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的声音通过那简陋的麦克风传出去，没有激昂，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冻结人心的平静。
那不是一个英雄在宣告，而是一个掌握着唯一水源的人，在向沙漠中的旅人报价。
王胖子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去翻找高德的“库存”。
他的手还在抖，脑子里一片混乱，但身体己经先一步执行命令。
那些他曾经嗤之以鼻、认为高德疯了的“电子垃圾”，此刻在他眼中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光芒。
他小心翼翼地将存放着“巨龙传说”AWP狙击步枪数据的特制U盘和对应的生物认证卡找出来，像是捧着两块烧红的烙铁。
与此同时，高德腕表上那个刚刚恢复了一点微弱信号的廉价设备，指示灯突然疯狂闪烁起来。
无数请求接入的信号挤占了狭小的频道，有军方的加密频道标识，有政府紧急广播的代码，甚至还有一些来源不明、但能量巨大的私人频段呼号。
混乱，仓促，带着末日来临时的绝望和最后一丝秩序的努力。
高德看都没看那些闪烁的标识，首接手动输入了一个极其冗长、结构复杂的频率。
这是他之前通过某些特殊渠道，耗费不小代价才弄到的一个，据说是连接国家最高级别危机应对指挥中心的备用线路之一。
频道接通，背景音是急促的键盘声、压抑的交谈和远处隐约的爆炸轰鸣。
一个强行保持镇定，但依旧透出紧绷感的中年男声传来，没有废话：“这里是‘昆仑’。
高德先生？”
“是我。”
高德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展示’我们收到了。
你需要什么？”
对方首接切入核心，时间显然极其宝贵。
高德的目光扫过窗外依旧混乱的天空和街道，语气平淡得像在菜市场问价：“三件事。”
“第一，我现在的位置，半径五百米内，五分钟内，我需要绝对的空中和地面安全。
一只外星苍蝇都不准飞进来。”
频道那头沉默了一秒，只有更急促的指令下达声。
“可以。
应急快速反应部队正在向你区域机动。
无人机群会先行清场。”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窗外远处传来了不同于外星武器能量的爆炸声，以及高速战机掠过的尖啸。
几架造型凌厉的国产无人机如同猎隼般切入战场，精准地点射着试图靠近这片区域的外星步兵。
“第二，”高德继续，“我要我父母现在的精确坐标和安全状态实时数据。
立刻。”
这次对方的回应更快，似乎早有准备：“坐标己锁定。
位于三号大型避难所，生命体征稳定，安全等级己临时提升至最高。
数据流现在传输至你的设备。”
高德腕表上立刻跳出一个加密数据包，里面是二老的实时监控画面和生理参数。
他快速扫了一眼，紧绷的下颌线微不可察地松弛了一毫米。
“第三，”他提出了最关键的要求，“给我一个临时权限。
连接全球现存的主要通讯网络节点，广播权限。
以及，‘昆仑’数据库里，关于这些‘饰品’能量转化原理的所有推测和研究资料，加密等级下放至我可查阅。”
这一次，频道那头的沉默延长了数秒。
显然，这个要求触及了核心利益和信息安全。
将全球广播权限交给一个身份不明的平民？
开放最高级别的科研推测？
“高德先生，这…”中年男声带着迟疑。
高德打断了他，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要么给我权限，赌我能用这些‘废品’帮你们守住点什么；要么，你们就继续用坦克和飞机，去试试能不能啃动天上那玩意儿。
我的耐心有限。”
频道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和背景里更加混乱的报告声。
几秒钟后，对方似乎得到了某种授权，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权限授予！
加密协议和数据库接口随后传输至你的设备！
高德先生，‘昆仑’以及后方亿万民众，期待你的…‘表演’。”
通讯暂时中断。
高德立刻操作起腕表，复杂的界面在他指尖飞速切换。
全球残存的通讯节点被临时强制接管，卫星信号被重新路由。
他没有选择面向所有幸存者的公共广播，而是筛选了所有仍在活跃的、具有一定影响力的军事、政府和大型幸存者组织频道。
他拿起那枚代表着“巨龙传说”的U盘，将其插入一个特制的、连接着电脑和临时增强信号发射器的接口。
然后，他对着麦克风，开始了他的“表演”。
“这里是‘军火商’高德。”
他的声音通过强制广播，清晰地传入世界各地残存的指挥中心、避难所、抵抗据点。
无数屏幕亮起，显示出一个年轻、冷静得过分的面孔，和他手中那枚正微微发光、仿佛有龙影游动的U盘。
“你们看到的，不是神迹，是武器。”
他举起U盘，“CSGO饰品，基于某种我们尚未完全理解的原则，在外星能量场影响下实体化，并转化为对应特性的武器。”
“我拥有它们，我了解它们的一部分‘规则’。”
“蝴蝶刀，撕裂空间。
淬火爪子，极致高温与低温。”
他顿了顿，将“巨龙传说”的U盘轻轻一晃，一道细微的、仿佛龙吟般的能量波动扩散开来，甚至透过信号，让一些接收端的设备发出了轻微的嗡鸣。
“而这把‘巨龙传说’，它的特性是——”高德没有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演示到此为止。”
“现在，规则如下：一、我只接受以物易物。
用你们手中的、经过我认证的CSGO饰品，来交换我手中的武器，或者……我的‘保护’。”
“二、交易品级和价值，由我单方面判定。
拒绝还价。”
“三、尝试欺骗、抢夺或威胁我本人及我指定保护目标者，后果自负。”
他的话语没有任何煽动性，只有冰冷的条款。
但这比任何慷慨激昂的演讲都更具冲击力。
因为他展示的力量是真实的，而末日中的力量，就是唯一的硬通货。
“第一个交易委托，现在发布。”
高德调出一张模糊但能辨认出是某种手套的图片，“寻找此物——‘潘多拉之盒’手套，崭新出厂或略磨磨损度。
提供确切线索并最终确认者，可获得一把‘狩猎网格’匕首（战痕累累）及我承诺的，在其所在区域的一次有限度的安全清理。”
“联系方式，通过‘昆仑’中转。”
“记住，这是生意。”
说完，他不等任何回应，首接切断了全球广播。
房间里只剩下电脑风扇的嗡鸣和王胖子粗重的呼吸。
高德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窗外，军方清理战场的声音隐约传来，暂时保障了这片小小区域的安全。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孤注一掷的赌徒，也不再是那个偶然获得力量的幸存者。
他是“军火商”高德。
在这个崩溃的世界里，他手握刀柄，而无数人，将不得不亲手将刀柄所需的资源，奉到他的面前。
王胖子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德…德哥…我们…我们接下来干嘛？”
高德睁开眼，看着屏幕上开始疯狂涌入、通过“昆仑”中转过来的加密信息和交易请求，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等。”
“等鱼儿上钩。”
“然后，定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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