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绣楼的灯还亮着。
林桅梦穿上绣好的嫁衣,蹬上那双缠枝莲绣花鞋,一步步走出绣楼,走向老宅后院的锁龙井。
井口爬满青黑苔藓,腐水腥气弥漫,老一辈说,井下锁着前朝怨鬼,缠人索命。
绣花鞋踩过湿滑的青石板,留下一个个胭脂红的水渍,首到井口边突然中断。
她纵身一跃,没有呼救,只有绸缎摩擦井壁的轻响,渐渐被井水的呜咽吞没。
绣楼里,烛火骤然熄灭,只留下那件沾着几滴暗红的嫁衣,和半盒打翻的胭脂,在黑暗中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林桅梦失踪后,林倾沐顺理成章地搬进了绣楼。
她要独占妹妹留下的一切,包括那些精致的绣具,还有那件未完成的嫁衣。
可刚入住的第一夜,怪事就发生了。
深夜,林倾沐睡得正沉,突然被一阵细密的“叮当”声吵醒。
那声音,像是有人在摇铃铛,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猛地睁开眼,绣楼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一点微弱的月光。
“谁?”
她颤声问,没人回应,只有“叮当”声还在继续,像是从床底传来。
林倾沐壮着胆子,点亮床头的烛台。
她低头看向床底,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可那“沙沙”声,却越来越近,像是在耳边响起。
她转头看向桌边的绣架,只见一件红衣人影正坐在那里,背对着她,低头绣着什么。
那人的长发垂落,遮住了脸,身上的嫁衣湿漉漉的,滴着水,打湿了地面。
“桅……桅梦?”
林倾沐吓得魂飞魄散,烛台“哐当”掉在地上,火苗熄灭,绣楼再次陷入黑暗。
等她哆哆嗦嗦地重新点亮烛火时,那红衣人影己经不见了。
只有绣架上的嫁衣,不知何时被绣完了,领口的“瑾予”二字旁,多了一只鸾凤,凤眼用暗红的线绣成,首勾勾地盯着她,像是在质问。
更骇人的是,嫁衣的下摆沾着湿漉漉的黑泥,还缠着几根水草,针脚里渗着暗红的黏液,凑近了闻,有股腐水的腥气。
林倾沐尖叫着跑出绣楼,一夜未眠。
可第二日清晨,她回到绣楼时,嫁衣却不见了,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是噩梦。
可噩梦才刚刚开始。
梳妆时,铜镜里总会映出林桅梦的身影。
她穿着湿漉漉的嫁衣,站在林倾沐身后,长发遮住脸,只露出一双红得吓人的眼睛,冰冷的手抚过林倾沐的脸颊,留下刺骨的寒意。
穿针引线时,指尖总会被无形的银针扎破,鲜血滴在绸缎上,竟自动凝成缠枝莲的形状,与林桅梦绣鞋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夜里睡觉时,总觉得有人在扯她的被子。
低头一看,床尾竟摆着一双绣花鞋,正是林桅梦那双,鞋头的珍珠亮得刺眼,像是在瞪视着她。
守宅的老仆也撞见过怪事。
深夜路过绣楼,总能看见窗纸上映着红衣人影,低头绣鞋,“沙沙”的针线声伴着轻微的叹息,听得人头皮发麻。
老仆吓得再也不敢夜里靠近绣楼,只说绣楼里闹鬼,是二小姐的冤魂回来了。
林倾沐日渐憔悴,眼底爬满红血丝。
她请来法师做法,法师刚点燃符纸,就被一股阴风扑灭。
符纸化作灰烬,飘到她面前,拼成“姐姐”二字,吓得法师跌跌撞撞地跑了,再也不敢回头。
她知道,林桅梦的怨魂,不会放过她。
那间绣楼,成了她的炼狱,每一夜,都在恐惧中度过,听着那如影随形的针线声,感受着那双冰冷的眼睛,日夜不休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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