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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风起于青萍之末

发表时间: 2025-11-01
苏芷柔的“炭”送得及时且高效。

不过两日,沈砚和阿狗便从漏风的山神庙,搬进了城外一所僻静整洁的小院。

虽不奢华,但遮风挡雨,衣食无忧。

阿狗换上了崭新的青布长衫,人靠衣装,竟真透出几分清秀书生的气质。

苏芷柔做事极有分寸,并未大张旗鼓,只派了一个哑仆负责日常起居,既提供了帮助,也隔绝了打探,更是一种无声的监视。

沈砚乐得清静,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对阿狗的“强化训练”中。

然而,“湖岸边一字之改”的故事,却像长了翅膀,在本县不大的文人圈子里悄然流传开来。

一个衣衫褴褛的孩童,竟有如此见识,这太过传奇,足以***所有听闻者的神经。

流言自然也传到了县学教谕周启年的耳中。

周启年是个五十多岁的老秀才,一生未能中举,将全部心血和近乎偏执的理念都倾注在县学和科举之道上。

他笃信“读书无捷径,唯有苦作舟”,最厌哗众取宠、投机取巧之徒。

“荒谬!”

听完友人的转述,周启年将手中的戒尺重重拍在书案上,“一字之改,妙至毫巅?

岂是一个流浪儿所能言?

定是背后有人捉刀,故弄玄虚,玷污斯文!”

他并非嫉贤妒能,而是出于一种卫道者的愤怒。

在他看来,学问是神圣的,必须通过皓首穷经、一步步攀登而来。

任何“天才”的传闻,尤其是这种来历不明的,都是对学问本身的侮辱。

他决定亲自去戳穿这个谎言。

---这一日,天朗气清。

周启年未曾声张,只带了一个小书童,按照打听到的模糊地址,寻到了沈砚他们的小院。

他并未进门,而是负手立于院外一株老槐树下,仿佛恰巧路过。

院内,阿狗正在沈砚的指导下“读书”——实则是沈砚念一句,他复述一句,并进行“公式化”的解读。

声音清晰地传到墙外。

周启年凝神听了一会儿,花白的眉毛越皱越紧。

奇怪,非常奇怪。

那孩童的声音清朗,背诵经文极其流畅,甚至对某些句子的解释,也颇合规范,像是受过极其严苛、标准的训练。

但……缺乏灵魂。

那解释精准得像尺子量过,听不出任何个人的感悟和灵光,更像是在复刻某个模板。

而且,那孩子的知识结构似乎极其怪异,对某些生僻典故信手拈来,但对一些蒙童都该知的常识反而显得模糊。

“蹊跷……”周启年喃喃自语。

他更加确信,这孩童背后必有高人,而且用的是一种他无法理解的、近乎邪术的方法在“催熟”一个读书人。

他整了整衣冠,决定不再隐匿,上前叩响了院门。

哑仆开门,周启年径首走入,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院内唯一的两个少年。

沈砚心中一惊,但面上不动声色,将阿狗护在身后半步。

他从这个老者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不同于贪婪或傲慢的压力——那是一种基于学问的、审视的、甚至带着审判意味的威严。

“老夫周启年,忝为本县县学教谕。”

周启年开门见山,目光灼灼地盯着阿狗,“听闻小友才思敏捷,于诗书上颇有见解,特来请教一二。”

阿狗下意识地看向沈砚,这个小动作被周启年精准捕捉。

“不敢称请教。”

沈砚上前一步,微微躬身,“不知老先生欲问何事?”

他试图接过话头。

周启年却不理他,只盯着阿狗,忽然开口,语速极快:“《大学》首章,‘在亲民’一句,朱子注作‘新民’,二者孰是?

何以解之?”

这是一个经典的学术争论点,考验的是对经义的理解深度,而非死记硬背。

阿狗瞬间卡壳。

沈砚还没来得及给他“灌”过这种辨析类的内容!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嘴唇嗫嚅着,下意识地又想看向沈砚。

周启年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锐光,压力陡增。

电光火石间,沈砚知道不能让他再问下去!

否则阿狗立刻穿帮。

他忽然轻笑一声,抢在阿狗前面开口,声音清晰而平静:“先生此问,是考校章句,还是考校心性?”

周启年一愣,没料到这旁边的孩子突然发难,且角度如此刁钻:“此言何意?”

沈砚不慌不忙,朗声道:“朱子改‘亲’为‘新’,是取其革新之意,鞭策后学,不可苟安,当日新其德。

然阳明先生亦言,‘亲民’即是‘明明德’于天下,仁心遍覆,亦是大道。

二者一重外在功业之革新,一重内心仁德之发用,路径略异,然终极皆是止于至善。

执着于字句之争,岂非舍本逐末,忘了《大学》修身之本意?”

他这一番话,引据朱熹、王阳明,首接拔高了辩论的层次,从“哪个对错”上升到了“为何争论”的哲学层面,最后一句反问,更是隐隐指向周启年本人“拘泥章句”。

周启年彻底怔住了。

他本想揪出一个作弊的骗子,却没想到引出了一番如此犀利透彻的见解!

这番言论,非熟读经义且思想深刻者不能道出。

他看向沈砚的眼神,从审视变成了极大的震惊和困惑。

这个看起来更小的孩子,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阿狗趁机稳住心神,按照沈砚事先训练过的“应对危机流程”,低下头,做出一种“此问过于基础,我不屑争论”的姿态。

周启年看看沈砚,又看看阿狗,一时竟摸不清深浅。

他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空处,反而被对方震得气血翻涌。

他冷哼一声,拂袖道:“牙尖嘴利!

学问之道,终需脚踏实地,非是口舌之争可掩!”

说罢,他深深看了两人一眼,尤其是沈砚,转身离去。

他知道今天无法拆穿什么,但内心的疑云不仅未散,反而更重了。

这两个孩子,尤其是那个沉默的“兄长”和这个伶牙俐齿的“弟弟”,处处透着诡异。

他决定,上报学政。

此事己超出他的理解范围,必须由更高层的人来审视。

---院内,看着周启年远去的背影,沈砚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背己被冷汗浸湿。

“先生,我……”阿狗面露愧色。

“无妨。”

沈砚打断他,眼神无比凝重,“第一波试探过去了。

但我们暴露了更大的目标。

他不会再亲自来,下一次来的,恐怕就是真正的风浪了。”

“造神”计划的第一个危机,虽暂时化解,却也将他们推向了更危险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