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宵觉得自己大概是穿越者里最倒霉的那个。
没有灵根逆天，没有大佬垂青，甚至连个像样的金手指都没有。
他缩在青云宗杂役弟子通铺的角落里，借着窗外漏进来的惨淡月光，第无数次确认着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没错，他就是那本扑街修仙小说《九天剑尊》里，活不过三章的炮灰，同名同姓的林宵。
剧情简单得令人发指。
三天后，青云宗将遭遇百年不遇的兽潮，护山大阵形同虚设，全宗上下鸡犬不留。
而他这个刚入门没多久、修为约等于无的杂役弟子，会在第一波冲击中，被一头蹿进来的低阶风狼当成开胃小菜，嚼得骨头都不剩。
跑！
必须跑！
林宵攥紧了怀里仅有的三块下品灵石，这是他给人洗了三个月药鼎才攒下的全部家当。
趁着夜深人静，他猫着腰，像一道影子般溜出集体宿舍，沿着记忆中下山小路的方位，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去。
青云宗是真的穷。
山门破败，殿宇失修，连脚下的石阶都布满裂痕，缝隙里野草顽强地探出头。
夜风一吹，带着一股子灵脉枯竭后特有的、若有若无的霉味儿。
林宵一边在心里吐槽这破地方活该被灭门，一边庆幸这穷酸样导致巡逻的人都凑不齐，让他溜得格外顺利。
眼看再穿过前面那片黑漆漆的松树林，就能踏上通往凡俗世界官道，林宵心头一松，脚步也不由得快了几分。
就在这时，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在他脑海中炸开。
叮！
检测到宿主强烈求生欲与潜在商业头脑，“仙界副业指南系统”绑定中……1%…50%…100%！
绑定成功！
林宵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吃屎。
金手指？
这时候才来？！
而且……仙界副业指南？
什么鬼？
欢迎宿主林宵使用本系统！
本系统致力于帮助宿主在残酷的修仙界，通过发展副业，实现财务自由，走向人生巅峰！
新手任务发布：请于青云宗内，成功开设并运营一家“灵食烧烤摊”，时限12个时辰。
任务奖励：新手大礼包一份，系统商城开启权限。
任务失败：抹杀。
林宵：“……”抹杀？！
你管这叫副业指南？
这他妈是魔鬼契约吧！
还有，灵食烧烤摊？
在这么一个马上要玩完的宗门里搞烧烤？
这系统是嫌他死得不够快，准备让他死得更有味道一点？
“解除绑定！
立刻！
马上！”
林宵在心里咆哮。
系统解除绑定程序启动……检测到宿主灵魂强度不足以承受剥离……强行剥离将导致灵魂溃散。
是否确认解除？
林宵：“……确认你个头！”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破系统就是个流氓软件，上了贼船就别想下去。
他试图讨价还价：“系统，能不能换个任务？
比如‘逃离青云宗求生指南’？
或者给个‘一键无敌体验卡’也行啊！”
任务一经发布，不可更改。
请宿主积极面对，努力创业。
冰冷的电子音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林宵站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
前有兽潮，后有系统抹杀，横竖都是死。
但系统任务似乎……还给了那么一丝渺茫的生机？
万一呢？
万一这坑爹系统真有点用呢？
他咬咬牙，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下山之路，最终还是艰难地转过身，一步一步，沉重地往回走。
回到那个西面漏风的杂役弟子大院时，天边己经泛起了鱼肚白。
同屋的几个人还在呼呼大睡，鼾声此起彼伏。
林宵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瞪着满是蛛网的房梁，开始盘算。
烧烤摊，首先得有火，有食材，有调料。
火好说，他虽然修为低微，但凝聚一丝灵力点燃干柴还是能做到的。
食材……后山据说有一些没什么攻击性的低阶灵兽，比如肉质柴硬、腥膻味重，连杂役都懒得抓的“赤眼兔”和“钻地鼠”。
调料是个问题，宗门食堂提供的只有粗盐，味道寡淡。
他摸着怀里的三块下品灵石，心头在滴血。
这可是他的跑路经费啊！
天亮后，林宵先是去宗门那荒废大半的灵田里，偷偷拔了几株据说有去腥效果的“清心草”，又跑到杂物殿，用一块下品灵石，从一个昏昏欲睡的老执事那里，换了一口边缘有点豁口的旧铁锅，几根铁签，以及一小包粗盐。
剩下的两块灵石，他小心翼翼藏好。
接着，他溜达到后山，凭借穿越前在农村老家抓兔子的那点经验，设了几个简陋的陷阱。
或许是运气好，或许是这里的兔子确实蠢，不到半天，他竟然抓到了两只肥硕的赤眼兔和一只看着就肉多的钻地鼠。
处理食材是个技术活。
没有热水褪毛，他只能用削尖的树枝勉强剥皮，用清心草的叶子反复揉搓肉质，试图去除那股子顽固的腥臊气。
又将肉切成大小不一的块，串在磨得稍微光滑些的铁签上。
地点他选在了杂役弟子居住区通往演武场的一条小路边，这里人流量相对大一些。
他用几块石头垒了个简易灶台，架起铁锅……不，是架起烤架。
当第一缕火苗舔舐着串好的肉块时，林宵的心是绝望的。
这玩意儿，真会有人吃？
油脂滴落在火堆里，发出“滋滋”的声响，一股混合着肉香、草料清香，以及一丝难以完全掩盖的腥气的古怪味道，开始随着晨风飘散。
起初，路过的一些杂役弟子只是好奇地瞥一眼，指指点点。
“林宵那小子在干嘛？”
“不知道，弄吃的吧？
闻着有点怪。”
“赤眼兔的肉也敢吃？
不怕把牙崩掉？”
“穷疯了吧……”林宵硬着头皮，学着记忆中小吃摊老板的样子，吆喝了一声：“灵……灵食烧烤，尝一尝，看一看咯！”
声音干巴巴的，毫无吸引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肉串从生到熟，再到边缘有些发焦，依旧无人问津。
林宵的心越来越沉。
任务失败，可是要抹杀的……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准备思考哪种死法比较有尊严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在他摊位前停了下来。
来人穿着外门弟子的青色服饰，身材壮硕，但面色有些苍白，气息也不太稳，似乎是刚经历了一场恶斗，灵力消耗过度。
“这是什么？”
外门弟子皱着眉，看着铁签上焦黑的肉块，鼻翼翕动了一下，“味道……有点奇特。”
林宵一个激灵，连忙堆起笑脸：“师兄，这是特色灵食烧烤，选用后山新鲜赤眼兔肉，辅以清心草精心烤制，外焦里嫩，回味无穷，还能……能略微补充气血！”
他信口胡诌，只求能卖出去一串。
“补充气血？”
外门弟子眼睛微微一亮。
他刚与人切磋受了点暗伤，正需要补充。
宗门发放的补助丹药早就用完了，食堂的普通饭菜蕴含的灵气微乎其微。
他犹豫了一下，指着那串最大的兔肉串：“多少灵石？”
林宵心脏砰砰首跳，赶紧道：“一……一块下品灵石三串！”
他也不知道定价多少合适，只能往低了喊。
外门弟子眉头舒展，这个价格比丹药便宜太多了。
他掏出两块下品灵石：“来六串！”
“好嘞！”
第一笔生意成交！
林宵强忍着激动，手脚麻利地将六串烤好的肉串递过去。
那外门弟子接过，试探着咬了一口。
咀嚼的动作先是有些迟疑，随即加快，眼睛也慢慢睁大了。
赤眼兔肉特有的柴硬感似乎被高温烤化了不少，清心草的味道一定程度上中和了腥气，更重要的是，随着肉块下肚，竟然真的有一股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暖流散入西肢百骸，虽然远不如丹药，但对于此刻虚弱的他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
“嗯？
不错！”
他三下五除二干掉一串，又拿起第二串，含糊地问道，“你明天还来吗？”
“来来来！
师兄您常来！”
林宵连忙应道。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而且还是个看起来混得不错的外门弟子，周围观望的一些杂役弟子也动心了。
一块下品灵石三串，对他们来说也是能承受的价格。
毕竟，谁不想尝尝鲜，万一真能补充点灵力呢？
“给我来三串！”
“我要那个钻地鼠的，尝尝啥味！”
“给我也来点……”小小的摊位前，竟然慢慢围拢了几个人。
叮！
恭喜宿主成功售出第一份商品！
“灵食烧烤摊”正式营业！
新手任务完成！
奖励发放：新手大礼包一份，系统商城开启权限。
叮！
检测到宿主成功盈利，激活主线任务：带领青云宗扭亏为盈（当前宗门总资产：-15470下品灵石）。
任务时限：三年。
任务奖励：未知。
任务失败：抹杀。
林宵看着脑海里那个刺眼的负数，以及新的三年死线，眼前一黑，差点当场去世。
他颤抖着意念点开那个散发着微光的新手大礼包。
获得：基础调料三件套（孜然、辣椒粉、蜂蜜）x1，清洁符x10，下品灵石x50。
调料！
是正经的调料！
林宵差点喜极而泣。
还有五十块下品灵石！
巨款啊！
他下意识地点开系统商城，里面琳琅满目，分门别类。
食材类、工具类、配方类、技能类……但他能看到的东西不多，大部分都灰着，显示权限不足或等级不够。
唯一亮着的，比如万能烤架（初级），售价100积分。
而他现在的积分是：10。
大概是完成新手任务给的。
路漫漫其修远兮……正当林宵一边腹诽，一边用新得到的孜然和辣椒粉重新烤制肉串，让诱人的香气飘出更远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何人在此喧哗，聚众生事？”
林宵抬头，心里咯噔一下。
只见一名面容刻薄、穿着执事服饰的中年男子站在面前，眼神锐利地扫过他的小摊和围观的弟子。
是掌管杂役区的王扒皮，王执事！
以苛刻吝啬闻名。
王执事吸了吸鼻子，目光落在林宵刚刚收起来的、还没来得及藏好的几十块灵石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私自摆摊，扰乱宗门秩序，按律，所得没收，杖责二十！”
他厉声喝道，伸手就向那些灵石抓去。
林宵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刚看到点希望，就要被扼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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