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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匠星耀豫土

发表时间: 2025-11-07
荥阳县衙的血腥味尚未完全散去,但河南各地的官场风气却为之一清。

朱慈烺以钦差身份发出的政令,再无敢阳奉阴违者。

“以蛙治蝗”的方略得以全力推行,虽然无法彻底逆转天灾,但确实有效遏制了蝗群的繁殖和扩散,保住了大量来不及孵化的虫卵和部分作物的根系,使得大地勉强保留了一丝生机。

夜间田野间此起彼伏的蛙鸣,在灾民耳中不再是聒噪,而是希望的象征。

朱慈烺“朱管事”的名声,在底层百姓中悄然流传,虽不知其真实身份,却己带上了几分神异色彩。

然而,朱慈烺深知,治标还需治本。

蝗灾之后的重建、粮食的增产,才是稳定河南乃至天下的关键。

他脑海中那本《机械构造基础理论》的知识亟待转化为实际生产力。

因此,他对那位老农口中的“牛秀才”产生了浓厚兴趣。

这一日,他仅带着化名朱忠、朱勇的两名护卫(原少林、武当高手),三人微服前往荥阳城外的山中村落。

根据玄夜司初步查探,那“牛秀才”本名牛金星,乃本地一落魄秀才,屡试不第,遂绝了科举心思,沉迷于“奇技淫巧”,尤好研究水力、杠杆之物,常被乡人讥笑为“疯秀才”。

几经打听,三人在山涧溪流旁找到了一处简陋的茅屋。

屋外空地上,杂乱地堆放着各种木料、竹器、石器,还有几个造型古怪的模型:有利用水流自动舂米的水碓改良型,有依靠杠杆原理从深井提水的省力装置,虽然粗糙,却都暗合力学原理。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儒袍、头发凌乱、年约三十许的男子,正蹲在地上,对着一个复杂的木质齿轮组皱眉苦思,手上脸上都沾满了木屑油污,对三人的到来浑然不觉。

朱慈烺眼神一亮,制止了欲要开口的朱忠,静静观察。

他一眼就看出,那齿轮组是试图将水流的连续旋转运动,转化为往复式拉风箱的运动,用于鼓风冶铁或烧窑,想法相当精巧,只是在传动效率和结构稳定性上还存在问题。

“此处若加一个偏心轮,此处连杆改用韧性更好的竹片,或可解决卡涩之力不均之弊。”

朱慈烺忽然开口,声音平静。

牛金星猛地抬头,见是三个陌生面孔,先是一惊,待听清话语内容,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偏心轮?

竹片连杆?

妙啊!

阁下……阁下懂机械之道?”

他猛地站起,激动地抓住朱慈烺的袖子,仿佛遇到了知音。

朱忠、朱勇眉头一皱,下意识上前半步,却被朱慈烺以眼神制止。

“略知一二。”

朱慈烺微微一笑,顺势蹲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快速画出简易的偏心轮和连杆结构图,“水流之力不稳,需以此机构缓冲转化,方能输出平稳之力……”他深入浅出地讲解起来,运用的虽是《机械构造基础》中的现代理论,却用这个时代工匠能理解的语言表述出来。

牛金星听得如痴如醉,时而恍然大悟,时而击节赞叹,看向朱慈烺的眼神从惊讶变为敬佩,最后几乎是狂热。

“先生大才!

学生……学生钻研此道十年,未曾想今日得遇真师!”

牛金星激动得语无伦次,竟要行弟子礼。

朱慈烺扶住他:“牛先生不必多礼。

实不相瞒,我乃京中来人,奉命督办河南治蝗及灾后事宜。

先生之才,埋没于山野实在可惜。

如今豫省百废待兴,正需先生这般巧思妙手,改进农具,兴修水利,利国利民。

不知先生可愿出山助我?”

牛金星怔住了,看着眼前气度不凡的年轻人,又看了看地上那些草图,再想到近日传闻中那位神通广大的“朱管事”,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幻数次,最终长揖到地:“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牛金星愿追随……管事,效犬马之劳!”

朱慈烺大笑,亲手扶起他。

得此一匠才,胜得千军。

接下来的日子,朱慈烺将牛金星带在身边,提供更好的材料和工具,并将《机械构造基础》中的部分知识,结合明末的实际工业水平,选择性、渐进性地传授给他。

牛金星果然天赋异禀,举一反三。

很快,改良型的水车、效率更高的风箱、更适合板结土地深耕的曲辕犁(钢铁犁头由朱慈烺带来的工匠小规模打造)开始在小范围内试用,效果显著,极大地提升了垦荒和灌溉的效率。

朱慈烺趁机以工代赈,招募流民,一边兴修水利,一边推广新农具,隐隐为未来更大的计划打下基础。

他甚至让牛金星开始研究简易的轴承结构和齿轮传动,为更复杂的机械应用做准备。

然而,就在河南形势看似一片向好之时,暗处的毒蛇再次露出了獠牙。

西安,秦王府。

秦王朱存极(历史上于崇祯十西年袭爵,此处稍作艺术处理)面色阴沉地听着心腹管家的汇报。

“……孙百川废物!

王崇义更是蠢货!

不仅事败,还留下把柄!

那朱慈烺小儿,竟如此狠辣果决!”

秦王猛地将手中的景德镇瓷杯摔得粉碎。

他年约西十,面容阴鸷,眼中满是藩王特有的贪婪与傲慢。

“王爷息怒。”

管家低声道,“据京师传来的消息,陛下对太子擅杀官吏似有不满,但又被其治蝗微效所惑,未加斥责。

如今太子在河南声望渐起,若真让其站稳脚跟,恐怕……恐怕他会查到我秦王府头上!”

秦王冷笑,“上次派去的人折了,这次……让‘影蝠’去一趟。

务必做得干净利落,要么除掉那小子,要么彻底搞乱河南,让他待不下去!

记住,绝不能再留下任何与我秦府有关的痕迹!”

“影蝠”是秦王府暗中培养的王牌刺客,精于用毒和伪装,从未失手。

数日后,河南境内。

玄夜司一名负责监察地方粮仓的年轻成员(正是第一章中那个全家被流寇所杀,立志报仇的少年,代号“癸七”),在追踪一批来路不明的粮食时,于荒郊野外遭遇毒手。

尸体被发现时,浑身无明显伤痕,只有眉心一点乌青,像是被什么毒虫叮咬,但玄夜司的验尸好手却判断出是极细小的毒针所致。

这是玄夜司成立以来的首次损失!

消息传来,朱慈烺沉默良久,眼中寒芒大盛。

他亲自查验了尸体,并下令玄夜司全力调查。

与此同时,一批劣质的“赈灾药材”被运往灾区,若非玄夜司另一名成员(代号“壬六”,原为药铺学徒)机警,发现药材被提前浸泡过慢发性毒药,险些酿成大祸。

追踪线索,却指向一个早己被流寇灭门的小商号,明显是被人嫁祸。

对手变得更为狡猾和凶残了。

朱慈烺意识到这是秦王府的报复,而且手段升级。

他一方面加强自身和重要人员(如牛金星)的护卫,另一方面令玄夜司调整策略,不再仅仅依靠跟踪监视,开始尝试布局引诱和反向侦查。

北京,紫禁城,乾清宫。

崇祯皇帝看着案头堆积如山的奏章,其中大半与河南之事有关。

有御史弹劾太子“擅杀朝廷命官,有违国法”、“以钦差之尊行商贾之事(指赏钱收蛙),体统尽失”、“沉迷奇技淫巧,不修仁德”;也有少数官员称赞太子“因地制宜,举措得宜”、“雷厉风行,震慑宵小”、“于灾荒中另辟蹊径,活民无数”。

首辅薛国观、兵部尚书杨嗣昌等人态度暧昧,既不说太子好,也不说不好,只强调灾情紧急,一切当以稳定为重。

崇祯的心中充满矛盾。

他欣喜于儿子似乎突然开了窍,有了担当和手段,河南灾情也确实看到了缓解的迹象。

但他又恼怒于儿子的胆大妄为,不经请示就斩杀县令,这挑战了他作为皇帝的权威,也给了朝中清流攻讦的口实。

更深处,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太子的成长速度,似乎太快了些……最终,他提起朱笔,在一份褒奖太子治蝗有方的奏章上批了“知道了”三字,又在另一份弹劾太子擅杀官吏的奏章上批了“着钦差朱慈烺据实回奏”。

这是一种默许,也是一种保留态度的审视。

皇帝的暧昧态度,通过各种渠道迅速传遍朝野,也传到了河南。

朱慈烺接到北京的廷寄时,只是淡淡一笑。

父皇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

他立刻写了一份言辞恳切又有理有据的回奏,详细陈述孙百川等人贪墨赈粮、勾结豪强、破坏国策、罪证确凿,其行为己是形同谋逆,自己为紧急事态所迫,不得不行雷霆手段,以安地方云云。

同时,随奏章附上了一小部分玄夜司查到的、关于陕西某些官员与秦王府往来异常的证据线索,不多,但足以引起崇祯的警惕和猜疑。

奏章发出后,朱慈烺不再理会北京的风波,继续专注于河南事务。

他借玄夜司查获的“毒药材”案和“劣质粮”案,再次清洗了一批底层胥吏和勾结的地方混混,进一步巩固了控制。

同时,他以“兴修水利,以工代赈”需要青壮为由,命令各地官府登记造册,将流民中的健壮者组织起来,由玄夜司中人暗中观察挑选,其中颇有勇力或机灵者,被悄悄记下名单。

一支未来新军的种子,开始悄然萌芽。

这一系列组合拳,使得河南的局面虽然依旧艰难,但却在混乱中逐渐恢复秩序,并且一种新的、高效而强力的权威正在取代旧有的腐朽官僚体系。

夜色中,那位代号“影蝠”的刺客,如同真正的蝙蝠一样,悄无声息地潜行靠近朱慈烺居住的庄园。

他自信自己的潜行术和毒针绝技无人能识破。

然而,他刚刚掠过墙头,尚未落地,一道冰冷的目光己经锁定了他。

房间内,正在打坐的朱慈烺缓缓睁开眼,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终于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