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中,窸窸窣窣传来一阵衣物摩擦的声音,伴随着锁链划过地面的声响。
偌大的地宫中没有一丝光亮,玉石铺成的地面也一尘不染。
这里关了一个人。
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人。
他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生活了三年,时间久到足以让他变成一个半瞎的夜行生物。
时间在他这里仿佛停滞了,耳边只有困着自己的锁链声和呼吸声,再无他物。
大门轻响,一盏提灯缓缓驱散黑暗。
莹莹的光照亮他躲避的脸颊,还有一双没有焦距没有感情的眼。
男人将提灯放在桌上,像抱大型玩偶一样,小心将他抱在怀里亲手喂食,温柔的样子像是十分珍惜。
最开始他会抗拒男人的投喂,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光了,赤裸的双足站在一地碎片上,丝毫不觉疼痛。
满腔怒火的他只换来男人的温言软语,一遍一遍诱哄着他吃饭,他越是闹男人越是温柔,甚至第二天撤走了所有能伤害他的东西。
仿佛他真的爱他一般。
渐渐的,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闹过了,哭过了,求过了,毒誓也发过了,可男人丝毫没有放人的意思,甚至大有陪他僵持到底的意思。
“你的话不可信,我只相信握在手里的东西。”
慢慢的他被这无尽的长夜磨去了一身的脾气。
累了,再怎么华丽的服饰也藏不住他枯败的容颜。
第一次他没有拒绝递到唇边的汤匙,男人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汤汁滴落在他崭新的外袍上:“你又想跑,又要丢下我对不对?”
昏暗又空荡的房间里无人回应他的低吟,似乎是说给他听,又似乎是说给自己听:“你会在这里,你哪里都不会去。”
痛苦,又坚定。
不知是不是听了太多,他空洞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情绪,只是长长的睫毛垂下,低着头,像一个真正的玩偶。
几息之间男人调整好了情绪,鲜美的汤汁再次递到他唇边:“多喝几口吧,你师姐来一趟不容易。”
虽然只有一瞬间的僵硬,但还是被男人敏锐的察觉到,趁机多喂了两口汤。
这个理由真好啊,可惜不能多用,自己家的小儿精的很。
酸涩的念头胀满了心房,至今为止的场面是怎么走到现在的他不记得,他也不明白,明明他所求的不过是一个爱字,怎么就这么难?
爱了就是爱了, 不爱就是不爱,为何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
男人想不通,就只能用力抓住。
用刀,用剑,用锁链,威胁,恐吓,将他囚禁在身边,用尽全力抓住他,哪怕他恨透了自己,只要他还在……迟迟不见男人继续动作,他就安静的等着。
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可他就是能清晰的感觉到,男人此刻的心情比刚刚差。
不仅仅在喂饭的时候,任何时候他都能分辨出男人在出神。
他知道男人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在想他罢了,即便是被牢牢锁进怀里,他们却仿佛一首都在两个世界。
进不去,退不走。
他明白,他们都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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