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
再敢偷扒灶膛灰，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王大娘的嗓门像村口老槐树的铜钟，震得灶台都簌簌掉土。
被叫做“狗剩”的半大孩子却跟没听见似的，蹲在灶门口，俩爪子在还冒热气的草木灰里扒拉，眼睛亮得像夜猫子。
这是青牛村最普通的黄昏，炊烟裹着饭菜香飘满土巷，谁家的鸡在追啄散落在地的谷粒，远处传来赶牛的吆喝——在狗剩的认知里，这就是“天地”的全部：东边到山坳，西边到小河，南边是王大爷家的菜地，北边是晒谷场，日子就该是“种三亩地、喂两头猪、娶个媳妇生娃”，跟村里老人们说的一模一样。
可今天不一样。
他中午帮张铁匠拉风箱时，不小心把烧红的铁钳掉在炭灰里，溅起的火星子落在手背上，没烧疼，反倒像有啥暖乎乎的东西钻进了皮肤里，顺着胳膊往肚子跑，舒服得他差点哼出声。
后来他偷偷摸了摸那截凉透的铁钳，指尖又传来同样的“痒意”，比抓虱子还让人上瘾。
“肯定是‘元气’！”
狗剩想起前阵子从山外跑来的瘸腿货郎说的话，“修炼者能吸元气强身，飞天遁地！”
可这话被村里老人骂成“胡扯”——“元气哪有饭香？
能当饭吃？”
但灶膛里的“铁味”不一样。
他扒开滚烫的草木灰，捡起一块烧得发黑的碎铁，指尖刚碰到，就感觉有细碎的“小颗粒”顺着指缝往肉里钻，带着点涩涩的“铁腥味”，肚子里像揣了个小火炉，连下午跟二柱子打架时挨的揍都不疼了。
“狗剩！
你是聋了还是傻了？”
王大娘拎着烧火棍冲过来，看见他手里攥着块黑铁，气得笑了，“你以为这是啥宝贝？
这是张铁匠上次补锅剩下的废铁，扔灶里烧了三天都没化，你攥着它能当饭吃？”
狗剩慌忙把碎铁藏进怀里，滚烫的温度隔着粗布褂子烙在肚皮上，他却咧着嘴笑：“大娘，这铁里有‘暖乎气’，比灶膛还暖！”
“暖个屁！”
王大娘照着他屁股拍了一棍，“再胡琢磨，晚上没你饭吃！”
狗剩揉着屁股跑开，怀里的碎铁还在发烫。
他躲到村头老槐树下，偷偷把铁块掏出来，借着最后一点天光看——这铁块黑黢黢的，上面还有锈斑，怎么看都不像“宝贝”。
可当他再次用指尖碰它时，那股“铁味”元气又冒了出来，这次他试着用力攥紧，元气钻得更快了，肚子里的“小火炉”烧得更旺，连呼吸都觉得顺畅了些。
“原来元气是‘铁味’的。”
狗剩蹲在树根下，把碎铁贴在胸口，望着远处渐渐暗下来的山坳。
他不知道这“铁味”元气能干嘛，也不知道山外的世界有多大，只觉得这比蹲在地里拔草有意思多了——至少不用听王大娘的唠叨，也不用跟二柱子抢半块窝窝头。
他摸着怀里的碎铁，心里冒出个“大想法”：明天再去张铁匠家，多摸几块铁，说不定能攒够“元气”，比二柱子跑得更快，再也不用被他欺负。
这就是狗剩的“修炼初心”，简单得像灶膛里的火苗——不为飞天遁地，不为称霸天下，只为“不被欺负”，在他认知里的“天地”里，活得舒坦点。
夜色渐浓，村里的灯一盏盏灭了，狗剩抱着碎铁靠在槐树下睡着了，嘴角还挂着笑。
他没看见，胸口的碎铁表面，正有极细微的银白色光点在缓缓流动，顺着他的皮肤纹路，悄悄钻进了他的经脉里——那是元素周期表中，原子序数26的“铁元素”元气，第一次在这个蒙昧的土娃身体里，留下了修炼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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