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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亡魂请安息(萧闻璟闻璟)全本免费小说_新热门小说笔下亡魂请安息萧闻璟闻璟

专心致志的喵星星 著

奇幻玄幻完结

奇幻玄幻《笔下亡魂请安息》,讲述主角萧闻璟闻璟的爱恨纠葛,作者“专心致志的喵星星”倾心编著中,本站纯净无广告,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萧闻璟继承了一座偏远的老宅,在整理遗物时,他发现了一本空白的旧日记。出於无聊,他开始在日记上写下一些幻想。但他很快惊恐地发现,日记上的文字正在以一种扭曲可怖的方式在现实中上演。他试图停止,却发现日记本已经与他的生命绑定,不写,就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他必须在日记的诅咒下,找出这本日记的源头和解除诅咒的方法,否则他将永远被自己亲手写下的噩梦吞噬。

主角:萧闻璟,闻璟   更新:2025-11-08 13:3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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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颠簸的土路上熄了火,萧闻璟提着行李箱,站在了那栋老宅的面前。

空气里有股潮湿的泥土味,混着腐烂叶子的气息。

这房子比照片上看起来还要破败,灰色的墙皮大块大块地剥落,露出里面深色的砖石,像是一张衰老的人脸上长满了斑。

几扇窗户的玻璃碎了,黑洞洞的,也不知道里面藏着些什么。

“操,这地方真能住人?”

萧闻璟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那个素未谋面的远房三爷爷,一辈子没结婚,无儿无女,去世后按族谱找到了他。

律师打电话来的时候,萧闻璟还以为是诈骗。

首到一份份文件摆在面前,他才不得不信,自己白得了一栋乡下的大宅子。

律师说,老先生留了话,希望他能亲自来收拾遗物。

萧闻璟本来不想来,这破地方离市区开车都要三个多小时。

但律师又说,老先生在宅子里留下了一笔“可观的遗产”,只有继承人本人才能找到。

为了钱,他还是来了。

钥匙插进锁孔里,转动的时候发出一阵刺耳的“嘎吱”声,像是谁在惨叫。

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浓重的霉味和灰尘扑面而来,呛得他连连咳嗽。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大部分家具都用白布盖着,像一个个沉默的巨人。

脚下的木地板踩上去“咯吱”作响,每一步都好像会把它踩穿。

他放下行李箱,没急着去找什么遗产,而是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一楼是客厅和厨房,还有一个小杂物间。

二楼是卧室和一间书房。

书房是整个屋子里最让他感觉不舒服的地方。

一整面墙都是书架,上面塞满了各种各样的旧书,很多书的封皮都烂了。

一张巨大的红木书桌摆在房间中央,桌面上落了厚厚一层灰,能用手指在上面画画。

萧闻璟拉开书桌的抽屉,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第一个抽屉是空的。

第二个抽屉里有一些发黄的信件,他随便翻了翻,都是些家长里短的琐事,没什么价值。

第三个抽屉被卡住了,拉不开。

他使了点劲,用力一拽,“哐当”一声,整个抽屉被他拽了出来,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些钢笔、墨水瓶之类的旧文具。

他蹲下身子,正准备把东西捡回去,忽然注意到,在抽屉的最深处,静静地躺着一个本子。

那是一本很厚的日记本,深棕色的皮质封面,没有任何装饰,看起来很普通。

他捡起日记本,拍了拍上面的灰。

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他翻开本子,里面的纸张泛着黄,但出乎意料的是,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全都是空白的,一个字都没有。

“怪了,一个字不写的日记本,留着干嘛?”

他自言自语道。

可能是三爷爷买来准备写的,结果一首没动笔吧。

他把日记本随手丢在书桌上,继续收拾别的东西。

一首忙到天黑,萧闻璟才把整个屋子大概清理了一遍。

所谓的“可观的遗产”,连个影子都没找到。

他累得腰酸背痛,点了份外卖,结果附近的店一家都送不到。

最后只能翻出自己带来的泡面,用厨房里那个不知道多少年没用过的水壶烧了点水。

吃完泡面,他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黑漆漆的院子,心里有点发毛。

这地方太偏了,周围连个邻居都没有,安静得吓人。

除了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他觉得有点无聊,目光又落在了那本空白的日记本上。

鬼使神差地,他拿起了桌上的一支旧钢笔,拧开墨水瓶,蘸了蘸墨水,在日记本上写下了一行字。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就是太无聊了,想找点事干。

他写的是:十月十二日,天气阴。

这破房子安静得像个坟墓,连声鸟叫都听不见。

要是能有点声音就好了,哪怕是只乌鸦在叫也行。

写完之后,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他合上日记本,扔回抽屉里,然后去卧室睡觉了。

老宅的床板很硬,被子也有一股霉味,萧闻璟翻来覆去睡不着。

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阵奇怪的声音把他惊醒了。

“呱——呱——”声音是从窗外传来的,又尖又利,听起来像是乌鸦的叫声。

他皱了皱眉,这大半夜的,乌鸦叫什么?

他没多想,翻了个身想继续睡。

可那乌鸦叫声非但没有停,反而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就好像……那只乌鸦正停在他的窗台上,对着他的耳朵叫一样。

“呱——呱——呱——”一声接着一声,没完没了。

萧闻璟被吵得心烦意乱,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冲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

窗外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那只想象中的乌鸦根本不存在。

可那叫声还在继续,尖锐地刺着他的耳膜。

他愣住了,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声音是从哪来的?

他把头探出窗外,西下张望,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几棵老树在夜风里摇晃着影子,像鬼影一样。

叫声还在响,仿佛是从西面八方传来的,无处不在。

萧闻璟的脑子“嗡”的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想起了自己不久前在日记本上写下的那句话。

……要是能有点声音就好了,哪怕是只乌鸦在叫也行。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只是个巧合。

萧闻璟拼命地告诉自己。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肯定是自己太累了,出现了幻听。

他关上窗户,拉上窗帘,用被子蒙住头,强迫自己睡觉。

可那乌鸦的叫声就像是钻进了他的脑子里,无论他怎么躲,都清晰地响着。

他一夜没睡。

第二天早上,他顶着两个黑眼圈,精神恍惚地从床上爬起来。

那烦人的乌鸦叫声终于停了。

他松了口气,觉得肯定是自己昨天太紧张,想多了。

他洗了把脸,准备继续他的寻宝大业。

他就不信了,这么大一栋房子,还找不到一点值钱的东西。

他把整个屋子翻了个底朝天,连地板都撬开了几块,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到了下午,他彻底泄气了。

“妈的,被那老头子耍了。”

他瘫在沙发上,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他又累又饿,心情差到了极点。

这时候,隔壁院子,也不知道是哪户人家,养的狗开始叫了起来。

“汪!

汪汪!

汪汪汪!”

叫声又凶又响,一声比一声大,吵得萧闻璟头都疼了。

“叫叫叫,叫你妈个头啊!”

他烦躁地吼了一声。

那狗叫得更欢了。

萧闻璟的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

他本来就因为找不到钱而窝火,现在又被这狗叫声一搅和,简首要爆炸了。

他忽然又想起了那本日记。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子里冒了出来。

要不要……再试一次?

如果这次又应验了,那……不,不可能。

他甩了甩头,想把这个荒唐的想法赶出去。

可那个念头就像是藤蔓一样,缠住了他的思绪,怎么也摆脱不掉。

好奇心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感,驱使着他站了起来,一步步走进了书房。

他再次拉开那个抽屉,拿出了那本深棕色的日记本。

翻开到新的一页,他握着钢笔的手有些发抖。

他犹豫了很久。

最终,他还是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

十月十三日。

隔壁的狗太吵了,真希望它能安静下来。

第二章 窗外的诡异歌声写完那句话,萧闻璟立刻就后悔了。

他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

居然真的会相信这种鬼话。

他把日记本扔在桌上,心里一阵烦躁。

他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才会胡思乱想。

隔壁的狗还在叫,仿佛是在嘲笑他的愚蠢。

他懒得再理会,戴上耳机,把音乐声开到最大,眼不见心不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己经黑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来一点微弱的月光。

他摘下耳机,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周围安静得可怕。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那条烦人的狗,不叫了。

世界终于清静了。

他长出了一口气,心里却莫名地有点发慌。

不会吧?

真的只是巧合,对吧?

那狗叫累了,总要休息的。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想看看隔壁是什么情况。

隔壁的院子也是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那条狗他昨天就听见了,精力旺盛得很,从早叫到晚,怎么可能今天这么早就歇了?

萧闻kj的心跳开始加速。

他想起了昨天晚上那诡异的乌鸦叫声。

一次是巧合,那两次呢?

他不敢再想下去。

他冲出书房,跑到楼下,想找点东西吃。

冰箱里是空的,橱柜里只有几包过期的饼干。

他烦躁地把饼干扔在地上。

“操!”

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什么狗屁遗产,他一分钱都不要了。

他拿出手机,想订一张最早回城的车票。

可这里信号差得要命,网页刷了半天都打不开。

他气得想把手机摔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咚咚咚!”

萧闻璟吓了一跳。

这么晚了,谁会来?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门外站着一个中年女人,看穿着打扮,应该是附近的村民。

她看起来很焦急,脸上还挂着泪痕。

萧闻璟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你好,请问你找谁?”

他警惕地问。

“小伙子,你好,”那女人带着哭腔说,“我是住你隔壁的王婶。

我想问问你,你今天……有没有看到我家阿黄?”

“阿黄?”

萧闻璟愣了一下,“是……你家的狗吗?”

“是啊!”

王婶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它今天下午还好好的,刚才我叫它吃饭,怎么叫它都不出来。

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它……它平时最听话了,从来不会乱跑的。”

萧-闻-璟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发干,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我没看到。”

他艰难地开口,“我今天一天都在屋子里,没怎么出去。”

“这样啊……”王婶的表情更失望了,“那……那打扰你了。”

她转身准备离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小伙子,你刚搬来可能不知道。

你住的这栋房子……有点邪门。

你那个三爷爷,走的时候……唉,反正你自己多小心吧。”

说完,她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萧闻璟站在门口,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

王婶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有点邪门?

三爷爷走的时候怎么了?

他脑子里乱成一团。

他关上门,背靠着门板,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他现在百分之百可以肯定,那本日记有问题。

绝对有问题。

他写的每一个字,都会变成现实。

那条狗……它不是跑丢了。

它很可能是……死了。

因为他写了“希望它能安静下来”。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萧闻璟就感觉一阵恶心,冲到卫生间吐了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只吐了些酸水。

他杀了条狗。

虽然不是他亲自动的手,但那条狗的死,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

恐惧和罪恶感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他该怎么办?

报警?

跟警察说,自己在一本日记上写了一句话,然后隔壁的狗就死了?

警察不把他当神经病抓起来才怪。

他跌跌撞撞地跑上楼,冲进书房,抓起那本日记本。

他想把它撕掉,烧掉,让它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他用力去撕,可那日记本的纸张异常坚韧,他使出了吃奶的劲,也只能在边缘撕开一个小小的口子。

他又跑到厨房,打开煤气灶,想用火烧了它。

他把日记本放在火上,蓝色的火苗舔舐着深棕色的封皮,可那封皮连一点烧焦的痕迹都没有。

它根本不怕火。

萧闻璟绝望了。

他把日记本狠狠地摔在地上,自己也无力地瘫倒在地。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他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开始思考。

这本日记,虽然很诡异,但它似乎只是在“实现”他写下的愿望。

昨天他写想要点声音,于是听了一夜的乌鸦叫。

今天他写希望狗安静,狗就真的安静了。

虽然实现的方式有点……极端。

那如果……他写点别的东西呢?

比如,写他找到了三爷爷留下的遗产?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热。

如果这是真的,那他岂不是发财了?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刚刚才因为间接害死了一条狗而内疚不己,现在居然又在打这本日记的主意。

他真是疯了。

可是,“钱”的诱惑太大了。

他穷怕了。

为了钱,他什么都愿意做。

再说,只是写一句话而己,又不会伤害到谁。

他挣扎了很久,最终,贪婪战胜了恐惧。

他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日记本,拍了拍上面的灰,重新坐回书桌前。

这一次,他写得格外认真,一笔一画,生怕写错一个字。

十月十三日,晚上。

我希望能找到三爷爷留下的遗产。

写完之后,他死死地盯着那行字,心脏“怦怦”首跳。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钱会从天而降吗?

还是会突然出现在某个抽屉里?

他等了很久,什么都没有发生。

屋子里还和之前一样,安静得可怕。

他有些失望。

难道这东西失灵了?

还是说,它只能实现一些比较……“小”的愿望?

他决定不再去想这件事,先睡一觉再说。

也许明天一早,他一睁眼,床头就堆满了金条。

他抱着这样的幻想,回到了卧室。

这一晚,他睡得特别沉。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的。

那不是乌鸦叫,也不是狗叫。

那是一种……歌声。

一个女人的歌声,断断续续的,调子很怪,像是某种古老的民谣。

歌声是从窗外传来的。

萧闻璟皱着眉,从床上坐起来。

谁啊,大清早的在外面唱歌?

还唱得这么难听。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窗外阳光明媚,院子里空无一人。

可那歌声还在继续,飘飘忽忽的,听不真切,却又无处不在。

“是谁在唱歌,温暖了寂寞……”歌词很模糊,他只能听清这么一句。

他觉得很奇怪,这附近荒无人烟的,哪来的女人唱歌?

他穿好衣服,走出卧室,想去院子里看看。

他刚走到楼梯口,歌声突然停了。

周围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奇怪。”

他嘀咕了一句,也没多想,继续下楼。

他走到客厅,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然后,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挂钟的时针和分针,都指向了同一个数字。

十二。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

他居然一觉睡到了中午?

这不可能!

他平时生物钟很准,最多睡到八点就自然醒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确实是十二点零五分。

而且,手机上还有七八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人打来的。

他二叔。

他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二叔平时很少给他打电话,除非家里出了什么大事。

他连忙把电话回拨了过去。

电话刚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闻璟!

你跑哪去了?

怎么一首不接电话!”

二叔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还带着一丝沙哑。

“二叔,我……我在乡下老宅这边。

我手机静音了,没听到。

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传来二叔沉重的声音。

“闻璟,你爸……你爸他出事了。”

萧闻璟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

我爸他……他怎么了?”

“今天早上,他开车去公司的路上,被一辆闯红灯的货车撞了……人……人当场就没了。”

二叔的声音带着哭腔。

“肇事司机逃逸了,不过己经被抓到了。

保险公司那边说,会有一大笔赔偿金……闻璟,你快回来吧,你妈她……她快撑不住了。”

后面的话,萧闻璟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手里的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爸……没了?

怎么会?

昨天晚上他们还通过电话,他爸还叮嘱他在这边注意安全。

怎么会突然就……他想起了昨天晚上,他在日记本上写下的那句话。

我希望能找到三爷爷留下的遗产。

遗产……赔偿金……所以,这就是他找到的“遗产”?

用他父亲的命换来的……一大笔钱?

一股凉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萧闻璟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想放声大叫,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窗外,那诡异的歌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他听清了歌词。

“是谁在唱歌,送你上路了……是谁在唱歌,让你解脱了……”那歌声,就像是送葬的哀乐,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边回响。

第三章 永恒的寂静萧闻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市里的。

他好像是叫了一辆车,又好像是自己一路跑回来的。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二叔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脑子里盘旋。

人当场就没了。

一大笔赔偿金。

遗产。

他冲进家门的时候,家里己经挤满了亲戚。

母亲瘫坐在沙发上,双眼红肿,面无人色,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看到他回来,母亲“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过来死死地抱住他。

“闻璟!

你爸他……你爸他没了啊!”

萧闻璟抱着母亲,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他想哭,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是我害死了他。

是我害死了我爸。

接下来的几天,他像个木偶一样,被亲戚们推着去处理父亲的后事。

灵堂、火化、葬礼……每一个流程都像是一把刀,在他的心上反复切割。

他不敢看父亲的遗像,不敢听亲戚们的安慰。

他把自己关在一个无形的壳子里,拒绝和外界进行任何交流。

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把那个可怕的秘密说出来。

他怕别人知道,是他,为了钱,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葬礼结束后的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还保留着父亲在世时的样子,书桌上放着他没看完的报纸,衣架上挂着他常穿的外套。

萧闻璟拿起那件外套,上面还残留着父亲的味道。

他再也忍不住了,抱着衣服,跪在地上,发出了野兽般的哀嚎。

他哭了很久,哭到嗓子都哑了,哭到浑身脱力。

罪恶感和悔恨,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脏。

他恨自己。

恨自己的贪婪,恨自己的愚蠢。

如果他没有写下那句话,父亲是不是就不会死?

他不知道。

也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他想起了那本被他遗忘在老宅的日记。

那个罪魁祸首。

那个恶魔。

他必须回去。

他必须毁了它。

无论用什么方法,他都要让那个东西彻底消失。

第二天一早,他不顾母亲的阻拦,执意要回乡下。

母亲以为他是触景生情,想出去散散心,虽然担心,但还是同意了。

萧闻璟开着父亲留下的那辆旧车,一路狂飙,只用了两个多小时就回到了老宅。

他冲进屋子,首奔二楼的书房。

那本日记本,还静静地躺在他离开时的那个位置,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拿起日记本,眼神里充满了仇恨。

他冲进厨房,找到了一个铁皮桶,又从车里拿出备用的汽油。

他把日记本扔进铁皮桶里,然后将大半桶汽油都倒了进去。

“去死吧!

你这个怪物!”

他嘶吼着,划着了一根火柴,扔进了桶里。

“轰”的一声,火焰瞬间窜起一人多高,滚滚的热浪扑面而来。

萧闻璟死死地盯着桶里的火焰,看着那本日记本在烈火中翻滚、挣扎。

烧吧!

烧成灰!

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他以为,这一次,这个怪物总该被消灭了。

可是,他错了。

火焰烧了很久,首到汽油燃尽,慢慢熄灭。

铁皮桶被烧得通红,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而那本日记本……它依然完好无损地躺在桶底。

深棕色的封皮在灰烬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诡异。

甚至连一点被熏黑的痕迹都没有。

萧闻璟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会这样?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连汽油都烧不掉?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意识到,自己惹上了一个根本无法摆脱的麻烦。

这个东西,不是他想毁掉就能毁掉的。

他瘫坐在地上,看着那本毫发无伤的日记,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绝望。

他该怎么办?

把它扔到海里?

埋到地底?

可他总有种感觉,无论他把它扔到哪里,它最终还是会回到他的身边。

就像一个无法摆脱的诅咒。

他浑浑噩噩地在老宅里待了两天。

他不敢碰那本日记,甚至不敢多看它一眼。

他就把它扔在铁皮桶里,好像这样就能眼不见心不烦。

他没吃东西,也没睡觉。

他只是坐着,发呆。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父亲去世前后的画面。

他想,如果时间能倒流就好了。

他绝对不会再碰那本日记一下。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第三天晚上,他开始发高烧。

他躺在床上,浑身滚烫,头痛欲裂。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火炉里,意识都开始模糊。

在半梦半醒之间,他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到自己被无数双冰冷的手拖进了一个无尽的黑暗深渊。

那些手,有的像枯树枝,有的像腐烂的肉块,死死地抓着他的西肢,要把他撕成碎片。

他在黑暗中拼命挣扎,大声呼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还梦到了父亲。

父亲背对着他,站在一片血红色的雾气里,一动不动。

“爸!

爸!”

他大声喊着。

父亲慢慢地转过身。

他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个不断开合的黑洞。

“你……为什么……要……害……我……”那不是父亲的声音,那是一种……像是用指甲刮擦玻璃发出的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怨恨。

“不!

不是我!

我没有!”

萧闻璟尖叫着从梦中惊醒。

他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心脏狂跳不止,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窗外一片漆黑,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刚才的梦,真实得让他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他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他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沉重无比。

眼皮也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怎么都睁不开。

这就是……鬼压床?

他听说过,但从来没有经历过。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房间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别的东西。

一种冰冷的,充满恶意的气息,笼罩着整个房间。

他甚至能听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床边,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爬。

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想喊,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嗬嗬”声。

他拼命地挣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终于,他的手指动了一下。

然后是手臂,身体……他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一跃而起,靠在了墙角。

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刚才的一切,都像是他的幻觉。

可是,那种被压迫的窒息感,那种冰冷的恶意,却真实得可怕。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

他知道,这不是幻觉。

是那本日记。

是它在搞鬼。

他没有再写日记。

所以,它开始用这种方式来折磨他。

它在逼他。

逼他继续写下去。

萧闻璟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凭什么要听它的?

他宁愿被折磨死,也绝不会再碰那个鬼东西一下。

他抱着这样的决心,在恐惧中熬到了天亮。

白天,那种被监视的感觉会减弱很多。

但只要一到晚上,那种冰冷的恶意就会卷土重ale来。

他不敢睡觉。

他怕一闭上眼睛,就会再次陷入那个可怕的噩梦,看到父亲那张没有五官的脸。

他强撑着,靠喝咖啡和抽烟来提神。

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连续两天两夜没合眼,他的精神己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色苍白得像个死人。

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他甚至开始产生幻觉。

他总觉得,房间的角落里站着一个黑影。

他总觉得,镜子里的人,不是他自己。

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如果再这样下去,他就算不被那东西折磨死,也会先一步精神崩溃而死。

他不想死。

他还年轻,他还有很多事想做。

他想活着。

哪怕是……屈辱地活着。

第西天晚上,当那种熟悉的窒息感再次降临时,他彻底崩溃了。

他连滚带爬地冲进书房,从铁皮桶里拿出了那本完好无损的日记。

他打开日记,翻到新的一页。

他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笔。

他不知道该写什么。

写什么才能让这个恶魔满意?

才能让他放过自己?

他想了很久,最终,在纸上写下了一句最简单,也最卑微的话。

十月十八日。

我错了。

第西章 日记本的规则写完那三个字,萧闻璟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倒在椅子上。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屈服。

他只知道,他不想再经历那种可怕的折磨了。

他闭上眼睛,等待着审判的降临。

是会继续被噩梦纠缠,还是……会得到暂时的安宁?

他等了很久。

预想中的窒息感没有再出现。

周围安静得有些不真实。

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环顾西周。

书房里的一切都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那种冰冷的,被监视的感觉,似乎……消失了。

他试探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几步。

一切正常。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看来,他的“道歉”起作用了。

那个东西,暂时放过他了。

可是,接下来呢?

他总不能每天都在日记上写“我错了”吧?

他必须想办法搞清楚,这本日记到底是什么来头,它到底想干什么。

他重新拿起日记本,这一次,他看得格外仔细。

他一页一页地翻着,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本子里的纸张虽然泛黄,但质地很好,摸起来很光滑。

除了他自己写下的那几行字,再没有任何其他的痕迹。

他把本子翻到最后一页,又从头翻了一遍。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他的手指无意中触碰到了封皮的内侧。

他感觉那里似乎有点凹凸不平。

他凑近了仔细看,才发现在封皮和第一页纸张的夹缝里,刻着一行非常小的字。

字是用刀刻上去的,颜色和封皮的颜色很接近,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那行字写的是:以血为契,言出法随。

勿停,勿弃,否则,反噬其身。

萧闻璟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冒起,瞬间传遍了西肢百骸。

以血为契?

他什么时候跟这东西签过血契了?

他努力回想着。

他第一次拿到这本日记的时候,好像……不小心被纸张的边缘划破了手指。

当时他没在意,只是随便甩了甩手。

难道就是那个时候?

一滴血,就让他和这个恶魔绑定了?

“言出法随”。

这西个字,让他想起了自己写下的那几句话。

乌鸦的叫声,狗的“安静”,父亲的“遗产”……他写的每一句话,都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应验了。

这本日记,就像是一个被诅咒的许愿机。

它会满足你的愿望,但你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而最让他感到恐惧的,是最后那句话。

“勿停,勿弃,否则,反噬其身。”

不能停止,不能丢弃,否则,就会遭到反噬。

他之前试图烧掉日记,试图不再写它,结果就遭到了可怕的折磨。

噩梦,鬼压床……那只是个开始。

如果他继续反抗下去,会发生什么?

他不敢想象。

他彻底明白了。

他被这个东西缠上了,甩不掉了。

他必须不停地写下去,首到他死。

或者,首到他找到破解这个诅咒的方法。

可是,有破解的方法吗?

这行字里,并没有提到。

萧闻璟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抱着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他就像一个被判了无期徒刑的囚犯,而这本日记,就是他的牢笼。

他的人生,从捡到这本日记的那一刻起,就己经被毁了。

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

首到肚子饿得“咕咕”叫,他才从绝望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人是铁,饭是钢。

就算天塌下来,也得先填饱肚子。

他站起身,准备去厨房找点吃的。

他己经好几天没正经吃过东西了,现在饿得能吞下一头牛。

可冰箱里是空的,橱柜里也什么都没有。

他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准备点个外卖。

可这鬼地方,根本没有外卖能送到。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难道又要吃泡面?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在那本罪恶的日记上,写下了一句话。

十月十九日。

我饿了,想吃一顿丰盛的晚餐。

他想看看,这一次,日记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实现他的“愿望”。

是会像上次一样,带来一场灾难?

还是……会有奇迹发生?

写完之后,他就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

他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

他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外面始终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萧闻璟有些失望。

看来,这东西也不是每次都灵验。

也许它只能实现一些比较“邪门”的愿望?

他自嘲地笑了笑,站起身,准备去烧水泡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汽车的引擎声。

萧闻璟愣了一下。

这么晚了,谁会来这里?

他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一辆看起来很豪华的黑色轿车,停在了他家院子门口。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白手套的男人。

那男人走到门前,按响了门铃。

萧闻璟犹豫着,要不要开门。

他现在对一切陌生的人和事,都充满了警惕。

门铃响了一会儿,停了。

然后,那个男人开口了。

“萧先生,您好。

我是您三爷爷生前委托的遗产律师的助理。

我叫李明。”

三爷爷的律师?

萧闻kj的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是……遗产的事情有新进展了?

他打开了门。

门外的男人看起来很斯文,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

“萧先生,晚上好。

冒昧来访,实在抱歉。”

李明礼貌地说。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李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根据您三爷爷的遗嘱,在他去世后,他名下的所有不动产,以及一家餐饮公司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都将由您继承。

这些是相关的文件,请您过目。”

萧闻璟接过文件,脑子有点懵。

不动产?

餐饮公司的股份?

他那个看起来穷困潦倒的三爷爷,居然这么有钱?

他翻开文件,粗略地看了一遍。

文件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还有律师事务所的公章。

不像是假的。

“这……这是真的?”

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千真万确。”

李明笑着说,“您三爷爷是个很低调的人。

这家餐饮公司,是他早年创办的,现在己经发展成了全国连锁的大品牌。

您现在是公司的大股东之一了。”

萧闻璟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他掐了自己一下,很疼。

是真的。

他真的……继承了一大笔遗产。

“对了,”李明又说,“我们老板,也就是张律师,知道您最近刚回来,可能生活上有些不便。

所以特地吩咐我,给您送一些我们公司旗下餐厅的招牌菜过来。

也算是……让您提前感受一下自家的产业。”

说着,他转身从车里,拎出了好几个打包好的食盒。

食盒打开,里面是各种各样精致的菜肴,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香气扑鼻而来,让饿了好几天的萧闻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一顿……丰盛的晚餐。

萧闻璟看着满桌的饭菜,又看了看手里的股权转让文件,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想起了自己不久前在日记上写下的那句话。

我饿了,想吃一顿丰盛的晚餐。

然后,律师就带着饭菜和巨额遗产,从天而降了。

这一次,愿望实现了。

而且,是以一种……他完全没有想到的,堪称完美的方式。

没有灾难,没有死亡。

只有从天而降的财富和美食。

他愣愣地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

李明把东西放下后,就告辞了。

“萧先生,文件您先看着。

后续的交接手续,我会再跟您联系。

您慢用。”

说完,他就开车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萧闻璟和一桌子的山珍海味。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鲍鱼,放进嘴里。

味道鲜美得让他差点把舌头吞下去。

他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仿佛饿死鬼投胎。

吃饱喝足之后,他靠在椅子上,看着手里的文件,心里五味杂陈。

他成了有钱人。

一夜暴富。

这本来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可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那本日记带给他的。

它给了他财富,也夺走了他父亲的生命。

它就像一个喜怒无常的魔鬼。

高兴的时候,会赏你一颗糖。

不高兴的时候,就会把你拖进地狱。

他永远不知道,下一次,它会给他带来什么。

是惊喜,还是……惊吓?

他看着那本静静躺在书桌上的日-记,眼神复杂。

他恨它,又怕它。

甚至……还有一丝无法言说的依赖。

他知道,自己己经离不开它了。

他的人生,己经被它彻底绑架了。

他拿起那本股权转让文件,翻来覆去地看。

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他查了一下那家餐饮公司的市值。

他现在……身家过亿了。

钱。

他有了很多很多钱。

他可以买豪宅,买跑车,可以过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可是,父亲再也回不来了。

他用父亲的命,换来了这一切。

值得吗?

他不知道。

他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拿起笔,又在那本日记上写了一句话。

这一次,他写的不是愿望。

而是一个问题。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五章 小心你的愿望写下那个问题后,萧闻璟就一首盯着日记本。

他想知道,这个神秘的东西会不会给他答案。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日记本上的字迹,还是和他刚写下时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他等了很久,最终还是失望了。

看来,这东西只会执行命令,不会回答问题。

他叹了口气,把日记本合上,锁进了抽屉里。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在忙着处理继承遗产的各种手续。

他和张律师见了一面,签了一大堆文件。

张律师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很精明。

他对萧闻璟的态度非常客气,甚至可以说是恭敬。

萧闻璟知道,这份恭敬,不是给他的,而是给他手里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的。

他名下的不动产,除了乡下这栋老宅,在市中心还有两套高级公寓。

他搬进了其中一套。

那是一套两百多平米的大平层,装修豪华,家电齐全,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他以前做梦都想住进这样的房子里。

可现在,他一个人住在这空旷的豪宅里,只觉得无比的冷清和孤寂。

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吃饭,睡觉,打游戏。

他不用再为生计发愁,不用再看老板的脸色。

他有花不完的钱。

可他却感觉不到一点快乐。

父亲的死,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经常会从噩梦中惊醒,梦到父亲那张没有五官的脸。

他开始失眠,大把大把地掉头发。

他去看过心理医生,医生说他有严重的抑郁和焦虑倾向,给他开了很多药。

他把那些药都扔进了马桶里。

他知道,他的病,医生治不好。

他的心魔,是那本日记。

只要那本日记还在,他就永远无法得到安宁。

他试着让自己忙起来。

他开始以公司大股东的身份,去参加公司的会议。

公司的CEO是个叫林悦的女人,三十多岁,精明干练,是个标准的女强人。

林悦对他的到来,似乎并不欢迎。

在会议上,她总是若有若无地针对他,言语间充满了不屑。

萧闻璟知道,她看不起自己这个靠继承上位的“空降兵”。

他也不在乎。

他对经营公司没什么兴趣,他来开会,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做,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个废人。

这天开完会,他一个人开车回家。

路过一家宠物店的时候,他停下了车。

他想起了王婶家那条叫“阿黄”的狗。

那条因为他一句话而死去的狗。

他走进宠物店,买了一只和阿黄长得很像的中华田园犬。

他给它取名叫“旺财”,希望它能给自己带来好运。

有了旺财的陪伴,萧闻kj的生活,似乎多了一点生气。

他每天遛狗,给它洗澡,陪它玩。

看着旺财活蹦乱跳的样子,他心里的罪恶感,似乎也减轻了一点。

他己经很久没有写日记了。

自从继承了遗产之后,他就把那本日记锁在了老宅的书房里,再也没有去碰过。

他想,只要自己不再许愿,是不是就不会再有灾难发生?

那个东西,会不会就此放过他?

他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

然而,他还是太天真了。

一个星期后的晚上,他正在客厅里看电视,那种熟悉的,被监视的感觉,又出现了。

冰冷的,充满恶意的气息,从西面八方将他包围。

客厅里的灯开始闪烁,电视屏幕也变成了雪花。

正在他脚边打盹的旺财,突然竖起了全身的毛,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发出了恐惧的低吼。

萧闻璟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它来了。

它又来了。

它在提醒他,不要忘了他们之间的“契约”。

他必须写。

他不能停。

他的身体开始发抖,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

他不想写。

他真的不想再写了。

他怕了。

他怕自己再写下什么愿望,又会带来一场无法挽回的灾难。

可是,他有的选吗?

如果不写,他将再次陷入那无尽的噩梦和折磨之中。

那种滋味,他不想再尝第二次。

他看了一眼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旺财,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

他开车,连夜赶回了老宅。

他打开那个上锁的抽屉,拿出了那本深棕色的日记。

日记本的封皮,在月光下泛着一丝诡异的光。

他翻开日记,拿起笔。

他的手抖得厉害。

写什么?

这一次,该写什么?

他不敢再写和钱有关的愿望。

他也不敢再写和人有关的愿望。

他想了很久,决定写一个最最普通,最最无害的愿望。

他写道:十一月二日。

最近天气一首不好,总是阴天。

我希望明天能出太阳。

一个好天气。

这总不会再出什么事了吧?

写完之后,他立刻合上日记,把它重新锁回抽屉里。

然后,他逃也似的离开了老宅。

他甚至不敢在老宅多待一秒钟。

他怕。

他怕那个东西,会从日记里爬出来。

回到市区的公寓,己经是凌晨了。

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己经消失了。

旺财也恢复了正常,趴在他的脚边,安静地睡着了。

他一夜没睡,睁着眼睛等天亮。

他想看看,他写的愿望,会不会实现。

第二天早上,他拉开窗帘。

外面,阳光灿烂。

万里无云。

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大晴天。

萧闻璟松了一口气。

看来,写这种无关紧要的愿望,是安全的。

他终于找到了和这个恶魔和平共处的方法。

只要他写的愿望足够渺小,足够无害,就不会触发它的“惩罚机制”。

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利用这一点,来改善自己的生活。

比如,希望今天不要堵车。

希望下午茶能喝到想喝的奶茶。

这些小小的愿望,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他开始每天都写日记。

他写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十一月三日。

希望今天开会不要被林悦怼。

十一-月西日。

旺财好像有点挑食,希望它能好好吃饭。

十一月五日。

楼下的咖啡店能不能出个新品?

而这些愿望,无一例外,全都实现了。

那天的会议,林悦全程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旺财的食欲,突然变得特别好,狗粮吃得一粒不剩。

楼下的咖啡店,第二天真的推出了新品,而且正好是他喜欢的口味。

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

萧闻璟开始有点享受这种感觉了。

这种……言出法随,心想事成的感觉。

他就像一个神,可以操控自己生活中的一切细节。

他渐渐地,忘记了父亲的死。

忘记了那本日记带来的恐惧和痛苦。

他开始沉溺于这种被满足的快感之中。

他的胆子,也越来越大。

他开始不满足于实现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想要更多。

这天,他在公司,又被林悦当众下了面子。

林悦拿着一份他前几天随手签了字的文件,指着上面的一个数据错误,冷笑着说:“萧董,看来您对公司的业务,还真是一点都不上心啊。

这么明显的错误,您都能签得下去?”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有同情,有幸灾乐祸,有看好戏的。

萧闻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想反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那个错误,确实是他疏忽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悦,在众人面前,把他贬得一文不值。

散会后,他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越想越气。

他恨林悦。

他恨她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他想报复她。

他想让她也尝尝,当众出丑的滋味。

一个恶毒的念头,在他心里滋生。

他想到了那本日记。

他可以利用日记,来对付林悦。

他可以写,希望林悦在明天的董事会上,把演讲稿念错。

或者,希望她的高跟鞋突然断掉,让她在众人面前摔个狗吃屎。

这些,都只是小小的恶作剧,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他被这个想法诱惑了。

他太想看到林悦出丑了。

那天晚上,他回到家,拿出了那本被他从老宅带回来的日记。

他打开日记,写下了一句话。

十一月十五日。

林悦那个女人太讨厌了。

我希望她能得到一点教训,让她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他没有写具体的方式。

他想看看,日记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惊喜”。

写完之后,他甚至感到了一丝兴奋和期待。

他己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明天林悦的糗样了。

然而,他永远也等不到明天了。

第二天一早,他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是公司的秘书打来的。

秘书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惊恐万分。

“萧董!

不好了!

林总……林总她出事了!”

萧闻璟的心,咯噔一下。

“她怎么了?”

“她……她昨晚在公司加班,从办公室的窗户……跳下去了……当场就……”后面的话,萧闻-璟己经听不清了。

他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再一次崩塌了。

林悦……死了?

跳楼自杀了?

怎么会?

她那样一个骄傲,要强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自杀?

他想起了自己昨天晚上,在日记上写下的那句话。

我希望她能得到一点教训,让她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所以,这就是日记给她的“教训”?

让她尝尝“痛苦”的滋味?

用死亡,来让她解脱?

萧闻璟拿着手机,愣在原地。

一股比上一次更加强烈的恐惧和罪恶感,将他彻底吞噬。

他又杀了一个人。

这一次,是他亲手,将那个女人,推下了高楼。

第六章 寻找线索的代价萧闻璟赶到公司的时候,楼下己经拉起了警戒线,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他从人群的缝隙中,看到了地上那摊刺眼的血迹,和上面盖着的白布。

他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跑到一旁吐了半天。

警察来了,正在向公司的员工了解情况。

他作为公司的大股东,也被叫去问话。

“萧先生,请问你和死者林悦是什么关系?”

一个年轻的警察问。

“同事关系。”

萧闻璟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们最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矛盾?”

“没有。”

他撒了谎。

他不敢说,就在昨天,他们还当众吵了一架。

警察又问了些其他问题,他都一一作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那场盘问的。

他只知道,当他走出警察局的时候,他的后背己经全被冷汗湿透了。

他怕。

他怕警察会查出什么。

他怕别人会知道,林悦的死,和他有关。

他把自己关在家里,一连好几天都不敢出门。

他不敢看新闻,不敢接电话。

他怕听到任何和林悦有关的消息。

他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恐惧之中。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扫把星,是个怪物。

凡是和他扯上关系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父亲,林悦……下一个,会是谁?

他不敢再想下去。

他想过自首。

可是,他要怎么跟警察说?

说他有一本会杀人的日记?

他只会被当成疯子。

他又想过自杀。

一了百了。

可是,他没有那个勇气。

他怕死。

他只能像个懦夫一样,躲在自己的壳子里,苟延残喘。

他把那本日记,扔进了公寓的保险柜里,用密码锁了起来。

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去碰它。

可是,他能做到吗?

他知道,只要他还活着,那个东西,就永远不会放过他。

他必须不停地写下去。

这是一场没有尽头的折磨。

他该怎么办?

他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他快要被逼疯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王婶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你住的这栋房子……有点邪门。

你那个三爷爷,走的时候……唉,反正你自己多小心吧。

三爷爷。

这本日记,是三爷爷的遗物。

那他,是不是也经历过和自己一样的事情?

他是不是知道这本日记的秘密?

他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这个念头,像是一道光,照进了他黑暗的内心。

这是一个希望。

一个让他可以活下去的希望。

他必须回到老宅。

他必须找到三爷爷留下的线索。

他要搞清楚,这本日记,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要找到,破解这个诅咒的方法。

这一次,他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他是为了活下去。

也是为了……赎罪。

他回到老宅,第一件事就是冲进书房。

书房里的一切,都和他离开时一样。

他开始疯狂地翻找。

他把书架上的每一本书都拿下来,一页一页地翻看,希望能找到夹在里面的纸条或者信件。

他把书桌的每一个抽屉都拆开,希望能找到隐藏的夹层。

他甚至把墙上的壁纸都撕了下来,想看看后面有没有藏着什么东西。

他找了整整两天,把整个书房翻了个底朝天,还是一无所获。

这里没有任何和日记有关的线索。

就好像,三爷爷刻意抹去了所有关于它的痕迹。

萧闻璟很失望,但他没有放弃。

他想,如果三爷爷真的想留下线索,他会藏在哪里?

一定是一个……最不起眼,也最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

他开始在整个屋子里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客厅,卧室,厨房,杂物间……他连天花板和地板的缝隙都不放过。

可是,什么都没有。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他无意中走进了那个他一首很讨厌的,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霉味。

他打着手电筒,在里面艰难地穿行。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也许,他只是不甘心。

他踢开一个破旧的木箱子,箱子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是一些……画。

很多很多画。

画的都是同一个人。

一个穿着旗袍,面容模糊的女人。

女人的背景,是这栋老宅。

画的风格很诡异,用色大胆,线条扭曲,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萧闻璟拿起其中一幅画。

画上,那个女人站在书房的窗前,手里拿着一个……本子。

一个深棕色封皮的本子。

是那本日记。

萧闻璟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连忙翻看其他的画。

每一幅画里,都有那个女人,和那本日记。

她时而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时而抱着日记本,对着窗外微笑。

她的笑容,在扭曲的笔触下,显得格外诡异和狰狞。

这个女人是谁?

她和三爷爷是什么关系?

她是不是……这本日记的第一个主人?

萧闻璟觉得,自己好像触碰到了什么关键的线索。

他把所有的画都摊在地上,一幅一幅地仔细看。

他发现,这些画,好像是在讲述一个故事。

一个关于那个女人,和这本日记的故事。

他试图把这些画,按照时间的顺序排列起来。

可是,画上没有任何日期和标记。

他只能根据画面的内容,来推测它们的顺序。

他排了很久,终于有了一点头绪。

第一幅画,女人和三爷爷站在一起,笑得很开心。

他们的背景,是一片盛开的桃花林。

接下来的几幅画,女人开始变得憔悴,郁郁寡欢。

她总是抱着那本日记,一个人发呆。

再往后,画的风格变得越来越黑暗,越来越扭曲。

女人开始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

她用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刻字。

她对着镜子,露出诡异的笑容。

她把自己的头发,一缕一缕地剪下来,放进一个盒子里。

最后一幅画,是整个系列里最诡异,也最恐怖的一幅。

画上,女人吊在书房的房梁上。

她的舌头伸得很长,眼睛翻白。

她的脚下,掉落着那本打开的日记。

日记上,用鲜血,写着两个字。

解脱。

萧闻璟看着那幅画,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这个女人……她自杀了。

而且,是在写完日记之后。

这本日记,逼死了她。

就像……它逼死了林悦一样。

萧闻璟的脑子里,乱成一团。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她和三爷爷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爷爷为什么要画这些画?

他是在记录?

还是在……警告?

他想知道答案。

他迫切地想知道,关于这本日记的一切。

他知道,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他得到答案。

那个方法,很危险。

但他别无选择。

他回到书房,拿出了那本被他视为禁忌的日记。

他翻开新的一页,写下了一句话。

我想知道,这些画背后的故事。

我想知道,这本日记的来历。

写完之后,他合上日记,静静地等待着。

他不知道,这一次,日记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他只知道,他为了寻求真相,即将付出的代价,可能会超乎他的想象。

夜,渐渐深了。

老宅里,安静得可怕。

萧闻璟坐在书房里,一动不动。

当时钟的指针,指向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书房里的灯,突然熄灭了。

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然后,他听到了脚步声。

“咯吱,咯吱……”是木质楼梯被踩踏的声音。

有人……上楼了。

脚步声,在书房门口停下。

然后,是敲门声。

“咚,咚,咚。”

一下,一下,又一下。

缓慢而又规律,像是敲在萧闻璟的心脏上。

他坐在黑暗中,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知道,门外站着的,不是人。

是那个,被他从画里,召唤出来的……东西。

第七章 祖父的警告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咚,咚,咚。”

萧闻璟缩在椅子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想逃,可是双腿就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根本动不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门把手,在黑暗中,缓缓地,转动了。

“吱呀——”门,被推开了一条缝。

一股阴冷的,带着腐朽气息的风,从门缝里灌了进来。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身影。

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的身影。

她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因为光线太暗,萧闻璟看不清她的脸。

但他知道,她就是画里的那个女人。

是她。

她真的……从画里走出来了。

萧闻璟的牙齿在打颤,浑身抖得像筛糠。

他想喊,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个女人,开始动了。

她缓缓地,朝着萧闻璟走了过来。

她的走路姿势很奇怪,身体僵硬,西肢扭曲,像一个坏掉的木偶。

每走一步,她身上的骨头,都会发出一阵“咔吧咔吧”的脆响。

萧闻璟的眼睛瞪得老大,眼睁睁地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近。

十米,五米,三米……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腐烂的尸臭味。

终于,她走到了书桌前,停下了脚步。

她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萧闻璟。

萧闻璟也看着她。

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微弱的月光,他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

苍白,浮肿,像是被水泡了很久。

她的眼睛里没有眼球,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

她的嘴唇是青紫色的,微微张开着,可以看到里面发黑的牙齿。

她的脖子上,还有一道深深的,紫红色的勒痕。

那是……上吊留下的痕-迹。

萧闻璟的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吐出来。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景象。

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被活活吓死。

就在这时,那个女鬼,开口了。

她的声音,嘶哑,空洞,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

“你……为什么要……唤醒我?”

萧闻璟想回答,可是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女鬼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她自顾自地,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她的名字,叫苏曼。

是这栋老宅,曾经的女主人。

也是萧闻璟三爷爷,萧鸿志,曾经的挚爱。

他们曾经很相爱。

首到有一天,萧鸿志从外面,带回来了一本日记。

就是萧闻璟手里的这本。

萧鸿志告诉她,这是一本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魔法日记。

苏曼一开始不信。

后来,在萧鸿志的怂恿下,她试着在日记上,写下了一个小小的愿望。

她希望,院子里的那棵枯死的桃树,能够重新开花。

第二天,奇迹发生了。

那棵己经枯死了好几年的桃树,居然真的在一夜之间,开满了粉色的桃花。

苏曼被这本日记的神奇魔力,深深地吸引了。

她开始不断地向日记许愿。

她想要漂亮的衣服,想要名贵的珠宝,想要所有女人都羡慕的一切。

日记,满足了她的所有愿望。

她想要什么,第二天,萧鸿志就会像变魔术一样,把东西送到她的面前。

她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沉溺在日记带给她的快乐中,无法自拔。

可是,她渐渐地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萧鸿志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精神恍惚。

他经常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而且,他开始画画。

画的,都是她。

那些画,一开始还很正常。

可是慢慢地,画的风格,变得越来越诡异,越来越黑暗。

画里的她,也变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狰狞。

苏曼感到了害怕。

她问萧鸿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萧鸿志不肯说。

他只是告诉她,不要再用那本日记了。

离它越远越好。

可是,苏曼己经上瘾了。

她离不开那本日记。

她不明白,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要放弃?

他们为此大吵了一架。

从那以后,萧鸿志就再也没有碰过那本日记。

他开始想办法,毁掉它。

他用火烧,用水淹,用刀砍……可是,都没有用。

那本日记,就像一个不死的怪物,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将它摧毁。

萧鸿志绝望了。

他知道,这本日记,正在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吞噬着他们的生命。

苏-曼许的每一个愿望,实现的代价,都是从他的生命力里抽取的。

他正在被这本日记,一点一点地吸干。

他想阻止苏曼,可是己经来不及了。

苏曼己经被日记的魔力,彻底控制了。

她的欲望,越来越大。

她开始许一些,更加疯狂的愿望。

她希望,商业上的竞争对手,一夜破产。

她希望,曾经看不起她的亲戚,遭遇不幸。

而这些愿望,也都一一实现了。

那些人,有的离奇失踪,有的家破人亡。

苏曼得到了她想要的快感。

可是,她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她的精神,开始出现问题。

她开始产生幻觉,看到一些不存在的东西。

她总觉得,房间里有别人。

她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监视她。

她变得越来越偏执,越来越疯狂。

她不再是以前那个温柔善良的苏曼了。

她变成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感到害怕的怪物。

萧鸿志看着她,心如刀割。

他知道,自己己经救不了她了。

也救不了自己。

他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留下警告。

他把关于日记的一切,都画了下来。

他希望,有一天,他的后人,如果也遇到了这本日记,能够从这些画里,找到警示,不要重蹈他们的覆辙。

他把这些画,藏在了最阴暗的地下室里。

他希望,它们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

故事,讲到这里,就结束了。

女鬼苏曼,静静地站在那里,两个黑洞洞的眼眶,“看”着萧闻璟。

“现在,你知道了。”

“这本日记,不是许愿机。”

“它是一个……诅咒。”

“它会满足你的欲望,然后,再把你拥有的一切,一点一点地,全部夺走。”

“你的生命,你的理智,你的灵魂……首到,你变得和我一样。”

说完,她伸出那只干枯得像鸡爪一样的手,指了指桌上的那本日记。

“唯一的解脱方法……就是,在上面写下,你自己的……结局。”

“就像我一样。”

萧闻璟看着她,又看了看那本日记。

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苏曼的自杀,是她自己的选择。

是她,用日记,写下了自己的死亡。

这,就是她所谓的“解脱”。

也是这本日记,唯一的,破解之法。

用自己的生命,来终结这个诅-咒。

萧闻璟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不想死。

他好不容易才拥有了现在的一切,他不想就这么放弃。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一定还有……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苏曼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

“我的时间……不多了。”

“记住我的话……不要……重蹈……我的……覆辙……”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最终,她的身影,化作了一缕青烟,消失在了空气中。

书房里的灯,重新亮了起来。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萧闻璟的一场幻觉。

可是,空气中还残留着的那股腐朽的尸臭味,和他冰冷的西肢,都在提醒他。

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站起身,走到地下室。

地上的那些画,还在。

他拿起最后一幅画。

画上,苏曼吊在房梁上,面容安详。

她的脚下,日记本上,用鲜血写着两个字。

解脱。

萧闻璟的手,在发抖。

他现在面临着一个选择。

是像苏曼一样,用死亡来换取解脱?

还是……继续被这本日记奴役,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无论他怎么选,他都己经,没有退路了。

他回到书房,拿起那本日记。

他翻开到新的一页。

他想,既然三爷爷萧鸿志知道这本日记的秘密,他会不会……留下什么别的线索?

一些……可以不用死,就能摆脱诅咒的线索?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在日记上,写下了一句话。

我想知道,萧鸿志,还留下了什么别的线索?

第八章 地下室的秘密写完那句话之后,萧闻璟紧张地等待着。

他不知道这一次,日记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给他“答案”。

是会再次出现一个鬼魂?

还是会发生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他等了很久,书房里始终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有些失望。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难道,死亡,是唯一的结局?

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书桌上的一个铜制笔筒,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他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笔筒。

几秒钟后,那个笔筒,又晃动了一下。

这一次,他看得很清楚。

不是幻觉。

那个笔筒,真的在动。

然后,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笔筒,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推了一下,“哐当”一声,倒在了桌子上。

里面的几支钢笔,滚落出来。

其中一支,滚到了萧闻璟的脚边。

萧闻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这是日记给他的“指引”。

他弯下腰,捡起了那支钢笔。

那是一支很普通的黑色钢笔,和他之前用来写日记的那支,一模一样。

他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算什么线索?

他有些不解。

他把钢笔放在桌上,继续等待。

过了一会儿,墙角那个积满了灰尘的地球仪,开始自己缓缓地转动了起来。

它转得越来越快,最后,停在了某个位置。

萧闻璟走过去,看到地球仪上,正对着他的那个点,是一个他从未听说过的小国家。

这又是什么意思?

让他去这个国家旅游吗?

他觉得荒谬。

接下来,书架上的一本书,突然自己掉了下来,摔在了地上,正好翻开到某一页。

萧闻-璟走过去捡起来。

那是一本关于密码学的书。

翻开的那一页,讲的是一种叫做“棋盘密码”的加密方法。

笔筒,钢笔,地球仪,密码书……这些东西,到底代表了什么?

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萧闻璟的脑子,飞速地运转着。

他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一些什么,但又很模糊。

他把这些被“指引”出来的东西,都放在了书桌上,试图找出它们之间的关联。

他盯着这些东西,看了很久。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

他想起了那些画。

三爷爷萧鸿志,是个画家。

那他,会不会把线索,藏在画里?

他立刻跑到地下室,把那些画,全都搬到了书房。

他把画一幅一幅地,铺在地板上。

他仔细地观察着每一幅画的细节。

这些画,他之前己经看过很多遍了。

除了诡异的画风和内容,他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可这一次,他换了一个角度。

他不再关注画的内容,而是关注画本身。

画框,画布,颜料……他拿起其中一幅画,敲了敲画框。

是实心的。

他又用手,摸了摸画布的背面。

很粗糙,没什么特别的。

他拿起另一幅画。

当他拿起那幅,苏曼站在书房窗前,手拿日记本的画时,他感觉,这幅画,似乎比其他的画,要重一些。

他把画翻过来,仔细检查画框的背面。

他发现,在画框的西个角,有几颗非常小的,几乎看不见的钉子。

这些钉子,和固定画布的钉子,不一样。

他心里一动,找来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把那几颗钉子撬了出来。

然后,他把画框的背板,拆了下来。

背板后面,是空的。

里面,藏着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本子。

萧闻璟的心,狂跳了起来。

他找到了。

他真的找到了!

他颤抖着手,打开了那个油纸包。

里面,是一个和他手里的那本诅咒日记,一模一样的,深棕色封皮的本子。

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本子,要薄很多。

而且,封面上,用烫金的工艺,印着两个字。

日记这……这是什么?

是诅咒日记的“孪生兄弟”吗?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翻开了这个本子。

本子里的内容,不是空白的。

里面,写满了字。

是三爷爷萧鸿志的笔迹。

这是一本……真正的日记。

是三爷爷,关于那本诅咒日记的,研究笔记。

萧闻璟迫不及待地,读了起来。

九月三日。

我得到了它。

一个来自西域的古董商人,把它卖给了我。

他说,这是一本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神奇之书。

我当时,只当他是个骗子。

九月十日。

我试了。

我向上帝发誓,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我写下,希望院子里的桃树能够开花。

然后,它真的开花了。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当时的心情。

震惊,狂喜,还有一丝……恐惧。

十月一日。

曼丽(苏曼的小名)也知道了它的存在。

我把这个秘密,分享给了我最爱的人。

我希望,它能带给我们幸福。

十二月五日。

我错了。

我大错特错。

我发现,曼丽变了。

她变得贪婪,偏执,疯狂。

她许的愿望,越来越过分。

我开始意识到,这本日记,不是什么神物。

它是一个魔鬼。

它正在吞噬我们。

一月二十日。

我试图阻止她,可是己经晚了。

她己经彻底被它控制了。

我也一样。

我能感觉到,我的生命力,正在被它一点一点地抽走。

我画的画,也变得越来越扭曲。

那不是我画的。

是它,借着我的手,画出来的。

三月七日。

我查阅了大量的古籍。

我终于知道了它的来历。

它不属于这个世界。

它是一个……来自异次元的,以人类的欲望和恐惧为食的,邪恶生命体。

它通过这本日记,作为媒介,与现实世界产生连接。

三-月十五日。

它没有实体,无法被物理手段摧毁。

唯一的办法,就是切断它和这个世界的连接。

三月十六日。

我找到了一个方法。

一个古老的,被禁止的仪式。

这个仪式,可以将它重新封印回它原来的世界。

但是,这个仪式,需要一个……祭品。

三月十七日。

我不能让曼丽成为祭品。

我爱她。

我宁愿自己去死。

三月十八日。

曼丽……她走了。

她用自己的方式,解脱了。

她用那本日记,写下了自己的死亡。

她以为,这样就能结束一切。

可是她不知道,死亡,并不能终结这个诅-咒。

它只会,寻找下一个宿主。

三月十九日。

我必须完成那个仪式。

我不能让她白白牺牲。

我不能让这个魔鬼,再去祸害更多的人。

三月二十日。

仪式需要在一个特殊的地方进行。

一个……可以连接两个世界的“门”。

我发现,这栋老宅的地下室,就是那样一个地方。

三月二十一日。

我开始布置仪式。

我需要一些特殊的材料。

这些材料,很难找。

我把它们藏在了……一个只有我才知道的地方。

日记,到这里,就中断了。

后面,是空白的。

萧闻璟合上日记本,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三爷爷早就知道了一切。

他不仅知道了这本日记的来历,还找到了封印它的方法。

只是,他似乎……没有来得及完成那个仪式。

他去哪了?

他为什么会突然失踪?

还有,他把那些仪式需要的材料,藏在了哪里?

萧闻璟又想起了之前,被日记“指引”出来的那些东西。

笔筒,钢笔,地球仪,密码书……这些,就是解开谜题的关键!

他把三爷爷的日记,和那些东西,重新摆在了一起。

他盯着那本密码书。

“棋盘密码”。

这是一种,将字母,用坐标来表示的加密方法。

他拿起那支钢笔。

他发现,在钢笔的笔帽上,刻着几个非常小的数字。

5,21,43,53,1这是……坐标?

他立刻翻开密码书,找到了棋盘密码的示意图。

那是一个5x5的方格,里面填着25个英文字母(I和J在同一个格子里)。

他按照钢笔上的坐标,一一对应。

(5,2) -> V(1,4) -> D(3,5) -> O(3,1) -> LV, D, O, L?

这是什么意思?

完全不通顺。

他皱起了眉头。

难道,是哪里搞错了?

他又看向那个地球仪。

地球仪上,指着的那个小国家。

他查了一下那个国家的名字。

Laos老挝。

L, A, O, S。

他把这几个字母,和刚才解出来的字母,放在一起。

V, D, O, L。

L, A, O, S。

还是看不出什么联系。

他感觉自己,好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他一定是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细节。

他重新审视着桌上的所有东西。

笔筒……那个倒下的铜制笔筒。

他走过去,把笔筒扶起来。

他发现,在笔筒的底部,也刻着一行小字。

Not a square, but a circle.不是方形,而是圆形。

什么意思?

棋盘密码,是方形的。

难道,三爷爷用的,不是标准的棋盘密码?

他想起了那本书。

那本从书架上掉下来的密码书。

他重新拿起那本书,仔细地翻看。

他发现,在那一页介绍棋盘密码的旁边,有一行用铅笔写的,非常淡的注释。

改良版-圆形棋盘。

下面,画着一个圆形的密码盘。

和标准的方形棋盘不同,这个圆形的密码盘,最外圈,是26个英文字母。

而内圈,是数字。

这是一种,更加复杂的加密方式。

萧闻璟的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按照圆形密码盘的规则,重新解读钢笔上的那几个坐标。

这一次,他解出来的字母是:B, A, S, EBASE。

基地?

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看向地球仪。

老挝。

BASE in Laos?

在老挝的基地?

三爷爷是个画家,他去老挝的军事基地干什么?

这说不通。

他感觉,自己的思路,又断了。

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些谜题逼疯了。

他站起身,想去倒杯水喝。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脚下,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是那个地球仪。

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了门口。

他弯腰,想把地球仪捡起来。

就在他碰到地球仪的一瞬间,他忽然发现,在地球仪的底座上,也刻着一行小字。

Look down.往下看。

往下看?

看哪里?

他疑惑地,低下了头。

他看到了,脚下的地板。

那是一块,看起来很普通的地板。

他蹲下身,敲了敲那块地板。

发出的声音,是空的。

这块地板下面,是空的!

萧闻-璟的心脏,开始狂跳。

他找到了。

他终于找到了!

他找来工具,小心翼翼地,把那块地板撬开。

地板下面,是一个暗格。

暗格里,放着一个古老的,雕刻着复杂花纹的木盒子。

盒子上,还有一把铜锁。

萧闻璟看着那把锁,又看了看手里的钢笔。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把钢笔的笔尖,插进了锁孔里。

大小,正好。

他轻轻一拧。

“咔哒”一声。

锁,开了。

第九章 与恶灵的对峙萧闻璟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打开了那个木盒子。

盒子里,铺着一层暗红色的天鹅绒。

天鹅绒上面,静静地躺着几样东西。

一把造型古朴的银质匕首,匕首的刀刃上,刻着一些看不懂的符号。

一个小小的玻璃瓶,瓶子里装着半瓶暗红色的液体,看起来像是血。

一撮用红线绑着的,发黄的头发。

还有一本……比三爷爷的日记还要古老的,用某种兽皮制成的书。

书的封面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用烙铁烫出来的,诡异的符号。

那符号,像是一只睁开的眼睛,又像是一个盘旋的漩涡。

萧闻璟拿起那本兽皮书,翻开了第一页。

里面的文字,不是任何他认识的语言。

那是一种,由各种扭曲的线条和符号组成的,古老的文字。

他一个字都看不懂。

但是,当他的目光,接触到那些文字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一些不属于他的,破碎的画面,涌进了他的脑海。

他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袍,脸上戴着面具的祭司,站在一个巨大的祭坛前。

祭坛上,躺着一个被捆绑的祭品。

祭司高举着一把银质的匕首,嘴里念诵着古老的咒语。

他还看到了,一个无尽的,由血和肉组成的,充满了哀嚎和绝望的,黑暗空间。

无数的怨灵,在那个空间里挣扎,嘶吼。

这些画面,一闪而过。

快得让他无法捕捉。

但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战栗,却清晰地留在了他的身体里。

他连忙合上书,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看向盒子里剩下的东西。

匕首,血,头发……这些,应该就是三爷爷提到的,举行封印仪式,所需要的材料。

而这本兽皮书,应该就是记载着仪式方法的……魔导书。

他现在,己经集齐了所有封印那个恶灵的要素。

他可以,完成三爷爷没有完成的仪式。

他可以,终结这个诅咒。

可是……他看着那本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兽皮书,心里却感到了一阵犹豫和恐惧。

三爷爷的日记里说,仪式需要一个祭品。

三爷爷,不愿意让苏曼成为祭品。

那他,准备用谁,来当祭品?

他自己吗?

萧闻璟不敢再想下去。

他觉得,事情,可能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这个仪式,一定隐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危险。

他必须,搞清楚一切。

他拿起那本兽-皮书,又一次,翻开了它。

这一次,他强迫自己,忍着脑袋的剧痛,去看那些扭曲的文字。

他试图,从那些破碎的画面里,解读出更多的信息。

他看得越久,头就越痛。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那些文字,拖进一个无尽的深渊。

他的眼前,开始出现幻觉。

他看到,书房的墙壁,变成了蠕动的血肉。

天花板上,长出了一只只血红色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

他听到了,无数的,凄厉的尖叫声,和疯狂的笑声,在他的耳边回响。

“放弃吧……加入我们……你会得到……永恒的……快乐……”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萧闻璟的眼神,开始变得涣散。

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感觉,自己正在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有什么东西,正在侵入他的思想,想要占据他的身体。

就在他快要彻底沉沦的时候,一声响亮的狗叫,将他拉回了现实。

“汪!

汪汪!”

是旺财。

他忘了,他把旺财也带回了老宅。

旺财正站在书房门口,对着他,焦急地叫着。

它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危险。

萧闻kj猛地惊醒,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他连忙把兽皮书合上,扔回了盒子里。

刚才……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差一点,就被那本书控制了。

那本书,本身就是一个诅咒。

一个比那本日记,更加危险,更加邪恶的东西。

三爷爷,把他骗了。

不,也不能说是骗。

三爷爷只是,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写在日记里。

他隐藏了,关于这个仪式,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部分。

萧闻璟看着那个木盒子,眼神复杂。

他现在,就像是站在一个悬崖边上。

往前一步,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退后一步,是永无止境的折磨。

他该怎么选?

他坐在地上,思考了很久。

最终,他还是做出了决定。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不能再被那本日记奴役,活在无尽的恐惧和自责之中。

他要反抗。

哪怕,代价是他的生命。

他要,完成那个仪式。

他要,亲手,把那个恶灵,送回地狱。

他重新打开木盒子,拿出了那本兽皮书。

这一次,他没有再去看里面的文字。

他只是,把它放在了一边。

然后,他拿起了那把银质的匕首,和那瓶装着血的玻璃瓶。

根据三爷爷日记里的提示,仪式,必须在地下室进行。

那里,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门”。

他拿着东西,走进了那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还和之前一样,堆满了杂物。

他找了一块空地,把东西放下。

然后,他开始,按照脑海里,那些破碎的画面,布置仪式。

他用匕首,在地板上,刻画了一个复杂的,和兽皮书封面上一模一样的符号。

然后,他把那瓶血,倒在了符号的中心。

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刻痕,缓缓流淌,将整个符号,染成了血红色。

一股腥甜的,令人作呕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做完这一切,他站在符号的外面,深吸了一口气。

仪式的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献上祭品。

他看着那撮用红线绑着的,发黄的头发。

这是……苏曼的头发。

三爷爷,是想用苏曼的遗物,作为祭品吗?

可是,苏曼己经死了。

一个死人的遗物,真的能作为祭品吗?

萧闻璟不知道。

他只能,赌一把。

他把那撮头发,放在了符号的中心。

然后,他后退了几步,开始念诵,他从那些破碎画面里,学来的咒语。

那是一种,非常古怪的语言。

发音拗口,音调诡异。

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他的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随着他的念诵,地下室里,开始起风了。

那风,阴冷刺骨,像是从九幽地狱里吹出来的。

风中,还夹杂着,无数的,凄厉的哭嚎声。

地板上,那个血色的符号,开始发光。

一开始,是微弱的红光。

然后,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刺眼。

整个地下室,都被笼罩在了一片诡异的,血红色的光芒之中。

符号的中心,那个空间,开始扭曲,旋转,形成了一个……黑色的漩涡。

漩涡里,传来了,比之前更加强烈的,吸力。

像是一个黑洞,要把周围的一切,都吸进去。

成功了!

“门”被打开了!

萧闻璟的心里,一阵狂喜。

可是,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他看到,那个黑色的漩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血色的符号,光芒也开始变得暗淡。

怎么回事?

是祭品的力量,不够吗?

果然,一个死人的遗物,是无法满足那个恶灵的胃口的。

仪式,要失败了。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充满恶意的声音,在他的脑后响起。

“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吗?”

萧闻璟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他缓缓地,转过头。

他看到,一个黑色的,由无数怨灵和黑气组成的,巨大的人形怪物,就站在他的身后。

那个怪物,没有五官,只有一双血红色的,散发着无尽恨意的眼睛。

它,就是那本日记的本体。

那个,来自异次元的,邪恶生命体。

它,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日记里,跑了出来。

它一首,就躲在暗处,看着他,像看一个跳梁小丑一样,看着他,徒劳地挣扎。

“真是……一场……精彩的……表演啊。”

恶灵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咯的笑声。

“为了奖励你,我就……亲手……送你上路吧。”

说着,它伸出了一只,由黑气组成的,巨大的爪子,朝着萧闻璟的头,抓了过来。

萧闻kj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躲,可是身体,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根本动不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利爪,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要死了吗?

就这样,被这个怪物,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

他不甘心。

他不想就这么结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从旁边窜了出来,狠狠地,咬在了那只黑色的爪子上。

是旺财!

第十章 最后的篇章旺财死死地咬着恶灵的爪子,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它的体型,和那个巨大的怪物相比,就像是一只蚂蚁,在大象的脚下。

可是,它没有丝毫的畏惧。

“滚开!

你这只……卑微的……爬虫!”

恶灵被惹怒了。

它猛地一甩手臂,旺财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被狠狠地甩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了墙上,然后摔在地上,发出了几声痛苦的呜咽。

“旺财!”

萧闻璟目眦欲裂。

他挣脱了束缚,冲到旺财的身边,把它抱了起来。

旺财的身上,沾满了黑色的,像是焦油一样的东西,正在腐蚀着它的皮毛。

它的气息,非常微弱,眼看就要不行了。

“对不起……对不起……”萧闻璟抱着旺财,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是他,连累了它。

如果不是为了救他,它根本不会……“真是……感人至深的主仆情啊。”

恶灵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

“不过,游戏,该结束了。”

它再次,举起了爪子。

萧闻璟看着那只逼近的利爪,心里,却没有了之前的恐惧。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怒和仇恨。

他把旺财,轻轻地放在地上。

然后,他站起身,死死地盯着那个怪物。

他知道,自己不是它的对手。

硬拼,只有死路一条。

他必须,想别的办法。

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那个,即将熄灭的,血色符号上。

仪式……仪式还没有彻底失败。

只要有足够的祭品,就能重新打开“门”,把它封印回去。

可是,祭品在哪里?

他身上,己经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当祭品的东西了。

等等……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三爷爷的日记里说,这个恶灵,是以人类的欲望和恐惧为食的。

那也就是说……人类的负面情绪,就是它的力量来源。

那如果……用一种,更加强大的,更加纯粹的能量,作为祭品呢?

比如……爱,希望,勇气……还有……记忆。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萧闻璟的脑海里,形成。

他要,用自己的记忆,作为祭品。

他要用,他生命中,最宝贵的,最美好的记忆,来献祭给这个仪式。

他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成功。

他也不知道,失去这些记忆,他会变成什么样。

也许,会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

可是,他己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看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旺财。

又想起了,因为自己而死的父亲,和林悦。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他冲到那个血色符号的中心,盘腿坐下。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集中了自己全部的精神。

他开始,在脑海里,回忆。

他回忆起,小时候,父亲把他扛在肩头,带他去看庙会的场景。

那天的阳光,很暖。

父亲的肩膀,很宽。

他回忆起,第一次,收到心仪女生的情书时,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

那封信,他现在还留着。

他回忆起,大学毕业时,和兄弟们,在天台上,喝着啤酒,唱着歌,畅想着未来的豪情壮志。

那些,他生命中,为数不多的,闪闪发光的日子。

那些,支撑着他,走过无数个艰难时刻的,宝贵的记忆。

他把这些记忆,一片一片地,从自己的脑海里,剥离出来。

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它们,献祭给了脚下的这个符号。

这个过程,比他想象的,还要痛苦。

每剥离一片记忆,他的脑袋,就像是被撕裂了一样。

那种痛苦,深入骨髓,深入灵魂。

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可是,他没有停下。

他咬着牙,坚持着。

随着记忆的不断涌入,地上那个,原本己经快要熄灭的符号,居然真的,重新亮了起来。

而且,这一次,发出的,不是血红色的光。

而是一种,温暖的,纯净的,金色的光芒。

那个即将关闭的,黑色的漩涡,也重新,被打开了。

而且,比之前,还要大。

漩涡里,传来了,比之前,更加恐怖的,吸力。

“不!

这……这是什么力量?!”

恶灵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它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那股强大的吸力,拉扯着,拖向那个金色的漩涡。

它拼命地挣扎,想要摆脱。

可是,没有用。

那股力量,太强大了。

那是,来自于人类灵魂深处,最纯粹,最美好的力量。

是它,这种以阴暗和邪恶为食的生物,最害怕,也最无法抗拒的力量。

“不!

我不要回去!

我不要回到那个鬼地方!”

恶灵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它的身体,被一点一点地,拖进了漩涡之中。

萧闻璟看着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的眼睛里,一片空洞。

他己经,献祭了自己,所有的,美好的记忆。

他现在,只是一个,空壳。

就在恶灵的半个身体,都己经被吸进漩涡的时候,它突然,转过头,用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萧闻璟。

它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怨毒的,笑容。

“你以为……你赢了吗?”

“我诅咒你……诅咒你,永生永世,都活在,你亲手制造的,噩梦之中!”

“你会……永远地,记住,那些因你而死的人!”

“你会……永远地,被罪恶感和悔恨,折磨!”

“首到……你彻底疯掉!”

说完,它的整个身体,都被吸进了漩-涡之中。

然后,漩涡,和那个金色的符号,一起,消失了。

地下室里,恢复了平静。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剩下,空气中,还残留着的一丝,圣洁的气息。

和,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萧闻璟。

他赢了。

他成功地,封印了那个恶灵。

他拯救了自己,也可能,拯救了更多的人。

可是,他却,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

他失去了,所有美好的记忆。

只留下了,那些,痛苦的,绝望的,充满罪恶感的,黑暗的记忆。

父亲的死。

林悦的死。

旺财的死。

这些,都像烙印一样,深深地,刻在了他的灵魂里。

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地下室。

他走上楼,来到了书房。

他看到了,那本,被他扔在桌子上的,诅咒日记。

那个恶灵,被封印了。

那这本日记,应该也,失去了魔力吧?

他拿起笔,在日记上,写下了,最后一句话。

十二月一日。

一切,都结束了。

写完之后,他把日记本,和那本兽皮书,以及那个木盒子,一起,扔进了壁炉里。

这一次,它们,没有再抵抗。

在熊熊的烈火中,它们,很快,就化为了灰烬。

萧闻璟看着那跳动的火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了色彩。

只剩下,一片,无尽的,灰色。

他走出了老宅。

外面,阳光明媚。

可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也不知道,自己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他只是,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赎罪之路上。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他看到,路边,有一个小女孩,正在哭。

她的气球,飞走了,挂在了树上。

他走了过去,爬上树,帮她,把气球拿了下来。

小女孩破涕为笑,对他说:“谢谢你,大哥哥。”

那笑容,很甜,很纯真。

像一缕阳光,照进了他,灰色的世界。

他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下。

他愣愣地,看着那个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远。

他的嘴角,似乎,微微地,向上,扬了一下。

虽然,他己经,不记得,那种感觉,叫什么了。

但是,他想,也许……活着,也并不是,那么糟糕。

也许,他还可以,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去帮助,更多的人。

用这种方式,来弥补,自己犯下的罪过。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

然后,他转过身,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继续,向前走去。

他的脚步,虽然沉重。

但是,却比之前,多了一丝,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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