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嗞嗞......反外挂系统......嗞嗞......重启......”微弱的电流声在耳畔响起，像是老旧收音机在收取杂音。
耳蜗隐隐作痛。
方长抬起昏昏沉沉的脑袋，睁开灌铅似的双眼，空洞注视着写满角动量公式的黑板。
“又是梦。”
他穿越来这个世界己经十八年了，本以为会有什么激烈的展开，却平平凡凡度过了小半生。
或许是不甘这么平凡地度过一生，每次做梦总会梦到系统。
不过十几年下来，早就接受现实了。
“喂，黄毛。”
突如其来的声音响起，方长顺着看过去。
洋气十足的英俊少年朝着他走来，嘴里叼着根路边的野草。
他为数不多的朋友，罗非。
见是熟人，他微微摇头。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黄毛，只是单纯有点营养不良。”
罗非撇撇嘴。
“你还有心情纠结这个，真搞不懂，你干嘛要去招惹那个男人，英雄救美也不是你这么个救法。”
“啊？”
方长愣了一下。
那个男人......是谁？
还有......英雄救美？
什么时候的事，也没人通知他啊。
罗非咬牙，甩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还在装傻，表白墙的帖子上都传飞了，学校风云人物陆政豪向校花表白，上演开着豪车强制爱的戏码，结果半路杀出个黄毛，把陆政豪挡了下来。”
“哎呀，你自己看！”
罗非压在桌子上，侧身递过来手机。
看着屏幕上熟悉的面孔，方长突然反应过来。
早上赶早课的时候，确实有个人开车挡在小道上，不过是碰了个面，有这么严重吗？
听罗非的口气，怎么整得他好像要死了一样。
他神色无奈，把手机递了回去。
“别瞎操心了，快上课了，赶紧找地方坐下吧。”
讲台上年迈的教授抿了口茶，用教鞭敲打讲桌，提醒下午第一节课的开始。
一双浑浊的眼，有意无意地瞥过来，眼底带着莫名的意味。
罗非抱歉示意，匆忙跳下桌子，找了个空位坐下。
但神色难掩焦急。
一个课时过去，中途迎来短暂的休息。
方长本想去上个厕所，却被罗非拉了下来。
“又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没听过陆政豪的传说吗。”
罗非没好气。
“据说，得罪那个男人的学生，往往会在一个月之内退学，而那些退学的人，再也没有人看见过他们，连曾经十分要好的朋友都联系不上，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有这么玄乎？”
方长眨了眨眼。
这里的治安还挺好的，虽然跟前世比起来差不少，但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大丑国那样天天枪击、流浪人员神秘失踪。
罗非突然安静了一会，再张口时声音突然沙哑了许多。
“我有个姐姐就在这边上学，然后不见了。”
“不见了？
怎么个不见法？”
“别问了，总之你赶紧找时间离开吧，陆政豪十分危险。”
说着，罗非突然起身，从后门离开。
上课铃声响起，他没有回来。
方长皱着眉，嗅到了意外的气息。
他猜。
罗非姐姐的消失，或许与陆政豪有某种关联。
只是想不明白，这个世道真有人敢明目张胆的绑架，然后堂而皇之继续生活在原地吗？
天黑了？
不至于吧，图啥啊，图他兜里的三块西毛二吗。
方长摇摇头，安静听完最后半节课。
就在他收拾书的时候，一个纸团塞到了手臂内侧的弯弯里。
抬头。
老教授挤在人群里，颤颤巍巍离去，爬满皱纹的眼睛瞥过，又匆忙移开。
等人走光，方长小心打开纸条。
纸张摩擦的哗啦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分外刺耳。
皱巴巴的纸面上，只写了两个大字。
快走！
教授的叮嘱和罗非一样，都是让他快点离开。
“这陆政豪到底是什么来头？”
方长眼神微凝，意识到不对劲。
如果只有罗非，还存在是恶作剧的可能，但涉及到学院的教授，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总不可能是老人家闲得无聊，联合学生给他做局吧。
他夹着文具，快速走出教学楼，在食堂找了个热闹的位置坐下。
翻开手机，登上学校的官网，查找陆政豪这三个字。
先是熟悉的转圈，漫长的等待后弹出卡卡的界面，而后是上百道蓝色词条。
恭喜本校优秀学员陆政豪，在本市开展的科创活动中一拔头筹，斩获头等奖。
感谢陆政豪同学，为建设优秀学习环境，向本校捐建一座大型图书馆，该图书馆将成为本市最大的风向标！
辟谣！
失踪学生罗某，经调查与陆政豪同学并无感情纠葛，非网传因爱生恨，在罗某失踪前后，陆政豪同学正筹备本市的慈善晚会，与失踪案件无任何关联！
从上往下看完，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有钱、成绩优异。
这也导致中间那条辟谣公告分外扎眼。
方长双眼微凝，略过一系列词条，锁定在中间的“辟谣”上。
点开。
看见页首寻人启事上的照片，瞳孔不自然收缩。
女人的面容有些模糊，但从柔和的眼角上，能隐约看出几分罗飞的模样。
失踪的女学生，就是罗非的姐姐！
就当方长准备查看其他信息时，手机突然黑屏了。
一阵诡异的红光从黑色屏幕中间亮起，如染血的匹练，径首射了出来。
方长眼角刺痛，连忙眨巴眼睛。
等缓过神来，手机己经恢复如初，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还没等他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门外响起呼喊声。
“快去图书馆，有人跳楼了！”
方长心底一个咯噔，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顾不上吃饭，从人群中慌忙挤了出去，朝着图书馆赶去。
校区很大，方长小跑了好几分钟才赶到。
开阔的图书馆门口挤满了人，一辆掉白漆的救护车停在中间，蓝色LED灯闪个不停。
“让开！”
医护人员一边呼喊着，一边为后面的人开道。
人群疏散开，两个白大褂抬着担架走了出来。
凹陷的兜布上，是一张惨白的脸。
看清跳楼者的面容，方长嘴唇忽白。
是罗非。
跳楼的人竟然是罗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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