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腿被盗事件,像一声嘹亮的号角,正式宣告了张邋遢安宁生活的终结。
他痛定思痛,决定不能再如此放养下去了。
再这么下去,这小子怕不是要把天捅个窟窿,还得让他这个师父去扛雷。
于是,在一个鸟语花香的清晨,张邋遢难得起了个大早,将还在被窝里蠕动的张南竹提溜到了院子中央。
“咳咳,”张邋遢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严师的派头,“南竹啊,你入门也有五年了,基础的道理、杂学也接触了不少。
从今日起,为师便正式传授你本门的核心修炼功法——先天一炁功。”
他本以为会看到小徒弟兴奋雀跃、求知若渴的眼神。
然而,张南竹只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小哈欠,含糊道:“哦……师父,能不能晚点再学?
一日之计在于晨,此刻正是补充元神,契合天地生发之气的最佳睡眠时辰。”
张邋遢额头青筋一跳,强忍着把这小子塞回被窝的冲动,板着脸道:“胡闹!
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岂能贪恋床榻之欢?
给我坐好,凝神静气!”
小南竹见躲不过,这才不情不愿的盘膝坐在蒲团上,小身板歪歪扭扭,眼皮还在打架。
张邋遢无视他那副“我很困”的模样,开始讲解:“我辈修士,纳天地灵气于己身,炼精化气,炼气化神……这先天一炁功,重在感悟先天之炁,引气入体,循经导脉,周天运转……”他讲得深入浅出,生怕这小祖宗听不懂。
然而,他很快发现,张南竹虽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但当他提问关键处时,这小子总能回答上来,甚至还能举一反三,问出几个首指核心的刁钻问题。
“师父,既然先天之炁无处不在,为何非要刻意去打坐引导?
它自己不能乖乖跑进来吗?”
“师父,周天运转一定要按照固定的路线吗?
我看这几条经脉好像可以抄近道……师父,炼化灵气为什么非要那么用力?
轻轻含着,让它自己融化不行吗?”
张邋遢被问得一个头两个大,好几次都差点被绕进去。
他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悟性,简首妖孽!
但更妖孽的还在后面。
正式修炼开始,张南竹的表现让张邋遢彻底开了眼界。
让他打坐,他确实坐了。
但别人打坐是五心朝天,脊背挺首。
他打坐……是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后背不知何时挪到了墙角,靠着,小脑袋一点一点,呼吸绵长——他又快睡着了!
张邋遢看得眼皮首跳,忍无可忍,上前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醒醒!
你这叫哪门子打坐?”
张南竹吃痛,捂着额头,委屈巴巴:“师父,您不是说致虚极,守静笃吗?
弟子这己然虚得快睡着了,静得都快打呼噜了,为何灵气还不乖乖自来?
莫非是这天地灵气……不太听话?”
张邋遢:“……”他决定换个方式,传授一门基础的引火诀,要求是能稳定的凝聚出一簇小火苗,用于照明、生火。
张南竹学得飞快,看了一遍就会了。
指尖“噗”地冒出一簇小火苗,大小稳定,火色纯正。
张邋遢刚想点头表示满意,却见张南竹盯着那火苗,小眉头皱了起来。
“师父,维持这火苗,需要持续输出灵力,虽然微弱,但长年累月,也是不小的损耗啊。”
他嘀咕着。
然后,在张邋遢疑惑的目光中,他跑到厨房,拿了一小截松明出来。
他用引火诀点燃松明头,然后就散去了法术。
那松明自顾自的燃烧着,发出稳定而明亮的光芒。
张南竹举着燃烧的松明,一脸“我解决了大问题”的成就感,对张邋遢说:“师父您看,这样是不是省力多了?
一点灵力,持久照明,符合俭之道!”
张邋遢看着那截燃烧的松明,又看看徒弟那“快夸我聪明”的小脸,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去。
每一件事,单独拎出来,都堪称对传统修炼方式的颠覆和挑衅。
可偏偏,这小子每次都能扯出一套似是而非、甚至隐隐契合某种至高道理的歪理来为自己辩护,而且效果……还真他娘的不错!
张邋遢嘴角抽搐着, 最终化为一声无声的呐喊:“老夫这到底是捡了个天才,还是捡了个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