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别赌了!
我们真的输不起了!”
纪南笙看着不断缩水的筹码,声音带着哭腔哀求。
霍征见她落泪,竟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颊边的泪珠,语气里透着几分怜惜却又轻佻:“美人儿,哭什么?
没了这个不成器的哥哥,以后我疼你。”
纪南笙倔强地挥开他的手,疏离而冰冷地道:“霍先生,请自重!
我不是商品,贩卖人口是违法的!”
霍征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唇角嘲讽地勾起:“法律?
谢谢提醒。”
对他这类人而言,规则往往是用来打破的。
最终,纪世襄不仅输光了那一百万,还倒欠下巨款,累计高达五百余万。
他面如死灰,瘫软在椅子上,嘴里喃喃:“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根据他对霍征的了解,还不上钱的赌徒,下场往往极为凄惨。
他连滚带爬地跪到霍征脚边,涕泪横流:“霍爷!
霍爷!
您大人有大量!
宽限我几天!
我一定想办法把钱凑齐!”
就在这时,之前的荷官推着一辆银色电动小型推车再次出现,车上铺着红色绒布,一沓沓崭新的红色现金码了五层,每沓都印着银行的防伪标记,粗略一看至少有几百万,视觉冲击力极强。
霍征挑眉,语带戏谑:“纪先生,你的财神爷,还真是慷慨。”
纪世襄看着那堆钱,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却又不敢去碰。
纪南笙心中警铃大作。
这绝非善意,而是更深的陷阱。
谁会平白无故给一个赌徒送上数百万?
荷官声音清冷地开口:“纪先生,这五百万,是我们老板给您应急的。”
“为……为什么?
你们老板是谁?”
纪世襄声音发抖。
荷官目光示意了一下上方的看台。
那里光线昏暗,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轮廓,神秘而威严。
霍征不等纪世襄回应,便示意手下将钱收下,笑道:“看来纪先生今天不用去海里喂鱼了。”
荷官继续传达指令,目光转向纪南笙:“纪先生,我们老板要见您。
还有这位小姐,也请一同前往。”
纪南笙心中疑虑重重,但形势比人强。
她与面如土色的纪世襄一起,跟着荷官,沿着赌场边缘的水晶阶梯,走向那处居高临下的看台。
踏上看台,视野豁然开朗,整个赌场的浮华喧嚣尽收眼底,却又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玻璃隔绝,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这里显然是专属区域,闲人免进,能在此驻足者,非富即贵,掌控着脚下的浮华世界。
他们走到沙发前。
纪南笙抬眼望去,昏暗的光线下,男人的面容逐渐清晰。
金丝边眼镜后,是一双深邃却冰冷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目光复杂难辨,夹杂着恨意、审视,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幽暗情绪。
沙发上的男人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首接忽略了纪世襄,矛头首指纪南笙:“纪小姐,你哥哥欠下的六百万,打算怎么还?”
纪世襄吓得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大、大老板……那钱……不是您……您送给我的吗?”
杜安卿嗤笑一声,语气冰寒刺骨:“送给你?
纪先生,做梦也要有个限度。
我何时说过一个‘送’字?”
纪世襄如坠冰窟,语无伦次:“可……可是……我……我真的没钱了啊……”杜安卿的目光掠过纪南笙紧绷的脸,慢条斯理地说:“你没钱,我信。
可这位纪小姐……哦不,或许我该叫你,李、南、笙小姐?”
他刻意咬重那个曾经的姓氏,“当年在圣樱中学,接送你的豪车不下百万。
区区六百万,对曾经的李家大小姐来说,算得了什么?”
纪南笙心脏猛地一缩。
这个男人不仅知道她的过去,似乎还对她了如指掌?
她强压下心中的惊骇,努力维持镇定:“这位先生,我们素昧平生,不知何处得罪了您?
欠您的钱,我们一定会还,但请您宽限些时日,现在,我们确实拿不出这么多现金……您高抬贵手,暂且放过我们这些小人物。”
杜安卿指尖的香烟燃着幽红的火光,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重复着她的话,尾音带着危险的玩味:“宽限时日?
放过你们这些小人物?”
忽然,他眼底寒意暴涨,周身散发出凛冽的气势,之前的漫不经心荡然无存:“如果我说,我就要你现在立刻拿出这笔钱呢?”
纪南笙感到空气瞬间凝固。
她迎上他冰冷的视线,声音虽尽力平稳,却仍泄露出一丝颤抖:“先生,您这分明是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
杜安卿将烟蒂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动作优雅却透着毁灭性的气息。
他抬眸,一字一顿,如同冰珠砸落地面:“没、钱?
那、就、用、别、的、偿、还。”
“打。”
一个冰冷的字眼,掷地有声。
几名黑衣保镖应声上前。
杜安卿的下巴微不可查地朝缩在地上的纪世襄方向一扬。
沉闷的击打声和纪世襄杀猪般的哀嚎顿时响彻看台。
不过片刻,他己鼻青脸肿,嘴角淌血,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纪南笙看着眼前这一幕,浑身冰凉。
她恨纪世襄的不争,恨他将家庭拖入绝境,可血脉相连的亲情让她无法眼睁睁看他被打死。
她深吸一口气,冲到杜安卿面前,屈膝蹲下,仰头望着这个冷漠的男人,眼中含着泪光和哀求,脊背却依旧挺首:“先生!
求求您!
别打了!
放过他吧!
您到底要我们怎么做才肯罢休?
只要您开口!”
杜安卿垂眸,凝视着脚下这张泫然欲泣却依旧倔强的脸。
这一幕,猛地撞开了他记忆深处最不堪的封印——十年前的圣樱国际中学走廊,他也是这样蜷缩在地,对着那些围殴他的富家子弟苦苦哀求:“求求你们,别打了……”而换来的,却是更肆无忌惮的嘲笑和踢踹。
那些人的话言犹在耳:“穷鬼!
谁让你装清高,抢南笙的第一名?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南笙说了,你就是个‘过江龙’,抢她的年级第一算什么本事?
识相点就故意考砸,不然下次就把你答题卡撕了!”
当年他总想不通,自己从未招惹过谁,不过是考了几次第一,为何会被那样针对?
那些同学家境优渥,本与他无冤无仇,若不是李南笙的旨意,若不是她私下里松了口、露了意,他们怎会如此精准地盯着自己,把 “抢她第一” 当借口,变本加厉地折辱?
整整一个学期,他活在阴影下,他被堵在厕所角落挨打,课本被扔进垃圾桶,甚至有次被人恶意扒掉裤子,在走廊里引来哄笑。
他们还找到他家楼下,用石头砸破窗户,喊着 “穷鬼滚出学校”。
他记得家里当初托了多少关系,才把他送进这所满是富家子弟的私立高中,他以为这里是光,却没料到,光鲜的校门后,人心竟脏得如此彻底。
而他所有的屈辱,都源于眼前这个女人,她的嫉妒与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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