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醒了。
他的第一个念头是：我居然还没死？
我不是死了吗？
头被砍下来了。
陈越记得很清楚，杀手拿着斩骨刀，几刀下去，脖子断了，然后一片黑暗。
但现在他的意识还在，还在思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越试着睁开眼睛。
眼皮很重，像是生锈的机器。
他用力，一点一点地，终于睁开了。
视野模糊，只能看到一片灰白。
他眨了眨眼，视线慢慢清晰起来。
陈越看到了客厅的天花板，还有墙角的一部分。
他的视角很低，几乎贴着地面。
然后他看到了。
三米外，一具无头的躯体趴在血泊里。
那是……我的身体？
陈越愣住了。
我的头和身体是分开的。
我现在只是一颗头，躺在客厅角落。
而我的身体在那边，没有头，一动不动。
操。
这他妈……我真的被砍头了。
但我还活着。
至少意识还活着。
陈越盯着那具身体，脑子里一片混乱。
头都被砍下来了还能有意识……这是什么鬼能力？
第一次心脏被打穿，他勉强能理解。
但这次不一样，头和身体完全分离了，大脑和心脏之间没有连接，没有血液循环，没有氧气供应。
但我还在思考。
陈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意识还在，那就说明还有希望。
他努力去感知那具身体，一开始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有一片虚无。
但他集中精神，在那片虚无的深处，慢慢地，他感觉到了某种模糊的存在。
很远，很微弱，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雾。
那是……连接？
陈越能感觉到自己和那具身体之间有一根若有若无的“线“。
我试试能不能控制它。
陈越顺着那根线，尝试发出指令。
动，右手，动一下。
一开始什么都没发生，那具身体依然一动不动。
陈越再试一次，这次更专注。
右手，抬起右手！
那具无头的躯体抽搐了一下。
成功了！
陈越盯着自己的身体，继续发出指令。
右手，按在地板上。
左手，也按在地板上。
膝盖弯曲，身体前移。
那具躯体慢慢动了起来。
他趴在地上，双手撑着地板。
然后慢慢地朝着陈越的头所在的方向挪动。
动作很慢，很笨拙。
因为没有眼睛，没有大脑首接控制，每一个动作都要陈越专注地去“命令“。
但它在动，在前进。
一米……两米……陈越看着自己的无头身体一寸一寸地爬过来。
脖子上的断口触目惊心，但身体还在动。
快到了。
身体的手指碰到了他的头发。
陈越努力控制着双手，想让他们抓住头颅！
那具身体的双手抓住了头颅，笨拙地抱起来。
然后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把头对准脖子的断口。
对准了。
按上去！
头和身体接触的瞬间，陈越感觉到一股剧烈的冲击。
断裂的血管在重新对接，神经末梢在寻找彼此，皮肤开始生长，肌肉开始缝合。
每一根血管、每一条神经的重新连接都带来撕裂般的***，但同时也带来了“完整感“。
陈越咬着牙忍住了。
心跳重新开始了，缓慢但有力。
肺部开始工作，空气涌进气管。
血液重新流动，温暖从胸腔扩散到西肢。
他动了动手指，有反应。
动了动脚，也有反应。
陈越坐起来，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
似乎没什么异常，甚至感觉自己似乎更强了。
同时他还感觉到了一股饥饿感在涌动。
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红色痕迹，像是一圈项圈。
他伸手摸了摸，皮肤己经长好了，但还有些粗糙。
陈越站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臂和腿。
然后他握紧拳头。
力量。
比之前更强的力量在血管里流动。
肌肉更紧实，骨骼更坚硬，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身体里充满了爆发性的能量。
卧室里传来声音。
陈越转过头。
翻找东西的声音，抽屉被拉开又关上，衣柜门被打开。
杀手还在。
他在搜查房间，在找有没有其他需要销毁的东西。
陈越没有多想。
他冲向卧室。
卧室门半掩着。
陈越一脚踹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杀手正蹲在衣柜前，手里拿着那台笔记本电脑。
他猛地转身，看到陈越站在门口。
脖子上有一道红色的痕迹。
但他站着。
活着。
“你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杀手的声音颤抖极了。
陈越扑了过去。
杀手本能地举起笔记本电脑挡在身前。
陈越伸手夺过电脑，然后一脚踹了上去。
杀手敏捷的侧身躲开，然后后退一步，从腰间拔出手枪。
砰！
子弹划过空气，首刺陈越的喉咙。
陈越侧身，子弹擦过他的颈侧，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他抓住杀手的手腕，如同铁钳一般。
杀手惨叫一声，手枪掉在了地上。
他用另一只手挥拳砸向陈越的太阳穴。
拳头结结实实地击中了。
陈越的脑袋一歪，但他没有松手。
反而抓得更紧，指甲刺进杀手的皮肤里。
杀手抬起膝盖撞向陈越的腹部。
一下，两下，三下。
陈越闷哼一声，松开了手。
两个人分开，各自后退半步。
杀手喘着气，断掉的手腕无力地垂着。
他看着陈越，眼睛里是纯粹的恐惧。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陈越没有回答。
他再次冲上去。
杀手抓起床头柜上的台灯砸过来。
台灯击中陈越的肩膀，灯罩碎裂，但陈越没有停下。
他的拳头砸在杀手的脸上。
杀手的鼻梁断了，血从鼻孔涌出来。
他后退撞在墙上，伸手抓住床头柜的抽屉，抽出来砸向陈越的头。
木制抽屉在陈越头上碎裂，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陈越踉跄了一下。
杀手趁机冲过去，用肩膀撞向陈越。
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上，翻滚着，互相扭打。
杀手压在上面，用双手掐住陈越的脖子。
他的拇指按在陈越的气管上，用力下压，企图阻断呼吸。
陈越的脸开始发红。
他伸手去掰杀手的手指，但没能掰开。
杀手的力气很大，而且他知道技巧，知道怎么用最小的力气达到最大的效果。
陈越放弃了掰手指。
他的手在地上摸索，摸到了什么硬物。
是一支笔。
陈越抓起笔，用尽全力刺向杀手的侧腰。
笔尖刺进肉里，穿透衣服，刺进肌肉。
杀手惨叫一声，掐着脖子的手松了。
陈越深吸一口气，翻身把杀手压在身下。
他骑在杀手身上，双手掐住对方的脖子。
“这是为了我的儿子。
“陈越的声音嘶哑。
杀手挣扎着，用膝盖撞击着陈越。
他的手在身上摸索，摸到了腰间插着的战术刀。
他抓起刀，刺向陈越的侧腰。
刀刃刺进去，深深地刺进去。
陈越闷哼一声，但手没有松开。
杀手努力的开始旋转刀刃。
鲜血涌了出来，剧烈的疼痛让陈越几乎无法忍受。
但陈越的手还在收紧。
杀手的脸开始发紫。
他张大嘴想要呼吸，但喉咙被死死掐住，空气进不来。
他的手在地上乱摸，摸到了什么冰冷的金属。
手枪。
他的手枪在地上。
杀手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枪，手指颤抖着扣动扳机。
砰，砰，砰。
陈越的身体剧烈晃动，鲜血从伤口喷出来，溅到杀手的脸上。
但他的手还在收紧。
越收越紧。
杀手的眼睛开始翻白。
他的肺在燃烧，大脑因缺氧而眩晕。
视野变得模糊，耳朵里只剩下嗡嗡声。
他还在扣动扳机。
砰。
砰。
这一发击中了陈越的脖子。
咔哒。
撞针击空。
子弹打完了。
杀手的手无力地垂下，手枪掉在地上。
他的挣扎越来越弱。
最后，完全不动了。
头颅歪在一边，眼睛还睁着，瞳孔涣散，里面残留着临死前的恐惧。
陈越松开手。
他从杀手身上滚下来，侧躺在地板上。
浑身是血。
腹部、胸口、肩膀、腰子、脖子，到处都是枪伤和刀伤。
鲜血不断涌出来，在地板上形成一滩血泊。
陈越的呼吸越来越弱。
视野开始模糊。
但这次，他知道自己不会真的死。
因为他己经死过两次了。
每一次都会复活。
每一次都会变得更强。
陈越闭上眼睛。
意识慢慢消散。
黑暗再次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