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60岁了

我拎着大包小包礼物，一脸期待的敲响了家门。

门一开，竟然是另一张熟悉的脸——保姆林阿姨。

我正纳闷爸跑哪儿去了，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

“老婆，是儿子回来了吗？！”说着，我爸穿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

儿子？我明明是独生女，我爸哪来的儿子？！林阿姨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张了张嘴，却没敢出声。

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我爸瞧见是我，赶忙放下正洗到一半的菜，又惊又喜地说道：“囡囡，不是说今年和朋友出去旅游不回家了吗？”“哎呀，拿这么多东西，也不给爸爸打个电话，我好去帮你拿……”见他还是老样子，十足的女儿奴，我心里的气顿时消了大半。

可到底还是不痛快，我径直问道：“你说的儿子是谁？”我爸目光闪躲，声调也低了下来：“怡怡，你别生气，爸爸和你林阿姨……谈恋爱了。”

“你也知道，她老公早就没了，林壮那孩子对他爸基本没印象，大家说着玩，就让林壮管我叫爸爸了……”我爸在那儿絮絮叨叨解释，我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我父母当年在教师楼那可是出了名的恩爱夫妻。

三年前，我妈意外离世，我爸受了极大的刺激，轻微中风，虽说溶栓及时，后续也配合做了复健，可还是落下后遗症，左边的手脚不太灵便。

我在上海上班，他又舍不得离开和妈妈住了三十多年的房子，我就给他请了个保姆。

保姆不住家，就负责做饭、洗衣、打扫卫生。

钱是我出的，人是我爸挑的。

当初试工的时候，我瞧这林阿姨穿着朴素干净，干活麻溜，看着是个实诚人，就定了下来。

这两年多一直都没啥事儿，我偶尔回家，也没发现他俩有啥私情。

没想到，这次回家过年，倒像家里遭贼了似的。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事儿？”“就这半年……我爱你妈妈，可她走了，活着的人总得往前看。

“怡怡，爸爸本来没打算瞒着你，想着过年跟你说，你说不回家，我就打算过完年再讲……”理智上，我能接受爸爸在妈妈去世三年后重新找个伴儿；情感上，却怎么都过不去这个坎儿，爸爸深爱妈妈，这是明摆着的事儿。

可妈妈一走，这份爱，居然就转到另一个女人身上了。

我瞅了瞅低着头、像犯错小孩似的爸爸，还有眼神闪躲、局促地揪着衣角的林阿姨，突然觉得自己倒像个不速之客，搅和了他俩欢欢喜喜的新年气氛。

心里别扭得很，我站起身说：“爸爸，咱俩回房间，单独唠唠。”

房间里，属于妈妈的痕迹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添了不少新的女性用品。

我垂下眼睛，直截了当地问：“爸爸，我理解你想再找个老伴儿，可你怎么能保证，林阿姨不是冲着你那几百万存款、每月一万五的退休金，还有这套值四百万的学区房来的呢？”我爸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你林阿姨从农村出来的，没啥物质欲望，我给她买衣服、鞋子、护肤品啥的，一开始她都不要，我好说歹说她才收下。”

“我也没跟她说过存款有多少，应该……不会吧？”“爸爸，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要是信得过我，就把存款都放我这儿，每月退休金给我转一万。”

“我打算去银行开个定期账户，你的钱我不会动，就算你和林阿姨结婚，婚前财产也能保住。”

我已经做好了被爸爸拒绝的心理准备，没想到，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傻囡囡，爸爸的钱就是你的，咱下午就去银行转账，这钱，你放心拿着花！”说着，他打开床头的小抽屉，拿出一串包装得漂漂亮亮的金项链。

“来，快戴上试试，看看喜不喜欢，这是爸爸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是俗了点儿，不过能保值……”我的眼眶一下子就酸了，喉咙发紧，哽咽着喊了声：“爸爸……”“这咋还感动哭了呢？哎呀，你过完年都30了，在爸爸眼里，你永远是个小女孩。”

“跟小时候一个样，还是个爱哭包……”他手忙脚乱地给我擦眼泪，手指肚上因为常年拿粉笔磨出的茧子，蹭在脸上，还是记忆里熟悉的感觉。

我抽了抽鼻子，心想，虽说爸爸放下妈妈往前走了一步，可他到底还是那个疼我、爱我的爸爸。

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了，我又何苦跟他置气呢。

出了房间门，我看着一脸忐忑的林阿姨，说道：“阿姨，我不干涉您和我父亲谈恋爱，只要您干活不偷懒，工钱我照付。”

“不过……”我稍微停顿了一下，她明显紧张起来。

“我不需要多个弟弟，您儿子还是管我爸叫叔叔吧。”

她松了口气，连忙应道：“好的，陈小姐……不，怡怡……”我没吭声，算是默许了她这份亲近。

“我儿子说临时跟朋友有约，就不来过年了。”

我爸走上前，一把揽住我俩，笑着说：“没事，那就咱一家三口过年呗！”他这话一出口，我心里不太得劲，但也没扫他的兴，嘴角扯出个笑，配合了一下。

赶在银行放假前，我爸把账户里的钱全转给我了。

我心里一直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下了一半。

大年初一那天，二叔和小姑两大家子人上门拜年，家里热闹得很。

可他们聊的那些话，我实在不爱听。

二叔扯着自家小区有个孤寡老人去世的事儿，劝我赶紧结婚生孩子，说不然等老了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小姑一直就不待见我妈，总觉得我妈爱使唤我爸这个大男人干活，这会儿看着勤快的林阿姨，倒是顺眼得很。

“哎呀，大哥，你今年都60岁了，身边有个能干活的伴儿就是不一样，这饭菜都香多了！”“怡怡啊，你二叔说得对，你年纪也不小了，别太挑，今年要是还不结婚，往后可就跟过季水果似的，只有被人挑的份喽。”

我顿时火冒三丈，忍不住出言嘲讽：“小姑，今年咱们国家离婚率都蹿到41.4%了，比去年还高了6.8%，婚姻可不能凑合，不然迟早得散，您这是悦着看我离婚闹笑话呢？”“再说了，家暴把人打残、杀妻骗保这类恶劣事儿也不少见，就因为有婚姻这层关系护着，那些犯事儿的男人根本没受到跟他们罪行匹配的惩罚。

婚姻是大事，谈恋爱时间长点才能看清一个人，要是急急忙忙就结婚，碰到坏人的几率不是更大？”小姑“啪”地把筷子一扔，饭也不吃了。

“大哥，你瞅瞅你闺女，咋跟长辈说话呢！”“长辈说一句，她顶十句，歪理一套一套的！嘴这么厉害！照这样，我以后都不敢上门了！”我爸皱了皱眉头，说道：“小妹，你这话也够难听的，大过年的，也难怪怡怡要顶你几句。”

说完，他冲我挤了挤眼睛，给我递了个台阶。

“不过怡怡啊，你也得抓紧找男朋友了，爸爸给你安排了个相亲，年初三你们年轻人出去，喝喝奶茶、逛逛街。”

我爸平常就爱给我介绍他的学生，以前我单身的时候也会去见见。

交个朋友也没啥坏处，还真有两个后来成了我前男友。

眼下这种情况，我也不好驳他的面子，抿了抿嘴唇，应了下来：“好。”

亲戚们见我答应了，也没再揪着这事儿不放，把话题岔开了。

年初二那天，临出发去外婆家之前，我检查了一下礼品盒。

以往过年，爸爸都会准备好阿胶、干燕窝、保健品这老三样。

可今年，准备的却是花里胡哨的棉袄、电热袋，还有糖果饼干。

我又气又好笑，把东西拎到我爸跟前，质问道：“爸爸，这花棉袄又土气又不暖和，电热袋是干啥用的呀，还有，外婆有糖尿病，您准备糖果饼干，这合适吗？”“您这是谈了恋爱，就不把妈妈那边的亲人当回事儿了，一年就送这么一回礼，几千块钱都舍不得花？”我爸脸色也不太好看，目光投向林阿姨，带着几分埋怨：“阿悦，我不是给你列了清单吗？你买的这都是啥东西！”林阿姨脸涨得通红，冲着我们连连鞠躬道歉：“对……我就是想着帮陈哥省点钱，是我自作聪明了……”爸爸赶忙扶住她，眼里满是心疼。

我在一旁冷眼旁观，她都把姿态放这么低了，我要是再追究，倒显得我这小辈不懂事了。

“算了，幸好我这次回来带了不少东西，都拎过去给外婆吧。”

我把花胶、燕窝、花旗参之类的好东西一股脑全拿走的时候，林阿姨眼里闪过一丝不舍，咬着嘴唇，直到我们出门，她都没再吭声。

和外婆许久没见，岁月就像霜一样，悄悄染白了她的头发。

可她的手，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温暖有力。

吃完饭，我爸帮忙洗碗。

我缩在外婆怀里，把爸爸和保姆谈恋爱，还有我被亲戚催婚的事儿一股脑都跟她说了。

外婆对爸爸的新感情反应挺平淡，就说了一句：“男人嘛，都这样。

他三年才重新找，旁人说不定还夸他有情有义呢，咱们能看开点就看开点吧。”

外婆明显对我有没有谈男朋友这件事更感兴趣。

我语气有些低沉地问道：“外婆，你也觉得女人一定要早点结婚生孩子吗？”外婆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说：“当然不是，不过怡怡，要是你决定不结婚，那可得提前准备好足够多的钱用来养老，还得能接受身边的朋友会越来越少，孤独会变成生活的常态。”

“结不结婚是你自己的选择，可恋爱还是可以谈一谈的，男人也能给生活添点乐趣，不是吗？”我听了，把外婆抱得更紧了。

“外婆，你说话跟妈妈好像啊。”

“傻丫头，你也不看看你妈妈是谁生的。”

“对啊。”

“……”我和外婆难舍难分地道了别。

回到家后，我直接回了自己房间，根本不想搭理一脸歉意的林阿姨。

不管她是不是故意那么做的，我都不想原谅她。

本来我以为，我爸都六十岁了，还和保姆林阿姨谈起了恋爱，这已经够离谱的了。

没想到，还有更离谱的事儿。

他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竟然是林阿姨的儿子林壮！我刚坐下，林壮就开始抱怨：“陈怡姐，爸……不，叔叔选的这家咖啡厅，说是什么你爱来的，这里也太贵了，一杯拿铁要48块钱，这不是明摆着抢钱嘛！”他嘴里还嘟囔着：“还不如去喝隔壁街的瑞幸呢！”我觉得没必要跟他争论咖啡口感的差异，还有环境带来的附加价值这些。

我拿出手机扫码点单，把他选好的也一起付了钱。

“林壮，我就直说了，长辈们谈恋爱我不会干涉，可我爸非要把咱俩凑在一起，真没必要。

今天就当是我请你喝杯咖啡。”

客观来说，林壮长得还挺帅。

他在老家这边的一个国企工作，说是国企，其实国有股份只占10%，顶多算个合资企业，他一个月工资七千块，没车也没房。

而我在上海有一套小公寓，每个月工资三万块，还有一辆全款买的代步车。

就算不考虑原生家壮，我和他的条件也不般配。

林壮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谁说没必要的！你爸娶我妈，我娶你，这多好啊，一举两得！”“陈怡姐，虽说你比我大两岁，可你也别自卑，我能接受的。

年后咱们马上领证，婚礼太浪费钱，就别办了。”

说完，他眼珠子一转：“不过婚后得赶紧要孩子，你都30岁了，再不生就生不了了。”

“你尽快把上海的工作辞了，在家专心备孕就行，我这工作稳定，养得起你。”

我静静地听他说完，这时我点的咖啡刚好端上来了。

“哎？你点的是打包的？这么贵的咖啡，不再坐会儿……”跟这种人讲道理，简直就跟对牛弹琴一样。

我“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我把话给你说白了，我没看上你，也没心思扶贫。”

这一趟下来，我逛街的兴致全无，直接回了家。

巧了，林阿姨出门买菜去了，家里就我爸在。

“怎么这么早回来，林壮呢？”我爸放下手里的电视遥控器，站起身，往我身后瞅了瞅。

我心头火起，没好气地冲他嚷道：“爸爸，你和林阿姨谈恋爱，还拉着她儿子跟我相亲，你不觉得这事儿特荒唐吗？”我爸的脸色变了好几回，好半天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爸爸这是为你好，你年纪也不小了，嫁给林壮，咱一家四口和和美美，多好啊，不好吗？”我一下子愣住了，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妈妈还在世的时候，我有一段恋情，婚前发现男方出轨。

那时候他说：“多大点事儿！我家怡怡小公主，一辈子不嫁人，爸爸也养得起你。”

可现在呢。

我心里又酸又委屈，眼眶一下子红了：“谁要跟他们一家四口！林壮说办婚礼浪费钱，领个证就行，还得我辞职赶紧在家生孩子！”“爸爸，你摸着良心说，这么大男子主义还抠门的人，能是良配吗？”我本以为爸爸会后悔给我瞎介绍，或者愧疚地跟我道歉。

没想到，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跟换了个人似的：“怡怡，你别任性了，都多大岁数了还挑，爸爸不会害你，听我的，年后就跟林壮去领证。”

“我不会为了结婚而结婚，没有合适的，我就不结！”我话音还没落，“啪”的一声，脸上一阵剧痛，我脑袋被打得歪向一边。

“你敢！要不是你是个女孩，我用得着认别人的孩子当儿子？”他额头青筋暴起，手指几乎要戳到我鼻尖上，气得直发抖。

“我把你捧在手心里养大，就这点要求，你还非要跟我对着干！”爸爸头一回动手打我，居然是为了一个外人。

我却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怒火一下子没了，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关键。

“你为什么非要我嫁人，还非得嫁给林壮？”我爸扯着嗓子喊，声音大得我耳朵嗡嗡响：“我年纪不小了，你不嫁，等我七老八十，你一个女孩子能指望啥，啊？”“都说养儿防老，那肯定得是儿子才顶用！我娶你林阿姨，你嫁给林壮，亲上加亲，他跟我亲儿子没啥两样……”小时候，二叔说小丫头片子，再疼她，长大也是别人家的。

当时我爸说：“我就这一个女儿，不疼她疼谁？”直到这会儿，我才明白这话背后的真实意思。

生的是女儿没办法，要是有儿子，肯定更疼儿子。

我愣愣地看着爸爸，只觉得他特别陌生。

心里满是悲凉，我抬手胡乱抹了把眼泪，回屋锁上门，订机票、收拾行李。

拉着行李箱出门的时候，我爸不在客厅。

他还以为，我还是那个一闹脾气就把自己锁屋里的小女孩呢。

可我早就不是了。

30岁女人的底气就在于，经济自由，想走就能走，没人拦得住。

一落地上海开机，信息响个不停。

家族群里，我显然成了个忤逆父亲的不孝女。

针对我在春节期间一声不吭离开，以及我不婚言论的批斗消息有99+。

林壮也被我爸拉了进群，群昵称：陈昊儿子。

陈昊儿子：大家别怪怡怡了，像我条件这么好的未婚男性不多，她早晚会想明白的『爱心』。

我冷笑一声，回复：去你爹的。

然后退群。

“怎么垂头丧气的？回家过年岳父大人给你气受了？”我一抬头，直直撞进周睿航含笑的眸中。

他是我新上任的男朋友，也是我公司老板，因着这层关系，我顾虑良多。

但他这种有钱长得帅，还单身的稀缺物种太少，我也没纠结太久。

才一起不到三个月，就没告诉我爸，谁料回家会遇上那堆破事。

“我爸有新儿子了，不在乎我这旧女儿了。”

我抛下行李，扑到他怀里撒娇。

“嗯？仔细和我说说？”看着那张建模脸，听着他温柔磁性的嗓音，我的心情瞬间恢复不少。

谁吃到有钱大帅哥，还能看得上小帅微穷啊！要不是退了群，我高低要把照片和这段话发上去打脸。

听了我的转述，看得出周睿航很是无语，他小心地斟酌用词：“可能因为叔叔在中学教的是历史，所以思想相对比较陈旧。”

“不像我们这代人，别说养儿防老这么远的事，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和认知高的人相处，就是舒服。

只言片语间，不贬低长辈，又委婉表明了态度，分寸感拿捏得恰好。

我笑笑，把糟心事抛之脑后，没再纠结。

和周睿航挑选好礼物，他载着我往郊外的别墅而去。

他年前邀约过我，与他的家人一同过年，现在也算是歪打正着。

周睿航爸妈都是生意人，却不市侩，待我极为热情和善。

他还有个妹妹，目前大学在读。

无事可做，我们聚在温泉池里聊天，话题不知怎的谈到生孩子。

周妈妈握着我的手：“怡怡啊，按阿姨的经验之谈，你俩婚后如果不想要小孩，就尽快让阿行结扎。”

周睿航语气悠悠：“是是是，免得不小心冒出一个讨厌的孩子，打扰夫妻二人世界。”

“那可不，当初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小孩子呢，这臭小子就主动来报到了。”

我有些讶异：“我还以为叔叔阿姨，是规划好的，一儿一女。”

周妹妹加入话题：“才不是呢，姐姐，我也是个意外，我小时候爸妈忙于工作，还是我哥把我带大的。”

周妈妈应声：“我有些朋友啊，老念叨养儿防老，按我说等以后我俩老了，请人照顾就行，给孩子们添啥乱啊......”我渐渐安静下来，想起了我爸的那番言论，心里一阵苦涩。

周睿航察觉到我的情绪，中止了话题：“妈，我和怡怡还在热恋期，你说得像催婚似的，把我未来媳妇吓跑了，你可赔不起。”

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周叔叔是个寡言的人，此刻也开口：“怡怡别有心理压力，你阿姨没其他意思，就是闲聊。

“你放心，咱家不催婚也不催生，全看你们年轻人的想法。”

“好了，不跟你们这些电灯泡一起了，宝宝，我们去放烟花。”

周睿航为我披上浴袍，拉着我离开温泉池。

“哟哟哟～宝宝～”身后传来周妹妹打趣的起哄声，和叔叔阿姨心领神会的笑声。

我的脸像被温泉水汽氤氲了般，又热又烫。

周睿航与我十指相扣，我紧了紧手指，心里泛起丝丝甜蜜。

几天的假期很快过去。

初八那天，我领了老板兼男友的开年大红包，便投身于忙碌的工作。

将近1点才空闲下来，边吃午饭边刷手机，看到我爸新发的朋友圈。

吾爱陪伴在旁，吾心安处便是吾家！配图：结婚证。

我顿感饭如嚼蜡，彻底没了胃口。

民政局需要提前预约，他们能赶在上班第一天领证，代表这事早在过年前就定下了。

如果我过年真没回家，那我爸恋爱乃至结婚，我这做女儿的竟然毫不知情！恰在此时，我爸的语音电话打了过来。

“怡怡，我看见你给我朋友圈点赞了，流程上我也正式通知你，林阿姨以后和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你也别怪爸爸，如果你愿意和林壮结婚，他成了我半个儿子，我也不一定会娶林悦......”我受够了他的虚伪嘴脸，打断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民政局得提前预约吗？你早就打算好了，瞒着我偷偷和林阿姨结婚，先斩后奏。

“是因为你忘不了在我妈妈坟前说过『此生不复娶妻，否则众叛亲离』这句话吗？”我爸沉默了。

我讥讽道：“恭喜你啊爸爸，誓言不作数，反倒白得一儿子。”

“那就祝你们一家三口幸福和睦，至于我这个没用的女儿，你就当没生过吧！”“好啊！你这个不孝女！翅膀硬了，敢这么对爸爸说话......”在我爸的怒骂声中，我挂断了电话。

年后工作任务繁杂，我没心思再与我爸纠缠，干脆采取冷处理。

微信不回、电话不听、亲戚劝慰视而不见。

但我万万想不到，老伴为了这段“黄昏恋”，竟然做了一件“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