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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1-07

雨下得正浓。不是淅淅沥沥的那种,是瓢泼的、倾覆式的,仿佛天穹裂开了一道口子。

冰冷的雨水鞭子似的抽打在阿申脸上、身上,模糊了他的视线,

却也让身后嘈杂的追喊声变得遥远而扭曲。他像一只受惊的野猫,

在迷宫般的巷道里拼命穿梭,肺叶如同破风箱般剧烈拉扯。每一次吸气,

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味。警笛的锐鸣穿透雨幕,忽左忽右,让他无法判断方位。

他需要一个藏身之所,立刻,马上。前方,一堵高大的、爬满了枯萎藤蔓的砖墙拦住了去路。

这几乎是条死胡同。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他背靠着湿滑冰冷的墙壁,

剧烈地喘息,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进脖颈,冻得他牙齿打颤。就在这时,他无意间一瞥,

右手边厚重的藤蔓后面,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

他用手胡乱地拨开那些湿漉漉、带着腐烂气息的枝条。一扇铁艺小门显露出来。门很旧,

黑漆剥落,露出底下斑驳的锈迹。门锁是老式的黄铜弹子锁。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阿申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个细长的、用油纸包着的工具套。

他的手指冻得有些僵硬,但动作却异常稳定、熟练。细长的探针和扭矩扳手滑入锁孔。

他微微侧着头,耳朵贴近冰冷的门锁,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锁芯内部细微的机簧声响。

雨水敲打地面的噪音,远处隐约的警笛,都被他屏蔽在外。咔哒——一声轻不可闻的脆响。

阿申眼神一凛,手腕轻轻一旋。门轴发出一声悠长而痛苦的***,在这雨夜里格外刺耳。

他侧身,像一道影子般滑了进去,随即反手将门轻轻带上,

把整个喧嚣而危险的世界隔绝在外。墙内,是另一个世界。首先感受到的不是景象,

而是气味。一股混合着陈旧木料、潮湿尘土和某种若有若无的、甜腻到近乎***的香气,

扑面而来,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嗅觉上。他靠在门后,缓了几秒钟,

才让眼睛适应这片深沉的黑暗。借着从高窗外透进来的、被雨水稀释的微弱天光,

他勉强能看清轮廓。这里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后花园,荒草没膝,

奇形怪状的雕塑在草丛中若隐若现,像沉默的守卫。而花园的尽头,

匍匐着一栋巨大的、轮廓雄浑的建筑。它像一头沉睡的黑色巨兽,在雨夜中无声地喘息。

没有灯光,没有人声。阿申松了口气,至少暂时安全了。他蹑手蹑脚地穿过湿滑的庭院小径,

来到宅邸的主楼前。又是一道门,这次是厚重的橡木门,配着更复杂的锁具。但这难不倒他。

同样的流程,更专注的神情。几分钟后,伴随着更沉闷的一声“咔”,这扇门也向他敞开了。

他闪身而入,随即轻轻合拢门扉。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外面的风雨声仿佛被这厚重的墙壁和窗帘彻底吸收,

宅邸内部是一种凝滞的、足以吞噬一切声音的静谧。只有他自己压抑的呼吸声,

和湿透的衣服往下滴水时发出的、极其微弱的滴答声。

他从防水的衣袋里摸出一支小巧的强光手电,按亮。光柱像一柄利剑,划破了浓稠的黑暗。

光束扫过之处,是足以用“奢华”来形容的景象。高大的穹顶,繁复的雕花,

墙壁上挂着厚重的、看不清内容的油画。家具是深色的实木,蒙着厚厚的灰尘,

但依旧能看出其精美的做工和昂贵的质地。空气里那股甜腻的陈腐香气,

在这里变得更加浓郁。阿申没有放松警惕。他像一只进入陌生领地的野兽,

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手电光缓缓移动,掠过壁炉上摆放的银质烛台,

烛台光洁如新,竟没有多少氧化痕迹,与周围的灰尘格格不入。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客厅墙壁上的一座挂钟上。那是一座洛可可风格的桃花心木座钟,

工艺极其精湛。钟盘上的数字是优雅的花体,珐琅质白底依旧温润。只是,两根黑色的指针,

静静地、固执地,停在十一点五十五分的位置。仿佛时间本身,在这里被冻结了很久,很久。

阿申微微皱起了眉头。光柱缓慢移动,掠过蒙尘的天鹅绒沙发,

抚过壁炉架上雕刻着繁复葡萄藤纹路的银质烛台。那些烛台光洁得反常,

在手电光下泛着冷硬的微光,与覆盖在家具上的厚重灰尘形成了刺目的对比。

阿申的呼吸稍微平复了一些。职业习惯让他下意识地开始评估视线所及之物的价值。小件的,

便于携带的。他的目光像最精密的筛子,过滤着这片奢华的废墟。他蹑足穿过客厅,

脚下昂贵但陈旧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右手边是一间书房。高大的红木书柜直抵天花板,

里面塞满了精装书籍,书脊上的烫金字体在尘埃下依稀可辨。空气里除了那甜腻的香气,

更多了一丝纸张和皮革腐朽的气味。他的光束扫过宽大的书桌。桌面上除了一盏黄铜台灯,

还摆放着一套文具。吸墨纸,羽毛笔,以及一个沉重的、造型奇特的金制墨水台。

那墨水台在光线下闪烁着诱人的、沉甸甸的光芒。它被雕刻成一只盘踞的野兽形态,

兽口微张,似乎是倒墨水的出口。阿申的脚步顿住了。这东西值钱,而且足够小。

它几乎是在向他招手。他走近书桌,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湿透的衣服紧贴着皮肤,

带来一阵寒意。他没有立刻伸手,而是用手电光仔细照射墨水台周围,

观察桌面上是否有不自然的灰尘痕迹,或是极其细微的连线。一切如常,

似乎只有岁月沉淀下的均匀尘埃。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的金属。就在他试图将墨水台拿起的瞬间。

脚下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咔哒”声。不是来自桌面,

而是来自他站立的地板。心中警铃大作,他想要后撤,但已经晚了。

他脚下那块看似坚实、与周围毫无二致的深色地毯猛地向下翻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失重感瞬间攫住了他。手电脱手飞出,光束在急速下坠的视野里疯狂旋转,

划出令人眩晕的光弧。他瞥见下方黑暗中闪烁着几点寒光。是竖立的、打磨锋利的金属尖刺。

“噗——”一声沉闷的、血肉被轻易撕裂的钝响。剧痛从身体多处炸开,

瞬间剥夺了他所有的力气和思绪。黑暗不再需要手电光的驱散,它从四面八方涌来,

浓稠而彻底,淹没了他的意识。最后一刻,他仿佛又闻到了那股甜腻的、***的香气。

————————阿申在大门口猛然惊醒。雨水依旧冰冷地拍打在他的脸上。

他背靠着那扇冰冷的铁艺小门,浑身湿透,姿势和他刚才拨开藤蔓前一模一样。

他剧烈地喘息着,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收缩。

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胸口、腹部——那里没有任何伤口,衣服也仅仅是湿透,

而非被鲜血浸染。但那被尖刺贯穿的、撕裂般的痛楚,还清晰地烙印在他的神经末梢。

他抬起头,透过雨幕,望向花园尽头那栋沉默的巨宅。它依然静静地匍匐在黑暗中,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他脑海中那挥之不去的死亡记忆,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雨,更冷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他的肋骨。阿申靠着冰冷的铁门,

大口喘息,雨水和冷汗混在一起,顺着额角流下,涩得他睁不开眼。那痛楚太过真实。

金属刺入身体的冰冷触感,内脏被撕裂的尖锐痛苦,此刻仍在神经末梢尖叫。他猛地低头,

双手颤抖着掀开湿透的衣襟,手指在完好的皮肤上反复按压、摸索。没有伤口,没有血,

只有雨水带来的、正常的冰凉。可记忆不会骗他。那坠落时耳边呼啸的风,

那下方闪烁的寒光,那贯穿身体的剧痛……每一个细节都刻骨铭心。他抬起头,

再次望向雨幕深处那栋沉默的巨宅。它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态,黑黢黢的窗口像一双双盲眼,

冷漠地注视着他这个不速之客。这不是幻觉。

一个荒谬而惊悚的念头在他脑中炸开——他死了,然后又活了。活在了……踏入这里之前?

寒意比雨水更刺骨,瞬间钻透了四肢百骸。他必须离开这里,立刻,马上!他猛地转身,

双手用力去拉那扇铁艺小门。门纹丝不动。他加重了力道,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铁门像是焊死在了门框上,连一丝晃动都没有。他改用肩膀去撞,

沉闷的撞击声淹没在雨声里,回应他的只有金属冰冷的沉默。不可能,

他明明是从这里进来的!阿申退后两步,用手电光急促地扫视着门锁。

锁舌完好地缩在锁体内,仿佛从未被开启过。他又试图用工具再次开锁,可探针伸进去,

感觉到的却是一种异常的、浑然一体的阻塞感,仿佛锁芯内部已经被某种东西彻底填满。

此路不通。他猛地转身,将手电光投向高耸的院墙。墙面湿滑,布满藤蔓,几乎无处着手。

他尝试着攀爬了几次,都在接近顶端时因为无处借力而滑落,

只在潮湿的苔藓上留下几道狼狈的抓痕。他被困住了。彻彻底底地,

被困在了这个诡异的庭院,和那栋吞噬生命的宅邸之间。雨水无休无止地浇在他身上,

带走他体内本就所剩无几的热量。他开始发抖,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是寒冷,

更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他瘫坐在门边的湿漉地面上,背靠着绝对无法开启的门,

目光死死盯着宅邸的方向。不能进去,会死。可是,不进去呢?他环顾四周,

除了这小小的门廊,只有荒芜的庭院和无尽的雨夜。没有食物,没有遮蔽,

寒冷和疲惫迟早会要了他的命。横竖都是死。那个“十一点五十五分”的挂钟指针,

突兀地在他脑海中闪现。

停滞的时间……循环的死亡……一个更加毛骨悚然的猜想浮现出来:如果他不进去,

触发了下一次“死亡”的条件,会不会再次“醒来”在这扇门前?

如果饥饿和寒冷也能算作一种“死亡”的话。他不想验证这个猜想。至少,不想以这种方式。

不知过了多久,雨势似乎稍微小了一些,但天色依旧墨黑。阿申扶着冰冷的墙壁,

缓缓站了起来。双腿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微微发软。他必须动起来。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栋宅邸。这一次,不再是评估财富,

而是在审视一个巨大的、布满陷阱的活物。他深吸了一口冰冷潮湿的空气,

将那甜腻的腐朽气味深深压入肺底。然后,他迈开了脚步。这一次,他没有走向书房,

没有去寻找任何值钱的物品。他贴着墙壁,动作缓慢而谨慎,像一道游移的影子。

手电光只照亮脚下极小的一片区域,他仔细检查着每一寸地板,每一件家具的摆放,

试图找出某些规律,某些不同于“上一次”的细节。客厅,走廊,餐厅……他如同一个幽灵,

在巨大宅邸的边缘无声穿行。在经过餐厅时,

他的光束无意间扫过了那个巨大的桃花心木餐边柜。柜子上摆放着几只银质的调味罐,

还有……一个他之前未曾留意,或者说,之前根本不屑一顾的银质酒杯。

酒杯孤零零地放在那里,同样光洁如新。阿申的脚步顿住了。他看着那个酒杯,

又想起书房里那个野兽形态的墨水台。

贪婪……触碰……这两个词如同电光石火般在他脑中碰撞。他死死盯着那个酒杯,

像是在凝视一条盘踞的毒蛇。许久,他极其缓慢地、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

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墙面,彻底远离了那张餐桌和餐边柜。他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

手电光熄灭。黑暗中,只有他压抑的呼吸声,和窗外永不停歇的雨声。他在等待。

等待下一个黎明,或者……下一次无法预知的“惊醒”。黑暗与寒冷如同粘稠的胶质,

包裹着阿申的每一寸皮肤。他蜷缩在客厅最远的角落,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墙壁,

眼睛在黑暗中圆睁,试图穿透这浓得化不开的寂静。手电被他紧紧攥在手里,

却不敢轻易开启。光会暴露他的位置,尽管他不确定这空寂的宅邸里,除了他还有谁,

或者什么东西,需要被防备。时间失去了意义。或许只过了几分钟,或许已过去几个时辰。

窗外的雨声永无止境,敲打着他的神经。饥饿和脱水感开始啃噬他的胃壁,喉咙干得发痛。

但他不敢动,不敢去寻找水源或食物。书房里那个野兽墨水台的教训,太过惨烈。

任何看似有价值的、不该被触碰的东西,都可能连接着致命的陷阱。

“不能碰……”他在心里反复默念这三个字,像是一道护身符。

他回想着自己潜入后触碰过的东西——门把手,书桌上的墨水台。似乎每一次主动的接触,

都导向了死亡。那么,被动呢?如果只是等待,会不会有不同的结果?这个念头支撑着他,

像一根细细的线,吊着他不断下坠的意识。然而,生理的需求最终压倒了一切。

干渴如同火焰,灼烧着他的喉咙。他必须找到水。他记得穿过餐厅时,

似乎瞥见角落里有一个老式的石制水槽。他深吸一口气,像离开巢穴的幼兽般,

极其缓慢地站起身。肌肉因为长时间的蜷缩和紧张而僵硬酸痛。他贴着墙,

用指尖感受着墙面的纹理,一步步挪向餐厅。没有开手电,

全靠记忆和从高窗透进的微光辨认方向。终于,他摸到了餐厅冰冷的门框。

内部空间更为开阔,那张长长的餐桌像一头沉睡巨兽的脊背,在昏暗中显现出轮廓。

他的目标是那个水槽。他屏住呼吸,绕过餐桌,来到角落。石质水槽冰凉,他伸出手,

小心翼翼地去拧那个老式的黄铜水龙头。纹丝不动。他加了点力气,

水龙头发出干涩的“咯咯”声,像是锈死了,一滴水也没有。失望像冰水浇下。

他靠在冰冷的水槽边,疲惫和绝望再次涌上。难道要渴死在这里,然后再次“醒来”?

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餐厅。和之前一样,奢华,蒙尘,死寂。

餐边柜上的银器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着幽暗的光。他的心脏猛地一缩。那个银质的酒杯,

依旧孤零零地放在餐边柜的中央。它在那里,仿佛亘古如此。光洁的杯壁,流畅的曲线,

像一个无声的邀请,又像一个恶毒的诅咒。阿申的喉咙滚动了一下,

干渴的感觉因为视觉的***而变得更加尖锐,他死死盯着那个杯子,像被催眠了一样。不,

不能碰!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身体却因为虚弱而晃了一下,

手肘不经意间碰到了餐边柜的边缘。

“哐当——”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死寂的餐厅里炸响!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

是那个银质酒杯!它被这轻微的震动波及,从柜子边缘滚落,掉在地上,弹跳了两下,

发出连续的、令人心悸的清脆鸣音,最后咕噜噜地滚到了阿申的脚边,停了下来。

杯口朝向它,仿佛在无声地嘲弄。阿申的血液瞬间冻结了。他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

全身的感官都在捕捉着周围的任何一丝异动。一秒,两秒……什么也没有发生。

寂静重新笼罩下来,只有他狂乱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是……意外?他并没有主动去触碰,

只是不小心……这个侥幸的念头刚刚升起。“咻——”一道极轻微的破空声,

从头顶上方传来。他甚至来不及抬头,一股巨大的力量便狠狠撞在他的胸口。他低头,

看到一支漆黑的、尾羽还在微微颤动的短弩箭,精准地没入了他的心脏。

剧痛迟了半秒才席卷而来,比上一次的尖刺更加集中,更加致命。他张了张嘴,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冰冷的空气灌入肺叶。力量迅速从身体里流失,他软软地倒了下去,

视线最后定格在脚边那个银亮的酒杯上。它静静地躺在那里,纤尘不染。

…………冰冷的雨水再次拍打在脸上。阿申在大门口惊醒,依旧是那个湿透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