈成，你妈妈也能更早得到治疗，行吗？”
大伯母似乎很为她着想，还特意询问她的意见。
她都这么说了，苏梦翡当然没有意见。
“地址我明天发你，今晚你早点休息。”
大伯母丢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买单走人。
苏梦翡卡着熄灯的时间回到寝室，摸黑洗漱后睡下。
第二天，大伯母迟迟没有发来消息，一直到傍晚，就在苏梦翡以为这事儿要泡汤了的时候，终于收到了她的消息。
是一家高级酒店的地址，一开始苏梦翡还有所顾虑，但看到大伯母发来的短信上是酒店餐厅的包房号，她放下心来。
她除了这一条短信，就再没其他。
苏梦翡蹙眉，拨通大伯母的电话。
“大伯母，您不是说要谈设计稿吗？设计稿呢？我总要先看看设计稿才知道该怎么说。”
电话接通，苏梦翡问道。
她想应该是大伯母太忙，忙忘了吧。
电话那头，大伯母慌了一下。
但很快，她稳住心神。
“设计稿已经发给他们了，到时候他会拿出来的，你就临场发挥。”
说完，不等苏梦翡再问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
苏梦翡心存疑虑，但还是打车去了微信上的地址。
推开包房的门，苏梦翡愣住了。

苏梦翡紧张的捏住衣角，下意识看向四周。
不少目光一直紧紧追随着江竟，连带着对她也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
好在离得远，应该没有人听到江竟的话。
苏梦翡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周围人脸色，“知道......
江竟挂断电话，脸色难看得能拧出水。
他怕是真的疯了。
那丫头才多大？
十九岁，还在上大学的年纪！
向来清冷克制的江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
将那张该死的传单塞进小姑娘那只有些发白的粉色帆布包，他换下白大褂，面无表情出了办公室。
刚到门外，发小路澄舟的电话来了，说是晚上有局。
他一向厌恶那些场合，可今天心里像是憋着火，还真想喝点酒。
到了酒吧包厢，又是一群莺莺燕燕。
路澄舟跟他碰了一杯：“心情不好？”
江竟言简意赅：“没。”
处了二十七年，路澄舟自然看得出好兄弟心不在焉，贱兮兮凑过去：“怎么个事？思春了？”
江竟握着酒杯的手陡然一紧，脑中无端冒出那张温软小脸，还有女孩纤细修长的腿。
“滚。”
他低斥一声，将杯子里的酒饮下，心里更觉得躁郁。
路澄舟闹不明白他哪来的火气，看他面色冷沉，也不好多问，打着哈哈让他喝酒。
烈酒入喉，江竟总算觉得心里那股焦躁被按了下去。
而此时，苏梦翡在寝室才刚睡下，手机忽然响了，是妈妈的主治医师。
她心里一惊，慌忙接了电话：“李医生，有什么事吗？”
“苏同学，你妈妈的情况很不好，现在我们正在抢救。”
电话那头，李医生语气凝重：“你恐怕要马上过来一趟。”
苏梦翡握着手机的手陡然变冷。
“我……我马上就来医院。”
她艰难开口，声音已经哑得泣血，抓起外套跑出寝室。
外面正下着倾盆暴雨。
已经是门禁时间，宿管阿姨一开始不肯放他出去，她哭着说明缘由，总算还是给她开了门。
浑浑噩噩跑到医院时，妈妈的抢救还没结束。
苏梦翡顶着一张苍白的脸站在外面，浑身发抖。
李医生过来大概跟她说了一下情况，顿了顿又道：“苏同学，我们医院也理解你们母女的困难，但是医药费真的不能再拖了，如果还交不上来，后续的治疗我们恐怕……”
“我最多帮你争取到明天早上九点，要是还不行，你妈妈就只能出院了。”
苏梦翡脸色一白。
明天早上九点，她才能拿到那份体检报告，无论如何都来不及。
可是看着李医生凝重的脸色，她没脸再说出求人家宽限的话。
医院真的帮了她们很多了，前期有一大笔钱都是院方募捐的。
“好，我肯定会交上来的……谢谢李医生。”
她冲着对方深鞠一躬，踉跄下楼。
雨还在下，夜风吹得她浑身发抖。
苏梦翡攥着手机，只觉身体冷得都没了知觉。
许久，她哆嗦着手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彼时，江竟还在酒吧。
手机铃声响起，他看见是个陌生号码，接起时语气极为不耐：“喂？”
苏梦翡吓了一跳，半晌不知该怎么说。
江竟只当是骚扰电话，冷沉着脸想挂断，却听见那头传来哽咽的哭声：“江医生，您之前说的话还作数吗？”
他怔松一瞬，一时间居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反问：“什么？”
苏梦翡脸色更白，隐约能听见他那边有女孩的娇笑声。
也是，那位医生很英俊，看起来也不像是缺钱的人，怎么想都不会缺女人。
所以对她说的那句话，就是随口一说吗？
她很想直接挂了电话，可是现在妈妈还在抢救室等着她交钱，她那点可悲的尊严实在不算什么东西。
她紧握着拳，指甲几乎深陷掌心，许久才鼓起勇气：“您之前说可以和我……。”
江竟终于回神。
他其实没想过那小姑娘会打电话过来，先前说的那句话就更加属于一时冲动了。
所以，眼下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电话那头的苏梦翡却是心情忐忑。
不说话是忽然反悔，不想要她了？
那点本就所剩不多的自尊像是被碾在了脚底，可她却没挂电话，强忍着屈辱低声下气道：“江医生……您，您想怎么样我都可以配合。”
“我只借十万，求求你。”
那带着哭腔的软糯声音像是只可怜兮兮的小猫，让江竟喉舌更加干哑。
为什么要说那种蠢话？
理智和道德都在告诉他此刻他该马上拒绝，然后严厉告诉这丫头这种事的危害有多大，有多不自爱，可是想到那张漂亮小脸，他竟然生不起拒绝的想法。
他握着手机，听见自己哑声问：“现在么？”
苏梦翡骤然咬紧了唇瓣。
他这是答应了？
她松了口气，红着眼道：“是的。”
江竟沉默一瞬：“加我微信，就这个号。”
电话随后就断了。
苏梦翡回神，赶忙照做。
男人的头像是一棵树，昵称空白，几乎没发过朋友圈，像极了骗子……
但好友请求发过去，他瞬间就通过了。
而后，二十万的医药费直接跳了过来，还有一个地址，位于市中心的某个有价无市的楼盘。
苏梦翡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先转来救命钱，还是双倍的，一时竟然有点不知所措。
她迟疑半晌，拿着手机匆忙跑回去交了费，心一横，拦了辆车赶了过去。
……
江竟把钱转过去后，便直接离开了酒吧。
叫了个代驾开车到家，刚到门口，便看见个浑身湿漉漉的小丫头蹲在门外，冻得浑身发抖
他眉心跳了跳，下车上前，便看见她惊惶抬头，小声道：“江医生。”
江竟喉结略跳了跳，低低嗯了一声，打开门示意她进去。
苏梦翡看着里面一尘不染的羊绒地毯，还有奢华的装饰，更加局促不安。
低头看一眼自己那双脏兮兮的帆布鞋，她抿着唇先把鞋袜脱了，光脚走进去。
江竟看着那粉嫩的脚趾，有一阵恍惚。
“浴室在那，你随意。”
他扔下这句话便径直上楼，心里那股躁郁莫名更重。
半小时后，房间外传来脚步声。
猫儿一样细弱的声音响起：“江医生，我能进来吗？”
江竟下意识起身开门，顿时攥紧了拳。
女孩只裹了个浴巾，湿淋淋的头发还沾着水，带着一股檀香味。
她局促攥着浴巾一角，眼尾和耳根都红得滴血：“我们……是在这里吗？还是您要先洗个澡？”

苏梦翡眼疾手快，在她们还没看清楚前将避孕药盒子踩在脚下，快速捡起。
“我允许你们随便翻我的东西了吗？”苏梦翡满腔怒意。
向来脾气好的苏梦翡忽然有了脾气，乔嘉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呀！我们不就是看看吗？这叫关心同学！”乔嘉冷哼了一声，再次上前。
她还想去抢，苏梦翡死死的把避孕药盒子抓在手心里。
乔嘉再蛮横也不敢真的动手。
“苏梦翡，我劝你还是自己乖乖拿出来，万一是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我们可不能被你给连累了！”
乔嘉言语讽刺，给自己的小跟班于芷珊使了个眼色。
“就是，我还听说你的私生活乱的很，你可别有什么性病传染给我们了！”于芷珊立马接话。
其他人发出几声爆笑，有人幸灾乐祸道，“难怪刚刚的课她听得这么认真，说不定她自己就得了呢！”
苏梦翡的胸膛上下起伏，“你们大可以接着说，侵犯名誉，足够我起诉你们了。”
另一只手举起手机，拨号键面上已经按下了110三个号码。
手指悬浮在拨号键上，几人瞬间变了脸色。
乔嘉心有不甘，却不想因此而让自己的名誉受损，也不得不闭嘴。
她们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各自回到座位上继续吃饭。
苏梦翡不想再在这里待着，捡起地上的药膏走出宿舍。
下课后，江竟果然来了。
他的车停在校门口，车标苏梦翡见过，她的室友在谈论豪车的时候，她看到过，上面就有这种车的标识。
一个字母B，加一对大大的翅膀。
听说，这种车很贵很贵。
是她根本不敢想象的数字。
苏梦翡呼吸一滞，江竟已经拉开了车门。
“我要在五点之前赶回医院，你不会是想让我迟到吧？”江竟皱眉，似有不悦。
他看得出来苏梦翡和他待在一块的时候很拘谨。
尤其在看到他的车时，苏梦翡眼底流露出的胆怯他看的清清楚楚。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苏梦翡果然乖乖上车，她麻烦了江竟这么多，怎么好意思再害江竟迟到。
江竟勾唇，拉开车门也坐了上去。
不远处，正好路过的于芷珊看到这一幕，掏出手机快速按下快门，拍下二人一起上豪车的照片，转手放到了各大社交平台上。
配文：美术学院系花和她的金主，包养实锤！
虽然于芷珊很不想承认苏梦翡是系花，但只有这样的文案才能博人眼球。
苏梦翡第一次坐这种车，一动也不敢动，江竟见状，忽然凑了过来。
两张脸的距离还不到半个拳头，江竟温热的气息打在脸上烫的厉害。
呼吸陡然急促，苏梦然的大脑一片空白。
无数念头在她脑海里闪过。
要是江竟再提出那样的要求，她要不要答应？
按理说昨晚过去，他们就应该结束了。
但江竟却给了她足足两倍救命钱。
苏梦然还没有给自己一个答案，江竟已经起身，离开了她身前。
胸前多了条安全带。
苏梦翡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脸色涨的通红。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苏梦翡靠在窗边屏着呼吸，小心吐气，以缓解紧张的情绪。
熟悉的医院，熟悉的办公室，江竟从柜子里取出她的包。
洗到发白的帆布包，还是超市里买打折牛奶送的那种，两根肩带链接处都有针线缝补的痕迹。
很旧很破，但依然干干净净。
她真的很缺钱。
而自己居然还趁人之危.
江竟顿时愧疚难当，喉结滚动沉声道：“你以后要是需要用钱，可以来找我。”
苏梦翡诧异抬头，是她听错了吗？
他这是想继续买她还是另一种包养？
不，这样的交易一次就够了。
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昨晚你支付了两倍的价格，多的钱，我会转回给你，以后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十万，只够手术费而已。
手术之后还有恢复期，漫长的恢复期更是一大笔钱，远超过手术费用。
江竟多给的这十万，能让她稍稍喘口气，有足够的时间去打工赚钱，支付剩下的治疗费用。
如果把这笔钱还给江竟，她恐怕只有退学，全职工作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但苏梦翡不怕。
当初要不是手术费用催得急，她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凑足这笔钱，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她根本不会那么做。
苏梦翡颤抖着手从兜里拿出手机，却被江竟夺走。
他眼底冷意渐浓，“我给出去的，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她这是什么态度？尝到甜头了所以还想和别人做交易？
“既然你想用你的身体来换，我不介意完成交易！”
这些年，无数女人前仆后继的想爬他的床，江竟一个都不感兴趣，他只觉得厌烦。
好不容易对这小姑娘起了恻隐之心，她倒是有惹恼人的本事！
但江竟不得不承认，昨晚的温存，他很贪恋。
他的话犹如一记重击，苏梦翡吓得后退了一步。
心绪不稳，脚下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江竟想扶一把都来不及。
跌坐在地上的瞬间，苏梦翡低呼一声，小脸煞白，趴在地上久久起不来身。
她神色痛苦，江竟看了一眼便心下了然。
唇角勾销，江竟故意唬她，“不是给你药了吗！”
让她不听话。
苏梦翡顿时眼眶泛红，不是她不听话，而是她没办法在宿舍做这个，又没有别的去处。
宿舍里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她，被乔嘉知道，她一定会大做文章。
委屈和恐惧同时涌上心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江竟眼底暗光浮动，心里涌出几分愧疚，扶起苏梦翡坐到诊床上。
“不会有事的，我是医生，你要相信我。”
声音像是引诱，苏梦翡点点头，红着脸不再反抗。

“修？小爷可不是回收垃圾的。”
“不过，你要是求饶，我可以考虑放过你，允许你用你的身体来偿还债务。”
江耀肆意大笑，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威严低沉的嗓音。
“你要是现在求饶，我也可以考虑放过你。”
江竟力气很大，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江耀推开。
他冲因为疼痛已经跪在地上的苏梦翡伸出手。
苏梦翡没想过会在这里碰上江竟，更没想过会是在这样难看的场景下。
犹豫片刻，苏梦翡还是将自己没受伤的一只手递了过去。
借着江竟的力气，苏梦翡站定身子。
此刻，她受伤的那只手红肿一片，蹭破皮的地方隐隐渗出血珠。
江耀堪堪站定身子，立马抽身一拳。
就在拳头离江竟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时，突然转变了方向。
江耀不可思议的看着来人，哆哆嗦嗦打招呼，“竟，竟哥好。”
很显然，江竟也没想到为难苏梦翡的人会是江耀，他的堂弟。
“出息了，都知道在外面耀武扬威了？”
江竟看了眼苏梦翡手上的伤势，咬着牙说。
旁边的人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只知道江竟是来砸场子的，个个都如临大敌，站到了江耀身后，想给江耀撑场面。
江竟冷冽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恐惧感从脚底攀上到心口。
他们默默低下头，悄无声息的后退了两步，在心底同情江耀。
没办法，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很不好惹。
江耀赔着笑脸，“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嘛！”
眼珠滴溜溜转动，他小心翼翼的再次开口询问，“哥，你认识苏同学？”
苏梦翡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些许有用的信息。
江耀，江竟，都姓江，江耀又对江竟毕恭毕敬的，还说什么一家人，他们应该有血缘关系。
但江耀称呼江竟不是哥哥，带了名字，那应该不是同父同母。
综上，他们肯定是一家人无疑。
至于是什么样的兄弟，就不好说了。
苏梦翡面色微红，扯了扯江竟的衣角。
近乎哀求的眼神望着他，她不想他们之间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
江竟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江耀的问题。
“爷爷让你好好念书，书是在酒吧里念的？泡吧，欺负人，你真是长本事了！”
“这件事要是让爷爷知道，爷爷一定会打断你的腿。”
江竟语气淡淡，江耀却快要哭了。
他这堂哥什么都好，但也是因为太好，他从小被拿来和堂哥比较，衬托的他更加一无是处。
而江竟也从不讲情面，管教他的时候更是严厉无比。
“我，我保证没有下次了，而且刚刚的事情都是一场误会，我没有故意欺凌苏同学，真的！”
江耀目光转头向苏梦翡，殷殷期盼，希望苏梦翡能帮自己说句话。
“是吧？苏同学，你快帮我和我哥澄清一下，手机钱我不用你赔了！”
江耀欲哭无泪。
他怎么就那么惨，竟然会在这里碰上江竟！
苏梦翡别过脸去，没有说话，手上传来一阵阵痛感。
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江竟见状，没再继续问责江耀，冷冷的吩咐他，“道歉。”
只是道歉那么简单？
江耀有些不敢置信，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干脆利落的对着江竟深深鞠躬，“竟哥，我错了，我不应该来泡吧，更不应该欺负女同学。”
真是要被江耀蠢哭了。
他都不想承认江耀是自己的堂弟。
“不是给我，给她道歉。”
江竟无语，但还是耐着性子。
江耀犹豫了。
他堂堂江家的小少爷，凭什么要给一个在酒吧打工赚钱的穷学生道歉？
下一秒，对上江竟阴鸷的目光，江耀的身体比大脑更加诚实。
他反应迅速的冲苏梦翡鞠躬，语气诚恳无比，“苏同学，对不起，我不应该欺负你，希望你能原谅我。”
多亏了从小被江竟教导，他的反应力才能这么迅速。
否则，他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苏梦翡别过脸，没有说话。
他可以道歉，自己也可以选择不原谅。
“还不赶紧滚回学校，再有下次，我就告诉爷爷，把你的卡停了，省的你在外面花天酒地。”
江竟摆摆手，示意江耀赶紧滚。
一眨眼的功夫，人满为患的卡座顿时空空如也。
江竟拉起苏梦翡的手看了看，淡声道，“还好，不严重，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
“谢谢江医生，你又帮了我一次。”
苏梦翡抽回自己的手，始终和江竟保持着距离。
嘴上说着感谢，但身体巴不得离自己有多远就多远。
江竟蹙眉，有些不悦，刚要开口，苏梦翡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想出口的话。
“苏小姐，你赶紧来一趟医院。”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苏梦翡脸色微变，来不及耽搁，匆匆离开。
甚至都没来得及和江竟打一声招呼。
坐上车，苏梦翡拿出手机给江竟编辑了一条短信表示歉意。
酒吧里，江竟看着手机屏幕，上面还停留在苏梦翡发过来的信息上。
—抱歉，江医生，我有点急事要离开，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江竟拿起江耀还没来得及喝的酒一饮而尽。
感谢就是这么感谢的？
自己前脚才帮了她，她就这么走了。
再着急的事情，都不能和自己说一声吗？
医院里。
苏梦翡脚步匆匆，刚下电梯就遇到个熟人。
走在前面的女人屁股一扭一扭，手里挎着名贵的包包。
是大伯母。
看到她，苏梦翡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一阵阵冷意贯穿全身。
她还记得几个月前，妈妈刚生病的时候，她还见过大伯母。
妈妈的治疗太昂贵了，苏梦翡一下子拿不出钱，只好去找大伯一家求助。
大伯自己做生意，这几年发展的还可以，她拿着提前写好的欠条去找他们，希望他们能对妈妈伸出援手。
可是，大伯拒绝了。
大伯母更是用难听的话把她驱逐出家门。
几个月过去，大伯一家对妈妈都不闻不问。
今天怎么忽然来了？
苏梦翡正奇怪，大伯母也看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