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929是什么意思

1许子言踏进上海特工总部76号行动总队一大队办公室的那一刻，

恍惚觉得自己走进了另一个世界。这里是上海滩极斯菲尔路76号，

曾经的国民政府将领陈调元的私人宅邸，如今却成了上海滩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

院内绿树成荫，喷水池依旧，只是那些来来往往的黑衣人腰间鼓鼓囊囊的枪套，

暴露了这里的真实面目。“许副大队长，您的办公室在这边。

”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特工引领着他穿过长廊，语气恭敬却毫无温度。许子言微微点头，

跟随那人走进一间朝北的房间。房间不大，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文件柜，仅此而已。

窗户正对着院内的高墙，墙上是密密麻麻的铁丝网，在秋日惨淡的阳光下泛着冷光。

“大队长去特高课开会了，晚些时候会与您见面。这是近期的一些文件，您可以先熟悉一下。

”年轻特工将一叠文件放在桌上，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许子言一人。他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

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烟草混合的怪异气味。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那片被铁丝网割裂的天空，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两周前那个改变一切的下午。…………“子言，这次去扬州，

务必小心。日本人最近查得很严，各个关口都增派了人手。

”军统上海站站长谷成语将一份密封的文件递给他，神色凝重。“站长放心，我会小心的。

”许子言接过文件，小心地塞进西装内袋。谷成语拍了拍他的肩膀，

语气缓和了些：“完成任务后，绕道去看看家人吧，听说你母亲病了？”许子言愣了一下，

随即摇头：“规矩就是规矩，我不能违反。”谷成语笑了笑：“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

我给你这个特许。快去快回，别耽搁太久。”就是这一句话，葬送了他的一切。

现在回想起来，那根本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谷成语明知他家人附近有日本特务监视，

却故意给他探亲的特许；日本驻上海特高课行动组组长草川健雄恰到好处地出现，

将他和家人一网打尽；还有那份所谓的“绝密情报”，

以及接头失败后谷成语的神秘消失...…。许子言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屈服了，在草川健雄将枪口对准他五岁儿子的太阳穴时。那一刻，

什么家国大义，什么忠诚信念，全都化为乌有。他只知道，

他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面前。然而接下来的发展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谷成语没有出现在约定的茶楼，

那份真实的日军绝密情报通过一个设计巧妙的“死信箱”不翼而飞，

日本特务的跟踪计划彻底失败。最终，日军被迫改变了华中战区那个旅团的进攻部署，

使得国民党军一个师得以逃脱。草川健雄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

他不能证明许子言有意破坏这次行动，毕竟许子言确实按照指示去了接头地点，

也确实将情报放入了指定的“死信箱”。但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草川健雄不再信任他，

只是碍于“千金买马骨”的考虑，将他安置在了特工总部76号。而他的家人，

在经历了这场惊心动魄的变故后，被草川健雄释放，如今软禁在平民区的一处住宅内，

由上海市警察局派人便衣日夜监视着，名曰“保护”。许子言闭上双眼，强迫自己停止回忆。

现在不是沉溺于过去的时候，他必须面对现实，在这个魔窟中生存下去。他走到桌前，

翻开那叠文件。大多是些行动报告和审讯记录，字里行间浸透着鲜血与恐惧。

正当他准备仔细阅读时，一张夹在文件中的纸条飘落在地。他弯腰捡起，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便条，上面用铅笔写着短短一行字：“茶水间第三个柜子，

有你要的东西。”没有署名，没有日期，字迹歪歪扭扭，明显是有人用左手写的。

许子言的心跳陡然加速。他迅速将纸条揉成一团，塞进口袋，然后警觉地环顾四周。

办公室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是谁？是试探还是帮助？

是军统的自己人还是别的什么人？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坐回椅子上，

拿起一份文件假装阅读，大脑却飞速运转。在76号内部，他本应是孤立无援的。军统方面，

他已是叛徒；日本人这边，他是不受信任的降将。谁会在这个时候接触他？

又为什么要冒险给他传递信息？几分钟后，他站起身，整了整衣领，决定去茶水间一看究竟。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远处传来的打字机声响。许子言稳步走向茶水间，推门而入。

里面同样空荡荡的，只有空气中残留的茶香和烟草味。他走向那一排铁柜，数到第三个，

伸手试了试，柜门没有上锁。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柜门。

里面除了一套茶具和半包茶叶外，别无他物。许子言皱眉，伸手进去仔细摸索，

终于在柜子顶板内侧触到一小片凸起。他用力一按，

一个薄薄的油纸包从顶板缝隙中掉落下来。他迅速将油纸包塞入怀中，关上柜门，

若无其事地泡了杯茶，然后端着茶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锁上门，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一张照片和一页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

照片上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方脸，浓眉，左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照片背面写着一个名字：吴天鹏。而那页纸，

则详细记录了吴天鹏的背景资料：原军统上海站行动队队员，三个月前被捕叛变，

如今是76号行动总队一大队队长——正是许子言即将见面的顶头上司。

资料不仅列出了吴天鹏的生活习惯、性格特点，还特别标注了他有严重的哮喘病，

随身携带特效吸入剂。更令人震惊的是，资料最后暗示吴天鹏可能与中共地下党有秘密接触。

许子言放下纸张，眉头紧锁。这份资料的提供者显然对76号内部了如指掌，

不仅清楚吴天鹏的底细，还能将如此敏感的材料悄无声息地送到他手中。是敌是友？

目的何在？他沉思片刻，将资料和照片重新包好，藏入鞋底的夹层中。不管对方是谁，

这份“见面礼”确实是他目前最需要的东西——在76号，了解你的上司，

就是保护自己的第一步。门外传来敲门声，刚才那个年轻特工的声音响起：“许副大队长，

吴大队长回来了，请您去他办公室一趟。”许子言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

沉声应答：“这就来。”2吴天鹏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比许子言的那间大了足足一倍，

朝南的窗户正对着前院，光线充足。许子言推门进去时，吴天鹏正背对着门站在窗前，

身影在秋日阳光下拉得很长。“报告大队长，许子言前来报到。”许子言立正敬礼，

声音平稳。吴天鹏缓缓转身，那道从左眉一直延伸到嘴角的疤痕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他上下打量着许子言，眼神锐利如刀。“许子言，原军统上海站松江情报组组长，

毕业于黄埔军校十四期，

曾在军统湖南黔阳培训班接受特种训练…...”吴天鹏慢条斯理地念着他的履历，

声音低沉沙哑，“草川先生很看重你啊，一来就让你当这个副大队长。

”许子言保持立正姿势，目不斜视：“子言惭愧，愿为皇军和新政府效劳。

”吴天鹏嗤笑一声，绕过桌子走到他面前：“这里没有外人，不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你我都清楚彼此是什么人——叛徒，汉奸，为了活命什么都肯做的懦夫。”许子言面色不变，

心中却是一震。吴天鹏的直白出乎他的意料。“怎么？不高兴了？”吴天鹏凑近他，

呼出的热气几乎喷到他脸上，“在这里，诚实是唯一的美德。承认自己是什么人，

才能活得长久。”“大队长教训的是。”许子言微微低头。吴天鹏满意地点点头，

转身坐回椅子上，点燃一支香烟：“坐吧。既然上面派你来，咱们就得共事。

我先跟你说说一大队的情况。”许子言依言坐下，专注地听着。“一大队主要负责反共工作，

目前有特工47人，线人超过一百。上海滩的共党分子比老鼠还多，杀不完抓不尽。

”吴天鹏吐出一口烟圈，眼神阴郁，“上个月我们在闸北损失了五个人，全是好手。

共党的地下组织比军统难对付得多，他们不怕死，也不要钱，

你根本不知道他们下一步要干什么。

”许子言谨慎地选择措辞：“我在军统时也和他们打过交道，确实棘手。”“棘手？

”吴天鹏冷笑一声，“那是因为你们军统从来就没把他们当回事。日本人不一样，

他们知道真正的威胁是谁。”许子言注意到吴天鹏说话时呼吸有些急促，

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上衣口袋——那里鼓鼓的，想必就是资料中提到的哮喘吸入剂。

“你刚来，先从文职工作开始熟悉。”吴天鹏从抽屉里取出一串钥匙扔在桌上，

“档案室的钥匙，里面有所有在押和已处决共党分子的资料。给你一周时间，全部看完。

”“是。”许子言接过钥匙，沉甸甸的。吴天鹏又抽了一口烟，

突然问道：“听说你在特高课的时候，经手过一份华中日军调动的情报？”许子言心中一凛，

面上却不动声色：“是有这么回事，可惜没能抓住军统的人。

”“那份情报...”吴天鹏眯起眼睛，“是真的？

”许子言谨慎地回答：“草川先生是这么说的。”吴天鹏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挥挥手：“去吧，明天早上我要去抓捕一个共党联络站，你留守。”许子言起身敬礼，

转身离开。就在他拉开门的那一刻，吴天鹏突然在他身后说道：“在这里，别相信任何人，

包括我。”许子言脚步微顿，没有回头，轻轻带上了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许子言锁上门，

靠在门板上长长吐出一口气。与吴天鹏的初次交锋比他预想的还要凶险。

这个满脸疤痕的男人像一头困兽，暴躁易怒却又敏锐异常。更令人不安的是，

他明显对那份导致许子言暴露的日军情报感兴趣，这背后是否隐藏着什么？许子言走到窗前，

望着院子里来来往往的特工。他们大多穿着黑色或灰色的中山装，面无表情，步履匆匆，

像一群游荡在人间地狱的幽灵。就在他出神之际，一阵轻微的刮擦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声音来自门缝底下——又一张纸条被塞了进来。许子言猛地拉开门，走廊里空无一人。

他弯腰捡起纸条，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档案室，丙排17号卷宗。”他关上门，

展开纸条仔细端详。字迹与上一张相同，显然出自同一人之手。

这次对方直接指明了档案室的具体卷宗，是要向他传递什么信息？许子言看了一眼墙上的钟，

下午四点十分。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足够他去档案室查看。

76号的档案室位于主楼地下室，厚重的铁门需要两把钥匙才能打开。

许子言用吴天鹏给的钥匙打开第一道锁，又用自己的配匙打开第二道，推门而入时，

一股纸张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档案室很大，几乎有半个篮球场大小，一排排铁架整齐排列，

上面堆满了卷宗。按照编号，他很快找到了丙排17号卷宗——一个薄薄的文件夹，

标签上写着“上海地区疑似共党分子监视记录，1941年4-6月”。他抽出卷宗，

翻开第一页，是些常规的监视报告，并无特别之处。直到翻到最后一页，

一张夹在其中的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半身像，短发，大眼睛，

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面容清秀却带着坚毅。许子言的心跳骤然停止——那是他的妻子，

林雨晴。他强压住内心的震惊，继续阅读附在照片后的报告。

报告记录了对林雨晴为期两周的监视，结论是“未发现可疑行为，建议解除监视”。

报告日期是他被捕前一个月。也就是说，早在他违反规定回家探亲之前，

特高课就已经盯上他的家人了。谷成语对此是否知情？如果知情，为什么还要鼓励他回去？

更多疑问涌上心头。这份卷宗明显是有人故意引他来看的，目的是什么？

告诉他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陷阱？他将照片小心取出，放入怀中，然后重新整理好卷宗，

放回原处。就在他准备离开时，档案室门口传来脚步声和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许子言迅速闪身躲到最后一排档案架后面，屏住呼吸。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两个人的脚步声先后进入。“...明天行动的人员都安排好了？”一个声音问道，

许子言辨认出那是吴天鹏。“全部安排妥当，大队长放心。”另一个声音回答，

听起来像是大队的书记员赵德明。“共党那边有内线消息吗？”“有，

说是有个大人物最近会到上海，具体时间地点还不清楚。”吴天鹏哼了一声：“抓紧打听，

这次一定要抓条大鱼。”两人的脚步声在档案架间穿行，越来越近。许子言悄悄蹲下身，

从档案架的缝隙中观察他们的动向。“那份关于许子言的评估报告在哪里？

”吴天鹏突然问道。许子言心中一紧。“应该在甲排，我去找找。”赵德明答道。片刻后，

赵德明拿着一份文件回来：“在这里。

”吴天鹏接过文件翻看：“特高课认为他可能还有利用价值，建议我们观察使用。

”“大队长怎么看？”吴天鹏冷笑：“我看草川是舍不得那条好不容易上钩的鱼。

许子言这种人，能用，但不能重用。明天行动别让他参与，我信不过他。”“是。”“还有，

查清楚是谁在帮他。”吴天鹏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

“我办公室里的那份哮喘药被人动过手脚，幸好我发现得早。”许子言背后冒出冷汗。

吴天鹏竟然如此警觉，连药品被细微移动过都能察觉。“会不会是共党在76号的卧底干的？

”赵德明猜测。“不管是哪方面的，找出来，处理掉。”吴天鹏的声音冷酷无情，

“在76号，只能有一个声音。”两人又交谈了几句，然后离开了档案室。

许子言在档案架后又躲了十分钟，确认安全后才悄悄出来。回到办公室，他坐在椅子上，

久久不能平静。吴天鹏的不信任在他意料之中，

但那份关于他妻子的监视报告却彻底打乱了他的思绪。如果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设计好的，

那么设计者是谁？目的何在？谷成语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还有那个神秘的信息提供者，

既然能在76号内部自由活动，为何要帮助他这样一个新来的“叛徒”？

无数疑问在脑海中盘旋，而答案全都隐藏在迷雾中。下班时间到了，许子言收拾好东西，

走出76号大门。他的住所被安排在离此不远的一处公寓，同样处于严密监视之下。

走在秋天的上海街头，梧桐树叶已经开始泛黄飘落。路过一家唱片店时，

里面正播放着周璇的《夜上海》，甜美的歌声与这个城市的苦难形成鲜明对比。

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时，一个卖烟的小贩凑到他面前：“先生，买包烟吧？

”许子言摇摇头，正要走开，小贩却压低声音快速说道：“明早八点，

霞飞路天主教堂告解室。”不等他回应，小贩已经转身离去，消失在人群中。

许子言站在原地，手心渗出冷汗。这是军统的联络信号，站长谷成语终于要与他联系了。

他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3霞飞路天主教堂建于1904年，

是上海最大的天主教堂之一。周日上午，这里总是挤满了前来做礼拜的信徒。

许子言提前半小时到达，在教堂周围转了一圈，确认没有可疑人物后，才随着人群走进教堂。

室内烛光摇曳，管风琴声低沉悠扬，信徒们低头祷告，空气中弥漫着虔诚的气息。

他选择最后一排长椅坐下，目光扫过整个教堂。在第三排，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他的妻子林雨晴。许子言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雨晴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被软禁在虹口吗？是巧合还是...…。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深呼吸平复激动的心情。八点整，他起身走向告解室，掀开布帘，坐在了神父对面。

隔板上方是一个镂空的十字架，透过它只能看到对面模糊的人影。“神父，我有罪。

”他按照预定暗号开口。对面沉默片刻，然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孩子，

上帝会宽恕每一个真心忏悔的人。”是谷成语。尽管声音故意压低，

许子言还是立刻辨认出来。“站长。”许子言轻声说，心中五味杂陈。“长话短说。

”谷成语的声音急促而低沉，“你的事情组织已经了解，那不是你的错。

”许子言苦笑：“我叛变了，出卖了组织。”“但你保住了家人的性命，这也是一种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