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悦小说 现代都市 大明最强皇太子后续
大明最强皇太子后续 连载
大明最强皇太子后续 未见骄阳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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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见骄阳

    男女主角分别是朱标朱元璋的现代都市小说《大明最强皇太子后续》,由网络作家“未见骄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在朱元璋焦急不已的时候,他的长子却正在城中一家小店里大快朵颐。“掌柜的,再来一碗鸭血粉丝汤!切一盘烤鸭。”朱标抹去头顶的汗,心满意足地长舒一口气。“没有添加剂的感觉,就是爽!”这些天他整日呆在元帅府里,朱元璋的厨子可是出了名的手艺不咋地。整日的咸菜肉丝,也只有老朱能吃的津津有味了。虽说马氏有时候也会亲自下厨做两个小炒,但是朱标还是心系南京城的鸭子。切好的烤鸭刚端上桌,朱标身旁便多出一人。“元帅传令,让公子速去见他!”看着冒着香气的烤鸭,朱标忍不住叹了口气。“必须现在?”“是!”此人一脸的刻不容缓。“掌柜的给我打包装好,再加一只烤鸭哈!”......回到府中,朱标却寻不到朱元璋的身影,只听说文武将领齐聚议事厅,只好急忙赶去。刚走到门口...

章节试读

在朱元璋焦急不已的时候,他的长子却正在城中一家小店里大快朵颐。
“掌柜的,再来一碗鸭血粉丝汤!切一盘烤鸭。”
朱标抹去头顶的汗,心满意足地长舒一口气。
“没有添加剂的感觉,就是爽!”
这些天他整日呆在元帅府里,朱元璋的厨子可是出了名的手艺不咋地。整日的咸菜肉丝,也只有老朱能吃的津津有味了。虽说马氏有时候也会亲自下厨做两个小炒,但是朱标还是心系南京城的鸭子。
切好的烤鸭刚端上桌,朱标身旁便多出一人。
“元帅传令,让公子速去见他!”
看着冒着香气的烤鸭,朱标忍不住叹了口气。
“必须现在?”
“是!”此人一脸的刻不容缓。
“掌柜的给我打包装好,再加一只烤鸭哈!”
......
回到府中,朱标却寻不到朱元璋的身影,只听说文武将领齐聚议事厅,只好急忙赶去。刚走到门口,便见到了在外徘徊的朱元璋。
“父亲,您找我有什么事?”
朱元璋也不知道想着什么,他一喊才缓过来神。
“是标儿啊!嗯......之前你说的事,咱派人去打探了。”
“结果应该如我所说吧,不然父亲不会如此忧虑。”
朱元璋点了点头。
“那父亲为什么不进去和诸位将领商议,而是自己在这。”
朱元璋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他。
“你先进去把军情说给大伙听,爹一会儿就来。”
朱标一下子就明白了,老朱这是又要扒墙根了。论情报工作,这几千年的皇帝恐怕没有一个能和老朱相提并论的。
朱标接过信,大踏步地走进议事厅,完全忽略自己父亲趴在窗边的行为。
“众位!小子有礼了!”朱标对着满堂喧闹的人群一拱手。
虽说朱标未满十岁,但是朱元璋的亲近将领自然也是认得他的,也是纷纷回礼。
“公子有礼了,不知道元帅召集我们来所为何事?”
“元帅在何处?”
“你爹呢?”
......
朱标没有管这些纷乱,而是掏出书信。
“按父亲之意,向大家宣布军情。经详细验查,武昌陈友谅目前正在招兵买马,屯粮造船。所囤积军粮不计其数,战船皆为数丈高,船坚炮利。至于兵马粗略估计,不少于,五十万!”
厅中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朱标缓缓合上书信。
“陈友谅积蓄力量,针对的是谁大家应该心里有数,不知道诸位有什么想法?”
他刚说完,便有人大喊。
“肯定是跟他拼了!五十万又咋了!”喊话的自然是以徐达常遇春为首的武将。
“非也!非也!我方实力不如陈汉,还是避其锋芒,退到钟山之中慢慢缠斗才是上策!”这边的自然是一些谋士文官,其中好像还有李善长的身影。
但是发言的人还并不是全部,还有一小部分人退在一边,默不作声。
朱标看着眼前的众人,也不禁感到一阵好笑。才只是简单说了敌情,这些人便成了渭泾分明的三波。主战派、避战派,剩余一派自然不用多说。
“这位大人,您有什么看法?”朱标看向默不作声的一群人中,一个为首的老者。
“我认为,与其鱼死网破,还不如......降!”
这老头话音刚落,身后的一堆人便喧闹了起来。
“对啊,投降吧!”
“我们最多也就二三十万兵马,差距太大了!”
“人家船坚炮利,我们也就只有小船,怎么打?也只有投降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
随着投降派的声音不断壮大,众多主战的武将竟同他们吵骂起来,议事厅好像变成了打群架的茶馆,文人们的喋喋不休和武将们的喷爹骂娘交织一起,好不热闹。
“肃静!”
朱标稚嫩的声音此刻竟显示出几分威严,叫嚷的众人一下子闭嘴。那率先主张投降的老者却站了出来。
“那依元帅和公子之见呢?事关我大军未来,还希望公子,慎言!”老者的话里自然藏着针尖,既然现在朱元璋不在,这七八岁的小娃娃又能做什么主。
朱标冷哼一声,原来是冲他来的。
“我年纪还小,见识什么的肯定不够,不过依我之见嘛......”
朱标此刻并不知道,他的父亲已经放下手中的纸笔,一只耳朵紧紧贴着窗户。朱元璋此时也很想知道,面对这种情况,自己这个神童儿子会有怎样的表现。
“陈友谅最起码有五十万大军,我们才二十万不到。更不要说船的差距了。正面对抗,不利!任敌杀戮,不行!那只剩一条路了嘛!”
为首的老者露出得意的笑容,投降派喧闹的声音又充斥着大厅。而朱元璋此时也一下子瘫坐在墙根,可能,自己还是看错人了,此子,不堪大用啊......
“行军打仗嘛,肯定要率先有所准备。至于准备的第一项,我认为便是所有叫嚣着投降的人,都该拉出去砍了!”
朱标一言,满座哗然!
“哼!公子要慎言,可不要妄谈国家大事!”老者面色一沉。
朱标一步一步走到众人面前。
“一群贪生怕死的腐儒,也敢妄议国家大事!尔等不过是墙头草一堆,何来读书人的气节!你们想着投降了陈友谅,还能做你们既无真才也无实学的官!但是从来都只有投降的臣子,不可能有投降的主公。我朱氏父子,情愿跟陈友谅兵戎相见,血溅当场,也绝不投降!你等贪生怕死的软骨头,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嘤嘤犬吠!”
“你......你这小子懂什么!竟敢侮辱我等。不过是一个黄口小儿,老夫可是自元帅起事便跟随的肱股之臣,这里哪轮到你放肆!还敢说此疯话,你看看有谁支持你!”老头强忍着一口血喷出的冲动,开始数起了资历。
“老东西,论资排辈还轮不到你!”常遇春瞪着眼睛走了出来。
“我常遇春支持!”
“我徐达支持!”
“我也支持!”
片刻时间,朱标身后便站满了人。
“好好好!你们这些不懂形势的蠢人,竟然听从这个小子的胡言乱语。”老头几乎是咬牙切齿。
“在下也赞同公子的观点。”一人拄着拐杖走到了朱标身后。
“刘伯温!连你也看不明白!等元帅一来,咱们看看他到底信谁的!”
大门突然被踹开。
“不用等了!咱现在就告诉你,咱儿子想说的就是我想说的!而且我现在宣布,咱标儿以后也是军师,和刘伯温一样,统筹战局!违令不从者,军法从事。”
朱元璋看着面前主降的众人,面色铁青。
“毛骧!把这些软骨头,都给咱拉出去砍了吧!”
朱元璋话音刚落,哭喊声求饶声便响成一片。宛如死神的毛骧带着府中禁军将主降派的众人押走,一盏茶的时间,便响起众人临死前的哀嚎。
朱标看向朱元璋,忍不住开口。
“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不是你也说要都给砍了么?大战在即,动摇军心者,自然杀无赦。标儿,现在可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
朱标摇了摇头。
“不,我是觉得那老的砍了就砍了,那年轻力壮的还可以留着当个敢死队什么的,和敌人同归于尽。而且战死了还能给家里发笔抚恤金,好看也好听嘛!”
朱元璋噗呲一下笑了。
“好小子,比你爹还狠。不过咱们的敢死队可不会缺人。你刚才骂那老东西的那几句确实解气,不愧是咱的种,天生硬骨头!”
随后朱元璋板起了脸,恢复了上位者的威严。
“咱知道你们都在嘀咕,能不能打过陈友谅。咱只有一句话,陈友谅是什么人?看看徐寿辉和倪文俊的下场,这才几年就忘了!与虎谋皮还能有好下场。总之这仗打的赢要打,打不赢更要打!可别忘了,城里还有咱们的妻儿老小!咱淮西的子弟,宁可倒下死,绝不跪着生!”
徐达和常遇春等众将大手一伸,齐齐高喊。
“和他拼了!”
“对!就是!跟他拼了!”
片刻间,厅里群情激奋,文武将领都红着眼睛大喊,群情激奋。朱标也不得不佩服朱元璋的人格魅力,短短几句话,便将众人的血性全都激发了出来。
“更何况,这次咱可是占了先机,得亏消息探听的及时,还有准备的时间。想想这么多年,咱哪次不是以少胜多。当初从濠州城出来,咱才二十四个兄弟,那时候都不怕,现在有二十万大军,还怕啥?众将听命!”
“有!”
“徐达、汤和、常遇春!你三人负责统领水陆骑三军。别看还有段时间才打仗,要是打了,就是死战!”
“是!”
“李善长,朱升!你二人一个负责招兵买马,监督打造战船,一个负责钱粮赋税统筹。”
李善长一拱手。
“启禀上位,我想举荐一人,协助办差。宁国知县胡惟庸,精明能干,定能协助办好差事。”
朱标听到不禁撇撇嘴,敢情你和小胡早已勾勾搭搭,难怪最后也难逃一劫。
“准!”朱元璋仅一个字便显露威严。
“刘伯温、朱标!你二人为军师。出谋划策。”
厅中众人皆是一惊,原来朱元璋刚才说的并不是玩笑话。
朱标和刘伯温上前一步,朱标想着工作的时候还是称职务吧,于是和刘伯温一样,低头拱手。
“谢元帅!”
“最后就是守卫洪都的人选了,洪都是南京城最后一道门户,也是这一战的重中之重。邓愈、赵德胜!由你二人负责镇守洪都。军令下达,立即执行。众将士可有异议?”
在一片整齐的“是”中,一道稚嫩的声音尤为突兀。
“父亲,哦,不是,元帅。我有异议!”

张定边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黑脸大汉,随后竟将钉住手臂的利箭生生拔出。
“只会暗箭伤人,也敢称好汉!”
“少废话,这是打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常遇春自然不是什么侠客,而是不折不扣的战争屠夫。
张定边单手持刀杀向了常遇春,常遇春虎头湛金枪一挡,竟显得异常吃力,仅一个照面,双方的力气便分出了高下。
常遇春转身抽枪,虎头湛金枪如毒蛇吐信,直逼张定边面门,张定边一笑,弯腰躲过,随即大刀攻向常遇春下盘,逼得对方连连躲闪。双方你来我往,让朱元璋看傻了眼,他万万没想到,陈友谅军中竟有这号人物。
十几个回合下来,常遇春大口喘着粗气,身上也增添了不少伤口,却都是轻伤。反观张定边,左臂的鲜血竟浸透了甲板,本就中了一箭的他,此时倒更不轻松。
“若不是我中了箭,你赢不了我!”
常遇春并未回话,显然默认了这个事实。
“今日之战,到此为止,日后若有机会,我定要和你分出高下!”
张定边不是鲁莽之人,针对朱元璋的斩首行动,自从常遇春出现,便已经可以宣告失败。而此时朱元璋的部队,已经赶来救援。张定边跳下战船,架着小船飞快离开,临走之前还不忘冲着常遇春大喊。
“那大汉,可留姓名?”
面对此等对手,常遇春也颇为敬重。
“凤阳常遇春是也!”
张定边一笑,驾船远遁。
等到张定边消失在视线之中,常遇春才醒过神,急忙查看朱元璋的安危。
“大哥!你没事吧?”
朱元璋也吓得不轻,良久之后才叹了口气。
“咱还真的差一点就被他杀了,陈友谅军中竟有此人,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可惜他不能为你所用?”
朱元璋白了他一眼。
“咱可惜的是你没把弓箭带过来,临走了再给他一箭!”
“额......我忘了。”
朱元璋看向他。
“这张定边和陈友谅是拜把子兄弟,让他投降怕是不可能,早就听说此人一身武艺难逢敌手,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啊!老常,这人和你比如何?”
常遇春自诩无敌,从没将其他对手放在眼中,可面对这张定边,他却轻视不了。
“此人武艺怕是要比我强些,最起码两百个回合内,我赢不了他。”
“所以咱说可惜啊!放虎归山!对了,徐达那边咋样了,突围了没有?”饶是刚从鬼门关外走了一遭,朱元璋也仍记挂着战局。
“突围了,全身而退,还大败敌军!这老徐可真有两下子,下水了也这么猛!嘿嘿!”
“咱这一战可损失不少人啊,虽然说陈友谅的损失更大,但是这仗打的......”
朱元璋叹了口气,陈友谅损失的是船,可是他损失的,却是陪他一路走来的兄弟,他的心里,疼啊!
“鸣金收兵,回去休整再战吧!”
交战双方很有默契的选择了停战休整,因为各自的损失,都很难接受。
“定边,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陈友谅的龙船之内,回来复命的张定边浑身鲜血,被人抬了进来。俨然一副重伤的模样。
“我去突袭朱元璋了,可惜没有成功。被他的大将常遇春所阻挡,自己也中了一箭。好在活着回来了。不过倒也斩杀了他不少随从将领。”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陈友谅颇为感慨,今日他最起码损失了几十艘大型战舰,这可都是他陈汉王朝真正的家底。但是哪怕和上百艘战舰相比,也是张定边更重要。
“定边,你去安心养伤吧,伤好之前就不要出战了。”
“不!虽然我不能再上阵,但是我还有别的办法!这一战,我一定帮你赢下!”张定边挣扎着站起身。
陈友谅面色大惊。
“莫非你要?”
当天夜里,陈友谅军队所驻扎的湖心岛上,便多出了一个法坛,张定边身着黄袍,一柄铜剑,直指苍天。
“张将军居然还有如此本领?”陈友谅的麾下无不惊叹,毕竟世人只知张定边勇猛无双,却不知他精通兵法谋虑,天文地理,甚至连五行八卦,呼风唤雨,居然也不在话下。
陈友谅笑着向众人讲述。
“东汉末年,张角自命黄天,起兵反汉。后来兵败被杀,并无子嗣,但是这一身道术倒是传下来了,修炼大成,天时风向亦可驱使。”
陈友谅所讲,真假自然无人知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场战争要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了。
陈友谅也不禁觉得张定边真的是上天派下来助他成就大业的,论武功谋略皆无人能及,哪怕此时上不了战场了,也可以呼风唤雨。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倘若拳脚不管用,在下也略懂一点法术。得将如此,何愁大事不成啊!
“速速通知军中铁匠,赶制铁链!”
朱元璋的营帐中,众将沉默不语,今日一战,数位将领都沉眠于鄱阳湖底,他们虽得胜,代价实在是有点大。
“咱的战略没错,充分发挥小船灵活的优势,辅以火器弓弩。必要时候,登上敌船。要是夺不了船就放火。给咱把船烧了!这点徐达今天做的就很好!咱得不到的,陈友谅也别想要!”
听到朱元璋点名表扬徐达,诸将却没有一个不服气的,毕竟人家真的是以命相搏,就连冲锋也冲在士兵之前。
“就给咱这么打!狭路相逢勇者胜!”
三日后,交战双方不约而同选择了出兵,但是当朱元璋舰队来到康郎山一带,却被敌军的阵势震惊了。陈友谅的百艘战舰用漆黑坚固的铁链连接起来,满借风势,浩浩荡荡的向朱元璋舰队冲击而来,仿佛一座全速前进的岛屿。
“这是啥啊?”
“这怎么打?被卷进去肯定死了啊!”
“这风向不对,有利于敌,不利于我!”
朱元璋舰队为首的小船竟一只只开始陷入某种漩涡,原地不停的打转。而满载风势的陈友谅舰队转眼便来到了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地发射弓箭,火炮。在大船与小船碰撞的瞬间,士兵们的小船便如螳臂当车般,被撞的粉碎。一时之间,抱着木板求救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
后面的船队开始慌了,竟调转船头拼命回赶。
“不准逃!不准回头!给咱进攻!”朱元璋的嗓子都要喊哑了,却唤不回士兵们的士气,毕竟如此不利的情况下,哪有人还敢直面对方的庞然大物。朱元璋拔出手中佩剑,斩了率先逃跑的几个人,却无法止住败势。巨舰的火炮开始轰击着他们,漫天的箭雨也不断袭来。
“上位,咱们撤吧!”徐达开始请求。
“风向不利于我军,继续硬拼下去也没用啊!”俞通海道。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朱元璋一直都懂,只是不甘心罢了。
“大哥?”连常遇春也开始询问。
“撤!全军听令!全速撤退!”
朱元璋紧咬牙关,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却死死盯着陈汉的铁索连舟。
这一战,是朱元璋开战以来,最狼狈的一战,虽说小船速度快,但是在陈汉舰队乘胜追击的炮火轰击之下,损失不是一般的大。
“给咱把那些没种的押进来!”
回到大帐,朱元璋的第一件事就是兴师问罪。至于对象,自然是那些怯战的士兵和将领。
“今日一战,你等怯战不前,咱早有军令,怯战后撤者,杀无赦!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诸人皆是闭口不言。
“给咱拖出去,砍了吧!”朱元璋面无表情。
“上位!咱给这些兄弟求个情,他们不是怯战,而是今天风向诡异,船只陷入漩涡,还请上位让他们戴罪立功!”徐达跪地请求,这些士兵都是他带出来的,他自然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
“我也求上位饶恕这些弟兄!”汤和也附和。
朱元璋的脸色铁青。
“怯战了就是怯战了,别给咱找什么借口!徐达,你身为统帅,同样要问罪,等打完了仗,咱再治你的罪!”
徐达双膝跪地,磕头请求。
“治我的罪可以,还请上位再给这些兄弟一个机会,死在战场上不丢人,就这么背着一个怯战的名分,死了也不能合眼啊!”
诸将士齐齐跪地,向着朱元璋高喊。
“我等愿死在战场上!”
“罢了罢了!先把人带下去。但是咱话说在前头,这罪一定要治!”
诸将士走后,朱元璋抬头仰望,长叹一声。
“今天一战,咱可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啊!这陈友谅这手也真够绝的,铁索连舟,可打了咱一个出其不意啊!诸位可有什么好办法?”
“火攻啊,三国演义不都写了么?”
朱标下意识地回答,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他才意识到不对。
“现在好像还没这本书哈!”
朱元璋一拍桌子。
“火攻!就是火攻!陈友谅所有的船都连一起去了,一旦起火,那便是滔天大火!”
诸人眼前顿时一亮,如此便找到了制敌必胜的方法。
“但是现在风向不对啊,是西南风,有利于敌,不利于我。就算火攻也很难实行,而且那诡异的漩涡又该怎么办?”俞通海无奈苦笑。
“会不会是陈友谅军中有人精通术法?施展妖术?”汤和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却一语惊醒梦中人。
朱元璋一拍桌案。
“快去请青田先生刘伯温!”

“哎呦!您轻点啊!真的很疼!轻点轻点......”
“这个朱重八可真是的,怎么打得这么狠啊?到底你还是孩子嘛,我一定要好好说说他,不管因为啥也不能这么打孩子!”看着瘫在床上的大儿子,温柔的马秀英脸上也是止不住的心疼,只能自己亲手给儿子上药。
“要不您还是别问他了吧......我年纪小不懂事,父亲教训我也是应该的。”朱标的心忍不住抽搐着,毕竟要是让朱元璋想起自己的炸裂发言,万一再揍自己一遍咋整?
“好了,你好好养两天,然后就要继续上课了。”马氏宠溺的摸了摸儿子的头。
“上课?上谁的课?”
“你看你,又开始糊涂了,你爹好不容易请的大才子宋濂啊,教你读书。”
朱标的内心好似万马奔腾过的草原,为什么之前没人告诉过自己,穿越了居然还要读书。十几年的学上完了,现在又开始从头学起。如果以后可以回到二十一世纪一定跟小伙伴们好好的吹一吹:你们还在书上学送东阳马生序,当年可是宋濂亲自教的我。可惜他现在还没写这长篇大论,不然一定劝他再多写个几百字。但是,话说回来。在这个年代上课,好像还是挺折磨人的......尤其是一对一教学。
三天后,应天礼贤馆内。
“所谓五经,自是为诗、书、礼、易、春秋。学为君子者,自当熟读五经,博古论今明辨是非......”
偌大的学堂里,只有一板一眼的老儒和低垂着头的学生一名。
“之前我们讲了诗经三篇,不知公子还记得否?”
“风、雅、颂......”某大学生自然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宋濂一捋花白的胡须,“不错,那请公子背诵诗经开头第一篇。”
朱标无力地抬起头,一边摇晃着脑袋一边背诵着。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是先生我们必须要学这个吗?”
“那公子想学什么?”宋濂抬了抬眼皮,看着眼前的朱标。
“为君之道,治国之道。实在不行学史也成啊!”
“哈哈哈哈哈哈!”宋濂扶着案桌忍不住大笑。
“公子倒是没学会走先想学跑了,治国之道,就连古圣贤都没有全部参悟出来,公子倒想学这个了。实在是让人贻笑大方了。”
朱标不服气的冷哼一声。
“早就听闻先生之前做官都做到知府了,不知道先生对做官治国之道有何指教?”
宋濂止住笑容。眺望起了窗外,若有所思。
“为官者,自当明如镜,清如水。造福百姓报效朝廷。只可惜现在朝中奸臣当道,皇帝昏庸,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故我等才愿意投靠大帅,为求得一个新生的国家。至于为君之道,自然是百姓为重,社稷为轻,君次之。”
“那我倒要问问先生一句话了,大元朝的问题到底是出在百姓身上还是社稷江山身上?”
朱标的一句话倒让宋濂一时语塞。
“这......”
“很明显,都不是,是出在统治者身上,也就是君身上。统治者不体谅百姓,只顾剥削享乐,苛政猛于虎。税收更是压死几代人。贪官当道,百姓失去了种地生活的权利,怎么能不反?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统治者不能施仁政,惠黎民,一个政权的失败便在所难免。”
宋濂瞪大了双眼,他顿时觉得面前的不是七岁的朱标,而是一位当世大儒在与自己讲学论道。
“公子所言,确实很有道理。他朝若是公子可以为君,那看来天下苍生是有福了。”宋濂不得不重新审视起面前的学生。
“所以老师,我们能换个东西学吗?”
“还是得先学五经!”
“靠......”
两个时辰后......
“今天的授课便到此为止了,希望公子回去能熟记。”
虽然是枯燥的课业,但是朱标的理解能力和记忆能力也足以让宋濂称赞一句神童。更别说对很多地方还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对此朱标内心的解释自然是,你要是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你来你也行!
宋濂正收拾书本准备离开,朱标却突然开口。
“老师,问您个问题。倘若有一大家子。老爷子去世后,长子和次子争家产。那家产该由谁来继承?”
宋濂不假思索:“自然是长幼嫡庶有序。”
“那如果长子去世,家产给到长子的儿子,又该如何?”
宋濂思索片刻。
“自然是孙辈继承,但是也该有次子一份。”
“可是最后,次子夺了家产,对长子一脉大肆迫害,致使最终一脉断绝,您认为该如何?”朱标摊了摊手。
“这......”宋濂犯了难,但是随即又说道。
“抢夺了家产倒也说得过去,但是如此行为实在人神共愤,应当受千夫所指。”
“好的老师!我没问题了,今天这个问题我就书上看的随口一问,您也不必在意。”
宋濂点点头,便离开了。
宋濂走后,朱标长叹了一口气。
“真是个老迂腐!”
......
待到宋濂走到院中,才发现朱元璋正在等他,一见面就焦急地询问。
“先生,怎么样?咱标儿是不是这块料?”对于朱标的教育问题,老朱还是很关心的。
宋濂长舒一口气,冲着朱元璋一拱手。
“恭喜大帅了,公子可谓神童。他日若是大帅夺得天下。治国安邦的继承者,定当不作第二人选!在下认为,公子将来若是为君,后世评价必不亚于唐宗宋祖!”
朱元璋愣住了,随后便是仰天大笑,笑声很有穿透力地传遍了整座府邸。
“哈哈哈哈哈哈哈!咱老朱家前几辈连个识字的都没有,这辈子居然出现了个神童!肯定是老坟上冒青烟了!哈哈哈哈哈哈!儿啊,为了你,咱也得把天下打下来!不输唐宗宋祖!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咱的儿!咱后继有人了......”
......
不消一会儿,兴高采烈的老朱便来到了朱标的面前,看着这浓眉大眼的儿子,越看越喜欢,用力地拍着朱标的肩膀。
“标儿啊,听宋濂说你学得很不错,你想要啥,爹都给你!”
当然,弄死小四肯定不成。
朱标这几天其实有点怕见老朱,毕竟之前挨的揍还是长了记性的。
“儿子并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是想再请两位老师。”
“啥?”朱元璋的下巴都要惊掉了,他曾经设想过朱标要吃的,玩的。也可能要休息,但是却万万没想到,他竟还要老师。
“是宋濂教你教的不好吗?”
朱标摇摇头。
“宋老师博学多识,实在是当世大才。只是儿子还想师从李善长学习政务,然后师从青田先生学习兵法八卦。我自认为我还有这个精力。而且学会了也可以为父亲出力分忧。”
朱元璋直直地看着儿子,两颗热泪再也忍不住滑落。他此刻最想做的事,就是到爹妈坟前,放上几天几夜的鞭炮。
“标儿啊!有你这份心,爹就心满意足了!”
其实这时候,如果朱标再提出把他四弟扼杀在摇篮中,老朱可能也会考虑考虑。
“标儿,你等着,咱这就去找这二人给你授课。”朱元璋自然是个急性子,说着就要出门。
“父亲,等等!我还有一事相求......”
朱标低下了头,有些不敢看朱元璋的脸。
“倘若父亲行军打仗时遇到了滋养身体延年益寿的药材,还望父亲为我搜集一下。”
“是不是之前受的伤还没好利索?”老朱倒是为他找了个理由。
“嗯......对!我这段时间还是有些精神恍惚,身体虚弱。所以......”
“你等着,爹这就去办!”
......
片刻后,随从家仆便捧着一箱箱的补品来到了朱标的房间。
“乖乖!一百二十年的长白山野山参,都长成人形了!比我脸还大的灵芝。还有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比手指头还要粗的虫草?”饶是现代人穿越过来的朱标,现在也像个乡巴佬一样没见过世面。只能默默感叹有个有权有势的老子,实在是太爽了。
“挑一样让人做份大补汤。嗯,一两样就够了,多了反倒容易虚不受补。”
一碗人参鹿茸汤下肚后,朱标只觉得浑身发热,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稚嫩的胳膊挥舞几下,竟也有些虎虎生风。
“血量回满了,那就该去会一会那俩老狐狸了。”
来到书房,未来的韩国公李善长已经久候多时了。让朱标出乎意料的是,这李善长居然是一副老实巴交的老秀才样子,面相温和嘴边挂着笑意,只有微眯起来的双眼流露着精光。
李善长的授课相比于宋濂友好了不少。评论了几句当时的局势,便教授起行政赋税等基础原理,很多独到的见解让朱标也自然获益匪浅。一堂课罢,朱标自然而然的问出了上午问过宋濂的问题。李善长沉思片刻,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倘若是长子,便应当清除掉图谋不轨的人。若是次子,便应该先下手为强,斩草除根。”
朱标鞠了一躬。
“我只是在书上看到的典故,只是想问问先生如何看待,请先生不必在意。”
待李善长离开,朱标靠在椅背上,不禁摇了摇头。
“治国能臣,也是朝中之狡狐,果然是个老狐狸!”
还未休息多久,一个老者持着拐杖走了进来。他一身灰袍,儒雅随和,整个人却也神采奕奕。
“未曾想到公子竟要和老夫学习,老夫实在是受宠若惊。”
“先生,我们又见面了。上次能醒过来,也要多谢先生!”
朱标深深作揖。毕竟这老头子无论从何方面都担得起先生二字,论为人,刚正不阿。论兵法,也是奇谋百出,深谋远虑。而论学识,奇门遁甲,天文星象无所不知。朱标此时已经确定,未来的智囊团,必有此人。但在此之前,肯定也还是要试试这老头的能耐。
在朱标思索如何开口询问时,刘伯温却凑到他的面前,用仅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缓缓开口。
“不知公子初来此处可还适应?”
“!!!”

“等等,汉王!这不对吧!我等是真心来投诚的,更何况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薛显急忙道。
陈友谅冷笑。
“你们上次弄的那个张子明,已经耗光了我对你们所有的信任。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们在等朱元璋的援军来,这时候你们跟我谈投诚!你们真当我陈友谅是三岁的小孩子?那么好哄骗?”
显然,张子明事件在陈友谅心中已然成了挥之不去的痛。
听到陈友谅这么说,薛显却镇定自若,神色颇带着几分不屑。
“我还以为汉王陈友谅乃当世豪杰英雄,如今一看,竟如此心胸狭窄,可惜我洪都守军竟以抗击你这种草包为荣!”
“你说什么!难道你也想当郦食其不成?”陈友谅内心一震。
“哼,本来就是。我等若不是走投无路,谁愿背信弃义投靠你。本想以我等之才,能在你麾下如鱼得水。却没想到你这种小人竟如此狭隘。你要杀我薛显尽管杀,但是大都督等人必定会负隅顽抗到底,你陈友谅,也失去了,和平夺得洪都城的唯一机会!”
“够了!”
陈友谅拍案而起,不得不说,薛显的一番话正中他的痛点。洪都之战至此,伤亡已经不是他所能承受的了,而且收服洪都诸将更是他做梦都能笑醒的事情。但是这帮人的信用,确实值得深思啊。
陈友谅沉思片刻,仔细地权衡利弊,随后回应道。
“一天!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超过一天不开城门投降,我便率大军进攻,没有商量的余地!”
薛显听到陈友谅松口却并未面露喜色,而是异常淡定的回应。
“那就请汉王写下书信,与我大都督商议细节,也希望汉王能给我方一个满意的筹码。”
陈友谅点了点头,随即写好了书信,交给了薛显。
“记住,我的耐心只有一天!超过一天,洪都城鸡犬不留!”
薛显走后,陈友谅的太子陈善儿不解地问。
“父皇为何还要相信他们?洪都城已经是我囊中之物了,若是把那薛显扣押下也好啊,那便不怕他们耍花招了。”
“我一直在观察薛显的表现,如果他们是为了拖延时间,当我给他们一天时间的时候,薛显必面露喜色。但是他却面无表情,反而先让我许诺条件。由此来看,投诚之意,起码八成!倘若我扣押或者杀了他,洪都城守军必顽抗到底,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所以给他们一天时间又何妨?”
陈友谅拍了拍陈善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善儿啊!无论是打仗还是治国都得从全局出发。虽然洪都城的人在我这里的信用已然耗尽,但是这巨大的诱惑还是让我心动啊!这险值得冒!”
“儿臣,谨记!”
出了陈汉军营,薛显冷峻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豆大的汗珠不停滚落。
“妈的,吓死老子了,差一点就下油锅了。”
饶是他浑身是胆,也怕油炸胆囊,随即便拍马,飞奔了回洪都。
朱文正很快就看完了陈友谅情真意切的信件,露出得逞的微笑。
“我写回信,大家依计行事。”
很快,陈友谅的桌案上多出了朱文正讨价还价的回信。
“讨封异姓王?赏封地?听调不听宣?这小子的胃口也太大了!马上给我回信!”
就这样,双方的谈判你来我往,足足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
陈友谅跟朱文正终于在信件中达成一致,谈妥了归降的条件。
迎着初升的太阳,陈友谅伸了个懒腰,一晚上的讨价还价,让他也疲惫不堪。随即他便准备换上龙袍,去接受洪都城守军投降这一历史性时刻。
还没等陈友谅换好衣服,传令兵便跑了进来。
“大大大......大事不好了!陛下!”
陈友谅阴沉着脸。
“你最好真的有事!不然后果你知道的!”
“陛下!是洪都啊!洪都城!”
陈友谅心中一惊。
“洪都怎么了?”
“洪都城的城墙!一夜之间又被修上了!”
“!”
陈友谅急忙跑到城外,远远看去,洪都城墙大大小小的缺口,已经被木栅栏围上,有些地方甚至已经用墙砖砌好了。原来就在他昨天晚上和朱文正谈判之际,邓愈带着全城的将士和民工,一砖一瓦的修补着数个缺口。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陈友谅仿佛失了魂一样,发出了渗人的笑,手下竟无一人敢靠近他,生怕犯了这位汉王的忌,小命不保。
“朱文正,你是真拿我陈友谅当傻瓜了,一次又一次的戏弄朕!让你修,修上又如何!全军听令,两日攻下洪都,我就不信他那几千人还能翻起什么波浪!这次攻下洪都,我要这洪都城中鸡犬不留!”
......
洪都之战,第八十九天。
陈友谅变得歇斯底里后,陈汉士兵的进攻再也没有停下来,洪都外城尽失,朱文正和邓愈只能统领着麾下仅有的两三千人,禁守内城。好消息是,刚刚打退了敌军的一波进攻。至于坏消息,那就是他们可能挡不了下一波了。
邓愈和薛显瘫坐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两人的衣甲皆被鲜血染透,如同地狱中的修罗。邓愈为了守卫洪都,整整三个月不曾卸甲,整个人已经和残破的甲胄融为一体,浑身漆黑。
“现在这样,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认不出来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友德,我记得你当初可是十里八乡的俊俏郎啊!现在只能说还有点像个人。”
朱文正虽然笑话着他,但是向来自诩风流的他,如今也是蓬头垢面,满脸血污。
“你要是是这么说,我倒觉得,你现在才是一个大都督该有的样子!”邓愈咧嘴一笑。
“接下来怎么办?援军还没来,我们肯定守不住了?”薛显道。
“那就投降啊!我写降书,你去送信!”
二人愣了几秒,随后三个男人爆发出响彻洪都的笑声。
“既然就这么多人了,城墙也守不住了,那就冲吧!老子宁愿冲出去和陈友谅一决死战,也不愿意窝窝囊囊的被杀!”朱文正此刻豪气干云,大都督之风尽显。
“你行吗?别连刀都握不动了。”邓愈依旧不忘损他,却口是心非地将战刀扔给他。
朱文正接过刀,用袖子轻轻擦拭。
“开玩笑,难道我练过朱家祖传刀法的事也要跟你们说?而且别忘了,我已经三个月没有温香软玉在怀,这时候的我,强得可怕!”
“我记得,你们老朱家不是农民出身么?为何还有家传刀法?”薛显不解。
“谁家种地不收麦子?”
“......”
“......”
“哈哈哈哈哈哈!二位闲话少说,从此门出去,就各自珍重吧!”
破烂不堪的城门缓缓打开,朱文正、邓愈和薛显身后是一群被逼入绝境的士兵,也是一群视死如归的士兵。
“哥几个!杀一个垫背!杀两个赚了,要是杀了三个以上!老子掏腰包请他喝酒!给我冲!”
陈友谅看到洪都残兵竟敢反扑,也不免有所吃惊,但是很快他就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困兽之斗啊!这洪都打的是太久了,但是终归还得姓陈!区区数千人,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翻起多大浪!”
战场上,朱文正的战刀左劈右砍,虽然有些不得章法,但是凭借着一股胆气,一时间竟无人能近身。邓愈和薛显皆是一杆长枪,大开大合,丧命于枪下之人,已不在少数。陈汉军队要击杀一名洪都守军,最起码要付出两倍的伤亡。
虽为垂死挣扎,却一往无前。
但是人数上的差距犹如一道鸿沟,不可翻越。洪都城仅剩的守军很快就被逼到了城墙根,连朱文正的右臂,也已经被砍了深深的一个口子,朱文正只好左手拿刀,看着漫天硝烟,他不禁闭上眼睛舔了舔嘴唇。
“下辈子,就让我做个无忧无虑的公子哥吧!”
刹那间,陈汉军队的包围圈后面传来如惊雷般的声响,那是马蹄撼动大地的声音,而且不是一匹马,是整整,十万匹马!
“我乃常遇春!谁敢与我决一死战!”常遇春的大喝声顿时传遍战场。
“援军!是援军!大都督,我们的援军到了!”
朱文正笑了,他的脸上有着某种温热的液体热烈流淌。
“兄弟们!援军到了!快与我杀出去!和援军汇合!”
......
“陛下,快下令撤军吧!朱元璋的援军来了,我军已经疲敝,不是对手啊!”
陈友谅的心中,某种不知名的神兽狂奔万遍。明明洪都城即将得手,朱元璋的援军却在此刻降临。战机已经稍纵即逝,只是他真的不甘心!但是自古成大事者,必要的因素就是杀伐果断。
“后军掩护!前军与我速速登船!撤!快撤!”
陈汉士兵丢盔弃甲,向着江边停靠的大船狂奔,只是骑兵的速度又岂是步兵能碰瓷的。这场屠杀持续到了傍晚,被击杀的汉军足有几万人。陈友谅只能带着余部开船离开,开往最后的战场——鄱阳湖。
等到朱元璋带着朱标来到洪都城下的时候,才发现朱文正身负重伤,和已经脱力的邓愈、薛显二人倚坐在城墙根,放声大笑,看到朱元璋亲临,朱文正用尽所有的气力高喊。
“洪都大都督朱文正!幸不辱命!死守洪都城八十九天!特向元帅禀报!”
朱元璋的眼眶也有些湿润,连忙嘱咐手下将众人送去养伤。他的脸上,不只是欣慰,还有叔叔对侄子的心疼。
朱文正笑着看向邓愈薛显。
“要不要一起去艳香楼养伤,我请客!”

俺叫王大力,二十岁,武昌城郊人。俺娘说俺生下来就有十斤,打小就有一把子力气,更能吃。十几岁就比俺爹干得多,就是这年岁不好,大元朝收的税又多,家里就再也没让我吃饱饭过。俺就隔三差五去给人家做帮工,不为了钱,只为了一口饱饭。
俺十九岁那年,人家说汉王军队要人呢,不仅管吃,还有钱拿。俺就给爹娘磕了头,去参军了。就想着等有一天立了军功,也让俺爹娘风光风光。
军队里能人真多,有射箭特别准的老大哥,有跑得像阵风似的叫什么赤猴?俺也不知道人咋就成猴子嘞。但是俺最佩服的就是我们千夫长,俺刚当兵他就是已经百夫长了,那时候俺还不服他。谁知道他个子小我一大截,力气也不如俺,但是每次都能把俺撂地下。后来他教俺枪法,教俺打仗,教俺杀人。
他跟俺说:“大力,你每次冲锋都不要怕,越怕的人,越容易死。你就跟在我身后,只要敢冲敢打,以后一定能立军功。让你爹你娘过好日子。”俺就这么一直跟着他,打了好几场仗,也从小兵变成伍长了,可惜俺不会写字,要不也告诉俺爹娘俺当官了。
这次听说汉王要去和一个姓朱的打仗,千夫长告诉俺,这次打赢了俺还能升官,还能回去看俺爹娘,嘿嘿。
打仗前,不知道他们在城墙上喊啥诗,好像是笑话汉王的吧,大家也偷着笑。但是俺听不懂,也不明白。汉王一喊,俺们就开始冲,千夫长冲得最快,俺就跟他身后,连那些骑马的都没有俺俩快。
就一下子的事,像雷那么一下子在俺耳朵边响起了,俺像一下子聋了。千夫长,居然一下子飞出去几米,一条腿就这么掉了,浑身漆黑的趴在地上吐血。可是俺明明没看到敌人,也没看到射箭什么的。
俺想不明白,能打好几个人,打过那么多仗的千夫长咋就一下子就倒下了,连敌人都没看到。俺想去扶千夫长,但是他好像嘴里喊什么,俺听不清。走近了才听清他喊快跑。但是又一声雷声响起了,俺也被掀飞了。身上已经疼得动不了了,很热,很疼,俺身上都不能动了,只能看着天。
这天咋这么蓝,哎,爹,娘,你们咋来了?俺终于回家了,回家了。
......
“这次,损失了多少人?”陈友谅背过手。
“禀......禀汉王,保守估计死伤过万......他们的火药陷阱着实厉害,而且军队乱了,很多人反而是死于慌乱之中的踩踏......”
陈友谅的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却不怒反笑。
“朱元璋啊朱元璋!我到底还是小看了你。果然也还是只有你配当我的对手。”
“那这洪都城我们还要继续打么?只怕士气低落啊!”下属问。
“传我命令,小心排除敌军陷阱,提防敌军弓弩手抛射。他们越想要保住洪都,就越证明洪都的重要性。先拿洪都,再取金陵!”
“是!”
与陈友谅这边低落的士气相比,洪都城守军的士气却前所未有的高涨。
“没想到这公子发明的叫什么地雷的玩意,杀伤力这么大。咱没费一兵一卒就挡住了陈友谅第一波进攻,嘿嘿!”
朱文正笑着给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副将一拳。
“说了多少次,打仗时候要叫职务。叫什么公子,那是咱军师。”
实际上朱标的布置也让朱文正不胜惊喜。在攻城战中,陷阱和护城河的作用确实很大,但是仅靠陷阱就能让敌方损失近万人,确实很夸张。但是当他看到敌方的斥候开始排除陷阱,脸色却再次变得凝重。
“弓弩手准备,对准城下敌人斥候,抛射!”
随着箭矢飞落,陈汉斥候暂时撤退,但是已经有不少陷阱被破坏。
“可惜了,这么多天的布置,本来能取得更大的效果。”邓愈叹了口气,这些陷阱确实花费了他和朱标不少心思。
“已经足够了,让陈友谅折损上万人,拖延了两天的时间。我的小堂弟已经给了我足够的惊喜。现在元帅还在和张士诚作战,船也没造够。洪都如果那么快失守,此战必败无疑。现在时间,就是赢的本钱,我们能拖一天是一天。而且,陈友谅一旦使用攻城器械,大规模攻城,那才是这场战争的开始。邓将军,我们的火药和箭矢也得省着点用了。敌人斥候再次侵袭,也只能小规模抛射,不可大规模齐射。攻城前的统筹就交给你了。”
邓愈点点头,又突然意识到。
“不对!你要干嘛?”
朱文正邪魅一笑。
“如果我与洪都俱灭,那也要让我再醉卧花丛一次。”
“你这厮,打完仗我一定要向军师和元帅汇报!”
“那就等我们能活下来再说吧!”
望着朱文正的背影,邓愈居然也笑了。
“浪荡公子的生活啊!好像也挺让人羡慕的。”
......
洪都之战,第三日。
“禀汉王,洪都城周围的陷阱已经清除。”
陈友谅没有说话,戴上了金盔,莅临阵前。
“杀!”
随着陈友谅一声令下,陈汉士兵们疯狂地冲向洪都城,随之,壕桥、火炮、破城锤、云梯等攻城器械也被运送到战场。洪都城上的箭矢如雨落一般倾泻,但是一架又一架高耸的云梯被假设在了城墙上。洪都城的城墙城门经过铁水浇灌,已然坚不可摧,所以云梯便成了唯一的突破口。
“倒油,点火!”
朱文正集中指挥,命令很快就传到了其他四门。一桶桶的燃油浇灌在云梯上,登时便燃起熊熊烈火。只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云梯上不断有燃烧的士兵哀嚎掉落,也总有不畏死者攀登上城,只为千金万户侯。
邓愈所在的抚州门为洪都要道,攻城炮火大都倾泻于此,哪怕是铁水浇灌过的城墙,竟也有几分崩坏的前兆。
一刀砍落一名陈汉士兵,又摧毁了一架云梯。邓愈还来不及擦拭脸上的鲜血,便又要躲避火炮轰击。
“这场战争,比我们想象的要残酷的多啊!”
直到暮色降临,陈汉军队鸣金收兵,洪都城守军才得以喘息。整个城墙上满是轰击的痕迹,护城河已经变成暗红,散发着腥臭的气息。众人将堆积的陈汉士兵尸体扔下城去,将己方士兵的尸体抬入城中,集体掩埋。士兵们就着血腥味吞咽着干粮,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感官。
同样大受震撼的当然还有汉军。陈友谅的帐篷中,一只精美的琉璃酒盏被摔的粉碎。
“诸位将军,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以我们六十万大军之力,攻打一个区区的的洪都城,竟如此困难?嗯?孙将军,你说说!”
被指到名字的孙将军有些不寒而栗,却只能哆哆嗦嗦地开口。
“敌军......敌军诡计多端......先是以陷阱阻挠,又......又靠着城墙高固,才能勉强抵挡。但是我看他们已经是瓮中之鳖,抵挡不了多久......”
陈友谅笑了。
“嗯,诡计多端,城墙高固。这就是你们无能的借口?依我看分明是将领无能!士兵贪生怕死!我今天看到一个洪都守军,已经重伤濒死,却仍抱着我们的士兵跳下城去。要是我们的士兵都有这般骨气,何愁大事不成?传我命令,先攻入城中者,赏千金!你孙将军,明日就要带头冲锋,再有怯战者,斩!”
随着陈友谅一挥手,诸位将军才颤颤巍巍地离开。
陈汉太子陈善儿给陈友谅披上斗篷。
“父皇,小心着凉。打仗倒是要紧,您也得保重身体。”
“善儿啊,这洪都城怕是块难啃的骨头,现在士气低落了,这仗不好打,不好打啊!对了,守城的是谁,打听出来了么?”
“听说是朱元璋的侄子,叫朱文正。但是听说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啊。还有朱元璋的大将邓愈和赵德胜。”
陈友谅长叹。
“不能只看表面啊!朱元璋座下猛将如云,竟还有朱文正此等军事奇才,若能效力于我,势必如虎添翼。”
“父皇,那您为何不直取金陵,反而要在洪都浪费时间?难道真的是因为他们的叫骂不成?”
提起叫骂,陈友谅的脸色顿时变了。
“我虽然因为这下三滥的伎俩气愤,但是还没昏了头。洪都是朱元璋的门户,也是屯粮的重地。倘若我大军直取金陵,若是被洪都守军夹击,断我粮草,那该如何是好?倘若攻下洪都,我军的粮草补给便无忧了。世人笑我气量狭小,可谁又真的懂我啊?”
“父皇,孩儿懂了,可是这洪都守军负隅顽抗,又该怎么办?”
陈友谅冷哼一声。
“他有城,我有兵。从明天起,我大军不分日夜,轮流攻城。我要让这洪都的守军,疲于奔命,看他如何守住这洪都!”
“父皇高见!”太子的马屁,总是恰到好处。
翌日,洪都城再次迎来漆黑的不速之客。几十万大军压城,金戈之气肃杀,再次续写血与肉的篇章。
邓愈面无表情地望着东北方。
“元帅,您一定要快点来啊,连我们也不知道,这城,能不能守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