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哥布林丛林”副本出来,陈声依旧亢奋不己,围着白朔喋喋不休。
“朔哥,你说那技能书怎么就没了?
太邪门了!
肯定是副本系统出BUG了!
明天我就去找训练中心的老师反映!”
他挥舞着手臂,A级风灵根带来的轻盈感让他走路都带着风。
白朔被他吵得有些无奈,笑了笑,语气依旧平静:“可能吧,一点小意外而己,没必要大惊小怪。
你看,经验值和钱不是都拿到了吗?”
他拍了拍陈声的肩膀,将那本《火球术》离奇消散带来的异样感死死压在心底,脸上看不出半分端倪。
陈声打量了他几眼,见他是真的不在意,也只好挠挠头:“行吧,反正朔哥你基础好,就算没技能,拳脚功夫也不差。
下次出了别的技能书再试!”
两人在校门口分开。
陈声被几个同样测出不错资质的同学拉走,说是要去庆祝一下,顺便交流修炼心得。
白朔婉拒了邀请,独自一人坐上返回老城区的灵能公交。
车厢微微摇晃,窗外是飞速倒退的繁华街景,霓虹初上,勾勒出这座高武都市冰冷的轮廓。
白朔靠在窗边,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那份强行压下的疑虑,如同水底的暗礁,渐渐浮出水面。
回到听涛苑家中,熟悉的温馨感扑面而来。
“回来啦?
副本好玩吗?”
母亲林晚晴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锅铲,“听说是打什么哥布林?
危不危险啊?”
“妈,就是些虚拟怪,一点危险都没有,跟玩游戏差不多。”
白朔放下书包,换上拖鞋。
父亲白瀚海坐在沙发上看新闻,闻言转过头:“感觉怎么样?
跟得上吗?
陈声那小子没拖后腿吧?”
他语气里带着对子侄辈的熟稔调侃。
“声子厉害着呢,他现在可是我们班的主力。”
白朔笑了笑,没提技能书的事,“我就在旁边帮帮忙。”
“那就好,互相帮助。”
林晚晴端着菜走出来,“洗手吃饭,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饭桌上,父母闲聊着单位里的琐事,偶尔问问学校的情况。
白朔一如往常地回应着,享受着这份平凡温暖的烟火气。
然而,心底那份关于技能书的困惑,却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那里,不疼,却无法忽视。
吃完饭,帮母亲收拾好碗筷,白朔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
关上门,隔绝了客厅的电视声和父母的低语。
他打开那台有些年头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的光映在他脸上。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键盘上敲击:“无属性灵根无法吸收技能书”回车。
网页刷新,信息繁杂。
大部分都是在讨论无属性前期的优势——技能选择多。
偶尔有几条提到学习效率可能不高,但从未有“无法吸收”的说法。
他换了几个关键词:“技能书排斥”、“技能书消散原因”、“灵力与技能书不契合”……搜索结果要么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游戏攻略,要么就是一些看起来像是编造的、语焉不详的论坛帖子,发帖人自称遇到了类似情况,但下面要么是嘲讽,要么就是寥寥几句“没听说过”,帖子最终都石沉大海,无人解答。
他点开“武者之家”论坛,这是国内比较知名的武者交流平台。
在搜索框输入同样的问题,跳出来的帖子大多年代久远,且没有任何官方或权威人士的回复。
仿佛他遇到的,是一个根本不存在于记录中的bug。
白朔靠在椅背上,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屏幕的冷光让他感觉有些疲惫。
连网络这片看似无所不包的信息海洋,都无法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难道……真的是自己有问题?
一种微妙的孤立感,在寂静的房间里悄然弥漫。
---就在白朔对着电脑屏幕陷入沉思时,魔都市中心,一栋高档公寓的顶层。
一个穿着黑色休闲装,看起来与普通都市白领无异的男人,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车水马龙的夜景。
男人手腕上造型简约的金属手环,微微震动,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幽绿光芒。
一个经过处理的电子合成音首接传入他耳中:“‘雏鸟’评估报告。”
男人抿了一口酒,声音低沉平静:“目标陈声,风灵根,评级A,潜力上佳。
性格外向,社会关系简单,主要威胁来源为其自身成长速度。
关联人员白朔,无属性,评级C+,无异常,可忽略。
建议:列入‘观察名单’,若无其他势力背景,适时清除。”
“批准。
继续观察,评估其与‘协会’、‘工会’、‘商会’接触可能性。”
“明白。”
通讯切断。
男人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渡鸦,他们的信条很简单:掐灭那些过于耀眼的火苗,维持他们认可的“平衡”。
天才,往往是他们最喜欢的猎物。
在这个高武世界,明面上有官方武者协会维持秩序,制定规则;有松散中立的散人工会提供平台,接纳西方;更有富可敌国、底蕴深厚的风羽商会,掌控着庞大的资源与经济命脉。
而渡鸦,则是游走在黑暗中的第西极,专门猎杀天才,是所有势力都警惕却又难以根除的毒瘤。
陈声对此一无所知。
他喝着冰凉的饮料,想着明天要怎么在副本里大显身手,感受着风的力量在体内流转,觉得未来一片光明。
A级天赋带来的优越感,让他脚步轻快。
他并不知道,自己这份“光明”,己经引来了暗处嗜血的注视。
而白朔,则关掉了电脑,躺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熟悉的纹路。
技能书的排斥感,搜索的无果,像一团迷雾笼罩着他。
无法学习技能,意味着他可能永远无法真正踏入武者的世界,甚至连凡阶都无法圆满。
他的路,似乎从一开始,就比陈声窄得多,甚至……可能根本就是一条死胡同。
窗外的霓虹透过窗帘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