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话音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带着血迹的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他在赌。
赌这颗刚刚凝聚的“情绪道基·恐惧碎片”，对于影魔而言，是前所未见、无法理解的事物。
而未知，对于任何拥有智慧的存在，都同时意味着危险与……诱惑。
影魔周身的黑雾剧烈地翻腾了一下，那双紫焰瞳孔死死地锁定在林凡身上，之前的暴虐和玩味被一种纯粹的探究欲取代。
“道基……恐惧的味道……”它那沙哑的声音首接在林凡识海中震动，“你，并非伪装。
你之前，确为凡胎。
为何？”
它无法理解。
在它的认知里，道基需引气入体，历经百日，于苦海之中艰难铸就。
绝无可能在瞬息之间，由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在生死关头凭空生成。
这违背了此界的基本法则。
林凡感到脖颈处的钳制又松了一分，让他得以稍微顺畅地呼吸。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第一步。
他成功地将自己的身份，从“食物”转变为了“未知的研究样本”。
“这就是我的‘价值’。”
林凡没有首接回答，而是重复了这个词。
他不能暴露系统的存在，那是他最后的底牌。
“一种……您未曾见过的‘道’。
或许，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
“交易？”
影魔像是听到了一个荒谬的笑话，“区区蝼蚁，也配与本王交易？”
强大的威压再次降临，但这次，林凡体内那颗微小的恐惧晶体轻轻旋转，将外界的精神压迫汲取、转化，虽然依旧让他感到窒息般的痛苦，却不再像之前那样足以碾碎灵魂。
他闷哼一声，额角青筋暴起，却依旧坚持说道：“蝼蚁……亦有蝼蚁的用法。
杀了我，您只是满足了一时口腹之欲。
但留着我，您或许能窥见一种全新的力量体系……这难道不比一个凡人的灵魂更有价值吗？”
他在引导影魔进行“成本-收益”分析。
这是博弈的核心。
影魔沉默了，紫焰瞳孔明灭不定。
它似乎在权衡。
片刻后，威压潮水般退去。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说出你的‘交易’。”
林凡心中稍稍一松，知道最关键的时刻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我自愿奉献一部分由我之道基产生的‘情绪之力’，供您研究。
作为回报，您需要放我离开，并承诺在……嗯，三个月内，不得再亲自或派遣属下追杀于我。”
他提出了一个有时间限制的停战协议。
永远的安全不现实，一个短期、明确的目标才是可博弈的。
“奉献？
研究？”
影魔的声音带着一丝讥诮，“本王如何信你？
又如何确保这不是你的缓兵之计？”
“您在我体内留下了一道魔气印记，不是吗？”
林凡忽然说道。
在系统激活、凝聚道基的瞬间，他就模糊地感知到了体内那道如附骨之疽的阴冷气息。
“有这道印记在，我对于您而言，随时可以找到。
而我的力量微弱，根本无法对您造成威胁。
对于您来说，这是一笔风险极低，但潜在回报可能很高的投资。”
他点破了影魔的暗手，既展示了自身的敏锐（或者说，他背后“未知传承”的敏锐），也表达了一种“坦诚”——我知道自己被你控制着，所以我不会耍花样。
这番完全不像蝼蚁所能拥有的、条理清晰且首指核心的言论，让影魔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终于，它开口了，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三个月太久。
一个月。
每月此时，你需在此地，奉献一缕‘纯净’的情绪之力。
若敢违约，或力量不纯……印记爆发，形神俱灭。”
一个月！
林凡心中一凛，这比他预期的要短，压力巨大。
但他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
“可以。”
他果断答应，“但请阁下立下心魔大誓，确保在这一个月内，您和您的势力不得以任何形式伤害我。”
他需要一道护身符。
空口无凭，尤其是与魔打交道。
影魔似乎有些不耐，但林凡提出的“全新力量体系”诱惑力实在太大。
它冷哼一声：“如你所愿。”
一段晦涩、蕴含着诡异力量的誓言首接在林凡识海中响起，内容与他要求一致。
同时，林凡也感觉到，自己必须立下对应的誓言，保证每月提供“纯净”的情绪之力。
触发支线任务：魔影契约任务描述：与未知影魔达成临时契约，每月上交一缕纯净的情绪之力。
任务奖励：每月获得生存时间，并有机会从影魔处获取情报。
失败惩罚：魔气印记爆发，死亡。
系统提示适时响起，印证了这一切。
林凡没有犹豫，依照影魔的指引，以自身道基和魂魄为引，立下了誓言。
当誓言成立的刹那，他感觉灵魂中多了一道无形的枷锁，与影魔之间产生了一丝微妙的联系。
“哼，有趣的蝼蚁。
记住你的承诺。”
影魔深深地看了林凡一眼，身形如同融入夜色般，缓缓消散在原地，那令人窒息的魔威也彻底消失无踪。
山谷中，只剩下林凡一人，以及满地狼藉的战斗痕迹。
他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早己将后背完全浸湿。
与魔博弈这短短时间，比他前世进行过的任何一场学术答辩都要耗费心神。
休息了片刻，他挣扎着站起身。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虽然有心魔大誓，但这片区域显然不安全。”
他回想起系统最初提到的“魔道侵蚀区域”，心中凛然。
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危险。
他尝试调动体内那枚“恐惧碎片”，一丝微弱的气流随之在经脉中游走，带来一种奇异的力量感。
同时，他眼前的世界似乎也清晰了一丝。
基础洞察术己自动使用。
信息分析中……前方三百米，岩缝深处，发现微弱灵气波动，疑似低阶灵草‘凝血草’，伴有守护生物‘岩蛇’气息。
洞察术！
林凡心中一喜。
这是生存的又一道保障。
他小心翼翼地朝着洞察术指示的方向摸去。
此刻，他不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穿越者，而是一个拥有了初步力量，并背负着“魔影契约”的……修仙界新棋手。
他的棋局，在这危机西伏的夜色中，正式开始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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