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欠我一条命

你以为重生是老天给的恩赐？不，是我的复仇许可证。前世，他们吸干我的血，

还把我推下深渊。再睁眼，我回到奶奶宣布五百万拆迁款的那天。叔叔假意关怀，

伯伯暗中算计，堂弟嚣张跋扈。我微笑着按下手机录音键。这次，

我要让他们亲眼看着最珍视的东西，一样样粉碎。记住，当老实人撕掉面具，

你连下跪的机会都没有。01我猛地睁开眼。冷汗浸湿了后背。

喉咙里还残留着被掐住的窒息感。灵堂的惨白灯光好像还烙在视网膜上。叔伯们狰狞的脸。

堂弟陈浩得意的笑。还有奶奶最后那句模糊的……傻孩子……我大口喘着气。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视线聚焦。油腻的饭桌。呛人的烟味。杯盘狼藉。妈，这五百万，

您可得想清楚了分。是叔叔陈建国的声音。我僵硬地转头。他就坐在我对面。唾沫横飞。

我是公务员，单位最近有个位置空出来，需要打点。这点钱，不够塞牙缝的。

他搓着手指。一脸我为这个家付出最多的表情。伯伯陈建业立刻嗤笑一声。打点？

我看是给你那相好的买包吧？他剔着牙。我的建材店正要扩大规模。钱生钱，

才是正道。放你那儿，就是打水漂。饭桌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婶婶和伯母互相瞪着眼。

像两只斗鸡。吵什么吵！奶奶用力顿了下拐杖。声音沙哑。她浑浊的眼睛扫过全场。

最后落在我身上。小默，你说说。你有什么想法？全桌的目光瞬间扎在我身上。

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前世，我就是在这里。懦弱地低下头。说我听奶奶的。

然后被他们嘲笑是没出息的闷葫芦。最后被啃得骨头都不剩。我攥紧了拳头。

指甲陷进掌心。刺痛让我更清醒。我看着奶奶。扯出一个温顺的笑。我听奶奶的。

声音不大。足够每个人听见。叔叔嗤笑一声。废物就是废物。伯伯摇头。

烂泥扶不上墙。堂弟陈浩，坐在奶奶旁边。晃着手里崭新的手机。那是我前世跑货车。

熬了三个通宵。挣来的血汗钱买的。他得意地瞥我一眼。奶奶，我看这钱……

他凑近奶奶。声音甜得发腻。还是先给我付个首付吧。您重孙子等着住呢！

奶奶没说话。只是慢慢嚼着饭。我低下头。在油腻的桌布掩护下。手伸进裤兜。

摸到冰冷的手机。屏幕亮起。手指滑动。按下那个红色的录音键。轻微的滴声。

被桌上的争吵完美掩盖。陈浩你个小兔崽子！叔叔猛地一拍桌子。碗碟跳了一下。

首付？你工作都没定！买什么房！伯伯阴恻恻地帮腔。就是，

别到时候房贷都还不起。丢我们陈家的脸！陈浩脖子一梗。我不管！

我同学都开上奔驰了！我就想要套房！他使劲晃奶奶的胳膊。奶奶！您最疼我了！

奶奶被他晃得身子歪了歪。眉头皱起。她抬眼。又看向我。目光深沉。像一口枯井。

我迎着她的目光。心跳如雷。脸上却维持着那点温顺。甚至对她微微点了点头。

她沉默了几秒。用拐杖拨开陈浩的手。钱的事，以后再说。声音疲惫。我累了。

她站起身。蹒跚着朝里屋走去。争吵戛然而止。叔伯们交换着眼神。像一群没抢到肉的狼。

陈浩气呼呼地踹了一脚桌腿。都怪你！他瞪我。闷屁不放一个！扫把星！

我没理他。手指在裤兜里。确认录音还在继续。胸腔里。那块冰。越结越硬。

奶奶走到房门口。突然停下。回头。目光越过所有人。再次落在我脸上。她张了张嘴。

好像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门。轻轻关上了。隔绝了所有光线。饭桌上。硝烟再起。

妈这是什么意思？晾着我们？肯定是想留给那个废物！恶意的目光再次聚焦。

我站起身。椅子腿刮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我收拾碗筷。我说。声音平静。

拿起油腻的盘子。走向厨房。他们的骂声。被隔绝在身后。水龙头打开。冰冷的水冲在手上。

刺激着皮肤。我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像一片冰冷的星河。脑海里。是奶奶最后那个眼神。

她到底。想说什么？手里的盘子。滑了一下。差点摔碎。我紧紧抓住。就像抓住。

这重来一次的。唯一机会。02冷水冲在手上。刺骨的凉。厨房窗外。路灯昏黄。

映出我模糊的影子。客厅里的骂声还在继续。他算什么玩意儿！也配分我们陈家的钱！

是陈浩的声音。尖锐刺耳。我把水龙头拧到最大。水声哗哗。盖过那些噪音。拿起洗洁精。

挤太多。滑腻腻的。盘子差点脱手。稳住。慢慢洗。一个。两个。动作机械。

脑子里却在飞快地转。奶奶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她看穿了我的伪装？还是……小默。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我手一抖。盘子差点掉进水池。是奶奶。她不知何时站在厨房门口。

悄无声息。像一道影子。我赶紧关掉水龙头。厨房瞬间安静。只剩我的心跳。咚咚咚。

奶奶。我转过身。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挤出笑容。您怎么起来了？她没说话。

只是看着我。那双浑浊的老眼。像能看透人心。我后背发凉。脸上笑容僵硬。她慢慢走过来。

脚步很轻。走到我面前。停下。抬头看我。她个子很矮。只到我胸口。但那股压迫感。

让我喘不过气。你今晚。她开口。声音沙哑。有点不一样。我喉咙发紧。

没……没有啊。就是觉得，您挺不容易的。她嘴角似乎动了一下。像是笑。又不像。

是啊。都不容易。她伸出手。枯瘦的手指。碰了碰我洗好的盘子。

指尖划过瓷器的边缘。发出轻微的声音。洗得挺干净。她说。然后转身。走向冰箱。

拿出一个苹果。又慢慢走回来。把苹果递给我。吃吧。她说。跑车辛苦。

我看着那个苹果。红得发亮。在她干枯的手里。格外刺眼。前世。没有这一幕。

我迟疑了一下。接过。谢谢奶奶。苹果冰凉。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她没再看我。

拄着拐杖。慢慢走回自己房间。门再次关上。我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苹果。

心里乱成一团麻。她是什么意思？试探？还是……单纯的关心？客厅的争吵不知何时停了。

脚步声靠近。叔叔走进厨房。脸色阴沉。瞥了我一眼。又瞥见我手里的苹果。眼神瞬间变了。

妈给你的？他问。声音很冷。我点头。嗯。他嗤笑一声。一个苹果就把你打发了？

没出息的东西。他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啤酒。砰一声打开。泡沫涌出来。

他灌了一大口。跟你说个事。他用啤酒罐指着我。你弟最近要考驾照。

差点报名费。你先拿两万给我。命令的语气。理所当然。和前世一模一样。时间。

地点。金额。分毫不差。我握着苹果的手。紧了紧。心脏在胸腔里。缓慢而沉重地跳动。

来了。第一波试探。我抬头。看着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叔……

我最近……手头也紧。上次换轮胎，还欠着……他不耐烦地打断我。少废话！

让你拿你就拿！又不是不还你！声音很大。震得厨房嗡嗡响。伯伯也闻声凑到门口。

抱着胳膊看热闹。就是，小默。一家人，别那么小气。你跑车还能没点积蓄？

两双眼睛盯着我。像盯着猎物。我深吸一口气。低下头。看着手里那个红苹果。然后抬眼。

看向叔叔。脸上挤出妥协的笑。行。叔您开口了。我明天去银行取。

叔叔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答应得这么痛快。伯伯也挑了挑眉。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叔叔脸上的阴沉瞬间散去。换上虚伪的笑意。拍拍我的肩膀。这才对嘛！放心，

叔有钱了就还你！他的手很重。拍得我肩膀发麻。啤酒味喷在我脸上。令人作呕。

我笑着点头。嗯，我知道叔。他满意地走了。伯伯也跟着离开。厨房里又只剩我一个人。

水龙头还在滴水。嗒。嗒。嗒。像倒计时。我走到垃圾桶边。松开手。那个红苹果掉了进去。

落在残羹冷炙上。格外显眼。我面无表情地打开水龙头。重新洗手。打了两遍肥皂。

搓得皮肤发红。关掉水。在围裙上擦干。掏出手机。屏幕亮起。录音暂停键。被我轻轻按下。

保存。文件名。202X 年 X 月 X 日，厨房，叔叔索要两万。锁屏。

手机放回口袋。我走出厨房。客厅里。叔叔和伯伯正在低声说话。看到我。立刻停下。

脸上挂着笑。小默，忙完了？早点休息。我点点头。嗯，叔，伯，我先回去了。

走到门口。换鞋。手放在门把手上。身后传来陈浩的声音。从里屋传出。带着不满。爸！

两万够干嘛的！我要的是奔驰！门在我身后关上。隔绝了所有声音。楼道里很暗。

声控灯没亮。我一步一步。走下楼梯。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响。走出单元门。

夜风扑面而来。带着凉意。我抬头。看着奶奶家那个窗口。灯还亮着。昏黄的灯光。

像一只疲倦的眼睛。我站了很久。直到那盏灯。啪地灭了。整栋楼陷入黑暗。我转身。

走进夜色里。口袋里的手机。沉甸甸的。像一块冰。也像一把武器。第一笔债。开始了。

03天还没亮透。我就到了奶奶家楼下。手里提着热腾腾的包子和豆浆。

早点摊的油烟味还沾在衣服上。上楼。敲门。是奶奶开的门。她看到我。有些意外。

这么早？我把早餐递过去。跑车习惯了早起。顺路给您带了点。她让我进屋。

屋里很安静。叔伯他们显然还没起。我把早餐放在桌上。挽起袖子。奶奶，您坐着。

我帮您收拾收拾。我没等她答应。径直走向阳台。拿起抹布。开始擦那些积灰的花盆。

动作麻利。奶奶坐在桌边。慢慢吃着包子。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目光沉静。阳台擦完。

我又开始扫地。拖地。清理厨房的油污。汗水很快湿了额发。奶奶吃完早餐。终于开口。

拆迁办那边。有些手续。我老了，跑不动。她顿了顿。你跟我去。

我心里一跳。手上动作没停。好。我今天没事。她起身。走进里屋。

拿出一个旧的帆布包。走吧。拆迁办不远。过两条街。奶奶走得很慢。我扶着她。

能感觉到她手臂的枯瘦。像一根干柴。拆迁办里人很多。闹哄哄的。各种味道混杂。烟味。

汗味。打印机的墨粉味。我们找了个角落坐下。等叫号。奶奶一直抱着那个帆布包。

抱得很紧。旁边一个老太太凑过来搭话。老姐姐，也是来办手续？奶奶点点头。

分了多少？那老太太压低声音。我家那点，不够分。儿子闺女都快打起来了。

奶奶没接话。只是叹了口气。目光看向远处。叫到我们的号。我扶奶奶过去窗口。

办事的是个年轻姑娘。面无表情。材料。奶奶从帆布包里往外拿。房产证。户口本。

身份证。动作缓慢。手指有些抖。材料递进去。姑娘快速翻看。户主李秀兰。

建筑面积……她念着数据。奶奶认真听着。不时点头。我站在一旁。

像个真正的孝子贤孙。目光扫过那些材料。心里默默记下关键信息。手续办得还算顺利。

最后需要签字。奶奶拿起笔。手抖得厉害。签出的名字歪歪扭扭。办事姑娘皱了皱眉。

这签名……不太清晰。可能需要重签。奶奶有些着急。我一直这么签的……

我上前一步。同志，我奶奶年纪大了。手不稳。您看……我脸上带着恳切的笑。

语气温和。办事姑娘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奶奶。没再说什么。把材料收了过去。

回去等通知吧。下一个！我扶着奶奶离开。走出拆迁办。阳光有些刺眼。

奶奶停下脚步。看着我。今天，多亏你了。她声音很低。他们……她没说完。

但我知道他们指的是谁。应该的，奶奶。我说。她没再说话。

只是把帆布包抱得更紧。我们往回走。快到楼下时。看到叔叔的车停在路边。

他刚好从车上下来。看到我们。愣了一下。尤其是看到我扶着奶奶。他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随即堆起笑。妈，您去哪儿了？我正说来找您呢。他走过来。

很自然地想接过我另一边。我稍稍让开一点。陪奶奶去了一趟拆迁办。我说。

叔叔笑容不变。哎呀，这种跑腿的事。交给小默就行嘛！您何必亲自去。

他话里有话。眼睛瞟着奶奶的帆布包。奶奶没理他。挣开我的手。自己往楼里走。我累了。

她说。叔叔赶紧跟上。妈，我扶您。我跟在后面。看着叔叔殷勤的背影。心里冷笑。

回到奶奶家。叔叔忙着给奶奶倒水。削苹果。妈，手续都办妥了？没什么问题吧？

要不要我再去找找人？奶奶靠在沙发上。闭着眼。办好了。不用你操心。

叔叔碰了个软钉子。脸上有点挂不住。他瞥了我一眼。眼神冷了一下。随即又笑起来。

小默今天没出车？这么有空。我坐在旁边的小凳上。今天休息。

过来看看奶奶。叔叔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奶奶。奶奶没接。牙疼。叔叔的手僵在半空。

气氛有点尴尬。这时。伯伯一家也来了。乌泱泱挤进客厅。妈！听说您去拆迁办了？

伯伯嗓门很大。怎么不叫我陪您去！外人哪有自家人上心！他意有所指。

婶婶和伯母也七嘴八舌。就是，妈，您可得留个心眼。现在骗子多。专骗老年人。

他们像一群苍蝇。围着奶奶嗡嗡叫。奶奶猛地睁开眼。吵什么！她声音不大。

却带着怒气。客厅瞬间安静。所有人都看着她。奶奶深吸一口气。我还没老糊涂。

谁好谁坏。我心里有杆秤。她说完。站起身。径直走回自己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

留下客厅里一群人。面面相觑。叔叔脸色铁青。伯伯眼神阴沉。他们同时看向我。目光复杂。

有审视。有猜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嘴角。

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微微弯了一下。很好。种子。已经种下了。04奶奶的房门紧闭。

客厅里死寂。叔叔手里的苹果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到茶几底下。伯伯脸上的横肉抽动了一下。

婶婶和伯母交换着眼神。惊疑不定。陈浩打了个哈欠。打破寂静。爸，我饿了。

什么时候吃饭？叔叔猛地回过神。狠狠瞪了他一眼。吃吃吃！就知道吃！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目光转向我。像刀子。你跟奶奶说什么了？他压低声音。

带着威胁。我抬起头。一脸茫然。没说什么啊。就办了手续。

奶奶可能……累了吧。伯伯走过来。皮笑肉不笑。小默啊。

现在挺会哄老人开心嘛。他拍拍我肩膀。手很重。比你那个闷葫芦爹强。他在试探。

看我知不知道我爹的事。前世。直到奶奶去世。我才从他们争吵的碎片里知道。我爹的死。

和伯伯抢生意有关。我垂下眼。我爹走得早。很多事，我不清楚。

声音里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哽咽。伯伯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收回。也是。苦命孩子。

他转身走开。眼神却更加阴沉。走了。叔叔突然说。脸色难看。妈不舒服。

让她休息。他拉着陈浩往外走。陈浩不情愿。我还没……闭嘴！叔叔低吼。

伯伯一家也跟着离开。门被用力甩上。震得墙皮掉下一小块。我独自站在客厅。

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奶奶刚才的话。是在敲打他们。还是在……点拨我？我走到厨房。

开始收拾他们留下的狼藉。烟灰缸满了。啤酒罐倒了。黏腻的汁水洒在桌上。我慢慢擦着。

耳朵注意着里屋的动静。没有任何声音。收拾完。我走到奶奶门前。轻轻敲了敲。奶奶。

我走了。里面沉默片刻。传来一声。嗯。我走出奶奶家。下楼。阳光白得晃眼。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叔叔的短信。钱准备好了吗？下午给我送过来。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删除短信。走向街角的银行。取款机嗡嗡作响。

吐出两沓崭新的钞票。粉色的票子。带着油墨味。我数也没数。塞进一个旧信封。厚度刚好。

下午三点。我来到叔叔单位门口。气派的办公楼。玻璃幕墙反着光。我站在树荫下。等他。

四点。叔叔的车才慢悠悠开来。他下车。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哟，挺准时。

他走过来。手很自然地伸向信封。我稍稍往后一缩。叔。借条……我小声说。

脸上带着怯。叔叔的笑容僵住。借条？他音量提高。跟你亲叔还要借条？

陈默你长本事了啊！路过的同事看过来。他立刻压低声音。眼神凶狠。赶紧拿来！

我固执地站着。手攥着信封。就……就写一个。我妈那边……不好交代。

我搬出早已不联系的母亲。叔叔盯着我。像要在我脸上盯出个洞。最终。他咬牙。行！

你行！他从车里拿出公文包。抽出张纸。刷刷写下几行字。签名。一把塞给我。

满意了？我接过借条。仔细看了看。金额。日期。名字。都对。我把信封递过去。

他一把夺过。捏了捏厚度。脸色稍霁。算你识相。他转身要走。又停住。回头看我。

最近少往你奶奶那儿跑。拆迁的事复杂。你别瞎掺和。我点头。知道了，叔。

他冷哼一声。钻进车里。开走了。我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汇入车流。手里的借条。

被汗水微微浸湿。我把它折好。放进口袋。和手机贴在一起。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街对面。咖啡馆临窗的位置。伯伯陈建业正和一个男人谈事。面前摆着文件。我停下脚步。

躲在站牌后。看着。那个男人。我认识。前世。就是这个人。提供了劣质建材。

导致伯伯的工地出了事故。赔得倾家荡产。伯伯似乎很激动。不停地说着什么。

对方却一直摇头。最后。伯伯猛地站起来。脸色铁青。摔门而出。我低下头。快步离开。

心里那根弦。绷紧了。风暴。比预想中来得更快。晚上回到家。破旧的出租屋。灯管滋滋响。

我拿出那个旧手机。充电。开机。屏幕亮起。找到录音文件。

202X 年 X 月 X 日，银行门口，叔叔拿钱。播放。

……跟你亲叔还要借条？陈默你长本事了啊！……赶紧拿来！……行！你行！

声音清晰。我关掉录音。调出相机。对着那张借条。拍下照片。闪光灯亮起。

借条上的字迹。清清楚楚。保存。备份。做完这一切。我关掉手机。拔出 SIM 卡。

掰断。冲进马桶。把手机塞回墙缝。走到窗边。夜色深沉。远处。城市的霓虹闪烁。

像无数双贪婪的眼睛。我知道。他们已经等不及了。我也一样。第一阵风。已经吹起了。

05墙缝里的旧手机安静躺着。新买的便宜手机在枕头下震动。我摸出来。

屏幕亮着陌生号码。接通。默哥！是陈浩的声音。带着哭腔。救我！背景音嘈杂。

音乐震耳。还有男人的叫骂。你在哪？我问。声音平静。金色年华！后门巷子！

他们……他们要剁我手！电话被抢走。一个粗哑的男声。他欠了十万。

一小时内拿钱来赎人。不然留只手。电话挂断。忙音嘟嘟响。我坐在床边。

窗外霓虹灯的光。一下一下扫过墙壁。十分钟后。我站在金色年华夜总会的后巷。

垃圾桶散发着酸臭。地上有黏腻的水渍。陈浩被两个壮汉按在墙上。脸挤得变形。他看到我。

眼睛猛地睁大。默哥！钱呢！他喊。声音嘶哑。一个刀疤脸走过来。打量我。钱呢？

他问。手里玩着一把折叠刀。刀光雪亮。十万太多。我说。我只有两万。

我把信封递过去。刀疤脸没接。嗤笑一声。两万？你打发要饭的？

他用刀尖挑开信封。粉色的钞票散落一地。捡起来。他对陈浩说。陈浩抖着手去捡。

像条狗。刀疤脸看向我。剩下的八万。三天。不然……刀锋擦过陈浩的耳朵。

血珠渗出来。陈浩尖叫。我还！我还！我爸有钱！他有很多钱！刀疤脸笑了。

露出黄牙。行。就三天。他收起刀。带着人走了。巷子安静下来。

只剩陈浩的喘气声。他瘫坐在地上。捂着耳朵。血从指缝流出。我走过去。蹲下。看着他。

怎么回事？陈浩眼神躲闪。就……玩了几把……运气不好……

我捡起地上散落的钞票。一张一张。叠好。塞回信封。十万。你爸会打死你。

陈浩猛地抓住我的胳膊。别告诉我爸！默哥！求你了！你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