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队友

为了完成毕业论文《乡野祭祀中的精神异化实录》，我孤身前往一个与世隔绝的偏僻山村。

接待我的是村长家的儿子，名叫姜野，高大健壮，眉眼间带着一股野性，

看我的眼神却总是躲躲闪闪。他给我安排了最破的柴房，让我吃馊掉的饭菜，

还散布谣言说我是不祥之人，让全村人孤立我。直到那天，村里祭祀，我被绑在祭台上，

他作为主祭人，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怕，这是能送你离开这里的唯一办法。

上一世，我们就是这样一起死的。正文：1.车子在盘山公路上颠簸了八个小时，

最后停在了一个泥泞的村口。我拖着行李箱，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进这个名叫悬水村

的地方。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土腥味和一种说不清的、类似于腐烂木头的气味。

这就是我毕业论文的田野调查地。接待我的人叫姜野，村长的儿子。他很高，肩膀宽阔，

皮肤是那种常年日晒雨淋后粗糙的古铜色。眉眼深邃，鼻梁高挺，

组合在一起却透着一股压迫人的野性。他接过我的行李箱，手指不小心擦过我的手背，

我感觉像被一块冰冷的石头硌了一下。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好奇，又像是厌恶，

还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躲闪。跟我来。他声音低沉，扔下两个字就转身带路。

我被他领到一间破旧的柴房前。门轴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里面只有一张硬板床，床板上积着厚厚的灰。你就住这。他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扔，

语气里没有半分客气。我皱眉：这就是你给导师推荐信里说的『条件优渥的招待所』？

姜野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城里来的大学生，还想住什么好地方？有瓦遮头就不错了。

我压下火气，深吸一口气：那吃饭呢？

他指了指角落里一个缺了口的陶碗：饭点会有人送。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巷道里，仿佛一刻也不想多待。当晚，

送来的是一碗已经馊掉的野菜糊糊，上面飘着几根不知名的黑丝。我饿得胃里绞痛，

也实在咽不下去。第二天，我试图出门做访谈，却发现整个村子的人都对我避如蛇蝎。

孩子们对我扔石子，大人们则在我走近时，砰地一声关上门，嘴里还念念有词，

骂我是不祥之人。我拦住一个正要去河边洗衣服的大婶，她惊恐地后退几步，

把手里的木盆护在胸前。姑娘，你快走吧，别待在这儿了。为什么？

我只是来做学术研究的。你是姜野带回来的，他都说了，你是从城里来的灾星，

会给村子带来厄运！我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就去找姜野。他正在院子里劈柴，赤着上身，

汗水顺着流畅的肌肉线条滑下，充满了原始的力量感。姜野！你为什么要那么说我？

他停下动作，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眼神冷漠地看着我：我说错了吗？你一来，

村口的百年老树就倒了半边，这不是不祥是什么？那棵树明明是昨晚暴雨被雷劈的！

我气得说不出话，他却步步紧逼：收起你那套城里人的做派，这里不欢迎你。想活命，

就安分点。他的眼神阴沉得可怕，像蛰伏在暗处的野兽。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小小的村子，能把我怎么样。2.接下来的几天，

我的处境愈发艰难。姜野变本加厉地折腾我。他让我吃最差的饭，住最破的房，

甚至在我做记录的笔记本上泼了一整盆脏水。手这么娇贵，写什么字。

他看着我被水泡得发皱的本子，语气轻蔑，不如去河里洗衣服，还能给村里做点贡献。

我忍无可忍，把本子狠狠摔在他脚下：姜野，你到底想干什么？他蹲下身，

捡起那本湿透的本子，慢条斯理地翻着。《乡野祭祀中的精神异化实录》？

他念出我的论文题目，然后轻笑一声，写得不错，就是有点天真。他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林周，有些东西，

不是你这种温室里的花朵能碰的。你最好现在就滚出这个村子。

我冷笑：你以为我不想走吗？村口那条唯一的路，不是被你派人堵上了吗？

前天我试图离开，却发现出村的山路被几块巨石堵得严严实实，旁边还有几个村民守着，

说是山神发怒，封了路。鬼才信。姜野的脸色沉了下去：那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为了我好就是让我被全村人当成怪物，

就是让我吃馊饭住柴房？我告诉你姜野-我的话没说完，就被他猛地拽进怀里。

他一手捂住我的嘴，另一只手紧紧扣住我的后腰，把我按在他滚烫的胸膛上。

我闻到了他身上混杂着汗水和皂角的气息，陌生又危险。我拼命挣扎，

他却在我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别动，也别出声。我爹过来了。果然，

院门口传来村长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姜野，那个女学生呢？

姜野把我往柴房的阴影里又推了推，用他高大的身体将我完全遮挡住，

然后才扬声回答：爹，我让她去后山采草药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村长的脚步声在院门口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审视着什么。你看好她，别让她乱跑，

尤其是祭祀之前。知道了。直到村长的脚步声彻底远去，姜野才松开我。我腿一软，

差点摔倒，被他眼疾手快地扶住。你怕什么？他看着我苍白的脸，皱起了眉。

我一把推开他：我怕你们这群疯子！我转身跑回柴房，重重地关上门，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心脏还在狂跳。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个所谓的祭祀，

绝对不简单。而且，它和我有关。3.我的预感很快得到了证实。距离祭祀还有三天的时候，

村里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家家户户门口都挂上了用红线穿起来的动物骨头，风一吹，

发出喀啦喀啦的碰撞声，听着让人毛骨悚然。村民们看我的眼神也变了。

不再是单纯的厌恶和排斥，而是多了一种狂热和……贪婪。就像在看一件即将被献祭的贡品。

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我惊醒。我尝试过再次逃跑，

趁着夜色摸到村口，但守卫比之前更加森严。我刚一靠近，就被几个壮汉粗鲁地推了回来。

姜野说了，祭祀结束前，谁也不能离开村子！又是姜野。我对他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他之前护着我，或许只是不想在他父亲面前暴露我的行踪，而不是真的想帮我。

我被彻底困在了这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鬼地方。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这天晚上，

我发起了高烧。躺在冰冷的床板上，我浑身滚烫，意识昏沉。迷迷糊糊中，

我感觉有人推开了门。是姜野。他走到我床边，蹲下身，

用他那粗糙却冰凉的手掌探了探我的额头。烧得这么厉害。他的声音里，

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呈的担忧。我费力地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他那张写满厌恶的脸。

滚……我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他没有理会，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不由分说地塞进我嘴里。药丸很苦，但我已经没有力气反抗。

他接着又端来一碗水，小心地喂我喝下。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离开，

而是在我床边的地上坐了下来，沉默地守着。窗外月光清冷，透过破旧的窗棂洒进来，

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我烧得迷迷糊糊，眼前的一切都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

我看到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借着月光反复摩挲。那是一块雕刻成飞鸟形状的木头，

已经被盘得油光发亮。他看着那块木雕的眼神，专注而温柔，是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神情。

第二天我醒来时，烧已经退了。姜野不在，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场高烧幻梦。

但床头多了一碗温热的白粥和一碟咸菜。我沉默地吃完，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

我不能再坐以待毙。我必须想办法自救。我假装虚弱，趁着送饭的妇人不备，

偷走了她腰间的一把小刀。我把刀藏在袖子里，心里有了一个疯狂的计划。

如果我注定要死在这里，那我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姜野，就是你。

4.祭祀大典在村子中央的巨大祭坛上举行。那是一个用青石垒成的高台，

四周插满了燃烧着诡异火焰的火把。全村的人都聚集在祭坛下，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麻衣，

脸上画着红色的油彩，表情狂热而虔诚。村长站在祭坛最高处，

手里拿着一根镶嵌着兽骨的法杖，用一种古怪的语调吟唱着什么。

我被两个壮硕的妇人反剪着双手，推搡着走向祭坛。我的反抗在她们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她们撕开我的外套，给我换上了一件同样诡异的红色嫁衣，衣服上绣着我看不懂的符文。

我心中一片冰冷。新娘来了！人群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他们看着我，眼神里没有同情，

只有献祭的狂喜。我被押上祭坛，看到了站在村长身边的姜野。他今天也穿上了特殊的服饰，

黑色的长袍上用金线绣着太阳和河流的图样，头上戴着羽毛编织的冠冕。

他是这场祭祀的主祭人。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挣扎，有痛苦，但更多的，

是某种我无法理解的决绝。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我被粗暴地绑在祭坛中央的木桩上，

手脚都被粗粝的麻绳捆得死死的。我藏在袖子里的小刀，也在被绑的时候掉在了地上，

被人一脚踢开。最后的希望破灭了。村长高举法杖，声音嘶哑地宣布：吉时已到！

献祭河神新娘！人群再次沸腾。姜野从村长手中接过一把闪着寒光的祭刀，

一步步向我走来。他的脚步很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脏上。我闭上眼，

等待着死亡的降临。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他走到我面前，高高举起了祭刀。

台下的村民们齐齐跪下，口中高呼着河神息怒。我能感觉到刀锋带来的森然寒意。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将结束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极低、极轻，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那声音穿透鼎沸的人声，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里。是姜野。他说：别怕，

这是能送你离开这里的唯一办法。上一世，我们就是这样一起死的。我猛地睁开眼，

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的眼神不再冰冷，而是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和温柔。他看着我，

仿佛在看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付费点5.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上一世？一起死？

这都什么跟什么？不等我反应过来，姜野手中的祭刀已经划下。但刀锋并没有落在我身上，

而是精准地割断了我手腕上的绳索。与此同时，祭坛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一团巨大的火焰冲天而起。走水了！后山走水了！人群瞬间大乱，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吸引。村长也惊愕地回头望去。就是现在！

姜野一把拉住我，低吼一声：跑！他拽着我，趁乱跳下祭坛，一头扎进混乱的人群中。

他像一头矫健的猎豹，在人群中灵活地穿梭，我只能跌跌撞撞地被他拖着跑。这边！

他没有带我往村口跑，而是拐进了一条我从未走过的小巷。巷子尽头是一面石壁，

看起来是条死路。我绝望地停下脚步：没路了！有！姜野见他在石壁上摸索了几下，

只听咔哒一声，石壁上竟然开了一扇暗门。门后是一条漆黑的隧道，不知道通向哪里。

快进去！他把我推进去，自己也紧随其后，然后迅速关上了石门。

震天的喧哗声被隔绝在外，隧道里只剩下我们两人粗重的喘息声。这……这是哪里？

我扶着冰冷的石壁，心脏还在狂跳。这是村子以前挖的防空洞，早就废弃了，只有我知道。

姜野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他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亮了挂在墙壁上的一盏油灯。

昏黄的灯光下，我才看清他的脸。他的额角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正顺着脸颊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