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聊斋志异之二十九

第一章：午夜的赌徒陈默站在“如意轩”斑驳的招牌下，深吸了一口凌晨冰冷的空气。

这家藏在城市最不起眼巷弄深处的小食堂，只在午夜十二点到凌晨四点营业，

据说是某些走投无路之人最后的……**。他不是来吃饭的。他是来赌命的。

口袋里只剩下皱巴巴的五十块钱，

手机里是医院催缴款的最后通牒——母亲的心脏手术不能再拖了。他，

一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程序员，如今被裁员、被网贷逼得山穷水尽。所有的门都关上了，

除了这扇据说能带来“奇迹”的木门。推开门，铃铛轻响。暖黄色的灯光，狭长的吧台，

只有七八个座位。一个穿着干净深蓝色工装、面容模糊看不出具体年纪的老板，

正安静地擦拭着杯子。店里已经有几个客人：一个妆容精致却难掩疲惫的女人，

一个穿着不合时宜西装、眼神焦灼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缩在角落、浑身酒气的壮汉。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紧张和期待。陈默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一份最便宜的阳春面。

他食不知味，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墙上那个老旧的挂钟上。

指针一点点挪向凌晨三点五十分。打烊前，最后一位客人，将得到一碗“随缘面”。

这是流传在特定人群中的秘密。吃完那碗面的人，会在接下来的24小时内，

遭遇一件足以改变人生的小概率事件——可能是天降横财，也可能是无妄之灾。

没有人知道老板是谁，为何拥有这种能力，只知道，他在这里很久了，而规矩，从未变过。

指针指向三点五十五分。之前的客人陆续结账离开。店里只剩下陈默，

和那个同样在紧张看表的西装男人。显然，他们都冲着“最后一碗面”而来。

老板像是没察觉到这无声的竞争，依旧不紧不慢地收拾着。当指针指向三点五十九分时，

西装男人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脸色大变，

急匆匆地起身结账冲了出去——或许是公司出了什么更要命的事。

铃铛声随着门关上的响声沉寂下来。四点整。店里只剩下陈默一个客人。老板抬起头，

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第一次真正看向陈默：“打烊了。你是最后一位。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缩。老板转身进入厨房，片刻后端出一碗面。不是阳春面，

而是一碗热气腾腾、用料丰富的汤面。浓郁的骨汤底，

雪白的面条上铺着溏心蛋、几片叉烧、笋干、葱花，香气扑鼻，

与他刚才吃的那碗清汤寡水截然不同。“随缘面，请用。”老板将面放在他面前，

声音没有任何起伏。陈默看着这碗仿佛凝聚了所有希望的面，手微微颤抖。他拿起筷子，

深吸一口气，开始吃。面条劲道，汤底醇厚，是他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一碗面。但每一口，

都像是在吞咽命运的砝码，不知会导向天堂还是地狱。他吃得很快，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开，驱散了深夜的寒意，也带来一种奇异的昏沉感。“谢谢款待。

”陈默放下碗，掏出最后的五十块钱。老板却摇了摇头：“随缘面，不收钱。只看缘分。

”陈默愣了一下，没有再坚持。他起身，微微鞠躬，然后转身推开了“如意轩”的门。

外面的天色依旧漆黑，但街道似乎有些不同了。

一种微妙的、仿佛站在悬崖边的失重感包裹着他。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是足以支付母亲手术费的横财，还是彻底将他推向深渊的灾难。他握紧拳头，

走向租住的破旧公寓。无论如何，赌局已经开始。就在陈默拐出巷口的瞬间，

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无声地滑到他身边停下，车窗降下，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精干的陌生男人对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陈默先生？

我们老板想见您，谈一笔……或许能解决您所有麻烦的生意。

”第二章：命运的邀约轿车内部奢华得超乎陈默的想象。

他被带到了市中心顶级酒店的一间套房里。那个被称为“老板”的人，

是一个五十岁上下、气场强大的男人，名叫赵坤。他面前放着平板电脑，

赫然显示着陈默所有的资料——家庭情况、工作经历、甚至包括母亲详细的病历和欠款金额。

“陈先生，不必紧张。”赵坤的笑容和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我关注你有一段时间了。你是个难得的人才，只是运气不好。现在，我有一个项目，

正好需要你这样的技术骨干。报酬嘛……”他轻轻推过一张支票。

陈默的目光落在支票那一长串零上，呼吸骤然停止。那个数字，足够支付母亲的手术费，

还清所有债务，还能让他和母亲过上很长一段时间安稳的生活。“什么……项目？

”他声音干涩地问。天上不会掉馅饼，尤其是在他刚吃完“随缘面”之后。

“一个数据优化的小项目。”赵坤轻描淡写，“我们需要你利用你的技术，

潜入你之前任职的‘星瀚科技’的服务器，拷贝一份关于‘天穹’AI模型的核心数据备份。

对你来说，应该不难。毕竟，那里的安防系统，有你参与设计的部分。

”陈默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窃取商业机密！这是犯罪！星瀚科技是他老东家，

虽然裁员不近人情，但窃取核心数据……“这是犯罪！”他脱口而出。

赵坤脸上的笑容淡了些：“陈先生，想想你的母亲。医院还能等多久？而且，

星瀚科技那种大公司，丢失一份备份，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对于你，却是救命的稻草。

更何况……”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陈默，“你既然去了‘如意轩’，不就是在等一个机会吗？

现在机会来了，你要放手？”陈默如坠冰窟。对方连他去了“如意轩”都知道！

这绝不仅仅是简单的商业间谍！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落入蛛网的飞虫。“随缘面”带来的，

不是横财，而是一个致命的陷阱？拒绝？母亲怎么办？接受？等待他的可能是牢狱之灾！

巨大的恐惧和诱惑交织，几乎将他的理智撕裂。他看着那张支票，

又想起母亲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我……我需要时间考虑。”他艰难地说。“可以。

”赵坤点点头，但眼神冰冷，“给你到明天中午十二点。记住，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

你和你母亲，可能就真的没有‘以后’了。

”陈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个简陋的出租屋的。他坐在冰冷的床沿，

看着窗外渐渐泛起的鱼肚白，浑身冰冷。那碗“随缘面”带来的暖意早已消失殆尽，

只剩下刺骨的寒意。“随缘面”……这到底是命运的眷顾，还是恶魔的低语？他该怎么办？

清晨六点，刺耳的手机铃声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惊醒。来电显示是医院的主治医生。

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他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第三章：母亲的信“陈先生吗？

您母亲情况突然恶化，需要立即进行手术！请尽快赶来医院，并且……准备好手术费用！

”医生的声音急促而严肃。电话挂断，陈默的大脑一片空白。最后通牒变成了即刻执行！钱！

他需要钱！现在！赵坤的支票和那个犯罪的项目，如同魔鬼的诱惑，在他脑海中疯狂盘旋。

他几乎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他像疯了一样冲出出租屋，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医院。一路上，

他不停地打着各种借贷电话，但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拒绝和忙音。赶到医院时，

母亲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准备区。护士拦住了他，递给他一个牛皮纸信封：“陈先生，

这是您母亲之前清醒时，嘱咐我一定要交给您的。她说……等她不在了再打开，

但我觉得……您现在可能需要看看。”陈默颤抖着接过信封，走到走廊尽头的角落，

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撕开了封口。里面没有钱，只有一封信，和一张泛黄的旧照片。照片上，

是年轻时的母亲，和一个陌生的、笑容爽朗的男人并肩站着，背景是某个研究所。

默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妈妈可能已经不在了。有些事，瞒了你一辈子，

现在该告诉你了。你的父亲，不是那个在你出生前就因意外去世的工人。他叫林致远，

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科学家。我们曾一起在一个秘密科研项目组工作，

研究……一些超越当时理解范畴的东西，关于概率干预和命运扰动。后来项目出了重大事故，

他为了救我……消失了。官方记录是死亡，但我知道他没有，

他只是……去了某个我们无法理解的地方。我怀着你，被迫离开了项目，隐姓埋名。

我之所以一直拖着不肯做这个昂贵的手术，不是因为怕死，是怕……怕用了不该用的钱。

你父亲的研究，后来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觊觎，他们可能还在找我。我怕连累你。默儿，

妈妈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你。答应妈妈，无论多难，都要做个正直善良的人。

不要被眼前的困难打倒，不要为了钱去做违背良心的事。有些路，一旦走上去，

就回不了头了。好好活着。爱你的妈妈信纸从陈默手中滑落，他顺着墙壁瘫坐在地上，

泪水模糊了视线。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是母亲含辛茹苦把他带大。却不知，

背后隐藏着如此惊人的秘密。父亲可能还活着？母亲一直承受着这样的恐惧和压力？而她，

即使在生命垂危之际，最担心的，依然是他会不会行差踏错！赵坤的招揽，父亲的研究，

母亲的叮嘱……碎片的信息在他脑海中碰撞。赵坤要的“天穹”AI数据，

是否与父亲当年研究的“概率干预”有关？这是一个针对他，或者说，

针对他父母过往的阴谋？“随缘面”带来的“机遇”，果然是裹着蜜糖的毒药！

它放大了他绝境中遇“贵人”的概率，却也将他精准地推入了这个早已编织好的罗网！

他不能屈服！他不能为了钱，去做让自己和母亲都蒙羞的事情！母亲宁愿死，也不愿他堕落！

可是……母亲的命怎么办？！绝望如同潮水，再次将他淹没。但这一次，

绝望中滋生出了一丝不同的东西——愤怒，以及对真相的渴望。他擦干眼泪，捡起信和照片，

死死攥在手里。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死去，但也绝不能落入赵坤的圈套！一定有别的办法！

必须在中午十二点之前，找到办法！陈默猛地站起身，目光投向医院走廊的尽头。

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去再见一次“如意轩”的老板！那个似乎知晓一切，

定下规则的男人，或许……是唯一可能破局的关键！第四章：食堂的规矩凌晨三点，

“如意轩”的灯光依旧亮着，像茫茫黑夜中唯一的灯塔，或者说，唯一的陷阱。

陈默推开木门，铃铛声再次响起。老板依旧在擦拭杯子，似乎对他的去而复返毫不意外。

店里空无一人。“老板……”陈默的声音沙哑而急切，“那碗面……我……”老板抬起眼皮，

平静地看着他：“面吃了，缘便定了。后果自负，这是规矩。”“可那不是什么机遇！

那是个陷阱！”陈默激动地上前一步，“有人知道我吃了面，立刻就找上了我！

他们让我去犯罪！他们可能和我父亲的过去有关！您一定知道些什么，对不对？求您，

告诉我该怎么办？我母亲需要手术，我不能再拖了！”老板停下了擦拭的动作，

将杯子放回原处。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看穿陈默的灵魂。“规矩就是规矩。

”老板缓缓开口，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随缘面’只会放大你未来24小时内遭遇小概率事件的可能性。至于这事件是福是祸，

取决于你自身的因果，和你当下的选择。它是一面镜子，照出的，

是你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和恐惧，以及……你命运原本就可能指向的岔路。”他顿了顿，

看着陈默手中紧握的信封和照片，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情绪波动，

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久远的事情。“很多人以为这是一场赌局，想来博一把横财或奇迹。

”老板继续道，“但他们忘了，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而有些价格，

昂贵到你无法想象。”“那我该怎么办？眼睁睁看着母亲……”陈默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老板的目光重新变得古井无波，“‘随缘面’的效应，

在24小时内，只有一次。你已经遇到了赵坤，这是‘缘’的一部分。但如何‘了’这段缘，

选择权在你。记住，有时候，看似最绝望的路，未必不是通往生机的缝隙。

而看似最诱惑的捷径，往往直通地狱。”老板的话如同禅机，模糊不清，却又似乎暗有所指。

选择权在你……看似绝望的路……陈默咀嚼着这句话。老板是在暗示他拒绝赵坤？

可拒绝之后呢？母亲的医药费从哪里来？就在这时，陈默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匿名信息，只有一个地址：[城西旧区，莲花巷，第七户，联系人：老猫。

]信息没头没尾，发送号码未知。陈默猛地抬头看向老板。老板已经转过身，开始清洗厨具，

背影隔绝了所有交流的可能。这条信息……是老板发的？

还是另一个“随缘面”带来的小概率事件？这会是另一条路吗？还是一个更深的陷阱？

他没有时间犹豫了。距离赵坤给出的最后时限，只剩下不到九个小时。“谢谢。

”陈默对着老板的背影说了一句，然后毅然转身离开了“如意轩”。无论如何，

他必须去这个地址看看。这或许是绝望中唯一的缝隙。陈默按照地址找到莲花巷第七户，

那是一个挂着“信息咨询”牌子的破旧门面。他推门进去，昏暗的灯光下，

一个脸上带疤、眼神锐利的男人正坐在电脑前，抬头看向他，

冷冷道：“你就是林致远的儿子？等你很久了。”第五章：父亲的影子“林致远的儿子？

”疤脸男人“老猫”上下打量着陈默，眼神像刀子一样锐利，“鼻子眼睛，是有点像。

”陈默心中巨震：“你认识我父亲？”“何止认识。”老猫嗤笑一声，

扔给陈默一个脏兮兮的烟灰缸示意他坐，“当年‘蝴蝶’项目组的安保负责人之一。你爹，

林工，是个天才，也是个……不要命的傻子。”他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

开始讲述那段尘封的往事。“蝴蝶项目”，名义上是研究气象预测模型，

“初始条件敏感依赖性干预理论”——即通过极其精密的计算和某种未被公开的能量场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