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至咸阳的官道在邯郸至咸阳的官道上,厚雪覆成了一条蜿蜒的银带。
这雪要是再多一点,估计就能堆个巨型雪人了。
三更时分,一列无旗黑甲车队疾驰向南,车辕包铁,碾碎冰渣,发出细而脆的裂响。
要是这声音能被人听懂,估计得说:“快点,快点,别耽误了。”
最中间的戎路车紧闭帷幕,窗棂缝隙透出幽暗灯火,像一尾游弋于雪原的巨兽,呼吸皆被风声掩盖。
要是这车能说话,估计得抱怨:“这风太大了,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车内,嬴政端坐,玄氅解下铺于膝上,成为一层临时襁褓。
婴儿天明乌青的瞳孔映着火光,安静得近乎异常,只是偶尔张唇,吐出一缕白色雾气。
要是天明能说话,估计得说:“这雾气好冷呀。”
嬴政伸指,指腹掠过那片几乎看不见的细鳞,鳞色随体温收放,像某种活物在呼吸。
要是这鳞片能说话,估计得说:“别碰我,我怕痒。”
“主上,再有一个时辰到骊邑,可换驿马。”
车外,赵高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兴奋。
要是赵高能说话,估计得说:“我们快到了,主上。”
嬴政没有抬眼,只淡淡吩咐:“首驶入宫,不必停驿。”
赵高怔了一瞬,立刻垂头应诺。
车轮继续碾雪,节奏却更快了一拍。
要是这车轮能说话,估计得说:“跑得快点,别耽误了。”
同一时刻,邯郸行辕的暖阁里,丽姬正被剧烈的阵痛攫住。
铜镜映出她苍白面容,汗珠沿额角滚落,打湿了锦枕。
要是丽姬能说话,估计得说:“这孩子太调皮了,快点出来吧。”
两名“稳婆”一边安慰,一边交换眼色——她们并非罗网剑客,而是阴阳家木部弟子,擅医,更擅“移魂换形”之术。
要是她们能说话,估计得说:“别担心,我们会帮你。”
门开,赵高闪身而入,玄甲上带着夜雪的寒意。
他抬手,一只鎏金鎏银的襁褓被递到案上,襁褓里,正是被玄氅裹来的天明。
要是天明能说话,估计得说:“这是哪里呀?”
赵高低声道:“祖龙有令,母子皆安,但需‘调形换位’。”
要是赵高能说话,估计得说:“别担心,我们会帮你。”
稳婆点头,取出两枚拇指大的青铜逆鳞符,一黑一白,鳞背刻“移”字。
黑符置于丽姬真子背脊,白符贴于天明额心。
咒语低低响起,鳞符化作光屑溶入肌肤,两个婴儿同时发出细微啼哭,肌肤纹理、血脉气息在瞬间互换。
要是这两个婴儿能说话,估计得说:“这是什么情况呀?”
丽姬剧痛中抓住被角,指尖掐进掌心,却浑然不觉。
她只听见稳婆最后一句:“夫人,是位公子。”
便力竭昏沉。
赵高抱走她的亲生子,帷幕落下,雪夜寒风被关在门外,也关住了她为人母的最后一声心跳。
要是赵高能说话,估计得说:“别担心,我们会帮你。”
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黑甲车队驶入咸阳宫北阙。
侧门开,一列中车府卒抬步辇迎上,灯火不敢高燃,只以幽暗宫灯照路。
嬴政抱婴下车,雪落玄袍,瞬化蒸汽。
要是这雪能说话,估计得说:“好冷呀。”
他并未前往正寝,而是转入祈年宫偏殿——那里,丽姬的凤榻己被提前安置。
要是这凤榻能说话,估计得说:“欢迎回家。”
宫人跪伏,灯影摇红。
嬴政俯身,将天明放入锦被,白符逆鳞在灯火下闪了一闪,随即隐去。
婴儿睁眼,好奇地望向这个陌生世界,乌金瞳孔深处,一条极淡的黑龙影一闪而逝。
要是这黑龙能说话,估计得说:“别怕,我会保护你。”
“传太医,奏‘公子早产,母子平安’。”
嬴政声音不高,却压得殿内众人呼吸发紧。
他回身,目光掠过赵高:“余下的事,你知道分寸。”
赵高深深俯首,额前长发遮住了眼中一闪而逝的冷光。
要是赵高能说话,估计得说:“放心吧,主上。”
午后,丽姬悠悠转醒。
帘外雪光透入,殿内铜炉噼啪作响。
她下意识摸向腹部,却只触到平坦与疼痛。
宫人连忙报喜:“公子平安,夫人辛苦了。”
襁褓被轻轻放到她臂弯,婴儿小脸贴着她肌肤,温暖得令人想哭。
要是丽姬能说话,估计得说:“这孩子真可爱。”
丽姬怔怔望着那张小脸——额心一点淡金龙纹,像极了传说中黑龙后裔的记号。
她心头掠过一丝莫名的恍惚,却又被初为人母的喜悦淹没。
她低头,在天明额头落下轻吻,声音虚弱却温柔:“孩儿,你叫天明...天光终会大明。”
要是天明能说话,估计得说:“谢谢妈妈。”
窗外,细雪初停。
宫檐上的冰凌被阳光照得晶莹剔透,像一柄柄倒悬的利剑。
无人知晓,这温情一幕背后,一场偷天换日的巨局己悄然落子;也无人看到,偏殿暗廊,赵高抱着另一只襁褓快步离去,襁褓里的婴儿额心,一片墨色逆鳞正悄悄亮起幽光。
要是这逆鳞能说话,估计得说:“别怕,我会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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