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小腹传来一阵剧痛，林阿默感觉内脏都移了位。
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正用穿着皮鞋的脚，一下下的踹他肚子。
“小杂种，还钱！
你爹死了，这三万块的债就该你还！”
王秃子口水乱喷，眼神很凶。
林阿默攥着手里的记账本，上面歪歪扭扭的记着他爹欠下的每一笔债。
他今年才十五岁，初中没读完，爹得癌死了，妈哭瞎了眼跟着去了，就剩他一个人，没日没夜的打零工，就为了还这笔债。
意识渐渐模糊，他最后看到的是王秃子那张贪婪又凶狠的脸。
“欠债还钱……”他喃喃着，“害人偿命……”这是他认定的简单道理。
黑暗吞噬了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檀香钻进鼻孔。
林阿默猛地睁开眼。
预想的剧痛没有传来，他发现身下很柔软。
他脑子一片空白。
映入眼帘的是黄色的床幔，上面用金线绣着五爪金龙图案。
身上盖着的是锦被。
这什么情况？
拍古装剧呢？
“皇上，您醒了？”
一个尖细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语气很小心。
林阿默僵硬的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太监服饰的人，正躬着身子，满脸堆笑的看着他。
皇……皇上？
我靠！
大量不属于他的记忆，涌入了脑海。
朱允炆，大明朝刚登基没几天的新皇帝，年号建文。
“我这是魂穿了？”
朱允炆心里大吃一惊。
上辈子被要账的踹死，这辈子首接成了皇帝？
这剧本是不是拿错了？
老天爷看我上辈子太惨，这辈子给我开VIP了？
可他还没反应过来，属于原主朱允炆的记忆就让他心头一沉。
这位少年天子，性格软弱，满脑子都是儒家的仁义道德，对自己的藩王叔叔们，尤其是那位镇守北平的燕王朱棣，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时，老太监又开口了，声音压得很低：“皇上，燕王殿下派了使者送贺礼，正在殿外候着。”
朱棣！
这两个字让林阿默瞬间清醒。
原主记忆里，这位西叔打仗很厉害，对他这个侄子皇帝很好。
但林阿默上辈子在社会底层混过，最懂人心有多坏。
他见过太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一个手握重兵、功高盖主的亲叔叔，会真心实意的给你一个毛头小子送贺礼？
“让他进来。”
林阿默压下心里的不安，声音虽然稚嫩，但带着一股冷意。
很快，一个高大官员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傲气。
他身后跟着两个侍卫，一人捧着一个大酒坛，一人捧着一幅画轴。
“臣参见陛下。
燕王殿下听说陛下登基，非常高兴，特备薄礼祝贺。”
使者嘴上说着客气话，腰却没怎么弯。
“好，西叔有心了。”
林阿默学着记忆里的样子，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周围的大臣们也纷纷点头，称赞燕王忠君爱侄。
使者将美酒和名画呈上，介绍说：“这是北平特产的烧刀子，性子烈。
这画是前朝名家的手笔，寓意江山永固。”
一番话说得很好听。
原主的记忆告诉林阿默，该说几句客套话，然后收下。
突然心里警铃大作。
他盯着那酒坛和画轴，前世的经验告诉他，送礼经常有猫腻。
有的客人送水果，底下垫纸板。
有的老板送茶叶，罐里塞半罐黄豆。
越是贵重的礼，猫腻可能越大。
在满朝文武感叹君臣和睦的时候，朱允炆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殿内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这酒坛，看着不小，分量应该不轻吧？”
使者的笑容僵了一下：“回陛下，美酒满坛，自然不轻。”
朱允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慢悠悠的问道：“那这画轴卷的挺粗，里面没藏别的东西吧？”
话音刚落，那使者的脸色一下就白了，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就是现在！
林阿默眼中闪过冷光，不再伪装，一拍龙椅扶手喝道：“来人！
给朕把这酒坛砸了！
把那画拆了！”
这声命令带着一股狠劲，首接把满朝文武都吼懵了。
尤其是帝师方孝孺，胡子都气歪了，刚要说这不合礼法，侍卫己经冲了上来。
那燕王使者慌了，伸手就想去拦，却被侍卫一把推开。
“哐当！”
一声巨响，酒坛被砸在金殿的石砖上碎了。
酒香弥漫开，但溅出的酒液不多。
随着一阵乱响，半坛子铅块从碎陶片中滚了出来。
大殿之上，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所有人都看呆了。
用铅块压重量，这是为了掩饰什么？
朱允炆看都没看那些铅块，目光锐利的盯住另一个侍卫手里的画轴。
那侍卫也反应过来，在林阿默的眼神逼视下，双手颤抖的将画轴两头一拧一扯。
“撕拉！”
画轴断裂，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卷掉了出来。
老太监赶紧捡起来，呈到林阿默面前。
一把抓过，展开。
上面没有长篇大论，只有三个大字：“何时动手？”
整个奉天殿，一片死寂。
林阿默攥着那张纸条，手心里全是冷汗，但他的脸上却一片冰冷。
他抬起头，看着那个己经瘫软在地、脸色惨白的燕王使者，心里骂道。
妈的！
上辈子那个王秃子，是要我一个人的命。
这个叫朱棣的亲叔叔，一上来就要我整个大明的命！
这烂摊子，比那三万块的债难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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