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张朝元张梅的玄幻奇幻小说《穿越成野神?我靠香火世间显圣张朝元张梅全局》,由网络作家“路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乡野神明不敌王权。在朝廷面前,神明也得低头。张朝元听说在西云鬼州外,朝廷多次组织破神毁庙的活动,以扼制百姓信神而不信朝廷的风俗。好在西云鬼州偏离朝廷的管控,破神毁庙的风波才没有刮到这里,否则张朝元的小神龛估计都会被搜出来砸碎。“流浪道士?”白色飞鱼服的女子凑过来,借着烛火上下打量张朝元,同时张朝元也看清女子的长相。这女子长相极美,泛黄的烛光也难掩她肌肤的雪白,一双深邃的眼睛透露着对世间的厌倦和冷漠,看张朝元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苍蝇。“放开他,没有威胁。”三名锦衣卫才收回绣春刀,不过依旧警惕盯着张朝元。“你叫什么名字?”女子紧盯张朝元的双眼,观察他眼中任何一丝情绪波动。“回禀大人,小人名叫张朝元。”“你可知我们是谁?”“飞鱼服、绣春刀、...
在朝廷面前,神明也得低头。
张朝元听说在西云鬼州外,朝廷多次组织破神毁庙的活动,以扼制百姓信神而不信朝廷的风俗。
好在西云鬼州偏离朝廷的管控,破神毁庙的风波才没有刮到这里,否则张朝元的小神龛估计都会被搜出来砸碎。
“流浪道士?”
白色飞鱼服的女子凑过来,借着烛火上下打量张朝元,同时张朝元也看清女子的长相。
这女子长相极美,泛黄的烛光也难掩她肌肤的雪白,一双深邃的眼睛透露着对世间的厌倦和冷漠,看张朝元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苍蝇。
“放开他,没有威胁。”
三名锦衣卫才收回绣春刀,不过依旧警惕盯着张朝元。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紧盯张朝元的双眼,观察他眼中任何一丝情绪波动。
“回禀大人,小人名叫张朝元。”
“你可知我们是谁?”
“飞鱼服、绣春刀、人人都知道大人们是锦衣卫。”
“鄙人沈梦汐,北镇抚司锦衣卫千户。”
“在百姓心中我们锦衣卫是朝廷的鹰犬、鬼刹罗森的恶鬼,人人避之不及,而你看到我们倒是挺镇静的啊。”
张朝元心中冷哼:拜托,我可是神明,小小锦衣卫就想唬住我?
“小人一介良民,想必大人们也不会刻意为难我吧。”
“是不是良民,不由你说的算。”
“我问你答!”
女子突然一声呵斥,张朝元不由自主被她双眼吸引住视线。
那双眼睛仿佛快速扩张深渊,疯狂吞噬张朝元的精神意识思想,窥探他的记忆核心。
“魂印从何而来!说!”
女子的呵斥在耳边逐级放大,直到充斥天灵。
张朝元不由自主地臣服这道声音,忍不住想要将心底所有秘密吐露。
哗!
千钧一发,神龛微微闪亮神光,一瞬间张朝元的精神归复清明。
还好我是神!
否则真着了她的道!
“这是我在牛家村一个中邪村民身上发现的印记,这印记让那人疯疯癫癫、痛不欲生,于是他苦求我抹除这道印记,但我道行有限,便想来这里上香祈愿,寻求神明相助......”
女子听完消息后,秀眉微皱,命令道。
“带我去见那个村民。”
张朝元眼神一亮。
“大人您是有办法帮他抹除身上的印记吗?”
女子眼神闪出杀气。
“此印记无法抹除!”
“身怀此印记者唯有杀之方能解脱!否则必然为祸世间!”
嘶!
感受到森然的杀气,张朝元脊背发凉,然而一阵急促的响铃更是让他心脏骤缩。
叮!
叮!
叮!
四人不约而同看向张朝元腰间的法铃,女子眼神锐利,欲要伸手去探,可当她伸手靠近,法铃震动越剧烈。
“这是?”
张朝元脸色一白,赶忙捂住法铃,挤出笑容回答道:“这是在下的小法器,八成是感受到大人您的威压才震动不止。见谅见谅!”
沈梦汐眉头微皱,她缓缓吸了口气收起了杀气,张朝元的法铃也随之稳定。
“带路吧。”
张朝元咽了口唾沫。
“大人,牛家村距离此地不过两日的路程,我将那人的名讳告诉您,就不必要带上我这个累赘吧。”
女子转过身。
“你是想脱身?”
张朝元哈哈笑道:“大人多虑了......小人只是过几日还得去其他村子举行法事,钱我都收了,您看......”
“无妨,帮锦衣卫办事不缺金银。”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朝元知道若是再想推脱必然惹人怀疑。
他不禁向门口吴老投去求救的目光,吴老只是爱莫能助地耸耸肩。
“你在看什么?”
沈梦汐注意到张朝元的眼神,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门口,在她的眼中只有门外沉寂的夜色。
张朝元眼皮一跳。
“我是想天色已晚,夜间赶路,恐怕招惹邪祟啊......”
一名百户哼声道:“锦衣卫办差,乡野邪祟谁敢逞凶?沈大人让你带路就老老实实带路,哪有这么多废话!”
无可奈何,张朝元只能跟着四名锦衣卫走出神庙。
吴老望着一行人的离开,无奈摇摇头,拿起扫帚继续清扫落叶。
扫帚掠过落叶,落叶却纹丝未动。
......
夜间赶路,烛火微光。
张朝元从头凉到脚跟。
倒不是怕四周出没的邪祟,而是惧怕眼前婀娜多姿的白色倩影。
“能让镇邪铃响成那个样子!这娘们恐怕比小花体内的邪祟还厉害!邪祟怎么会混进锦衣卫的队伍?”
“但若是邪祟,她怎么能向我许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朝元越想越觉得诡异。
跟着锦衣卫越过群山,马不停蹄向牛家村赶去,直到傍晚才跟在一座小镇歇脚休息片刻。
客栈里的人见到四名锦衣卫,吓得四散而逃,比见到邪祟都害怕。
客栈掌柜不敢跑,只能战战兢兢地留下来招呼,好酒好菜一股脑全拿出来,完全一副不要钱还要倒贴钱的样子。
三位百户也习惯百姓这种态度,毫不客气的大吃大喝,还招呼张朝元一起,打听着周遭的趣闻。
至于沈梦汐,她虽然是三名百户的领头,可她始终保持跟所有人的距离,只是静静坐在客栈边角,喝着清茶,低头看着自己手腕的玉镯,发丝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偶尔瞥过几眼,张朝元不禁感叹,要是没那身狗皮,不会让镇魂铃作响,沈梦汐正是他心目中大家闺秀的模样。
只可惜她是个邪祟!
歇息片刻,沈梦汐便命令众人上路。
此时日已偏西,两轮满月逐渐从地平线冒出。
李千户望着升起的满月,不由低声请示。
“沈大人,今夜是月潮,入夜赶路会有些麻烦......”
沈梦汐冷冷说道。
“跟我出来办事,你们还怕月潮?”
“时间紧迫,不容耽搁。”
落日逐渐消融,双月凌于夜空。
雪白的月华宛如潮汐涌上世间。
小镇家家户户早早就关上了门,用木板钉死了窗,香火燃烧一整夜。
张朝元听到过很多诡异的故事,多数发生在月潮夜。
例如,传说有对老夫妻,外出迷路,没在月潮夜前赶回家,虽说第二天安全到家,可是年过半百的老妇,第二个月居然发现怀了孕。
老妇十月怀胎,最终一个月潮夜生下来一个死婴,第二天全村人都死绝了。
这样的诡异的事数不胜数,人们都觉得是夜空双月在作祟。
张朝元跟着锦衣卫走出小镇,望着天空两轮升起的满月,心中感叹。
“还是我第一次在月潮夜出门。”
“希望不会出什么怪事。”
沈梦汐一声令下,柳县令立刻给杜有康打上枷锁,甚至还害怕沈梦汐不满意,直接带人把杜有康老家给抄了。
阳川庄杜家这一大户,今日算是彻底玩完。
有锦衣卫千户沈梦汐的背书,朝元公朝廷正神的地位深深烙印在全体阳川庄乡民心中。
阳川庄男女老少,狂热地提着贡品拿着香火,将神庙里三层外三层围得个水泄不通,争先恐后进庙上香叩拜。
王老等人见到这一盛况,激动地只抹眼泪,他们热情洋溢地站出来帮忙维持秩序,有序引导乡民进庙上香。
这晚,张朝元香火信息就没断过。
许愿香火+5
许愿香火+5
许愿香火+5
......
阳川庄一共有四百多口人,光许愿香火就足足给张朝元贡献了两千一百多。等所有百姓都上完香,张朝元看了一眼自己的香火值。
香火值:3120
看着香火值,张朝元激动地夜不能寐。
“终于能兑换功法了!”
张朝元搓搓手,激动心脏砰砰乱跳。
“兑换功法!”
香火值-3000
获得功法:神律(第一册)
“神律?这是什么功法?”
片刻,张朝元的意识来到一片卷曲的天际。
这片卷曲的天空犹如经筒内部,一行行晦涩难懂的古字闪烁在空中。
张朝元从第一行看起,心想自己也不认识这些字,要怎么学习功法?
然而他的意识居然自然而然念诵起这些镶嵌在空中的古字,发出独特宏大的音律。
不知不觉,张朝元便沉浸在这番念诵中,心神皆在潜移默化提升。
“嗯?”
正在冥想中的沈梦汐突然睁开眼,她修炼的《七星荡炼决》此刻感受到一股莫名扰动。
起身忽见张朝元盘坐在神龛前,体表莹莹发光,庄严高洁。
“他在修炼?”
“这是什么功法?为何如此奇特?”
看着张朝元进入深层次的顿悟,沈梦汐也没有出言打扰,她原地盘坐,继续着自己恢复修炼。
片刻后,她惊讶发现,靠近张朝元修行,修行速度居然有明显的提升。
她深深看向张朝元。
“看来此人不是一般的神行者。”
潜修一段时间,张朝元从顿悟中苏醒。
这一小段时间的潜修,居然让他明显感觉体内神力有所增长。
“虽然搞不懂这本功法,但神律当真有效!”
“可是为什么这片修炼空间一直提示着我的香火值?”
香火值:190
“难不成能用香火值加快修行?”
张朝元心念一动,香火值竟然瞬间归零。
“哎!这么快!”
片刻后,他身边涌起袅袅香火。
香火在他背后化为信徒祈祷的幻影,同他一起吟唱神律。
这一瞬间,张朝元感觉自己修行速度大幅增加,然而只有片刻时间,那些虚幻的香火信徒立刻就消散。
“果真能加快修行!”
“但也太耗香火!190的香火只坚持不到十五秒!”
“提升神通、神器都需要香火,现在修行功法也要香火辅佐,还是得尽快想办法开设神庙,广收香火。”
张朝元一直潜修到清晨。
清晨一早,柳县令就带着捕快毕恭毕敬等候沈梦汐起程。
张朝元也背起神龛,准备跟着沈梦汐前往县衙。
然而来时好好的,不让走了。
听说张朝元要搬走神龛,阳川庄的村民不干了,男女老少全部出动,整齐跪在神庙外,不停磕头央求。
“道长,不能带走神像啊!”
“带走神像我们村子谁来庇护啊!”
“就让朝元公留下吧,我们一定会好生供奉。”
......
这一幕,让张朝元着实犯了难。
神像才是他本体,倘若不带在身边,且不说不安全,没有神像都无法入塑显圣,他的实力大打折扣。
可是阳川庄百姓连夜贡献香火,又如此哀求,他还真不好拒绝。
就在张朝元为难之际,他眼前突然出现灵视。
磕头的村民在他眼中变成了袅袅香火,那香火飘散凝聚,逐渐塑成一尊高大威严的神像。
您受阳川庄全体百姓信赖,神格晋升为武君,香火奖励+1000
姓名:张朝元
神格:武君
辖地:阳川庄
哗!
在众目睽睽下,那尊百目武君神像突然神光大放。
石料哗啦啦从百目武君神像剥落,仿佛有一位无形匠人在精心雕刻。
片刻间,神像改头换面,不再是百目武君的模样,而是朝元公神像!
百姓见到这一幕,纷纷喜极而泣。
“朝元公显灵啦!”
“大家快一起参拜朝元公。”
柳县令见到这一幕,都不禁想要下跪参拜;沈梦汐则将目光投向一旁出神的张朝元,这次她的双眸终有了一分神采,不再是之前那双死灰眼眸。
她觉得张朝元不同于其他神行者,甚至她有种感觉,张朝元就是神明本尊......
神格晋升,神像新立,张朝元心里无限激动,这算是他第二条命,就算随身神龛被毁,他也能在阳川庄神庙重生。
而且他的神明能力也得到极大的提升。
神明有义务维护辖地百姓安全,倘若辖地百姓死亡过半,神像自行遗弃,神格跌落;辖地百姓背弃砸毁神像,神格跌落。
祈愿赐福提升:辖地内信徒向神像许愿,祈愿赐福概率得到百分之五的提升,目前愿望实现概率:百分之六十
入塑显圣提升:神明可远程显圣辖地内神像,入塑显圣威力得到提升
神格晋升,开放此阶段香火兑换
兑换下一项神通:10000香火
兑换下一项神器:20000香火
兑换下一册功法:30000香火
......
看着张朝元满眼笑意,沈梦汐淡淡道。
“可以走了吧。”
张朝元赶忙点头。
“劳烦沈大人多等了。”
“柳县令带路。”
“遵命。”
柳县令牵来两匹骏马,点头哈腰地给沈梦汐带路。
离开阳川庄,柳县令忍不住低声询问沈梦汐。
“沈大人,那位朝元公当真是有朝廷诏书的神明吗?我大乾朝不是反对民间信神吗?怎么会给乡野神明颁发诏书。”
“这种事你少打听。”
沈梦汐冷淡说道:“此一时彼一时,我大乾朝初立时,还受到真神颁发的神诏,算是神命所归。朝廷给乡野小神颁发个诏书又如何?”
为了不打草惊蛇,沈梦汐跟张朝元混入一支贩卖粮食的商队,跟着商队前往宁远县。
去宁远县之前,两人抽空去了一趟何才茂的老家,跟高河庄老乡打听了一番,确认古尊真君没有欺骗他们。
马车摇摇晃晃,带着沈梦汐和张朝元进入大山,沿着山路缓慢前往深山之中的宁远县。
宁远县遥远,路程约有十多日。
一路上张朝元不停向人打探宁远县的消息,尤其关注那尊大黑佛母神明。
沿途的村子大部分都不知道大黑佛母,只有极少人听说过。但听说过的人都夸赞大黑佛母慈悲度人,法力无边,无论何种病症,只要信仰大黑佛母,都能瞬间康复,哪怕断肢都能复原,甚至都能复活死者!
神乎其神的描绘让张朝元不可置信。
世上还有这样厉害的神明?
沈梦汐则比较淡然。
她说人们总会夸大各种神迹,以更好宣扬自己所侍奉的神明。
神明的力量往往就在一次次夸大中扭曲。
“但如果是真的,那大黑佛母境界得有多高?”
沈梦汐分析道:“死者复生,我从未听闻过。但若是除了死者复生外所有能力都是真的,那这位大黑佛母也强到我们难以想象的地步,甚至不会弱于我的恩师,徐大人。”
“徐有光大人?他不是个文官吗?”
“在我大乾朝做官,都有修为傍身,官位越高,修为越强。徐大人曾经官居宰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是世间强者。”
张朝元好奇问道:“那徐大人也能做到断肢重生?”
“你若是能将神胎修炼到法相境,你也能做到。”
法相境,多么遥不可及的三个字。
这些日子张朝元一直在修炼神律。
有了阳川庄这个辖地,张朝元每天平均能收到150的香火,不过这些香火他都没有用来修炼,而是攒了起来,所以他的境界还是停留在泥塑境。
泥塑境,顾名思义,神胎如泥塑,一碰就碎。
张朝元并不在意,因为他有新神像,就算在宁远县遇到危险,神像被毁,他也能在阳川庄重生。
而去就算拿所有香火去修炼,勉强达到塑身境,也涨不了多少战力。
不如攒够一万香火,兑换下一项神通来得划算。
跟着商队走了十二天,终于来到深山之中的宁远县。
进入宁远县,张朝元并没有感受到神明威压,反而是一片空灵寂静。
这里的百姓额头都有一点红印,整个县城的百姓都十分和善,遇到人都会以特殊的手印来打招呼,满脸微笑,有问必答。
“有诡异。”
沈梦汐悄悄说道。
“哪里诡异?”
“这手印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具体记不清,但可不是什么友好礼貌的手印。”
沈梦汐皱起眉头,似乎在仔细回忆。
张朝元忍不住学着这里的百姓做出手印,然而手印凝聚的刹那,张朝元顿觉眉头刺痛,似乎有一股奇异力量想要钻进他的脑袋。
“确实不善!我能感受到一股特殊的神力,想要强行占据我的心神。这大黑佛母该不会真是邪神吧!”
“是与否还是先去宁远县衙,我倒想听听宁远县令怎么说。”
两人行走在不大的宁远县,很快就找到了宁远县衙。
只不过县衙已经改成了香火寺庙,百姓来来往往磕头上香,看不到任何公职人员,就连鸣怨鼓都落满灰尘遗弃一旁。
看到这一幕,沈梦汐秀眉紧皱。
“县衙再小也是朝廷权力的延伸,此地居然敢将县衙改做成寺庙,已经算公然造反,宁远县令好大的胆子啊!”
张朝元低声道:“我劝你还是别延续锦衣卫那套王权思维,这宁远县一看就不正常。”
他环顾四周,视线与来来往往的乡民交错,每个乡民眼中投来虔诚的友善,没有半分杂质。
张朝元好歹也是一名神明,不少百姓给他磕头祈愿。
人性中的复杂或许不会在日常交往中展露,但一定暴露在无声祈祷中。
人前笑嘻嘻,祈愿个p。
这种情况张朝元屡见不鲜。
但宁远县的百姓目光友善虔诚的就好像不是人。
这不禁让张朝元毛骨悚然。
“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神明胆敢窃居公堂!”
沈梦汐跟着来往的信徒走进宁远县衙,张朝元赶忙跟上。
进入县衙大门,迎面是一群叩拜祈祷的信徒,县衙大堂本来宽阔敞亮,可是这里挤满了叩首的信徒,显得拥挤局促。
原本代表威严的公堂案台已经变成一座神龛,神龛内放置着跟张朝元差不多大小的神像。
那尊神像通体斑驳鎏金,似乎饱经风霜。
神像有六只手臂,双手上指苍穹,双手下抵大地,另有一对在胸前结出邪异手印,一块红布盖住神像头顶,遮住神像面容。
“红布盖顶?”
“神像只有在制作和运输过程中,才会选择红布盖顶,这是怕神明寄宿到尚未落座安定的神像,怕惹神明不悦。”
“可是一旦神像落座神庙,就应该第一时间撤去红布,向信徒展现神容。这尊神像怎么还用红布盖着头顶?”
“神不视凡尘,何以度苦难?”
叩拜的信徒们都在自顾自诵经祈祷,并不理会突如其来的两人,仿佛他们不存在一样。
“去一看便知。”
沈梦汐提着张朝元,纵身一跃,轻而易举跨过朝拜的众人来到那尊神像前。沈梦汐盯着那尊神像,再看向张朝元背后的神龛,说道:“这尊神像跟你的神像倒是有几分相像?”
“是嘛......”
听沈梦汐这样说,张朝元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我倒想要看看大黑佛母的真容。”
说着,沈梦汐就要去扯盖在神像上的红布。
然而张朝元立刻按住她的手。
“别动!”
“怎么了?”
沈梦汐扭头,发现张朝元并不在看他,而去周围突然寂静下来,宁静地让人觉得可怕。
她回过头望去,只见刚才还在磕头祈愿的众人突然都站了起来,直勾勾盯着张朝元和沈梦汐,眼中显现无边怒意。
“冒犯佛母!”
“该杀!”
“该杀!”
“该杀!”
所有人齐声怒斥,犹如行尸走肉。
沈梦汐眉头紧皱,冷声怒哼。
“看来都被洗脑了!看这情况有必要调派军队扫平宁远县。”
此时,他们背后突然吹出一阵凉气。
两人扭头回望,只见一股阴风吹掉大黑佛母的红布,露出大黑佛母的真容。
嘶!
看到佛面,张朝元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大黑佛母并无脸庞,只有长满一圈圈利齿、犹如深渊的巨口。
随着佛母显现真容,一股奇特的力场从那佛口中传出。
霎时间张朝元觉得天旋地转。
矮小的神像在他眼中快速生长,变得宏伟高大,擎天立地。
低矮的县衙也成倍扩大,直至覆盖天宇。
沈梦汐惊呼:“遭了!我们正在变小!”
张朝元望向沈梦汐,片刻时间内,她果然变得如同泥娃娃般大小。在沈梦汐身后,便是犹如深渊的佛母巨口。
“嘎嘎!”
乌鸦嗖的一声从黑鸦道人残躯中激射而出,化为黑光远遁。
“想跑!”
沈梦汐见状欲要跃起拦截,然而她的龙纹已经消退,浑身早已虚弱不堪,飞身不成,反而一个恍惚重重跌倒在地,昏死过去。
张朝元从坑内爬出,望着乌鸦远遁的方向,心事重重。
“原来是你?”
“什么原来是我?”
“难不成那黑鸦道人已经认出是我杀了牛家村的邪祟?”
“哎,这下糟糕了啊。”
他看向昏死过去的沈梦汐。
沈梦汐上身不着寸缕,漆黑秀披洒在雪白的肌肤上,盘身的龙纹更加凸显异样的美感,就好像任人品尝的处子,不禁让人血脉喷张。
张朝元感叹:你要是活在现代,妥妥一位万人追捧的夜店女王......
“现在到底如何是好?”
张朝元很想一走了之,可是思来想去,他还是抱起沈梦汐,向前方的阳川庄走去。
“现在躲起来确实能避一避风波,但两枚魂印留在我身上,那黑鸦道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等他恢复伤势,再找上门来,我一个人可对付不了他,还是等沈梦汐醒来问清楚情况吧。”
......
“活下去。”
“以后,就只剩你一个人了。”
尸山血海的记忆陡然将沈梦汐从昏睡中惊醒。
她费力支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
和煦的日光从窗外射入,在弥漫的香火中,透射出完美的形状。
村民上香祈祷的嘈杂声不绝于耳。
这时,张朝元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露出柔和的微笑坐到床边,温柔的语调说道:“你总算醒了,竟然睡了五天,这是我找郎中给你开的补药,记得赔我药钱啊!”
沈梦汐没有接过药,反而是看向自己身上的布衣,表情略显慌张地上下翻找。
张朝元见状赶忙解释:“沈大人您别误会,你的衣服是阳川庄老婆子换的,原本的飞鱼服已经成破烂了嘛,我可是什么都没看啊......”
哗!
沈梦汐突然凶狠抓住张朝元。
“镯子呢?”
“镯子?”
“哦哦!”
张朝元从袖口掏出一枚玉镯,沈梦汐一把夺回,戴在自己手上。
“沈大人您别误会,这里是阳川庄的鱼尾公庙,来往上香的村民众多,我怕有人把你镯子给顺了,所以暂时帮你保管。”
戴上镯子,沈梦汐恢复了往日冷静。
“为什么不跑?”
张朝元沉默片刻。
“说实话,我确实不想跟你们锦衣卫扯上关系。可是那一晚你也看到了,魂印跑进了我的体内。我要是一走了之,他们之后再找上我怎么办?比起锦衣卫,我还是觉得他们更危险。”
沈梦汐点头。
“算是个聪明人。”
“你要是想躲着我,活不过十日。”
张朝元呢喃道:“你不是说沾染魂印的人都必须死吗?”
“我说的是普通人,你是普通人吗?神行者?”
“神行者?”
盯着张朝元的反应,沈梦汐解释道:“看来你还不知道,我也没想到在偏僻的西云鬼州也会有神行者。”
“所谓神行者,乃是供奉神明名号,以积攒香火信仰,增长自身修为之人。”
张朝元愕然:“世上还有其他人能收集香火?”
“东莱神州有许多这样的人,至于西云鬼州,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所以,你供奉的神明是谁?”
“呃......朝元公......”
沈梦汐有些无语。
“你就算对神明再虔诚,也不必改名,而且信徒用神的名字算得上是亵渎。再说,这世上都是伪神,没有真正的神明值得供奉。”
“那一晚你用的法剑借我一观。”
张朝元思索片刻,将七星炼魔剑递了出去。
这把剑专属于他,随时召回,不怕他人抢夺。
沈梦汐把玩片刻。
“七星炼魔剑,不错的仿品,难怪能阻碍黑鸦道人化形,只可惜你修为太低,发挥不出这把剑真实威力。”
张朝元眉头紧皱。
“怎么会是仿品?”
沈梦汐嗤笑。
“你还想要正品不成?”
“世上流传的都是仿品,真正的七星炼魔剑可是上古神器,能泯灭一切邪祟,早已消失在时间长河。”
张朝元不禁思索起来,他打开香火面板,看到七星炼魔剑后面确实跟着“下品”两个字。
他不禁遐想:七星炼魔剑在我手上能通过香火值升级,倘若升到满级,是否能蜕变成真正意义的炼魔剑?
“沈大人,我身上的魂印到底要怎么抹除?小人只是想在各村之间赚点香火糊口,谁知染上了这个。”
沈梦汐托着下巴思考,阳光下她莹莹发光,美得好似一尊瓷器。
“你既然没有背弃我,我现在也没必要隐瞒你。”
“抹除你身上的魂印我现在做不到,你体内的魂印名叫幽禅魂印,这魂印牵扯一处名叫葬墟的神境,干系甚大。我来西云鬼州就是为了寻葬墟的入口,调查幽魂印有些时日。在遇到你之前,我未寻到一丝魂印的下落。”
这时,沈梦汐陡然一顿。
“徐大人的建议当真有用。”
“我在那神庙上香祈愿后,你就出现在我面前,为我送来魂印的下落,途中还从黑鸦道人手中抢来另一道魂印。神庙祈愿果真有效,也不知能否保佑我一直寻到葬墟入口。”
听着沈梦汐的分析,张朝元忍不住露出苦笑。
这是巧合吧,而且你拜的神就是我哎!
沈梦汐转而说道:“不过你也别灰心,现在做不到,不代表我以后做不到。”
说着,沈梦汐毫不避讳拉下衣襟,露出她肤如凝脂的香肩,以及那盘身龙纹。
“我乃半邪之人,可身化邪祟。”
“倘若我体内也有一方魂印,便可如那黑鸦道人一般运用,利用魂印相互吸引的特性,将你体内的魂印吸纳过来。”
张朝元皱眉。
“可是下一方魂印要去哪里寻找......”
突然,他灵光一闪。
“阴年阴月阴时!”
沈梦汐点头。
“从你的描述来看,魂印必须在这种极阴之人体内才能孕育凝聚。只需要调查一番,便能很快追踪其他魂印的踪迹。”
这时,神庙外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打断了沈梦汐的思绪。
张朝元不好意思说道:“阳川庄的鱼鳞公不是死了吗,等你苏醒这五天,我顺便赚了一点阳川庄的香火。跟当地的乡绅发生了一点点的冲突,可能现在就是他们在闹......”
沈梦汐冷哼。
“无趣。”
“你若帮我寻到葬墟入口,我助你赚取整个天国府的香火!”
有百目武君这尊神像挡在神庙前,阳川庄的百姓都不敢进庙参拜朝元公。
张朝元也不在意,毕竟明天就得走,这半天时间也收不到多少香火。
不过送葬队的八个人一直守在庙内,作为信徒,他们忠实护卫着神像,生怕杜有康偷偷折返。
看着王大爷他们这么忠诚,张朝元心里反而有些不是滋味,心中不忍忧心忡忡。
“过一天我就得走,王大爷他们怎么办?”
“他们铁了心信仰我,我一走了之,神庙便会供奉新神,他们又怎么在阳川庄立足,不得受尽排挤?百目武君又怎么可能庇护他们......”
信徒贡献香火,神明提供庇护,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哎,要是我有一座专属于我的神庙就好了,这样我就能随时显灵,庇护我的信徒。可惜,我的神格不够......”
张朝元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
想来想去,张朝元决定找王大爷他们说明情况,让王大爷他们亲手把自己的神像搬出去,再将百目武君的神像抬进来,以此跟自己划清界限,来换取百目武君的庇佑。
走到王大爷面前,张朝元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说。
然而这时,门外再次嘈杂起来,杜有康讲话漏风的叫骂声极其难听。
“张朝元!给我滚出来!”
“今天你和你那破神像都别想完整地走出阳川庄!”
“乡亲们都过来看看,这就是信仰邪神的下场!”
王大爷咬牙切齿。
“属狗的!又跑回来了!”
“拿上扁担,跟我走!”
王大爷抄起扁担就冲了出去,一出去,一行人彻底傻眼了。
一把把雪亮的白刃齐刷刷对着神庙大门,王大爷手里的扁担此刻变得如此无力。
捕快们露着凶恶的面相,好似呲牙的恶犬,吓得王大爷他们双腿发软。
新上任的县太爷摸着八字胡慢步走到神庙前,杜有康则神气活现地跟在身后,趾高气扬说道:“大人,就是这群刁民!”
“哼,来人啊,给我拿下这群维护邪神的刁民!”
“遵命!”
十八名捕快他们都是练过血气的武者,齐声怒喝,振聋发聩。
“等等!”
张朝元从神庙中站出来,挡在白刃前。
“大人,都是乡邻的小事,何必这般大动干戈。”
“你们不就是想让我搬离神庙,我搬走就是,何必为难他们。”
“就是他!就是他!”
杜有康上蹿下跳,指指点点。
“大人,此人就是邪神使徒,就是他把邪神带进我阳川庄的!此人凶残恶毒至极,大人您看把我打的,不必跟他废话,直接乱刀砍死!”
八字胡的县令有些愕然。
“不经审判,直接死刑,这不符合大乾律法,还是抓起来算了。”
杜有康凑到县令耳边嘀咕几句,陡然间县令眼神变得凶狠起来。
“你确定?”
“我要是敢撒谎,古尊神君定然饶不了我!”
“那好!”
县令高举右手。
“听令!”
“喝!”
“此人乃是邪神使徒,散播邪神教义,十恶不赦,罪不容诛!给我直接乱刀斩杀,以绝后患!”
“遵命!”
十八把利刃一横,杀气毕露。
张朝元连退两步,他没想到对方真要致自己于死地,立刻紧捏袖中的七星炼魔剑。
逼我入塑显圣?
到时可别后悔!
“消停点,吵死了。”
沈梦汐伴着清冷的语调从神庙走出。
一袭单调布衣遮掩不住她绝艳风采。
杜有康一见沈梦汐,顿时被这张孤清绝美的脸庞迷得神魂颠倒。
“哪里来的小娘子,好生美......”
八字胡县令一把抓住五迷三道的杜有康,能在大乾王朝当官任职,都有修为傍身。
他看不清沈梦汐的深浅,但隐隐感觉这女子并不简单。
“在下常古县令柳策,正在办案,姑娘还请站到一边,别误伤了姑娘。”
沈梦汐低垂眸子。
“我听到了,你们是要杀人,依据何在?”
“信仰邪神,传播邪教,无需审判,就地格杀!”
沈梦汐冷哼。
“大乾律令从未有不经审判就能格杀的罪行,你这地方官倒是有趣,篡改大乾律令吗?”
听出沈梦汐是在维护张朝元,杜有康气不打一处来,仗着有县令撑腰,骂道:“你这小娘皮算什么东西,在常古县,我们就是律令!”
“好大的口气。”
沈梦汐冷笑,拿出一块令牌。
“看清楚再来跟我大放厥词。”
杜有康走上前,一把抢过沈梦汐的令牌,顺便还偷摸了一下沈梦汐的纤手。
他拿着令牌把玩:“居然是镶金的!分量不清!这上面写的什么字,柳大人我不认字,你看看写的啥。”
令牌交到柳县令手上,霎时间柳县令面色煞白,冷汗止不住地从他额头上挤出。
他僵硬着脸庞,瞪圆双眼,上下牙止不住地打架,四个大字从他嘴里挤出来。
“北......镇......抚......司......”
杜有康愕然。
“北镇抚司?那是什么地方?比常古县衙还大吗?”
柳县令真想一刀劈这蠢货。
“锦衣卫啊!”
说罢,柳县令带着十八名捕快齐齐下跪,不停给沈梦汐磕头。
在大乾前朝,当官的最怕就是锦衣卫,哪怕是三品大员,听到锦衣卫也得一哆嗦。
更何况是他这种七品小官,锦衣卫想杀就杀,真正的无需审判!
听到这三个字,杜有康顿觉天旋地转,眼睛泛白,居然直接昏了过去,屎尿横流一地。
张朝元一旁静静看着这处好戏,心中不禁遐想:果然,权力是个好东西,仅仅一块令牌就把这些人吓得屁滚尿流。以后我也想办法去朝廷弄个官做吧!
沈梦汐遮住口鼻。
“柳县令,我觉得有必要跟你和阳川庄的百姓说明一点。”
所有人都静静凝视沈梦汐,不敢有半分不敬。
“神庙供奉的朝元公,并非什么邪神,而是有朝廷朱批的正神。那一晚正是朝元公显灵,从邪祟手中救下了我和王老一行人。所以此人颠倒黑白、搬弄是非,柳县令你觉得该如何做?”
柳县令立刻领悟。
“按照大乾律令,理应打入地牢,核实证词,依据是非轻重,最轻也得五年徭役,最重可判死刑!”
沈梦汐满意点头。
“地方如何审案,我北镇抚司不便插手,柳县令秉公执法即可。”
“还有,明日一早,带我去县衙,有一件案子需要调阅县籍户口。”
“明白明白,下官一定配合。”
沈梦汐转身走进神庙,侧眼看向张朝元。
“明日一早安心出发。”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