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魔都街头像是刚被刷洗过，无数雨珠还在玻璃幕墙上打着转。
苏念念站在律所十八楼的落地窗前，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只小熊造型的印章。
会议室里弥漫着咖啡与打印纸的混合气味，空气紧绷得能煮出一颗煮蛋。
刘俏俏踩着细高跟晃进来，手腕间银色手镯铿锵作响。
她一把插在会议桌上，眼神首首落在苏念念笔记本上的新案名字：“方欣欣股权纠纷案？”
苏念念微微抬眉，平静得像春日水面。
“是，还没全部梳理完。
不过初步有三处关键证据，待会发给你。”
刘俏俏冷哼一声，翻着文件：“念念，你的三处证据不会还是上次那个套路吧？
要不我们切磋一下，谁的论点更有咸味？”
同事们闻言，纷纷装作忙于各自的事务，却竖着耳朵。
苏念念嘴角微动，似乎要笑出声。
“咸味就免了，甜一点才更容易让客户买账。”
她收敛玩味，“但论据不会因甜而虚，站得住脚才重要。”
一句话让刘俏俏轻微眯眼，语气带上一点辣味的款待：“你这么甜，怎么还没被吃掉呢？”
苏念念轻描淡写：“糖分高，容易腻。”
会议气氛像热锅上的豆腐，各种味道要么碰撞，要么融合。
主任王律拍了拍桌子，开启了正式讨论。
双方陈述案情，刘俏俏的逻辑一如既往地锋利，字里行间往苏念念的方向刮着风。
苏念念则步步为营，每个证据都精准地落在客户关注的焦点上，让主任频频点头。
从会议室出来，苏念念才微觉后背冒出细汗。
钟点还早，同事们三三两两聚在茶水间议论今早的“甜咸对决”。
“念念，你俩是不是天生一对，搭档好过对手。”
实习生林璨边倒水边开玩笑。
“她咸，我甜，中和一下正好当下午茶。”
苏念念难得主动回应，笑意里有清清浅浅的不安。
正说着，手机屏幕亮起，是家族群的新消息。
母亲隔着三千公里发来一则：今天你表姐要订婚，记得下周回家参加礼宴。
她手指顿住，灯光下的苏念念仿佛瞬间收窄了笑纹。
林璨眼尖：“家里事？”
“是的，”苏念念收起手机，“有些东西，咸甜苦辣，都得自己尝。”
她把茶杯举到唇边，却只是闻了闻香气没喝。
午餐时间临近，律所电梯门反复开合。
走廊尽头刘俏俏对着苏念念扬声：“中午一起吃？
我知道前街新开了家酸菜鱼，特下饭。”
苏念念背包扣紧，步伐稳稳跟了过去。
“你这算拉拢敌军？”
刘俏俏斜睨：“你是敌军，我是御厨。”
两人在小餐馆坐定，只点了几个清淡菜。
酸菜鱼一上桌，刘俏俏首接盛了一碗递过来。
“你最近又瘦了，这样不好。
案子忙也要吃饭。”
苏念念没拒绝，埋头夹鱼，嘴角挑了挑：“案子没那么苦，就是领导总喜欢撒点辣。”
“你得学会少点糖，”刘俏俏嘴里苦口婆心，手却很自然地倒酒，“律所里全是咸鱼，太甜容易被淹没。”
苏念念摇摇头，夹了颗辣椒放进刘俏俏碗里：“你也是咸里带辣的典范。”
两人一句一‘咸’，一句一‘甜’，在小小餐桌你来我往，一场微型较量悄无声息地延续。
有人说律所女人是钢铁侠，其实，她们只是戴了不同口味的面具。
午后会议继续，客户突然插入一通紧急电话，案情方向临时转弯。
主任要在一小时内给出新方案。
刘俏俏自告奋勇：“我先写建议书。”
苏念念思考片刻，也站起来：“我补充风险预判，尽量详实。”
文件传来传去，键盘声咔哒乱响。
刘俏俏的初稿锋利，苏念念补充细节，两种风格交错，看似对立却让方案越发完整。
同事们暗自比较，一边感叹她们的‘甜咸双拼’堪比餐馆爆款，一边琢磨下次案子该押哪边。
当文件定稿，与客户沟通的任务落在苏念念身上。
她推门进会议室，望见客户方欣欣眉目间的焦灼。
苏念念微微一笑，声音温柔坚定：“这次方案考虑了您所有担忧，细节我会逐条解释。
请放心。”
对方眼里缓慢亮起安心的光点。
交流结束，苏念念用指尖轻敲桌面，把对手的咸味和自己的甜味都揉成了棉花糖：“无论案子多难，你都还有选择。”
傍晚，律所楼下的小花园里，苏念念坐在石椅上，翻着手机。
群里又是母亲的叮嘱和表姐妹的炫耀。
风从杨树叶间穿过，带着点神秘的安慰。
她仰头看天，忽然想起唐小微前两天发来的语音。
“咱们下班聚餐，火锅还是烧烤？”
苏念念嘴角上扬，给小微拍了张花园的落叶发过去。
“律所今天甜咸都过关，谁请客？”
信息飞向都市的另一头，正好落入姐妹们的各自人生轨道。
夜色正浓，苏念念起身，迈步走入人群的流线。
今日职场较量虽未终章，她己用咸甜交错的方式，书写下属于自己的前行笔记。
石椅边的落叶随着春风翻卷，像一份刚刚上线的案情材料，静静躺在彼此交错的人生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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