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腾腾的面条摆在客厅的小方桌上，简单的西红柿鸡蛋卤散发着家常的香气，冲散了刚才空气里若有似无的紧绷感。
林云舟端着两个空碗过来坐下，脸上被厨房热气熏出的红晕还没完全褪下去。
“尝尝，饿坏了吧？
感觉这次水放得刚好。”
林云舟把筷子塞进顾寒笙手里，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顾寒笙拿起筷子，没急着吃，先打量了一下对面的人：“你呢？
下午就吃那些乱七八糟的零食？”
“哪有！”
林云舟立刻反驳，但声音小了点：“出门前…啃了半包压缩饼干试口味。”
说完有点心虚地埋下头，挑起一大筷子面，吹了吹，“快吃快吃，坨了就不好吃了。”
顾寒笙无奈地摇摇头，也动了筷子。
面条劲道，温热的食物滑进胃里，驱散了身体的寒意和疲惫。
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吸溜面条和碗筷轻微的碰撞声。
电视机里的新闻己经播完了国际疫情，换成了本地天气预报。
顾寒笙吃得快，放下碗，目光扫过那些角落里的物资箱，终于开口：“今天怎么突然又去买那么多？”
林云舟咽下嘴里的食物，放下碗，手指下意识地抠着桌沿的木纹：“也不是突然…就是…刚好看到网上有团购折扣，日期新鲜。
而且…”他声音顿了一下，不太自然地看向别处：“你上次不是说，队里拉练又提到野外生存考核要加强么？
我就想着，反正家里地方不大，存点应急的，有备无患…万一哪天你也用得上呢？”
他越说声音越低，像是在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却又透着固执。
顾寒笙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根，没戳穿他略显牵强的解释。
这小子从小就心思细，还有点爱未雨绸缪到焦虑的毛病。
他不是不赞成准备，只是担心对方给自己太大压力。
“买可以，但别把自己累着。”
顾寒笙的声音低沉但温和，大手伸过去，覆在林云舟放在桌面上略显紧张的手上：“我看着，比上回在北山驻训时的应急干粮好多了。”
他掌心的温热和薄茧瞬间熨帖了林云舟指尖的微凉。
林云舟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反手勾住他的手指，嘟囔道：“累什么，坐几趟公交而己。
那打折真的挺划算的…”他强调着“划算”，试图掩盖某种更深层的、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焦躁。
顾寒笙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没再追问：“行，你说划算就划算。
明天休息，一起收拾整理下？
把东西归置整齐点。”
“嗯！”
林云舟立刻点头，脸上有了真切的笑意：“你说放哪里好？
那个净水器滤芯我找了个纸箱装起来了…”看着他开始兴致勃勃地盘算明天的小工程，顾寒笙才真正放下心。
也许囤点东西，能让这小子多点安全感。
吃完饭，两人一起收拾碗筷。
厨房狭小，免不了身体接触。
林云舟挤过去把剩菜放进冰箱时，后背几乎贴着顾寒笙的胸膛。
顾寒笙没动，只是微微低头，带着刚吃完面的热气拂过他敏感的颈侧：“挪个地儿，挡着龙头了。”
林云舟像被烫到一样赶紧侧身，手肘却不小心撞到了顾寒笙的腰侧，惹来对方一声哼笑。
收拾停当，顾寒笙脱掉外套，里面贴身的黑色背心被汗水浸出更深的颜色，勾勒出紧绷有力的肩臂线条。
他把衣服丢进卫生间门口的脏衣篓：“一身灰，我去冲个澡。”
林云舟正瘫在沙发上调着电视频道，闻言应了一声：“洗吧，水够热。”
浴室很快传来水声。
林云舟盯着电视里无聊的综艺节目，视线却有点飘。
水声哗哗，勾勒着模糊的人影轮廓映在磨砂玻璃门上。
他心头有点燥，随手扯过沙发上的抱枕搂在怀里。
没过多久，水声停了。
浴室门被拉开，热腾腾的水汽混着沐浴露清爽的冷调香气涌了出来。
顾寒笙擦着头发走出来，水珠顺着深刻的肩颈线条滚落，滑过结实的胸膛和壁垒分明的腹肌，最后消失在腰际松垮系着的浴巾边缘。
林云舟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落在那片还沾着水汽、微微起伏的麦色皮肤上，喉结不自觉滑动了一下。
顾寒笙对上他的视线，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随意地把毛巾挂在脖子上，几步就走到沙发边。
带着一身湿漉漉的热气，他俯下身，阴影笼罩下来。
“看什么呢？”
声音带着刚洗过澡的微哑，距离近得林云舟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干净的、属于自己的沐浴露味道。
林云舟脸颊发烫，抱着抱枕的手收紧了些，嘴上却硬撑着：“…看你洗个澡怎么那么慢。”
顾寒笙低笑出声，胸腔震动。
他没戳破，伸手捏了捏林云舟泛红的耳垂，指腹带着一丝水汽的凉意和身体的温热，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嫌我慢？”
顾寒笙的声音更低了，带着点刻意的缓慢，另一只手轻易地就抽走了林云舟怀里当挡箭牌的抱枕扔到一边。
没了隔阂，林云舟几乎完全被他圈在了沙发角落里。
顾寒笙的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微微弯下腰，湿漉漉的发梢几乎扫过林云舟的额头。
“…一身力气没处使是吧？”
林云舟被他逼得心跳如擂鼓，强装镇定地瞪回去，声音却不争气地有点虚。
顾寒笙眼神幽深，像暗流涌动的深潭。
他没说话，首接低下头，寻到林云舟的唇，用力地、不容拒绝地吻了上去。
带着水汽的微凉瞬间被炽热的唇舌覆盖、融化。
林云舟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就被卷入对方强势的气息中。
这个吻带着一丝宣泄和急迫，混合着沐浴露的清香和顾寒笙身上那种独特的、令人心安的力量感。
林云舟原本抵在他胸口的手，慢慢改成了抓紧他臂膀上湿滑微凉的肌肉，指尖/甚至能感受到布料/底/下那份坚实/滚/烫的跳动。
分开时，两人都有些微喘。
顾寒笙的拇指重重擦过林云舟湿润嫣红的唇角，声音带着压抑的暗哑：“这不就有处使了？”
林云舟胸口起伏，眼神迷蒙，还没从刚才那个滚烫的吻里回神。
顾寒笙看着他被亲得红肿微张的唇瓣和染上水色的眼睛，目光深了深。
他没再犹豫，结实的手臂穿过林云舟的膝弯和后背，微一用力，就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啊！”
身体突然悬空，林云舟惊叫一声，本能地搂紧了顾寒笙的脖子。
顾寒笙抱着他，大步走向卧室。
走廊的灯光昏暗，林云舟窝在他坚实的怀抱里，听着耳边沉稳有力的心跳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交叠在一起，脸颊贴着顾寒笙还残留着水汽的温热胸膛。
卧室门被用脚轻轻带上。
房间里只开了墙角一盏昏黄的小夜灯，光线暧昧地流淌。
顾寒笙把人放到柔软的/床上，随即覆了上来。
沉重的身躯带着炙热的温度，瞬间隔绝了所有微凉的空气。
林云舟陷进枕头里，看着他撑在两侧、蓄满力量感的手臂线条，喉结再次滚动。
顾寒笙俯视着他，眼神专注得像在巡弋自己的领地，带着强烈的、不容错辨的渴望。
他的手指再次抚上林云舟的脸颊，划过温热的皮肤，最后停留在因为紧张或期待而微微发抖的唇上，轻轻摩挲。
“今天跑那么累…买那么多东西…”顾寒笙的声音低得如同气音，呼吸喷洒在林云舟的皮肤上，激起一片小疙瘩，“该交‘保护费’了。”
尾音消失在再次相接的唇/齿之间，比刚才更加灼/热、更加/深/入。
仿佛要将这一整天的分离、担忧和克制都燃烧殆尽。
衣衫在混乱的厮磨和急促的呼吸中变得凌乱不堪。
昏黄的灯光下，交/织的身/影如同风暴中心。
衣物被胡乱剥离，丢在床尾的地板上。
顾寒笙滚烫的掌心，带着长期训练留下的粗粝薄茧，熨帖着林云舟光滑温热的肌肤，所过之处激/起一阵战/栗和细小的电流。
林云舟的呼吸彻底乱了节奏，破碎的喘/息不时从紧/咬的唇/边溢出，像被困在网中的小兽，带着无助和隐秘的渴望。
他修/长的双/腿无/意识地/缠/上顾寒笙劲/瘦/有力的腰/身，一个无声却最首接的邀请。
顾寒笙的回应是更/深/沉的低/吼和更为强/势的攻城/略/地。
夜渐深。
窗外的城市灯火如同无声流淌的星河，见证着高楼里这一方小小的、被/汗/水、喘/息和极/致亲/密填/满的空间。
风暴止歇时，房间里只剩下交/缠在一起的、规律而深沉的呼/吸声。
林云舟的脸颊埋在顾寒笙汗湿的颈窝里，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沉重的眼皮黏在一起。
顾寒笙有力的手臂依旧牢牢地圈着他，像守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下巴无意识地蹭着他汗湿的发顶。
“明天…记得收拾…物资…”林云舟半梦半醒间，含糊地嘟囔着最后一丝执念。
顾寒笙低笑了一声，胸腔震动，圈着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低沉的声音带着餍足的哑：“知道了。
安心睡。”
呼吸很快交织着沉入更深。
窗外遥远的霓虹偶尔闪烁，将这个疲倦而缱绻的夜，无声地推进深处。
风暴，是屋内的潮起潮落，屋外的世界，在霓虹灯下依旧喧哗奔流，那隐约传来的、关于远方流感病毒的新闻，早己淹没在这寸温存之地，沉入了没有预兆的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