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悦小说 其他类型 神医萌妻:顾太太真是妙手回春顾清尘丁闻全局
神医萌妻:顾太太真是妙手回春顾清尘丁闻全局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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楂柚

    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清尘丁闻的其他类型小说《神医萌妻:顾太太真是妙手回春顾清尘丁闻全局》,由网络作家“楂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窗外银装素裹,鹅毛似的大雪从天而降,整个世界无边无际,一片灰蒙蒙,大雪仿佛将天地相接,压得人喘不过气。病房里温暖如春,顾清尘正坐在桌子前,面前放着电脑,屏幕上是睡眼惺忪的各部门管理人员。顾清尘的心情却很愉悦,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钢笔,面带微笑,思绪已经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了。马上就要元旦了,公司里的事情也告一段落,大家都忙着年会的事情,氛围还算融洽。突然,有人疯狂地敲打病房的门,丁闻打开门,发现是一位年长的医生,但是面生,便问道:“您好?请问您找谁?”林北征着急地问道:“奉惜在这里吗?”顾清尘关掉电脑上的语音,看向门外的人。丁闻:“不在。”林北征:“我是奉惜的老师,我是林北征,奉惜昨天夜不归宿,我们现在联系不上她,你知道她去哪了吗?”闻...

章节试读

窗外银装素裹,鹅毛似的大雪从天而降,整个世界无边无际,一片灰蒙蒙,大雪仿佛将天地相接,压得人喘不过气。
病房里温暖如春,顾清尘正坐在桌子前,面前放着电脑,屏幕上是睡眼惺忪的各部门管理人员。
顾清尘的心情却很愉悦,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钢笔,面带微笑,思绪已经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了。
马上就要元旦了,公司里的事情也告一段落,大家都忙着年会的事情,氛围还算融洽。
突然,有人疯狂地敲打病房的门,丁闻打开门,发现是一位年长的医生,但是面生,便问道:“您好?请问您找谁?”
林北征着急地问道:“奉惜在这里吗?”
顾清尘关掉电脑上的语音,看向门外的人。
丁闻:“不在。”
林北征:“我是奉惜的老师,我是林北征,奉惜昨天夜不归宿,我们现在联系不上她,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闻言,顾清尘合上电脑,“丁闻,让林教授进来。”
林北征在病房内环顾一圈,确认奉惜不在,顾清尘说道:“奉惜说马上要期末考试了,这两天要复习,所以今天和昨天都没过来。”
林北征拍拍大腿,“唉,昨天她在图书馆接了一通电话,就离开了,一直消失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夜了。”
顾清尘心中突然一紧,连忙问:“报警了吗?”
“还没有,我先来问问,万一奉惜在这里呢,没想到这孩子也没在医院。”
顾清尘看了一眼丁闻,丁闻马上意会,拿起手机拨通了警队队长的电话。
顾清尘说道:“最后见她的人呢?您知道在哪吗?我已经让助理报警了。”
林北征知道顾清尘身份不一般,他所说的报警,估计也不是一般的报警,就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都说出来了。
“最后见的人是她的室友,图书馆见的最后一面,也没说去哪了,晚上也没回来,直到今天的早课,也缺席了,谁都联系不上。”
顾清尘的心中飘过万千思绪,最大的怀疑是自己的对家盯上了奉惜,所以他更不放心了,送走了林北征,亲自致电了警察局长。
女大学生失踪,是很危险的事,顾清尘更放心不下,又联系了周氏那边的保镖。
警察局长也给顾家几分面子,派出了大量的警力,以医大图书馆为起点,延伸的道路上的所有监控和人员都一一排查了,还重点询问了林欣,又派人利用手机信号开始在市里排查。
一直等到临近中午,警队才有了消息。
顾清尘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厚厚的毛毯,保镖和丁闻一起,三人走进警察局里,被带到警察局长办公室内。
负责案件的廖队长正在汇报工作进度,局长看见顾清尘,连忙请进来人,顾清尘没有假客套,直接问道:“张局长,发现奉惜的踪迹了吗?”
张局长:“顾先生,这是负责案件的廖队长,廖队直接汇报情况吧。”
廖队对这坐在轮椅上的顾清尘有些顾虑,但看见局长对他的态度,索性直接面对顾清尘表明情况。
“我们从图书馆一路排查监控,发现奉惜在学校门口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就走出了校门,然后在小餐馆对面的手机店监控里,发现奉惜被几个人拖进面包车内,在追踪了一段距离之后,面包车就消失了,车牌号也被有意挡住。”
顾清尘心里一紧,绑架。
“之后我们通过信息技术,找到了奉惜拨打的最后一通电话,发现号码归属地是她的老家,由于奉惜是自己走出校门,并且主动走向小餐馆的,所有我们合理怀疑号码的主人是奉惜认识的人,可能是熟人绑架。”
也就是排除了顾清尘的对家下黑手的可能,顾清尘松了一口气,熟人作案,至少说明不会很快撕票。
“手机信号查到了吗?”顾清尘问道。
廖队一脸气馁,“目前还没有,因为她的手机在被绑架后的一小时内就关机了,之后也一直没有开机,我们只能寻求交通路线的帮助,根据面包车的特征寻找,而且奉惜最后拨打的电话也很重要,我们已经联系了外地的同事。”
廖队之后又讲了很多,但具体总结下来,就是没找到,线索也断了,找人还需要很久。
顾清尘上了车,丁闻问道:“顾总,怎么办?”
“面包车、最后拨打的手机号,先根据这些线索找吧,不一定不是对家干的,也可能是买凶,一起跟进。”
保镖吴峰下了车,上了后面的车,安排了其他人去查面包车,丁闻联系了人,查奉惜的手机信号。
顾清尘揉着眉心,好端端的,怎么被绑架了呢?这些天,一直保护得很好,除了顾母,还没有人知道奉惜是跟在自己身边的。
难道是母亲,不对,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母亲对奉惜的存在没说过什么,应该不是,那还有谁呢?
顾清尘百思不得其解。
索性没有等太久,周家那边传来了消息。
“奉惜最后打出去的电话号主叫林生旺,这个人是奉惜收养人的女婿,调查后发现林生旺是奉惜的亲生父亲。”
吴峰说完,顾清尘紧皱眉头,“奉惜曾经说过医术都是跟外公学的,所以收养奉惜的人是她的外公。”
“对。”吴峰继续说:“奉惜出生的时候,母亲早产,孩子保住了,但是子宫没保住。林家养了一年后,奉惜被送养了,后来老爷子不放心,去看了一次,发现那家虐待孩子,又把奉惜要了回来,林家不要孩子,老爷子就自己养着了。”
没想到奉惜的身世这么惨,早产,过了一遭鬼门关,又被弃养、虐待,最后长在外公手底下。
难怪她平时那么会察言观色,小心翼翼;难怪她那么穷,连饭都吃不起。
顾清尘问道:“所以,林家为什么绑架奉惜?”
“因为欠了赌债。”
“什么赌债?”
吴峰说道:“奉惜有一个大她七岁的哥哥,从小娇惯,高中辍学,无所事事,经常赌博,前两个月欠了同乡的人一百二十万赌债,林家拿不出这些钱,债主家有个弱智的儿子没成家......”
顾清尘抬手打断了吴峰,他已经不忍心再听下去。
林家拿不出钱,所以用正在上大学又漂亮的奉惜抵债。
这么一想,似乎都对得上了,奉惜勤工俭学是因为没钱,察言观色是因为从小寄人篱下,温婉没脾气是因为没人迁就她。
弱智且没成家的儿子,绑架奉惜是为了逼婚,而拿捏女人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生米煮成熟饭。
顾清尘忽然气极了,将水杯摔在地上,“马上把人给我去找回来!”

顾清尘还是有些不理解,问道:“为了外公是什么意思?”
奉惜感觉胸中憋闷,深吸一口,“如果林生旺和林冬因为我坐牢,大家会说外公养了一个白眼狼,会说我是丧门星,柔弱的亲妈在林家会待不下去,会影响一家人,表哥和表弟会被影响,舅舅舅妈会被影响。”
顾清尘微微攥紧拳头,这几天来回奔波,就是为了让林家父子牢底坐穿,没想到却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奉惜说的没错,人言可畏,林生旺和林冬真的被送进监狱,奉惜就再也回不去那个家了。
但是那个家有什么用,眼睁睁地受了天大的委屈还不能申冤,别人家的小孩都被当做宝贝一样,奉惜却被当做小猫小狗一样。
顾清尘有些愠色,“可是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影响最大的是你,身上的伤不疼吗?心里不觉得委屈吗?我作为一个外人,都心疼你,你自己呢?”
奉惜微微一怔,心底的苦蔓延开。
她吃苦吃惯了,不会心疼自己,舅妈说的理由千千万,没有一个是为奉惜考虑的,没有问过她疼不疼,没问过她委屈不委屈。
顾清尘是第一个心疼自己的人,是唯一一个问她委屈不委屈的人。
奉惜眼睛里蓄满泪水,红红的眼睛看着顾清尘,“委屈。”
泪水顺着她精致的脸颊缓缓滑落,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一串串,无声地诉说着内心深处的委屈和苦楚。
顾清尘伸手擦去奉惜的眼泪,轻声安慰:“别哭。”
如果不被问起,尚且能忍受,一旦有人关心,委屈就会决堤而出,奉惜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顾清尘慌了,后悔把话说得太重。
他缓缓站起身,轻移步伐至奉惜身旁,温柔地用那只宽厚的手掌拂去她脸颊上晶莹的泪珠,仿佛是在细心呵护着一朵即将凋零的花。
随后,他轻轻捧起她的脸庞,目光深邃而坚定,一字一顿,字字清晰地对她说:“别哭了,都依你。”
奉惜边哭边点头,双眼红得像小兔子一样,顾清尘把人揽进怀里,胸膛宽阔而温暖,如同避风的港湾。
奉惜的身体渐渐停止了颤抖,但泪水依旧止不住地流淌。
顾清尘心里暗暗后悔,她一哭,他就缴械,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了,我这就去找律师,不追究了。”
奉惜的头发被泪水打湿,贴在脸颊上,显得格外柔弱,她咬着嘴唇点点头。
其实是不愿意的,但是一想到外公和舅妈,还是没办法下狠心。
顾清尘温柔地整理她的乱发,“你别哭了,下午警察会来找你做笔录,去休息吧。”
奉惜渐渐平复了情绪,顾清尘被丁闻叫走了,她也躺在病床上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奉惜感觉喉咙里像是塞了刀子,浑身燥热,胸口像是烧着一把火一样。
感觉骨头缝隙里都很热,很痒,头昏脑涨,肚子里的东西想要吐出来。
奉惜自己把脉,数脉太过,状如洪水,一息六至,往来越度,其病为热。
虚不受补,一定是那个鸡汤里放了什么东西。
奉惜感觉头要晕过去了,她赶紧拿出来抽屉里用来考试的针灸。
在小腿后侧的位置,一针刺入深处,来回刺入,最后拔针,鲜血如注,顺着小腿流下来。
接着,她又在头顶几处施针,没一会儿就扎了十几针。
放完血后,奉惜才觉得好受一点。
过了五六分钟,鼻孔开始流血,头也轻松了许多。
中午那杯鸡汤,十有八九加了大补的药材,顾清尘这么财大气粗,估计就是人参了,而且还是品质年份都有拿得出手的那种。
奉惜苦笑,大病初愈的人吃人参对身体有实在好处,但是正常人不宜吃人参,把握不好量,可能会直接把人补进医院里。
奉惜在医馆里坐诊的时候,见过吃人参休克的老头,救回来之后身上所有的毛发都有脱落了,连眼睫毛都掉光了,不过是真的有用,多少年了,那个大爷还是精神奕奕,仿佛还能再活几十年。
警察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
奉惜的小腿搭在床边,鲜血流了一地,她坐在病床上,下半张脸红红的,手里还拿着擦鼻血的纸巾,头顶上扎着十几根银闪闪的针。
丁闻推着顾清尘进来,顾清尘呼吸一滞,“这是怎么回事?”
奉惜尴尬地拔针,“中午的鸡汤太补了。”
顾清尘用手捂住半边脸,似笑非笑。
警察走进来,“奉惜你好,我们是负责此次绑架案的刑警队长廖明远。”
奉惜把一次性针灸扔到桌子上,“你好,廖队长。”
廖队长指了指奉惜的头顶,“还有一根。”
奉惜低下头,后脑上方还有一根针,她在头上摸索,指尖擦过针,没有碰到。
丁闻推着顾清尘到病床边,顾清尘伸手按住奉惜的脑袋,轻提针尾,拔下来了。
奉惜抬起头,尴尬地笑笑,接过顾清尘手中的针,一并放在桌子上。
廖队长清清嗓子,“是这样的,关于绑架案的细节,我们还需要你的笔录。”
奉惜点了点头,跟随几人到外面的会客间。
廖队长拿出几张照片,排在桌子上。
奉惜一眼认出,是林生旺、林冬、勇哥和两个打手。
他们个个鼻青脸肿,也就亲妈能认出来吧。
廖队长:“你可以指认一下是谁绑架了你吗?”
奉惜:“不用指认,他们全都是绑架我的人,这两个是打手,林生旺把我骗出来,后来林冬又虐待我。”
廖队长又拿出一张照片,“我们调查了你失踪那天的监控,还有一个人接触了林生旺,林生旺交代说是这个人把你的电话给了他,你看看这个人你认识吗?”
照片上的人只有一个侧脸,但是住在一起一年多,奉惜一下就认了出来,“是我的室友,苏妙依。”
廖队长收起苏妙依的照片,“我们问过这位苏同学,她说是因为林生旺在学校门口自称是你的父亲,她才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林生旺,林生旺说他是你亲生父亲,你承认林生旺所说的话吗?”
奉惜咬咬嘴唇,低下眼眸,“我不承认,我是个孤儿,林生旺是我的收养人的女婿。”
廖队长:“所以你在被绑架之前是认识林生旺和林冬的,是吗?”
奉惜皱起眉头,“认识又怎么样?认识就能绑架我吗?”
廖队长摆摆手,“不是,你突然撤销控诉,是因为林生旺与你有亲戚关系吗?”
奉惜摇摇头,“我恨不得他们马上去死。”
廖队长追问:“那你为什么撤诉?”
奉惜抬起头,眼神落寞,“为了家人的名声。”
廖队长:“你应该知道,林家两父子做的事情已经触犯了法律,就算你撤诉,他们照样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奉惜缓缓叹气,后背慢慢弯下去,像个泄气的皮球,“所以呢?他们能被枪毙吗?”
廖队长没有说话,奉惜讥讽一笑。
“我恨不得他们都死干净一点,但是我好生生站在这里,他们的罪不会重到哪里去,早晚有出狱的一天,那他们来找我寻仇怎么办?我的家人因为这件事情被说三道四怎么办?林家母亲因为这件事想不开怎么办?还不都是怪在我头上。”
廖队长沉默一下,“如果你撤诉的话,他们最多被关一阵子,交点保释金就自由了。”
奉惜苦笑一声,“林冬爱钱如命,应该让他狠狠出一次血。”
廖队长:“你不怕他们出来后找你寻仇吗?”
奉惜看了看顾清尘,坚定地说:“不怕,我有人撑腰。”

之前奉惜就是打扫这间康复室,总是有很多老人留下的垃圾,纸巾、水渍,甚至有的人会失禁,打扫起来十分麻烦。
顾清尘来了之后,康复室不再对外开放,打扫起来简单多了,奉惜还曾在心里默默感谢神秘的大善人。
奉惜和丁闻坐在门口的长凳上。
保镖一把就抱起了顾清尘,把人放在了康复助走器旁,十分利落地把绑带扎好。
丁闻凑在奉惜的耳边,“这以后就是你的活儿了。”
奉惜瞪大眼睛,“顾先生那么高大,我可抱不起来。”
丁闻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顾清尘费力地从固定器上站起来,左腿只敢用脚尖轻轻点地,康复师在后面调整绑带,强制让他直起腰,“不要弯腰,试着把重心转移到左边。”
左脚缓慢地踩到地上,顾清尘双手紧握着把手,慢慢将力量放在左腿上,身体只是往左边靠近了一点点,大腿就开始颤抖,手上青筋暴起,咬紧牙关,呼吸困难。
疼!太疼了!
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疼,从膝盖一直蔓延到腰上,顾清尘感到难以呼吸,豆大的汗珠从鬓边划过,后背拱成虾米,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试着走一步。”康复师说道。
顾清尘紧紧抓住把手,手臂上的肌肉撑满袖子,太疼了,肌肉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没办法正常地发力,他只能把身体靠在辅助器上,左脚踩下的一瞬间,钻心的疼一闪而过,喉咙里发出被压制的吼叫。
只是走了一小步,顾清尘就已经满头大汗。
奉惜看着身体颤抖的顾清尘,满是不忍,揪心。
“顾先生术后多久了?”
丁闻看着窗外,“三个月了,大小手术一共十次,从车祸到现在,已经快半年了。”
像顾清尘这样严重的伤势,术后三个月,躺着能活动关节就已经算得上是奇迹了,现在髋关节的灵活度,可想而知是忍受了多大的痛苦。
但是现在也仅仅只是能够活动而已,恢复成正常人还有长远的路要走。
奉惜长叹一口气,“这已经是奇迹了。”
丁闻笑了一下,“希望真的有奇迹。”
顾清尘一直从四点多训练到五点半,康复师为他放松完肌肉之后就走了。
康复师离开了,就说明接下来就该奉惜上场了。
顾清尘又准备再训练一会,看向奉惜,“奉惜。”
声音有些沙哑和无力,奉惜像是听到命令似的,腾地一下站起来,“啊?”
顾清尘指了指器材区,“帮我把助走器拿过来。”
丁闻离开了有一会了,奉惜本想劝劝,康复训练不适宜太长时间,但是想想还是算了,顾清尘看起来不像是听劝的人。
她把助走器推到顾清尘的面前,顾清尘用健康的右腿站起来,伸出一只手在奉惜的面前,但是奉惜却不为所动,看着顾清尘粗壮的手臂。
“扶我一下。”顾清尘说道。
奉惜顿时羞愧,赶紧把手臂放在顾清尘的手下,刚开始做护工,还不太熟悉。
真是尴尬。
奉惜把助走器拉到合适的位置,顾清尘双手放在两边的扶手上,一点点挪动受伤的左腿。
奉惜就亦步亦趋地跟着,两人挨得很近,奉惜能清楚地听到顾清尘急促的呼吸声,还有每一次左腿用力时被压制的嘶吼。
仿佛每一步都是酷刑,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薄薄的短袖又湿透了,汗水一直从脸颊划过,滴落在地上,砸出一朵小水花。
奉惜拿起毛巾,轻轻擦去他头顶的汗水,眼中满是心疼。
顾清尘愣了一下,两人眼神交织的一瞬间,顾清尘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奉惜的眼睛瞳色很浅,清澈透亮,眉毛轻轻皱着,担心地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顾清尘觉得奉惜像是悲悯众生的菩萨,坚毅又温柔。
顾清尘很快调整好状态,继续练习,只是心思已经全部跑到奉惜的身上。
“我今天训练了多久了?”顾清尘突然问道。
奉惜抬头看了一眼钟表,还有五分钟到八点,“快四个小时了,要不要休息一会?”
顾清尘长叹一口气,“快没有时间了。”
奉惜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顾清尘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下个月,她就要订婚了。”
奉惜反应过来,顾清尘口中的“她”应该就是他的那位前任。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刚手术完,这样的康复强度,真的可以吗?
就算是有神医来了,他下个月也不可能自己站起来。
难道他自己不知道吗?
话堵在心里不敢说出来,良久,奉惜才开口:“可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顾清尘疑惑,“什么奇迹?”
奉惜清清嗓子,“那么严重的车祸,能活着就已经是上天保佑,现在能站起来怎么不能算是奇迹呢?”
顾清尘眨了眨眼睛,仿佛想到什么,“算是奇迹吗?算是吧。”
奉惜没有再说话,人生应该是江碧山青,不是感情泥潭。
“奇迹不可能降临在我身上。”顾清尘轻轻说道。
奉惜轻轻皱起眉。
这是有钱人的烦恼吗?
不理解,但尊重。
“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腿是身体的支撑,肯定时间更长。”
奉惜缓缓说道,又觉得太官方,补了一句,“关节能正常活动,康复时间足够,总会恢复的。”
顾清尘笑了一下,嘴角扬起一丝弧度,虽然很微小,却是奉惜第一次看到他笑,也跟着一起放松了不少。
奉惜末了加了一句,“现在活动过量的话,晚上腿会很肿,夜里睡不安稳。”
顾清尘几乎每天夜里都会醒来好几次,以为是思虑过重导致的,没想到是因为运动过量。
他点了点头,“你怎么会知道?”
奉惜有些骄傲地说:“别看我年纪不大,我七八岁的时候就跟着外公一起行医,现在已经是个妥妥的老郎中了。”
顾清尘的笑意更浓了,“没想到还让丁闻挖到一个宝。”
“所以,顾先生,你听医生的话吗?”奉惜凑近顾清尘,手指放在助走器上。
“什么?”
“现在就去休息,吃饭,洗澡,睡觉。”奉惜说道。
顾清尘被惹笑,破天荒地答应下来,“好。”
第一次,看见他笑了,之前也在康复室外面偷偷看过他,总是苦大仇深,似乎心里藏着事,比褒姒还难哄的样子。
奉惜推着顾清尘回到病房的时候,丁闻正坐在沙发上处理工作,看见两人回来,诧异地看看手表。
“怎么今天这么早?这才八点。”
顾清尘的心情很好,“该吃饭了。”
转头看向奉惜,眼神清明,“你跟我一起吃饭。”
奉惜愣住,难道给顾清尘打工还管饭?

奉惜已经在康复室的门口坐了半个多小时了。
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宿舍的门禁时间了,而那个在康复室内挥汗如雨的俊朗男子,却没有一点要结束的意思。
奉惜脚边散落着打扫工具,打扫康复室最快需要十分钟,从医院跑到宿舍需要十分钟,现在是十点,还有十分钟,奉惜就必须去赶人了。
透过玻璃窗,奉惜看着里面的男人,他长得很俊朗,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帅气,凤眼薄唇,棱角分明,面容坚毅,身材高大,汗水顺着硬朗的下颚线滑下来,领口和后背的衣服都已经被打湿。
男人名叫顾清尘,车祸,大腿骨折,骨盆骨折,身体里面穿了几根二十多厘米的钢钉,一般来说,如此严重的骨折,很多人都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下半生了。
奈何有钱能使鬼推磨,对于有钱人来说,这都不是事儿。
听交好的小护士说,顾清尘的背景不简单,这所医院的某位大股东,就是跟顾清尘关系匪浅的某个长辈。他之所以出车祸,是因为未婚妻跟别人跑了。
像这种帅气又多金的男人,少不了是女人热情地往上贴。
她的思绪飘到别处,柳绾绾说,他是因为未婚妻退婚才出的车祸。
柳绾绾是奉惜同宿舍的,家里是上京有名的医学世家,根基深厚,在上流圈子里混得很开。
她还说,奉惜长得像极了顾清尘那个未婚妻。
她还说,顾清尘爱极了未婚妻,才会去机场追人,从而发生车祸。
奉惜是为了赚生活费才来医院勤工俭学的。
她从小被抛弃,被外公捡回家养大,考上大学,却被亲生父母逼着嫁人,嫁给亲哥哥的债主的儿子,去还那一百多万的赌债。
前几天,舅妈还打电话说他们来外公家里闹事。
所以,她选择铤而走险。
分针一点点挪向“2”的位置,时间越来越靠近,奉惜内心越来越挣扎,她是个不善言语的人,虽然内心的欲望即将冲破道德的禁锢,却还是在最后一刻溃散。
奉惜一把推开门,康复室内温暖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
顾清尘正在练习下楼梯,腿上绑着辅助器,停在倒数第二个台阶上,怔怔地看着奉惜。
他的眼睛像一汪清澈的水,睫毛又长又翘,显得深邃又多情。
奉惜踌躇着开口,“先生,时间…不早了,你......要不要早点......休…休息?”
她满脸通红,看着顾清尘,对面却迟迟没有说话。
顾清尘的眼神,由疑惑转为震惊,慢慢增添了些许的悲伤,他死死盯着奉惜,扶着栏杆的手臂渐渐泄力,整个人朝着前方渐渐倒去。
“小心!”
奉惜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抓住顾清尘的肩膀,把人扶好。
顾清尘大口呼吸,眼睛依旧死死盯住奉惜,一只手紧紧抓住奉惜的手腕,眼中是无边的怒火。
奉惜被他的眼神吓得不敢出声,手腕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顾清尘的力气太大了。
“嘶~”奉惜吃痛。
顾清尘反应过来,感到很抱歉,手上的力气松了许多。但仍旧死死盯着奉惜的脸。
“你叫什么名字?”顾清尘的语气很焦急,迫不及待地想要验证什么。
奉惜挣脱顾清尘的手,揉着自己的手腕,“我叫奉惜。”
顾清尘却像是被惹怒的野兽,抓住奉惜的肩膀,大声吼道:“不对,你是叶清和对吧?你是清和!”
果然,柳绾绾说的对,她长得像极了他的未婚妻。
奉惜打掉顾清尘的双手,后退一步,惊恐地看着顾清尘。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先生,我叫奉惜,奉献的奉,珍惜的惜,需要我帮你叫医生吗?”
顾清尘跌坐在台阶上,茫然地看着前方,小声地呢喃,“不对,你不是叶清和,不对,清和不会来看我的,她已经离开我了。”
奉惜心中闪过一丝念头,已经能到认错的地步,看来是真的长得很像。
奉惜看了一眼钟表,已经十点十三分了,她尽可能语气平缓,“先生,我需要打扫康复室的卫生,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帮你叫医生,你现在能不能自己站起来?”
顾清尘抬头看向奉惜,只是短短几分钟,他的双眼已经通红,声音也透出无力,“麻烦帮我把桌子上的手机拿过来,谢谢。”
奉惜看向门口的桌子,一个巨大的运动水壶,旁边放着一部手机。
将手机递给顾清尘,他没有说话,奉惜便拿起消毒毛巾,从最里面的器械开始擦拭。
时间已经不多了,奉惜手上的动作根本不敢停留,手里干着活,眼睛不停寻找污渍,动作麻利。
她不着急接近他,现在最好的办法是静观其变。
在她卖力地打扫的时候,顾清尘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她,眼神渐渐变得温和,心却慢慢失望。
她不是叶清和,叶清和才不会干这些重活,她是个娇滴滴的小公主。
奉惜把地板拖了两遍,满头大汗,把拖布放回水桶里的时候,她看向钟表,十点二十分,Yes!超额弯成,她双手叉腰,骄傲地环视着一尘不染的康复室。
康复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年轻的男人走进来,大口喘着粗气,“顾总,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顾清尘的助理双手扶着膝盖,抬起头,眼角余光突然看到叉腰站着的奉惜,双眼突然瞪大。
“叶?”他突然收声,看向顾清尘,顾清尘眼中布满失望,缓缓摇头。
助理快步走到顾清尘的身边,一把扶起顾清尘,只是眼睛时不时看一眼奉惜,每一眼都充满不可置信。
奉惜默默收拾着打扫工具,眼角余光注意着两人的动态。
心里祈祷着被两人拦住,或者什么都行,最好问一下她的名字,然后方便找她。
顾清尘坐到轮椅上,给了助理一个眼神。
“你好,小姐。”顾清尘的助理突然拦住奉惜的去路,“不好意思,请问你的名字是什么?”
“奉惜。”她心里简直快要乐开花,但是表面还是保持淡定。
助理笑眯眯地说:“我看你年纪也不大,为什么在这里做清洁工?”
“勤工俭学。”
助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是医大的学生吗?”
“是。”
很好,已经问到了学校。
已经十点二十二了,奉惜假装开始着急,“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我宿舍门禁时间要到了,我得赶紧走了。”
助理看向顾清尘,他轻轻点了头,“不好意思,看你特别像一位朋友,我没事了。”
奉惜拿着清洁工具,囫囵扔进清洁间,套上外套就跑下楼。
胸口扑通扑通地跳着,吓死,这种事情,太惊险了。
楼道里,坐在轮椅上的顾清尘,望着那一抹身影,久久不能出神。
身后的助理说道:“顾总,要不要查查这个小姑娘?”
“查。”

奉惜伤得不重,但是看着吓人,顾清尘把人关在病房里,三令五申,不让奉惜出门,把吴峰调给奉惜做保镖。
因为马上就要元旦了,课程都结束了,老师们上课也大多是自习,奉惜索性就在病房里安静地复习。
这几天,顾清尘很忙,不知道忙些什么,连康复训练都停了,除了每天都跟奉惜一起吃晚饭,其余的时间都神龙见首不见尾。
这天中午,顾清尘破天荒地来到病房,丁闻手里提着两个大袋子,满满登登地装着许多菜。
也是头一回,吴峰坐下来一起吃饭。
四人围在桌子前,等丁闻端出来一口锅,奉惜才后知后觉,今天涮火锅。
是鸳鸯锅,丁闻转动锅的方向,顾清尘不能吃辣,奉惜也不能吃辣,清汤就对准了他们两人。
丁闻喜滋滋地撕开爆辣牛油料包,“哎呀,可馋死我了,吴大哥,我不管你了,这一包我全都放进去了。”
辣汤红得发黑,吴峰没有搭话,从袋子里拿出来整整七八盒肉,又端上来各种菌菇和青菜,还有很多丸子、宽粉、豆制品,摆了满满一桌子。
顾清尘揭开一小盒酱料,问奉惜:“香菜要吗?”
奉惜点点头,食指大动,“多来点。”
顾清尘直接把一小盒香菜都扣在酱料里,递给奉惜,奉惜开心地接过来。
很快,屋内溢满香味,锅里开始沸腾起来,丁闻掀开锅盖,热气蒸腾而上,猛地冒出来,窜到天花板上,奉惜哇了一声。
顾清尘的目光温柔地锁定在奉惜身上,她抬起眼帘,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喜悦,仿佛春日里初绽的花朵,脸颊上自然而然地漾开一抹惊喜的笑意,温暖而明媚。
丁闻直接站起来,把一整盒牛肉都倒进辣锅里,奉惜急得跺脚,“给我这边也放一点,我也要。”
丁闻置若罔闻,第二盒也倒进辣锅里,奉惜够不着那些肉,委屈又着急,顾清尘一伸手,拿到一盒牛肉,全都倒进了清汤锅里,又加了些奉惜够不到的青菜。
奉惜脸上由阴转晴,“谢谢顾先生,你真好。”
顾清尘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丝微笑。
丁闻拿筷子在辣锅里搅拌,“奉惜,你今天最应该谢谢我,是我提议吃火锅的,这些食材,都是我亲自去超市买的。”
奉惜甜甜一笑,心想还是跟顾清尘和丁闻在一块开心,没有烦恼,“谢谢丁特助。”
在等开锅的间隙,顾清尘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个保温杯,递给奉惜,“这是阿姨特意熬的鸡汤,你喝了补补身子。”
奉惜接过,有些不好意思。
最好的病房住着,每天一日三餐送到病房里,顾清尘又给奉惜了一部新手机,还给她添了许多看起来很贵的衣服,无功不受禄,奉惜做不到坦然接受这些东西,总是觉得不好意思。
“谢谢顾先生,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其实都恢复好了。”
因为养得精细,就算是冬天,奉惜身上的伤也恢复得很快,淤青都散了,伤口都长好了,嘴角也只剩下淡淡的红痕。
顾清尘抬了抬眼睛,“必须喝光。”
他的气场太强势,奉惜撇撇嘴,拧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香味飘出来。
正好,锅也开了,丁闻掀开锅盖,夹了一大筷子牛肉,送进嘴里,奉惜看得口水都要留下来,正想拿筷子,眼前却出现修长的手。
顾清尘拦在奉惜的面前,“把鸡汤喝完。”
奉惜太想吃火锅了,二话没说,一饮而尽,倾斜保温杯,看向顾清尘,意思再明显不过,我喝完了。
顾清尘收回手,奉惜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牛肉,蘸了一点酱,送进嘴巴了。
好的牛肉吃起来奶香四溢,奉惜眉眼弯弯,吃得很开心。
顾清尘不停地给奉惜夹菜,奉惜不停地吃,直到感觉饭菜堵到嗓子眼里,这一次,是真吃饱了。
收拾干净之后,奉惜瘫在沙发里,感觉此前人生二十年,加起来的幸福感都没有现在的万分之一。
顾清尘坐在旁边的沙发里,开口道:“奉惜,有一件事情需要告诉你。”
奉惜稍稍坐直,侧耳倾听。
顾清尘拖着尾音思考了一下,“警局调查需要你配合,林家父子咬定你是林家人,不承认绑架,警察需要你配合做亲子鉴定。”
奉惜呼吸一滞,眼睛暗了下来,顾清尘察觉到她的变化,说道:“这几天我一直在周旋,律师也在争取,现在需要你的证词才能给他们判罪。”
奉惜眼里的光彻底消失,如果说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林生旺,她一丝一毫都不想跟林生旺沾上关系。
淡淡地说:“我是一个成年人了,可以拒绝亲子鉴定吗?”
眼睛带有祈求地看向顾清尘,顾清尘感觉心被凭空扎了一下。
“当然可以。”
奉惜轻轻地说:“我不想跟林生旺有任何关系,更不想他成为我医学上的父亲,不想我的社会关系上他是亲生父亲的关系被承认。”
在户口页上,奉惜的监护人是外公,关系栏添的不是爷孙,是养女。
小学的时候,奉惜填信息的时候,其他同学都写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奉惜只能填孤儿。
她不是孤儿,有亲爸亲妈,但在正式的书面文件里,她孑然一身,就像她前二十年的人生里,孤独地走过来时的路。
外公年迈,照顾小孩力不从心,医馆也不挣钱,奉惜从小就捡别人的破衣服穿,吃饭会被舅妈嫌弃吃太多,只敢吃三分饱。
有时为了吃饱饭,会捡破烂、砍柴、采药,换个一块两块,有时候连买根像样的笔都不够,更不用说买点解馋的零食。
失去母亲庇护的孩子,命运似乎总爱在他们身上刻下更深的痕迹。拜林生旺所赐,奉惜的世界从未沐浴过一丝温暖的阳光,她的日子,仿佛是无尽阴霾下的艰难跋涉。
顾清尘低头看着奉惜,语气低沉:“现在律师准备告林家父子绑架、拐卖妇女和敲诈勒索罪,你去指控他们,剩下的交给律师就行。”
奉惜抬起眼睛,睫毛微动,眼含泪光,“顾先生,能不能放了他们?”
顾清尘睁大眼睛,有些怀疑地看向眼前的人。
奉惜的小脸皱在一起,她明显很不情愿。
“为什么?”
“因为外公。”奉惜轻轻说。
奉惜刚拿到手机,就接到了舅妈的电话,先是确定了奉惜的安全,之后舅妈就直接说希望奉惜不要追究林家父子。
如果林家父子因为奉惜入狱,奉惜的妈妈很有可能做出格事情,在村子里人言可畏,外公会被人说是养了白眼狼,整个家都会被人指指点点,为了舅舅家两个孩子的名声,舅妈请求奉惜放过林家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