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得很不安稳,梦里全是碎掉的片段。
一会儿是十岁的我和孟叙言坐在钢琴前并肩弹奏,阳光落在我们交叠的手背上。
一会儿跳回十八岁的校园,他把我送的琴谱狠狠扔在地上:“你只会弹钢琴,这不是我想要的未来!”
再后来是二十岁的机场,他抱着我红了眼眶:“夏禾,我一定等你从非洲回来……”
最后画面定格,孟叙言穿着笔挺西装念誓词,新娘低头戴戒指时,我看清那张脸是苏柚琪。
惊醒时浑身是汗,气色比睡前更差。
我揉着发疼的太阳穴下楼找水喝,刚走到客厅,一股旖旎的味道钻进鼻腔。
苏柚琪衣衫不整地坐在钢琴前,脸色潮红,缓缓将扯掉的衣领重新盖住大片锁骨。
她看见我,没有半分紧张。
反而勾起嘴角露出一副得逞的笑,又慢悠悠整理了下裙摆:“醒了?孟叙言去客房洗澡了。”
我站在原地后知后觉,相较于苏柚琪,这个家里多余的人是我。
听到外面动静,水声停了,孟叙言围着一条浴巾急匆匆出来。
湿发滴着水,水珠顺着脖颈滑进浴巾里。
苏柚琪起身,熟门熟路地从柜子里翻出毛巾,伸手披在他头上。
孟叙言抬手推了她一下,眼神飞快扫向我,声音发虚:“老婆,柚琪是来帮忙修相框的。”
见我没说话,他又补了句:“你不在家的时候,装修上好多事都是她帮我盯的。”
空气里是令人尴尬的沉默,孟叙言继续找话题:“对了,柚琪不光懂家装,弹钢琴也特别有天分。”
我扯了扯嘴角,笑里发苦。
论天分,谁能比得过八岁就拿了全国青少年钢琴大赛金奖的我?
当年为了他口中想要的未来,我放弃钢琴。
一个人背着行李去非洲闯市场,换来的就是这样的背叛。
大概是我的反应太淡,孟叙言没再往下说,讪讪地送苏柚琪出门。
我走过去,坐在苏柚琪刚坐过的位置上,指尖碰了碰琴弦。
生疏感瞬间涌上来,我试着拨下去,琴弦却被卡住纹丝不动。
弯腰去看钢琴底下,视线突然顿住。
琴架后面,挂着一条被撕坏的***。
而苏柚琪腿上的***,刚好不翼而飞。
***旁边,一盒拆开的安全措施静静躺在地上,包装纸皱成一团。
本就因为倒时差昏昏沉沉,此刻头疼得像要炸开。
我掏出手机,指尖抖着拨通孟叙言的电话,想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电话刚通,他的声音就抢先传来,带着刻意的轻快:“老婆,柚琪说她从非洲订了批原木家具,我去看看跟咱们家装修搭不搭。”
“晚饭你不用等我,爱你!”
电话挂断的忙音里,我忍不住冷笑。
他忘了我曾是钢琴天才,也忘了我在非洲苦熬的五年。
如果真是去看非洲原木,为何我回国了还不带上我。
他不知道,这五年里,我是靠着看他的照片,才熬过那些漫天飞沙的日子,才扛过蚊虫肆虐的叮咬。
我攥着手机,指节捏得发白。
翻出苏柚琪的账号,点开私聊:“你要是真的爱你男朋友,就不该眼睁睁看着他娶别的女人!”
苏柚琪的回复来得很快,字里行间全是不屑:“我们不过各取所需,他找我排解寂寞,我从他身上找放纵的灵感。”
紧接着又是一条带着***裸的挑衅:“倒是你,被心爱男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
透过屏幕,仿佛能看见苏柚琪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胸腔里的怒火快要烧穿理智,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把她揪出来揍一顿。
我咬着牙打字:“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