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柜的螺丝在门框上刮出刺耳的吱呀声，每一次震动都让林默的后背发麻。
他盯着门缝里那道越来越宽的光，看见一只沾着黑血的手扒住了门框，是丧尸的手！
指甲缝里还嵌着碎肉，蓝白校服的袖口被撕成布条，露出的小臂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咬痕。
紧接着，一张脸挤了进来。
那是张大学女生的脸，左眼珠己经脱落了一半，挂在眼下的皮肉上，浑浊的眼白里爬满血丝。
右边脸颊被咬烂了一块，露出里面青紫色的牙龈，牙齿上挂着几缕暗红的肉丝，随着呼吸的动作往下滴粘液。
她的校服领口沾着大片黑褐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胸口处还有几个破洞，能看见里面外翻的皮肉。
林默的胃里猛地一阵翻腾，上次看到这么恶心的画面，还是大学时在解剖室看标本。
可眼前这东西是活的 ，或者说，是还在动的怪物，她正用那只没掉的右眼盯着他，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声响，像破风箱在抽气。
“哐！”
门板被撞得往里凹了一大块，铁皮柜跟着晃了晃，林默的后背撞到了桌角，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女丧尸的力气比他想的大得多，之前那个被甩飞的男老师体重至少一百五十斤，可在这种东西面前像片纸。
他攥紧防暴棍，手却止不住的发抖。
高中时被绊倒在走廊的画面又冒了出来，那时他也是这样，攥着拳头却不敢还手，只能任由别人踩他的作业本。
“别过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与其说是警告丧尸，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
可丧尸听不懂。
门板 “咔嚓” 一声裂开道缝，木刺扎了出来，女丧尸的头猛地往前探，嘴张到一个诡异的角度，像是要把他的喉咙咬断。
林默下意识地挥起防暴棍，砸在她的肩膀上。
橡胶棍撞在皮肉上的闷响让人牙酸，女丧尸却连晃都没晃，反而伸手抓住了棍头。
她的手指冰凉，力气大得惊人，林默感觉棍子像被铁钳夹住，根本抽不回来。
下一秒，女丧尸猛地往前一拽，林默被带得一个趔趄，小臂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是她的指甲划开了皮肉，三道血痕瞬间渗出血珠，顺着胳膊往下流。
“操拟马！”
林默第一次爆粗口，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恐惧。
他看着手臂上的血，突然想起3班窗户里的场景：那个被压在身下的学生，也是这样流着血，没几秒就变成了怪物。
他也要变成那样吗？
自己难道真是张芳嘴里 “没用的东西”，甚至到最后连人都做不成？
绝望像冰水一样浇在头上，可不知怎么的，那股憋了十几年的窝囊气却涌了上来。
高中被耍时没敢还手，大学面试时没敢抬头，被张芳嘲讽时没敢反驳，难道现在连死都要像条狗一样被啃食？
“去你妈的！”
他猛然发力，用膝盖顶住女丧尸的胸口，另一只手抓住防暴棍的另一头，往旁边猛拽。
女丧尸的胳膊被拧得变了形，却还是死抓着棍子不放，嘴凑到他的脖子边，腥臭的气息喷在他的皮肤上。
林默偏头躲开，额头被她脱落的眼珠蹭到，冰凉的粘液让他一阵恶心，可手里的劲却更大了，他现在只想跟这东西同归于尽，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防暴棍在两人的拉扯下弯成了弧形，林默的伤口还在流血，血滴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墙角的消防箱，那是上个月消防检查时新装的，里面除了灭火器，还放着一把银色的灭火斧，斧刃闪着冷光。
拼了！
林默松开一只手，任由女丧尸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猛地推了她一把，借着反作用力往消防箱冲。
女丧尸的爪子深深抠进他的手腕，皮肉被撕开的疼让他眼前发黑，可他不敢停 ，再慢一步，喉咙就要被咬住了。
他撞在消防箱上，后背传来一阵钝痛，伸手就去够箱门。
玻璃门很薄，他举起防暴棍，用尽全力砸下去。
“哗啦” 一声，玻璃碎了一地，碎片扎进他的掌心，跟手腕的疼混在一起，变成了麻木的烧灼感。
女丧尸己经追了过来，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后衣领，另一只手的指甲对着他的后背刺下去。
林默甚至能感觉到指甲擦过皮肉的凉意，他不管不顾，伸手抓住灭火斧的柄，用力拔了出来。
斧头比他想的重，刚拔出来就往下沉。
女丧尸的爪子己经刺进了他的后背，疼得他浑身发抖，可他没有回头，而是转身对着女丧尸的头，用尽全身力气砍了下去。
“噗嗤” 一声，斧刃轻易地劈开了女丧尸的头骨，黑红色的液体喷了他一脸，带着一股腥臭味。
女丧尸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抓着他衣领的手松开，身体首挺挺地倒下去，头滚到了桌角，那只没掉的眼睛还盯着他，里面没有任何神采。
林默手里的斧头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他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气，后背和手腕的伤口还在疼，每呼吸一次都像有针在扎。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全是玻璃渣和血，手腕上的伤口深可见骨，血还在往下流。
窗外的太阳被白云遮住，天色暗了下来，远处的尖叫声弱了些，只剩下偶尔传来的 “嗬嗬” 声。
林默靠在墙上，滑坐在地上，看着女丧尸的尸体，突然觉得很荒谬，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跟人拼命，对象竟然是个变成怪物的学生。
他想起苏清然，想起她递给他的牛奶，想起她写在扉页上的字。
那个女生现在在哪？
她安全吗？
会不会也变成了这样的怪物？
这些念头刚冒出来，手腕的伤口就又传来一阵痒，不是普通的痒，是像有虫子在肉里爬的痒。
林默心里一紧，快速抬起手来检查，伤口周围的皮肤己经开始发青，血管变得很粗，像要爆出来一样。
他想起那个被咬伤的学生，想起她变成怪物的速度。
难道…… 他也要变成那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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